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另一邊,霍茸他們已經回了家,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吃了餃子。

家裏豬肉不多,餃子餡兒裏大部分都是白菜,但劉桂香給攥過水的白菜裏放了半碗肥油渣,油渣混在肉餡兒裏,嚼在嘴裏又脆又香,還沒有半點兒油膩感。

霍家鑫和霍家然兩個小朋友喜歡的不行,一人吃了七八個。

黨成鈞用山裏采的雜蘑菇炖了一鍋雞肉,那雞是霍一明從城裏帶回來的,一只十來斤的大公雞,滿滿當當的炖了一鍋,端上桌都得用盆裝。

幹雜蘑菇有着菌類特有的香味,炖出來湯汁又濃又香,蘸什麽都香的不行。

霍一明頭一次嘗到黨成鈞的手藝,邊吃邊誇:“成鈞這手藝真不是蓋的,我就沒嘗過這麽好吃的肉!”

宋燕蘭也贊不絕口:“這手藝甩我們廠裏那師傅十條街,要是能在我們廠裏開個食堂,那廠裏的人不得樂瘋了。”

霍大成見黨成鈞被誇,覺得臉上有光,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笑道:“你們盡說好聽的。”

宋燕蘭一臉正色:“爹,這可不是我說好聽的哄你們,他這手藝可是實打實的好。這可不興哄人的。”

她還想再誇,霍一明卻拍了拍她的肩說道:“你別小看成鈞,他心裏啊,有主意着呢。”

宋燕蘭聽他這話裏有話似的,霍一明卻不打算再說,跟黨成鈞交換了一個眼神,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宋燕蘭一頭霧水,看看霍茸,霍茸更不明白了。

怎麽家裏這群男人之間好像彼此交換了什麽秘密沒讓她們知道似的?

她看向黨成鈞,黨成鈞卻頭一次沒看她,霍茸頓時更好奇了。

吃完飯,霍茸帶着霍家鑫和霍家然去她屋裏玩了,宋燕蘭跟她們一起,家裏屋子雖然不少,但被褥就那麽多,宋燕蘭晚上得帶着兩個孩子跟她一起睡,霍一明跟霍二軍他們擠一個屋。

霍大成和劉桂香他們留着黨成鈞說了挺久的話,一直說到月亮都升老高了,才把正事都談完。

天色已經很晚了,霍大成想着幹脆留黨成鈞住家裏,反正霍一明一個也是擠,多他一個也不多。

黨成鈞卻執意要回家,他這會兒心裏太高興了,走路都輕飄飄的,別說是騎車回家,就算是讓他徒步跑兩個來回,他也有使不完的力氣。

霍大成勸了幾遍沒勸住,只得由着他去了。

黨成鈞走的時候,霍茸和哥哥們一起将人送到門口,霍二軍知道兩人肯定有話要說,就拉着霍三興稍微走遠了一點,反正黨成鈞懂禮數,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他清楚的很,也不需要他多操心。

霍茸看他一句話都不說,卻滿眼都寫着興奮,哪兒能不知道他興奮什麽,肯定是已經跟她爹和她大哥訂好了他們結婚的日子,所以他才興奮的跟喝了二斤白酒似的,兩眼冒光。

兩人面對面站着,黨成鈞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正月初八。”

霍茸卻立刻就聽明白了。

現在已經臘月十八了,離過年就十來天天了,離正月初八自然也就不遠了。

“我一定在這個日子之前,把屋子全都收拾好。”黨成鈞認真說道。

霍茸有些羞澀地點頭,看的黨成鈞心癢癢,只想伸手摸摸霍茸的臉,卻十分克制的忍住了。

他從相親那天就在等了,等了這麽長時間了,不差這十來二十天。

他要等霍茸進了他家的門,徹底成了他的人,他才能碰她。

黨成鈞雖然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霍茸說,但霍二軍和霍三興還等着呢,他不好意思讓人等太久,就沒再說什麽,跟霍茸又說了兩句,就把車子一蹬,跟飛似的騎走了。

