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伶人圖

花菱一邊在心中咒罵, 一邊忍辱負重,帶頭鑽了狗洞。

對月靈來說,洞口大小正合适, 她施施然走了進去。

十幾人鑽進狗洞後,果然看到一個巨大的石碑, 上書:恭喜各位發現秘境,以及下邊用略小一號的字寫道:老子就是明真仙君!

狂草體狂放不羁,配上明真仙君嚣張的話, 他們仿佛能聽見對方狂妄的語氣。

走過那塊橫倒在路旁的石碑,衆人剛踏進滿地枯枝落葉的樹林,罡風驟起,秘境內天地色變, 無數把劍帶着淩厲的劍氣從空中、林間朝他們襲來,衆人紛紛召出武器應戰。

花菱長鞭甩出, 打落數十柄劍,這些劍一落到地上便化作落葉。

蘇靈月也抽出了自己的劍, 她在月虹聖境中修煉時間不長,剛回到練氣期,應對這些劍顯得有些吃力, 她身上已經劍氣割出好幾道口子了。

盡管衆人打落了無數把劍, 依舊有無數把劍朝他們襲來,無窮無盡, 衆人應接不暇。

花菱心中覺得怪異,一邊打着劍, 一邊召出紅蓮業火, 引燃了地上的落葉,大火很快蔓延, 樹林燃了起來,朝他們襲來的劍果不其然越來越少。

火焰吞燒着一切,衆人眼前的景象都随着火焰的閃爍而變得模糊,眼熟的小院出現在他們眼前。

花菱走回去看了一眼那塊石碑,在石碑後方刻滿了密密麻麻地陣紋。

被他前面那兩行字吸引走注意力,沒一個人想着去後邊看一眼。

王陽朔湊了上去,眼睛都快粘在石碑上了,他說道:“師姐,我想……”

“不,你不想!”花菱掐斷他的想法,不至于連這個都要給人薅走。

王陽朔打消了搬走石碑的想法,掏出一瓶墨汁,往石碑後一波,在取出幾卷紙,當場拓印了起來。

衆人:……

也是絕了。

等他弄完,衆人才踏入院中。

一進入院內,衆人便踏入了一片虛空之地,上方出現一座座浮空島,島上皆籠罩着一層濃霧,站在虛空中的花菱等人用神識也無法探查到島上的情況。

“上去吧。”花菱道。

張盈帶着蘇靈月,同衆人一起躍上了第一座浮空島。

濃霧散盡,一個腦袋方正的木偶人坐在一棵歪脖子樹上,看着闖入島上的花菱等人說了句:“姑娘比較多啊,那就進這副伶人圖吧。”

它木頭制作的手中出現一幅卷軸,木偶人将卷軸朝花菱他們上空一抛,空白的畫卷中出現十二滴暈開的墨滴,融入白紙畫卷中,很快又消失不見。

花菱等人被吸入畫卷中後,皆被換上了一套純白水袖舞裙,連相星晖他們也沒逃過,皆是一身伶人衣裙,還極為合身。

包括月靈也被算在其中,換上了一套小舞服。

五個肩又寬又壯的男人穿着長袖翩翩的衣裙,脫也脫不下來,只能垮着張臉,站在一堆,接受花菱她們的嘲笑。

花菱過去摸了一把相星晖的腰,啧啧稱贊道:“師弟腰好細。”

相星晖哪兒哪兒都很別扭,還被花菱摸了個正着,扭捏地喊道:“師姐……”

剎那間,空間內響起一陣樂曲聲,花菱等人四周突然出現了一群和他們穿着同樣白色水袖服的女子,個個腰肢纖細柔軟,膚白如紙,面上并無五官,素白一片,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夏惜雪就怕這些詭異的東西,一步步慢慢後退,蹭到了花菱這邊。

随着樂曲聲,這群無面女子舞動起來,長袖招展,姿态萬千。花菱他們的身體也像不受控制一般,跟着這群女子跳起了舞。

這群人沒有一個會跳舞的,動作僵硬,表情痛苦。

曲子沒彈幾下,忽的停了下來。

無面女子收起舞姿,水袖朝花菱他們一甩,攻擊起他們來。

看似柔軟無力的水袖一下拍到李策胸口,他一個元嬰期,竟被拍得胸口一震,府內劇痛。

卷軸內無法召出自己的武器,他們要麽近戰肉搏,要麽只能學着這些舞女,用水袖攻擊對方。

花菱試了幾次,這軟趴趴的袖子一點都不好控制,妨礙她打人,她幹脆撸起袖子,一把扯住襲向她的水袖,将對面那個無面舞女扯了過來。

眼見花菱一拳要打上無面舞女,樂曲又開始響起,花菱等人再次不受控制地舞動起來。

花菱手上不受控制地松開了抓着的水袖,無面舞女踩着舞步,變換隊形,拉開了和花菱他們的距離。

樂曲再次停下。

水袖朝花菱打過來,她也被拍中一下,不過沒李策那麽嚴重,只是胸口痛了一陣。

花菱左躲右閃,心裏煩得不行,想起了和莊玉成對戰時用的春風化雨掌,你柔,老娘更柔!

