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詐騙
楚若渝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謝知行也跟着出門。
只見鐘辛的父親鐘樹泉指揮着一個年輕小夥進了楊柳小築，年輕小夥子身上背着一個姑娘，小姑娘身上披着一件男士外套。不過兩人形容狼狽，此刻正渾身濕噠噠地滴水。鐘樹泉在前面開路：“不好意思，借過，借過！”
鐘辛也被吓了一跳：“爸，媽，這是怎麽了？”
鐘樹泉一路跑回來，直喘氣：“先別說這麽多，趕緊開兩間客房，這小姑娘跳海才被這位小兄弟救上來，先讓他們換身衣服。”随後許久不見的鐘阿姨也跟着進了門，手裏拿着一個舊帆布包。
衆人聽了也是震驚，怎麽還有人專門跑到普陀山來跳海。不過也來不及多問，鐘辛趕緊讓小慧照顧店裏，自己親自去取客房鑰匙。侯英武也快步上前，幫那個年輕小夥子将人先放在椅子上，又遞了一條毛巾過去。
楚若渝也拿出一條備用的毛毯給跳海的姑娘蓋上了。
小夥子長相端正，濃眉大眼，被打濕的衣服包裹着鍛煉過的身材，難怪一路背着姑娘到楊柳小築都不帶喘氣的，接過毛巾十分客氣道：“謝謝。”
鐘辛拿了鑰匙，又是一番折騰，楚若渝讓小慧先去照看跳海的女孩，又讓侯英武帶着今天管理倉庫的兩位小妖調去餐廳幫手。
鐘辛拿出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遞給救人的小夥：“這是我的衣服，辛苦你先将就着穿，我們在外面會客廳等你。”
小夥子點頭。
楊柳小築會客廳。
“所以，鐘叔，您在跟阿姨散步的時候剛好趕上人跳海，還沒等您站出來，結果就有一個小夥子見義勇為跳了下去将人救了上來，您就把他們帶回來了？”楚若渝聽了鐘樹泉的親因後果總結道。
鐘辛給他媽媽捏肩：“媽，你也該攔着我爸，見義勇為是好事，但是我爸這幅身子骨還得悠着點！”
鐘阿姨自從喝了紫竹林的泉水以後，身體已經日已恢複，加上這段時間的調養，氣色好了許多，此刻對着兒子也軟了幾分語調：“你爸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裏勸得動，不過還在剛剛那個年輕小夥子反應快，不然這小姑娘就遭罪了呦。”
正說話，年輕小夥走了進來。
“阿姨，客氣了。如果不是您第一個發現并呼叫幫忙，我也不能那麽及時發現有人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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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你太客氣了，你救人沒受傷吧？”鐘阿姨對這個勇敢救人的小夥子印象十分不錯。
“我沒事，阿姨，各位，我是南城分局的一名幹警，這是我的證件，我叫何安平。”說着從濕外套裏掏出一個證件展示給大家。
鐘辛上前一看，還真是南城分局的警官：“何警官，既然你是警局的人，那真是太好了，這件事我們正準備報警呢。”
那邊小慧也将跳海的姑娘領到了會客室。
小姑娘看着年紀真不大，容貌清秀，就是臉色有些慘白，面對衆人，一雙大眼睛洩露出的惶恐不安太明顯。
楚若渝将小姑娘拉着坐到身旁，又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別怕，這裏是紫竹林楊柳小築，你剛剛落海，是這位小哥救了你，他剛好是南城分局的警官，你要是遇上了什麽難事，盡管開口。”
小姑娘被楚若渝拉着坐下，有些局促不安，又隐約想起眼前這個好看和氣的姐姐就是剛剛給自己蓋毯子的人，下意識往楚若渝身邊挪了挪：“我，我是伍佳佳。”聲音還有點發抖。
鐘阿姨看了心軟：“好孩子，沒事，這裏都是自己人，你家裏是哪裏的，要不要我們通知你家裏人過來接你。”
原本只是有點緊張局促的伍佳佳，一聽到通知家人，立刻慌張了起來：“不不，我沒事，阿姨，我就是，就是一時想不開。”一邊着急否認，一邊急得快掉眼淚。衆人一時沉默，這是任誰都無法相信真的沒事。
楚若渝和謝知行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同一個想法，剛說好要維護治安，就碰上了這姑娘跳海，這也太湊巧了。楚若渝此刻十分想去找三界無邊系統算賬！不過這姑娘明顯是個凡人，身上也沒有半分妖氣，按理說，這應該是歸人間管理的案件，她是無法幹涉過多的，可惜偏偏事就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然不管不行，只能先問清楚情況再說。
于是楚若渝拿出讨小姑娘喜歡的那一套：“佳佳，沒事，我們不報警，也不通知你的家裏人。楊柳小築是這一片比較有名的民宿，你可以先在這裏住下，不過你要先跟我們說說你的情況，今天是怎麽出了意外？”
忐忑不安的伍佳佳，下意識地緊張搓手：“我今年剛高中畢業，我家是北方的，我爸媽一直在餘杭這邊打工，我想為自己攢點學費，就跟着一起過來了。”說完有些不安，楚若渝安撫地摩挲着她的背。
