第22章

斯內普從沒有這麽慶幸過——生死水可以幫助他快速睡眠，卻又躲不過那奇怪的夢。

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滑下，熟悉的困意襲來。

斯內普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睜開眼的時候他仍躺在蜘蛛尾巷破舊的小床上。

有一瞬間，斯內普以為生死水失效了。但下一刻，他意識到這個房間又髒又亂——他是回到了夢裏。

夢裏的自己倒在床上一動不動，昏迷咒仍生效着。

約翰還沒回來，房間裏沒有一點光線變化，沒法讓斯內普弄清楚現在過去了多久。

好極了，起碼他知道約翰現在還活着，沒被黑魔王賞給納吉尼當甜點——

斯內普在心裏罵了一句。

雖然現在的他有不止一種辦法可以掙脫咒語，但他卻控制不了夢裏的自己，只能眼巴巴的幹等着。

斯內普從不知道時間有這麽難熬。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開始努力思索約翰到底有多少把握。

複方湯劑是能瞞過別人的模樣，可約翰要面對的是魔法界最可怕也最不好糊弄的黑魔王。

斯內普自己如何面對黑魔王，動作，神态，他都得一一模仿得毫無破綻。

還有最重要的——黑魔王的攝魂取念。

約翰會大腦封閉術嗎？約翰會在封閉大腦的一瞬間僞造出虛假的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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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心髒緊縮了起來。

越是思索，他越是覺得希望渺茫。

現在唯一能安慰他的，只有之前夢到過的那兩次未來。

是的……約翰死去的模樣應該是更成熟一些的樣子，他不會在現在就出事的。

斯內普想着，面前突然有了動靜。

一道黑影憑空出現——男人摘下了兜帽，露出斯內普的面貌。

他神色有些疲憊，但眼睛裏滿是興高采烈，袍子也整齊穿着，沒有褶皺和狼狽。

他喃喃自語的笑道：“西弗勒斯，我就說我能搞定。”

年長的斯內普真不敢相信約翰真的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約翰立刻解除了昏迷咒。

——很顯然醒過來的斯內普也是這麽想的，夢中的自己立刻舉起魔杖施展了一堆探測魔法。

“鑽心咒？這就是你向我承諾的？”斯內普聽到夢裏的自己怒氣沖沖的說。

“好了西弗勒斯，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而且我瞞過伏地魔了。”

約翰聳了聳肩，看神情他完全沒把鑽心咒當回事。

“看來你迫不及待想提前享受心髒衰竭的痛苦了。”斯內普露出一個假笑，一旁櫃子上的緩解劑立刻像炮彈一樣的射過來，差點撞上了約翰的鼻子。

“閉上你的嘴然後一滴不漏的喝完它。”斯內普的聲音壓低，輕柔的嘶嘶說。

他盯着約翰，活像是毒蛇正冰冷的吐着信子。

“哦好，好吧。”面對這樣的斯內普，約翰立刻舉手投降。

他乖順的喝完緩解劑，沒一會兒，複方湯劑的藥效時間就也到了。

半分鐘後，出現在斯內普面前的是穿着不合身黑袍的金發男人。

不等斯內普問，約翰就主動抽出了他的記憶。

“我知道你需要這個。”約翰把裝着銀白記憶的玻璃瓶遞了過去，然後有些局促的說，“嗯……我就不看了。”

斯內普揚起眉毛，狐疑的盯着約翰。然後他從約翰臉上捕捉到了一閃即逝的難為情。

斯內普沒再追問。

記憶被倒進了小小的冥想盆裏，他彎下腰，鼻尖觸碰到了開始慢慢旋轉的銀白液體。

他栽了進去。

雙腳落在實地的時候，斯內普發現他出現在了馬爾福莊園裏。

天空黑沉，霧氣濃郁，氣氛非常的壓抑。他看到約翰匆匆走着，推開一扇門，然後走進去。

——黑魔王正坐在裏面。

即使這只是記憶，當那個男人用鮮紅的眸子看過來的時候，斯內普心中還是略過了一陣寒意。

空曠的房間裏充斥着斯萊特林風格的家具，到處裝飾着銀綠色。同樣是貴族裝飾，這些家具卻能讓人輕而易舉的看出華麗的馬爾福風格來。

房間裏只有坐在壁爐前的伏地魔——還有椅子下的納吉尼。

“西弗勒斯，你遲到了。”男人冷酷的嘶嘶，“十三分鐘前你就應該出現在這裏。”

“主人。”

帶兜帽的身影立刻跪了下去。

斯內普眼神複雜的看着約翰乖順的匍匐下去，親吻着伏地魔的袍角，然後不加辯解。

他的動作做的毫無心理障礙，也毫無破綻。就像是已經做過了成千上萬遍，非常熟練，态度尊敬。

約翰把握得很準确，黑魔王更不願意聽到辯解。

斯內普想。

——但這是不應該的。

男人紅色的眸子眯了眯，顯然被屬下比平時更恭順的态度愉悅到了，但他仍揮了下魔杖——紅光射出，擊中了跪着的身影。

約翰平靜的望着伏地魔，閃都沒閃，徑直受了。

斯內普心中一緊，視線連忙移回約翰臉上，不放過他一個細微表情。

熟悉的黑眸裏飛快的閃過一絲痛苦，那道身影顫抖了一下，就恢複了平靜。

斯內普注意到約翰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攥緊——他是在硬撐。

斯內普也攥緊了拳心，怒氣在心中騰起。

“我必須補充一下，那個動作是為了給伏地魔看的，我并沒有多大感覺。”一道聲音響起，斯內普扭頭，看到他身邊出現的金發男人。

“不是不打算看嗎？”斯內普問。

約翰見斯內普看他，表情讪讪，更加別扭了：“我只是不想讓你誤會。”

斯內普不置可否。神情淡淡轉回視線，繼續關注記憶裏的場景。

……約翰不該在他剛親身實踐過鑽心剜骨的滋味後這樣說。

并沒有多大感覺？

除非他的腦子被巨怪吃了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