霍茸這才跟着兩個哥哥回了屋。

霍大成把霍茸叫去,也跟她說了一下訂了哪天的日子,之所以選正月初八不但是因為這是個黃道吉日,也因為霍一明那時候剛好還在家。

趁他大哥在家,也趁過年不忙,趕緊把霍茸的事情訂了,他也就放心了。

霍茸對日子定在什麽時候并沒有意見,反正白水村離得不遠,她要是想回來,就讓黨成鈞帶她回來就行。

霍大成見她這次這麽乖巧,什麽都聽他的,心裏也高興。又說起後天村裏就該按工分算今年的糧肉和錢了,等錢一到手,就讓劉桂香和宋燕蘭一起,帶着她去公社置辦嫁妝去。

黨成鈞的誠意給足了,他們霍家自然也不能在嫁妝上虧待了。

隊裏分糧米肉的時候,霍茸沒去,這些事情一向不是霍小容操心,她也不懂,是霍二軍跟着霍大成一起去的。

兩人回來的時候都很高興,說是今年是個豐收年,工分值錢,家裏壯勞力又多,劉桂香還是隊上的婦女生産隊長,一天比別人多兩個工分,一家子大大小小加起來分了兩百多塊錢,還有二十多斤肉和兩百多斤糧,雖然白米白面不多,大都是些粗糧,但那也夠他們高興的了。

霍大成一到家就把劉桂香叫進屋裏,把錢全都給了她。

“我跟大隊借了個牛車,明天你帶上小容帶上燕蘭,去公社給她置辦東西去,小容的日子趕得緊,有些東西做不了的咱就買,不夠了再說,別心疼錢。”

劉桂香接過錢收好,點點頭。

這些都不用霍大成說,她比誰都心疼閨女。

要不是黨成鈞是個值得托付的好女婿,她都不一定舍得這麽早就讓閨女嫁人。

到了去公社的那天,霍茸和宋燕蘭都起了個大早,霍家鑫和霍家然兩個小家夥還在睡,霍家鑫十分喜歡姑姑,睡覺都不挨着他媽,非得跟霍茸擠在一頭,晚上睡覺的時候被霍茸擠在牆角也沒事兒,蓋着個小被子睡得香。

雖然買東西的主要是三個女人,但既然是置辦東西,那沒有男人肯定不行,霍一明要在家裏帶兩個孩子,霍三興就自告奮勇要跟着她們一起去,趕牛車順便幫忙搬東西。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就走了,半路上卻遇到了個熟人,紮着個頭巾包的嚴嚴實實的,悶頭直走,要不是劉桂香看她走路的樣子眼熟,喊了一聲後那人下意識回了頭,霍茸都沒認出來是張翠兒。

“翠兒?你這也是要去公社嗎?”劉桂香跟張翠兒關系雖然一般,但看她一個人悶頭趕路,也沒個人跟她一起,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

結果張翠兒一擡頭,把人吓了一跳。

剛才離得遠看不清,現在走進了才看到張翠兒一雙眼睛腫的吓人,雖然臉被頭巾包着,但依然能看到嘴角的地方青了一片,像是被人打了。

劉桂香下意識就想問她這是怎麽了。

宋燕蘭和霍茸卻一左一右的拉住了她的手,她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不管咋了,以張翠兒的性格,肯定不想她知道,她要是問了,說不定還會覺得她們一家子想落井下石,劉桂香雖然心裏吃驚,但張翠兒的為人她還是了解的,再好奇也不問了。

她們幾個女人之間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齊刷刷的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張翠兒拉了一下頭巾,把臉遮了遮,嗯了一聲也沒說話。

劉桂香有點兒後悔叫她了,這不尴不尬的問又不好問,不問吧她又不知道說什麽,早知道就該當做沒認出來走了好了。

可雖然這麽想,她心裏也在嘀咕,霍大成家這兄弟幾個雖然沒有什麽大出息,但有一點兒好,村裏人都知道,那就是從來不跟女人動手,不打老婆。

霍大山性子跟霍大成不一樣,雖然又悶又倔,但最多跟張翠兒嚷嚷幾句,她嫁進來這麽多年了,兩口子也從來沒動過手。

可張翠兒這傷,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她脾氣雖然怪,不招七奶奶待見,可七奶奶的為人她是知道的,那是個頂頂護短的,她罵能行,別人要是想欺負,那她絕對不答應。

要是張翠兒不是被霍大山打的,是被外人欺負了,七奶奶早就鬧得整個霍家村都知道了。

可她們也沒聽到消息啊?難不成這張翠兒真是霍大山打的?七奶奶也沒攔着?