伍佳佳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慰，繼而開口道：“我在工廠打工了一個月，賺了幾千塊錢，生活費攢夠了，我想出來轉轉，就想到普陀山看看，沒想到腳滑，不小心掉進了海裏，真的是不小心，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說完情緒激動起來。
楚若渝順手将人往懷裏帶，輕輕安撫。
鐘辛聽了覺得哪裏不對勁，還沒等他開口，何安平就直接開口，語氣犀利：“伍佳佳，你眼神回避，語義重複，避重就輕，漏洞太多。我建議說實話，這樣我們才能幫你。”
這麽直白嚴肅的話語，公事公辦的風格，也讓衆人一愣，這個小何警官是不是過于嚴厲了些。
說完又将放在茶幾上的帆布袋打開，抽出幾張紙，是成績單和錄取通知書。何安平将兩樣東西放在茶幾上給大家看：“你确實是不想死，不過跳海不是不小心。首先，跳海的地方有一米高的圍欄，以你的身高，至少要攀爬過去才能不小心滑落大海。其次，這張成績單和錄取通知書，成績優異，而且被省城的重點大學錄取了。入學通知書沒有明顯折痕，顯然是你平時十分注意，不舍得輕易拿出，說明你很珍惜上學的機會。既能上學，又能和家人團聚，你沒有動機和理由要去跳海。”
分析得合情合理，剛經歷過人生第一次大考的高中女生哪裏經得住這樣的架勢，情緒逐漸崩潰：“我不想的，我不想跳海，可是我沒有辦法了！”
楚若渝雙手扶着伍佳佳的肩膀，低聲道：“佳佳，不管你遇到了什麽問題，重要的是先解決它。先冷靜下來，理清思緒，将你的事情一五一十說清楚，這樣大家才好幫你。”
楚若渝溫潤親和的語調仿佛有一種魔力，像一股清泉流淌過心間，讓人神識清明。伍佳佳也不再啜泣，接過鐘阿姨遞過來的紙巾。
半晌，伍佳佳終于擡頭，望着楚若渝說道：“我在工廠打工的時候遇見了一個朋友，她叫舒欣，她說她也是省城的大學生，在這裏當暑期工。一來二去，我們關系就比較親近，經常一塊玩兒。後來我拿到了工資，就想請她吃飯，感謝她在工廠的時候照顧我，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真的，不騙你們，當時我們還去逛了商場，她還送了我一條項鏈，她說把我當妹妹看！”
眼見伍佳佳又要激動起來，楚若渝趕緊安撫道：“別緊張，她把你當妹妹，然後呢？後面發生了什麽？”
“後來沒過幾天，我就收到了一條學校發的信息，說是我成績比較優異，要發三千元的獎金給我，讓我将學費先彙入指定的賬號。”伍佳佳繼續道。
獎金？衆人下意思覺得不對，何安平眉頭緊鎖，從目前的線索看，應該是一起校園詐騙案，詐騙犯通過假冒學校系統發送消息，利用學生未出社會的單純性子，利用學校的權威性，在交流過程中，經常一騙一個準。
鐘辛和鐘阿姨聽完也覺得小姑娘到底是年輕，雖然人很懂事，知道為了家裏省點錢，自己出來賺學費，是個好孩子，可惜社會經驗太少，這種校園詐騙案幾戶每年都有在宣傳，沒想到小姑娘還是中招了。
楚若渝則是和謝知行對視一眼，心下了然，這應該就是一樁人間詐騙案，沒有魑魅魍魉插手，那就好辦了。于是問出了自己比較疑惑的點：“佳佳，按照你的說法，你是将錢轉出去後，就發現對方有問題了嗎？你轉錢之前有沒有和學校那邊聯系确認過？”
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伍佳佳擡頭：“因為前一天我收到了教育部門發送助學金的通知，教育部門也親自打電話找我核實過信息，說是幫我辦理助學金手續。後來我上網查了，這個教育部電話是真的，所以，第二天讓我彙款的信息我就以為是在走流程，根本沒有懷疑過真假，都怪我，我應該謹慎一點的！都是我不好，這麽多錢，全被我弄丢了！”說完又自責起來。
衆人看着剛成年的小姑娘，為弄丢一萬多塊錢學費自責地要跳海，一時忍不住有些唏噓，到底人救上來了。
沉默了半晌的小何警官再度開口：“伍佳佳，我需要向你确認一點，這跟舒欣有什麽關系，你是懷疑她嗎？”
突然被點名的伍佳佳一個激靈：“我原本也沒有這麽想，當時接到助學金的電話，我特別的高興，覺得我在工廠打工的工資和助學金加起來，省吃儉用一點，應該夠我一年的生活費。我當時特別激動，我在這邊也沒有什麽朋友，就想着和她說，一起去慶祝一下。”
情緒起伏較大的伍佳佳繼續回憶起舒欣：“欣姐人真的很好，平時出去吃飯也考慮我的情況，都是去比較實惠平價的地方，也經常請我吃飯，所以聽說有助學金以後，我就想小小的請她一次。當時我們還去了游樂場，真的，我從小到那，也沒怎麽出去玩過，我爸媽一直在外面打工，很少有時間帶我出去，欣姐就像我親姐姐一樣，打工的時候也很照顧我，生活中也處處體諒我，我沒想到會發生詐騙的事情，真的，我當時彙完款以後，我也不知道被騙了，直到第二天接到了學校的電話，我才反應過來。我真傻！”
“那舒欣呢？你沒有再聯系過她？”何安平繼續追問道。
伍佳佳雙眼顯得有些黯淡：“我知道自己被騙以後，一時很慌亂，也不敢跟家裏人說，因為學費加上工資真的很多，我爸媽在外面打工很不容易，我怕他們知道了生氣，思來想去就想先找欣姐商量。可惜我打電話過去，卻沒人接聽，我一直打，電話顯示已停機，微信也被拉黑了。我去打工的工廠找她，發現她早就走了，留的聯系方式也是假的。”
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