她手臂好似柔若無骨,帶過去的掌風也像是一陣和風細雨,不帶半點攻擊意圖。

待花菱手臂繞過水袖,接近無面女子時,掌中打出一道靈力,無面女子被她一掌擊得向後飛去,最後身姿妖嬈婀娜的女子消失,化作薄薄一片絹紙,融入這片純白的空間中。

花菱見這些無面舞女竟是絹紙做的,召喚出自己的紅蓮業火,想試試能不能一把火燒了。

哪知她雖能召出自己的靈火,但這群無面舞女絲毫不受影響。

木偶人的聲音響起:“她們并非邪祟,你的火沒用。”

相星晖那邊也解決了一個。

奏曲人見勢不對,立馬又彈起了曲調。

花菱脾氣都快被磨沒了,生無可戀地跟在隊伍中舉着手甩袖子,搖擺腰肢。

衆人踩着小碎步,再次改變隊形。确保舞女和花菱他們拉開距離後,曲聲中斷。

水袖又抽了過來,背後那個奏曲人将距離控制得極好,每次開打前都能保證無面舞女的水袖能夠剛好打到他們。

花菱發現春風化雨掌好使後,一連揪住了三個想抽自己的舞女,一人賞了一掌,打回原形。

她抽空瞅了一眼其他人,蘇靈月水袖居然舞得有模有樣,她修為雖然不高,但躲避靈活,身體柔軟,下腰躲過水袖的同時,還能甩出自己的水袖打翻對面的舞女。看得出來她是有些舞蹈功底在身上的,她突然掄起水袖來了一串極快的點步翻身,凡在她周圍的無面舞女,都被她卷成了一張絹紙。

花菱又拍了一個,心想,難不成她們女主還有什麽舞蹈培訓班?跳舞都快成必備技能了。

徐旬可能是發現自己運氣不太行的問題了,要麽跟着相星晖身邊,求師弟保護,他躲在後頭暗下殺手。要麽學着王陽朔和季聽楓,正兒八經舞了起來,滿場亂抛水袖,亂拳打死了好幾個老師傅。

全場月靈優勢最大,體型小,又靈活,她的飛行不受限制,到處飛來飛去打人。

形式失控,無面舞女已經不剩幾個,曲子再次響起。

曲調歡快,花菱他們的動作也跟着加快,左手抛袖,右手以袖掩唇,一群人或高或低,參差錯落的站着,像是在表現女兒家害羞的情态。不過他們要麽面無表情,要麽殺氣十足,将美感破壞得一幹二淨。

曲調終了,場上白綢交纏,無面舞女的行動加快,更加靈活,衆人接連挨了好幾下,被迫加快速度,花菱接連打出兩掌。

不得不說相星晖真是各種意義上的天賦異禀,眼見花菱後背要被舞女抽中,長袖一抛,卷住花菱腰身,将她安然無恙地拉回自己身前。

場上只剩最後三個舞女。

三個無面舞女背對背靠在一起。

徐旬嚣張起來,對三個舞女說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束手就擒吧!”

他話音剛落,面對着他的舞女水袖就沖他打來,他側身往旁邊一躲,嬉皮笑臉:“打不着~”

花菱等人自覺分工,夏惜雪、舒瑤和李绮琴三人抓住舞女的水袖,其餘幾人齊齊向三個舞女抽去,月靈更是将自己轉成了個小陀螺。

夏惜雪三人拽着的袖子中逐漸變空,綢緞太過柔滑,抓不住一般,連人帶衣盡數消失,三片素白的絹紙無聲無息地融入畫卷之中。

衆人眼前一片白光閃現後,被放出了畫卷中,木偶人依然坐在歪脖子樹上,道:“恭喜諸位成功通過第一道考驗。”

它取出卷軸,又抛了一次,衆人立即做出防禦姿态。

哪知木偶人只是将那幅畫卷展示給他們看看,《伶人圖》上繪着花菱他們一群人帶着生無可戀的表情,以及扭曲的姿态跳着舞。

木偶人将畫卷展開橫着挂到了樹上,說:“諸位的伶人圖将會永久挂在此處,以作紀念。”

花菱:“不了吧……”

怎麽還帶公開處刑的?

她看着畫上的自己,從來沒覺得這麽自己這麽面目猙獰過。那些無面舞女應該就是構成他們這副圖的絹紙,打得越多,動作記錄越多,早知道就少打兩個了……

花菱瞅着《伶人圖》上無處不在的自己,後悔地想道。

木偶人擡起手臂指向另一邊,那側浮空島已經升起一步步階梯,等待着花菱他們踏上。

花菱還想做最後的掙紮:“商量個事,咱要不就把那幅畫取下來呗……”

木偶人并不回答,沉默以示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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