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占蔔
楚若渝和謝知行直接落地在禪房,随後推開門去隔壁找鐘辛。
鐘辛也正在前臺找他們,見兩人終于來了,于是上前求助:“楚姐,出事了。我母親她不知怎麽開始陷入昏迷,起先我和我爸以為只是睡眠不足,如今睡了兩天兩夜了,還沒有醒來!”
楚若渝安撫:“鐘辛,你先別急,我們先去看看你母親。你把這件事在路上詳細說一遍,以及最近還有其他事情發生嗎?”
鐘辛點頭,開始帶路。路上鐘辛提到後院的竹林長得很快,沒兩三天已經挺立一大片了,看上去郁郁蔥蔥。另外景區最近不知道從哪傳來的流言,說是楊柳小築風水不好,普通人去了輕則神不佳重則身體受損。大家都圖個吉利,盡管鐘辛在店鋪官網頁面極力澄清,還是損失了不少訂單。
說到這,鐘辛忍不住嘆了口氣。
楚若渝則是和謝知行對視一眼:“這可真是有點湊巧了。”
鐘辛猶豫不言。
楚若渝見狀過去大禮拍了鐘辛的肩:“有什麽就大膽說,我們在這,還有還有什麽害怕的!”
謝知行給鐘母把完脈開口道:“你是不是懷疑這些都是人為?”
鐘辛焦急上前:“謝大哥,你是不是檢查出什麽了?”
謝知行收回手,憑空變換出一片竹葉浮于掌心,遞給鐘辛:“不是什麽大問題,你将這片竹葉用井水煎半個時辰,然後一日三餐按時給令慈服下,兩日後就會蘇醒。”
鐘辛感恩接下。
“你不敢說是因為懷疑害你母親的是清晖大師?”楚若渝開口。
“楚姐,我只是有點懷疑,因為竹林擋住了氣運傳向他們家,前些天大師也偷偷摸摸過來打探過。但是畢竟沒有證據,我也不好說什麽。”鐘辛有點喪氣。
“你想就這麽算了?”楚若渝試探。
“楚姐,你有什麽想法嗎?”鐘辛也是覺得不甘心的,如果僅僅是流言蜚語也就罷了,不過是店鋪損失一點生意。現在清晖大師與母親的病有嫌疑,還有過去清晖大師特意改他們家風水一事,鐘辛二十好幾的青年小夥自然是忍不了,奈何自己空無本事,根本奈何不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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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渝見鐘辛态度尚可,于是道:“這才對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別人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還能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自動将楊柳小築劃為自己人的楚若渝附耳給鐘辛說了幾句,鐘辛越聽越激動。
出了鐘宅小樓的院門,楚若渝環察四周開口道:“閣下既然跟蹤了一路,現在不妨大方出來相見。”
鐘辛緊張道:“楚姐,是清晖大師嗎?”
話音剛落,一個打扮樸素的中年男人從牆角偷摸現身。
“認識嗎?”楚若渝對鐘辛問道。
“不認識,不過有點眼熟。”鐘辛拍腦袋努力回想,“我想起來了,前兩天他在楊柳小築登記過,住2號別院,好像姓賈。”
賈大叔頓時也不裝了,直奔三人過來。楚若渝見狀拉着謝知行後退半步。
只見這位形容憔悴的賈大叔一把抓住謝知行的胳膊:“這位神仙,求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
謝知行不為所動,挑眉看向楚若渝。
楚若渝也是被這位大叔弄糊塗了,一把拉開,順便拍了拍謝知行被大叔抓過的衣袖,錯過了謝知行眼裏的笑意。
“這位大叔,你怎麽确定他就是神仙呢?”楚若渝發出靈魂質問,姑奶奶我哪一點不像高人。
賈立軍完了看時尚現代的楚若渝,又轉頭看了看廣袖長衫的謝知行,動了動嘴唇,下意識不敢開口。
楚若渝:……
“你就憑借這個确定他是高人,這身衣服也有可能是在cosplay或是漢服愛好者哎??”
鐘辛出來圓場:“這位大叔,你跟蹤我們有什麽事嗎?我記得前兩日,你特意去參加了清晖大師的佛法大會?”
