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斯內普幹巴巴的說：“……确實還沒說。”
約翰露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斯內普抿緊了嘴唇，臉色實在有些發黑。
誇約翰的話他已經勉強習慣了，但是更出格一些的話……那真的是打死他都說不出口。
“我認為……你的優秀已經無可置疑了。”斯內普斟酌着說，“所以不用再每天固定誇贊你了。”
他這麽說的話，約翰肯定就退而求其次的挽回這個要求而忘了讓他說那些話了吧？
約翰卻露出一個驚訝又失落的表情，看着斯內普沒說話。
——這個反應不符合斯內普猜想中的反應。他本以為約翰會立刻抗議反對，或者死纏爛打的讓他繼續的。
可現在這是……不太情願的默認了？
斯內普第一反應不是能松口氣，而是心裏有些不安。
可能是相處久了，他覺得約翰看起來有些異常。
“你怎麽了？”他立刻問。
“我能怎麽了？”約翰反倒奇怪的看斯內普一眼，露出氣鼓鼓的表情，“我還沒說你剛才避過去的話題呢。”
但金發男孩這樣的反應卻讓斯內普眉頭皺起來了。
他清楚約翰的演技，約翰不需要大腦封閉術也能演的毫無破綻。他是真的覺得約翰剛才有些異常。
斯內普很相信自己的敏銳感覺，但是約翰肯定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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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這麽多年的經歷，如果不是斯內普夢到了，他肯定什麽都不知道，只以為約翰是個姓氏恰好相同又成績優異的學生罷了，兩個人就此錯過。
還有上一次湖邊的那件事，約翰也什麽都沒說，直接就倒轉時間，夢裏也不阻止，只是看着。
約翰把什麽都悶在心裏，除非到了實在瞞不下去的時候他才會說出來。
斯內普試探道：“約翰……你生氣了？”
約翰的表情更疑惑了：“生氣？我生什麽氣？不就是不誇我了嗎，我還沒那麽脆弱。”
他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
斯內普眼中的狐疑反倒更加重了，他思索了一下，繼續試探：
“那好吧。還有一件事，我還沒來及告訴你。昨天我在咒語研究方面有了些進展，這幾天可能要去盧修斯家借些書查閱。”
“好啊，去幾天？我一會兒去拿換洗衣服。”約翰一口答應。
“不是我們，只有我。”斯內普有些艱難的說。
“……”約翰沉默的看着他，然後表情正常的答應：“那好吧，我在家裏等着你。”
斯內普卻沒再說什麽，只是同樣定定的看着金發男孩，說：“約翰，你在生氣。”
“我——”
“你從剛才我說不再誇你的時候就開始生氣了。”斯內普肯定的沉聲說。
他上前一步拉近了距離，眼睛緊緊盯着那雙淺藍的眼睛，然後用疑惑的語氣問：“為什麽不說出來？”
約翰嘴角揚了一下，那一瞬間他似乎想苦笑，但他卻飛快的垂下了眼簾，氣息有些不太穩的低聲道：
“真是不得了——西弗勒斯你居然能發現了。”
斯內普心裏有怒氣和愧疚在翻騰，他說：“如果你想讓我繼續，那就說出來。想問我為什麽不帶你去，也說出來。為什麽一聲不吭就同意了？”
斯內普沒說出口的是，平時這種小事約翰肯定會纏着他問個明白。只有在約翰認為是重要的事上他才會反而變得閉口不言。
所以約翰就那麽重視他誇的那一兩句話嗎？
約翰沉默不語。
斯內普又覺得事情不像是他想的那樣——約翰沒必要這麽斤斤計較。
“說話。”他皺起眉頭。
約翰看了看他，才放棄了什麽抵抗似的，露出有些脆弱的神色，疲倦的說：“我習慣了。”
“我很貪心的，你給出來的東西我都不想再還回去。但是你以前的每一次都會拒絕我，或者在來不及拒絕的時候意外身亡。”
“這一次的我不一樣——”斯內普有些不愉的說。
約翰用手蓋在了眼上，他承認：“這一次确實不一樣。你有了以前的記憶，也和我确認了關系。”
“但是——你說以後不用再誇我的時候，我就會控制不住的想，你又不耐煩繼續絞盡腦汁的哄我了，那麽我除了接受還能做什麽呢？”
斯內普強忍着沒打斷約翰的話，他得聽完，才能解決約翰的心病。
“我會想——你和我相處的這段時間大概也已經看清楚我是多糟糕的人了。你只是被夢裏的記憶蒙蔽了，其實你對我的感情并不是愛，又該疏離或者拒絕我了吧？”