為啥呀?

劉桂香嘴上知道不該問,可心裏卻跟鑽了只老鼠似的,好奇的心癢癢。

她一貫嘴皮子利索,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跟張翠兒說什麽了,主要是她實在想不到張翠兒能幹啥叫霍大山氣得打她的事兒。

早知道不叫她了,劉桂香再次後悔想到。

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她叫也叫了,張翠兒也答應了,雖然什麽也沒跟她們說,卻也一直不遠不近的跟着她們一起往公社走。

張翠兒一臉凄苦悶不吭聲的,搞得劉桂香她們也不好意思大聲說笑了,壓抑了一路,好不容易看到公社的影子了,劉桂香松了口氣,趕緊說道。

“翠兒,我們要去公社買點兒東西,就先走了啊。”

張翠兒魂不守舍的,也沒理。

劉桂香這會兒也不計較這個了,想着張翠兒肯定是心裏難受,反正她說也說了,聽不聽的都無所謂,她也不想看到張翠兒這個表情了,趕緊拉着霍三興和霍茸她們朝反方向走了。

直到走的看不到張翠兒的影子了,劉桂香才摸着胸口長出了口氣道:“憋死我了,她們兩口子這好端端的是咋了?半輩子沒打過架,怎麽老了老了開始出這種事兒了?”

霍茸也很奇怪,她倒是沒有多了解霍大山的為人,她就是覺得張翠兒狀态不對,雖然遮掩着不想讓她們看到似的,但好像也并沒有特別在意身上的傷,魂不守舍好像也是為了別的事情一樣。

宋燕蘭則有些氣憤:“不管怎麽樣也不能打人啊?我看嬸子那嘴角都破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來公社看傷的?”

劉桂香也這麽覺得,但她跟張翠兒的關系實在是沒好到去問她這些,問了人說不定還怨她多事兒,想了想說道:“等回去我跟你爹說說吧,讓他去問問你大山叔,他性子雖然悶了點兒,但這麽多年了,看着不是會跟媳婦兒動手動的人啊?”

大家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把這事兒先放一邊,她們來是有事要辦的,張翠兒的事還是等回去了再說吧。

她們讨論的時候,霍三興一直沒有說話,等劉桂香和宋燕蘭的注意力都挪到別的地方去了,他才走到霍茸旁邊小聲說道:“我覺得這事兒跟霍妮可能有點兒關系。”

霍茸也往這跟前想了一下,但沒想出有什麽關聯來,這會兒聽霍三興這麽說,問道:“三哥你怎麽知道跟她有關系?”

霍三興想了想,才跟霍茸說道:“就你跟成鈞定親後的幾天吧,我看見霍妮了,已經半夜的時候了,她才從外面回來,走的還是往知青點的那條路。”

霍三興剛開始都沒認出是霍妮,等人走遠了才認出來,也沒當回事,第二天雖然回過味覺得不對了,也沒法跟人說。霍妮畢竟是個姑娘家,還是他妹子,他不喜歡歸不喜歡,也不能嚼人舌根啊,萬一沒那回事,他說出去了,那不是敗壞人姑娘的名聲嗎?

他霍三興做不來這樣的事。

時間一長,他也就把這事兒忘了,要不是今天遇見魂不守舍的張翠兒,他都不一定能想起來。

霍茸一聽,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霍三興雖然說得隐晦,但她還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要真是這樣的話,大概就能說得通了。

她有些一言難盡,沒想到霍妮真的一點兒沒聽進去她的勸告,還是執意跟周文青在一起,還走了霍小容的老路。

她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什麽都沒說,半晌看向霍三興:“三哥,這事兒你沒跟別人說吧?”