賈立軍閃過一絲慌亂:“我确實此次是來找清晖大師的,可是他根本幫不了我。前幾天我聽到你母親又生病的消息,症狀與我兒子一模一樣,我便一直在暗中觀察,今天…今天剛好看到二位神仙從禪房出來,你們又直接來了住處,我想着你們一定是有辦法救人的。既然能救人,也請神仙救救我兒子吧,多少錢我都願意給。”
“我不會醫術,也不會治病,”謝知行說道,“但是我的确會一點占蔔算卦。”
“神仙,你,你就是前兩天店鋪老板發的那個算卦大師?算卦也行,能找到救我兒子的方法也行。”賈大叔見狀又是一頓鞠躬。
禪房內。
鐘辛請賈立軍坐下,遞過一杯茶水。賈大叔倒是沒有先坐,轉頭朝觀音像走去,拜了三拜才坐下。
賈立軍拜完後方才坐下,方桌前謝知行已經将兩枚古錢幣置于桌上:“心中默念所求之事,将兩枚古錢依次抛出三次。”
賈立軍小心捧起古錢開始投擲。往複三次,楚若渝已經看出依次的卦簽為“地、天、人”。
随後謝知行又變幻出六支竹簽,整齊擺放在桌上的竹筒裏。
楚若渝細細打量這六支竹簡,質地瑩潤,隐隐泛着法力,竹簡上面分別寫着子午、卯酉、寅申、巳亥、辰戌、醜未。楚若渝已經認出,這是明代劉伯溫所創的三才神算之法。
謝知行簡單介紹求簽之法後,賈立軍将六支竹簽握在手中,閉目誠心祈求,然後雙眼緊閉,用右手顫顫巍巍抽出一支。上面寫着“子午”。
賈立軍将錢小心還回桌上,雙眼通紅地看向謝知行:“這位大師,想問這支簽怎麽解?”
謝知行伸出手,衣袖一掃,桌面的竹簡已經消失不見,繼而擡頭看向小心翼翼且越發虔誠的賈立軍:“你想求什麽?”
“我想知道我兒子的病是否還有得救,如何救?求大師指點一二!”說着恨不得跪下參拜。
謝知行雖然剛出關不久,但也觀察了人間的事物,人間的醫術進步一日千裏,有病為什麽不去醫院,反而要求仙問道。謝知行問出了心中疑惑。
賈立軍:“大師,你有所不知啊,我兒子今年剛參加工作沒兩年,一直都身體強健,平日裏根本沒有生過什麽大病,前一個月不知道怎麽回事,回家途中突然暈倒,送去醫院以後就一直昏迷不醒。醫生也檢查不出來什麽症狀,生命體征一直穩定,就是醒不過來。孩子還這麽年輕,還沒有娶妻生子,我們當父母的如何能不焦心呢!”
說着一把鼻涕一把淚,鐘辛看着眼前這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為了自己的孩子,想必是該想的辦法都想過了吧,最後不得已相信玄學,這才一路風餐露宿來到普陀山求救,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謝知行沉思須臾,開口:“你剛才占蔔的卦象為‘地天人’,落在子午宮,簽文是:魑魅魍魉,已及蕭牆,安則吉矣,不安則殃。”
雖然不太懂具體的占蔔卦象,但普通人一聽魑魅魍魉幾個字,也本能感覺到不吉利,賈立軍也不例外,激動道:“大師,這是什麽意思啊,我兒子…他他還有救嗎?”
鐘辛心軟,幫忙求道:“謝大哥,你有辦法幫幫他嗎?”
賈立軍也立即附和:“大師,只要能就我兒子,多少錢我都願意給!對對,我可以捐功德,捐佛像都可以!”
謝知行沉思片刻:“将你兒子的生辰八字報一下。”
賈立軍立刻回道。
謝知行掐指一算,搖頭道:“你兒子的命格雖無大富大貴,但也一生平安,并無此一劫。”
賈立軍激動:“那大師,那是不是我兒子還有救?”
謝知行并未回答,而是看向楚若渝。楚若渝意會,上前拍了拍賈立軍:“賈大叔,你先回去吧,過兩天有消息我會讓鐘辛通知你。”
鐘辛意會,上前攙扶着賈立軍先回了客房。
見兩人走遠,楚若渝才坐下說道:“初步看,應該是離魂。”
謝知行點頭表示認同:“你覺得是什麽原因引起的離魂?”
楚若渝輕敲桌面分析道:“如今三界秩序分明,而且三界發展和平已久,蓄意勾魂用來修煉的事基本不可能了。按照你的推算,既然他命中無此一劫,那必定是其中出現了什麽差錯。”
謝知行輕笑:“是呀,有哪些差錯剛好能引起人類離魂呢?”
楚若渝說出兩人都猜到的答案:“地府。”
“那咱們要走一趟地府?”謝知行仿佛對去地府毫無避忌,甚至頗有興致。
楚若渝笑道:“不必大費周章!”
謝知行正疑惑,只見楚若渝伸手探向他的胸膛,上下摸索。
“我的平板呢?”楚若渝也納悶,剛剛還看見平板在他那。
謝知行望着楚若渝的幽深目光轉瞬即逝,随後淡定地從廣袖中掏出平板遞過去。
“你這衣袖可真能裝啊!”楚若渝感慨着解了鎖,然後點開通訊錄,噼裏啪啦輸了一行字。
謝知行瞥了眼,像是什麽後臺頁面。
不到一會兒,楚若渝滿意叫道:“來了!”
說着将平板頁面轉了個方向,确保兩人都能看見。只見平板頁面上顯示着“地府內部工作系統生死簿查詢頁面”:“張海義,男,25歲,隸屬人間,浙江省,海寧縣人。狀态:死亡。”
“死了?!”
楚若渝驚詫地望向同樣難以置信的謝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