“你多想了！”斯內普終于忍不住氣惱的嘶嘶，“我剛才只是——只是不好意思說那種誇你的話！”
——他沒想到約翰居然這麽敏感，明明和他在一起了也完全沒有安全感。
這循環的千百年已經給約翰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他們真的有些相似。
斯內普在遇到約翰之前對這世界都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他唯一的執念就是守護那個波特長大成人。
因為這世界給予他的只有痛苦和傷害，所以他只能沉默的一次次妥協退讓，他別無他法。
約翰在這千百年裏，也一次次的被斯內普傷害着，習慣了痛苦，習慣了妥協。
……
世界傷透了斯內普，卻又給了他約翰。
可斯內普也傷透了約翰，對約翰而言他就是整個世界。
……約翰能怎麽辦？
斯內普面色陰沉的說：“……我們來做個約定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主要是想到了一個小劇場，才寫出來的。所以大概這章小劇場才是本體？ 。
小劇場：
從前，有一個喪失記憶的獵人斯內普，他忘記了自己的從前。所以當他走進山頂的小木屋時，還在奇怪這屋子的主人去哪裏了。
夜晚到了，獵人斯內普決定暫時在小木屋住下。門外突然傳來了汪汪汪的激烈叫聲。
斯內普打開門一看，發現是一條不認識的大型犬類，正非常激動的想往他身上撲，然後從門縫裏擠了進來。
實際上那就是他從前的獵犬約翰，可是現在的斯內普不認識它。所以他毫不客氣的把約翰推了出去。
“這裏是我暫住的屋子！大家夥，我不想和你一起過夜，所以請出去再找個地方吧！”他大聲的說。
獵犬約翰趴在門外發出了委屈的嗚咽聲，但它沒有走，而是就在那裏守了一夜。
第二天，獵人斯內普外出找食物回來的時候，一不留神又被約翰鑽進了屋子。
他生氣的瞪着那條大狗說：“這裏并不歡迎你！”
獵犬約翰又被他趕出了小木屋。
它困惑又委屈的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嗚咽着趴回旁邊的草叢繼續守着。
第三天同樣，第四天同樣，第五天同樣。
獵犬約翰原本光滑柔順的皮毛變得淩亂又肮髒，高大充滿威脅的身體也變得骨瘦嶙峋。因為它不願意吃也不願意喝，只在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去抓一只麻雀，舔一口地上的積水。
它心中最重要的事，就是想沖進小木屋喚醒主人。但它一次次的嘗試，又被一次次的推了出來。
所以漸漸的，獵犬約翰學會了只在門口徘徊，遇到獵人斯內普出門就遠遠的跟着，等他回來就趴回草叢默默守着。偶爾想起以前百般疼愛他的主人，才會委屈的嗚咽幾聲。
直到突然有一天——獵人斯內普恢複了記憶。
他大驚失色的喊：“我都做了些什麽！”
獵人斯內普急忙打開門，焦急的呼喚獵犬的名字。
約翰猛然從草叢裏坐了起來，不敢相信的豎起耳朵聽了半天——确實是主人的聲音！
它像箭一樣猛然的沖了出去，撲進斯內普的懷裏快樂的舔着他的臉。
“好約翰，我真是太對不起你了，瞧我都做了什麽！我一定要好好補償你！”
獵人斯內普把約翰帶進小木屋，給它洗澡，剪掉長長的淩亂不堪的，糾結成一片的毛發，給它準備美味的晚餐，給它準備好溫暖而舒服的小窩。
等一切忙完，時間已經很晚了。
“約翰，該睡了，明天我們可以繼續玩！”獵人斯內普說。
約翰卻不聽話，咬着斯內普給它的玩具簡直玩瘋了。因為它今天快樂極了，不想這麽早就睡覺。
獵人斯內普只好像以前一樣，瞪起眼睛故作嚴厲。
可他還沒來及說些什麽，獵犬約翰看到他瞪起來的眼睛，遲疑了一下，就放下嘴裏的玩具，夾着尾巴沉默的退出了小木屋，鑽回那片草叢去了。
“等等，約翰！你在哪裏？快回來！”斯內普吃驚的喊。
他四處尋找獵犬的蹤跡，在夜色下卻什麽都沒找到。
約翰聽不懂，所以它只是習以為常的趴在草叢的縫隙裏，可憐巴巴的低聲嗚咽着。
其實它不喜歡這麽叫，因為實在覺得給主人丢臉。只是今天主人對它太好了，就像以前一樣的好，所以主人再瞪起眼睛的時候，它才有些難過。
——就叫一小會兒，主人不會聽見的。
獵犬約翰嗚咽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