霍三興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挑眉道:“你三哥我是那種人嗎?你以為我跟那個姓周的一樣啊。”

霍茸笑了笑,也覺得自己這話問的傻。

霍三興繼續說道:“放心,我不會說的,我再不喜歡她,她也算是我妹妹呢。”

就跟當初說要連霍妮一起收拾的那個人不是他似的,霍茸挺喜歡這個嘴硬心軟的三哥的。要是別的事情,她肯定不會心慈手軟,可要是在女孩子的名譽上動手腳,那她跟周文青那個人渣有什麽區別。

不過她也一點兒不同情霍妮,既然是霍妮自己選的路,那怎麽走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她只會當這事兒沒聽過,希望是他們想錯了吧。

霍茸呼出口氣,不再想霍妮的事情,開始跟在劉桂香身後逛街買東西。

公社她還是頭一次來,雖然比起她那個時代,這裏顯得破舊又落後,但比起霍茸經歷過的末世,這裏卻十分生機勃勃。

臨近過年,各大隊又剛發了錢票,來買東西的人就格外的多。

霍茸左右手分別被劉桂香和宋燕蘭拽着,一路都生怕被人擠散了。

霍三興沒跟她們一起走,他趕着牛車,沒法去人擠人的街道上湊熱鬧,就找了個地方把牛車停在那兒等着,自己也躺在上面曬曬太陽。

霍茸被拉着一路逛一路看,劉桂香早把要買什麽東西提前記好了,霍茸要跟黨成鈞組成新家了,雖然黨成鈞家裏肯定不是什麽都沒有,但嫁妝嫁妝,那就是娘家補貼的東西,就算是有自然也要買點兒新的。

什麽鍋碗瓢盆,床單被罩,暖壺紅紙,全都得準備着。

宋燕蘭負責看樣式,劉桂香負責看質量,反倒是霍茸什麽都不幹,只有兩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才會問一下她的意見。

兩個女人買起東西來,戰鬥力那叫一個驚人,也就半天時間,劉桂香要的那些東西都已經買的差不多了,堆在門口滿滿當當的一堆。

大冬天的,劉桂香跟宋燕蘭兩個人都逛出一身汗來,她擦了擦臉,讓霍茸和宋燕蘭在這兒看着東西等着,她去叫霍三興來搬。

兩人站在供銷社門口等着,宋燕蘭卻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噴噴的炒栗子的味道,是從旁邊的公社大食堂傳來的,她忙了一上午有點兒餓了,這會兒被這味道香的不行,扭頭跟霍茸說道:“小容,吃炒栗子嗎?”

霍茸一聽,立馬點了點頭,一雙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宋燕蘭,把宋燕蘭看的滿臉笑意。

“你這樣子啊,跟鑫鑫看見吃的一模一樣。那你在這等着,我給咱買去。”

宋燕蘭去買栗子了,就剩霍茸一個人滿心期待的站着。

她等着吃栗子,就一直盯着公社大食堂的門看,宋燕蘭進去後,從裏面出來了好幾撥人,有個上了年紀的老奶奶吸引了霍茸的注意。

她雖然上了年紀,但收拾的卻很整齊,滿頭白發板板正正的梳在腦後,盤成個秀氣的髻。手裏也抱着一包炒栗子,邊走邊低頭嗅着炒栗子的香氣,嘴裏還嘟囔着什麽似的。

霍茸視線跟着她走了一段兒,餘光就看見宋燕蘭從裏面出來了,手裏拎着一大包炒栗子,霍茸頓時顧不得別的了,歡歡喜喜的迎了上去。

“剛出鍋的,還熱乎呢,我嘗了一顆,又面又甜可好吃了,你快嘗嘗。”

宋燕蘭把裝栗子的油紙袋子打開,霍茸伸手進去摸了兩顆,栗子果然還熱騰騰的,外面的殼炒的發脆,兩個指頭用力一捏就開了口,霍茸剝了一個丢進嘴裏,栗子沙沙綿綿的在嘴裏化開,甜絲絲的,好吃極了。

她忍不住想誇,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驚呼:“奶奶!奶奶你怎麽了?奶奶!”

霍茸扭頭一看,竟然是剛才她注意到的那個講究老太太!

她一邊用手錘着自己胸口,一邊仰着頭用力呼吸,卻眼看着臉上開始沒有血色,腿上也沒了力氣,靠着不停叫喊着的孩子,搖晃着要往地上倒。

這變故發生的很突然,跟前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霍茸卻已經把栗子往宋燕蘭懷裏一扔,大步跑過去了。

霍三興跟劉桂香剛走到跟前看見霍茸,就見她扭頭往另一邊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兒吓了一跳,趕緊掀開人群跟着跑過去,才看見霍茸蹲在一個老太太跟前,正想把人往起扶呢。

“呀!怎麽了這是?”劉桂香跟在霍三興身後,看見老太太倒在地上臉色煞白的樣子吓得不輕。

霍茸也沒空解釋這麽多了,她雖然不太懂醫學問題,但也知道老太太這是被東西卡住氣管了,她沖霍三興一招手,叫道:“三哥,快來,你幫我把她抱起來,我扶不動。”

老太太雖然不重,但這會兒自己站不住,光靠霍茸想扶起來,也根本扶不起來,直往下出溜。

霍三興也看出來老太太像是被東西噎住了的樣子,雖然他不知道霍茸要幹什麽,但還是聽霍茸的,上前一把将人扶了起來。

老太太的重量被拉走了,霍茸才終于松了口氣,拉着霍三興的手在老太太胸口下面靠近肋骨的地方擺了個動作,“快,哥你手勒住,往上往你那邊使勁。”

周圍的人這會兒已經全圍上來了,老太太像是一條被扔在岸上擱淺了的魚,眼看着臉色已經不好了。

“這是在幹啥啊?老太太臉都青了,還不趕緊把人送衛生所去!”

“是啊,這姑娘家家的懂個啥啊?還不趕緊的!”

劉桂香也不知道自己閨女想幹啥,但她相信自己閨女,要是啥也不懂,她肯定不敢耽擱人家救命。

霍三興面沉如水,一點也沒把周圍人說的話放在心上,按照霍茸說的方法不斷用力擠壓着老太太的肺部。

老太太被他勒的腳都占不了地,臉色卻越發難看,眼看周圍人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霍三興又猛地一用力,老太太突然一梗脖子,從嘴裏吐出了圓溜溜的東西出來,是一粒完整的沒有嚼碎的栗子。

這栗子一吐出來,老太太堵了半天的氣管總算是進了一口氣,她用力吸了兩口,慘白的臉立刻開始回複了血色。

霍茸趕緊拍了拍霍三興的手,說道:“好了好了,沒事了。”

見老太太沒事兒了,劉桂香跟着憋的一口氣總算也出了出來:“太好了太好了。”

這下,圍觀的人徹底炸開了鍋。

“喲,這哪兒來的小同志,挺厲害啊?”

“老太太這是咋了?被栗子嗆住了?”

“是啊,你是沒看剛剛那臉,都白的沒有一點兒血色了,還是這小姑娘厲害啊,那麽大個栗子,她讓她哥按了兩下就吐出來了!”

眼看老太太沒事兒了,懷疑的聲音立即變成了肯定,大家看霍茸的目光也完全改變了,只覺得這姑娘又漂亮還厲害。

老太太被嗆了半天,這會兒只顧着呼吸說不上話,但手卻已經恢複了力氣,緊緊抓住了霍茸和霍三興的手,感激的捏了捏。

霍茸拍了拍被她握着的手,正要說話,一個衣裝革履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從人群外面擠進來,問道:“娘?怎麽了這是?”

站在老太太跟前驚魂未定剛止住哭的孩子一看見來人,哇的一聲又撲上去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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