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雪

辭了金樽王朝的兼職又大病一場康複後,安淩華的日子慢慢回到了以前的有條不紊。

懷銘奕說要幫他找工作,還當真在大學城附近聯系了一份周末的家教,工資不多但勝在輕松,安淩華很感激,如果一直保持名列前茅的成績可以拿到獎學金,再加上助學金和銀行卡裏的,生活上節儉些應該夠他交未來三年的學費,但每月往家裏打錢卻成了問題。

他準備等過段日子再找幾份臨時工。

十月份的月考安淩華排名第一,而十一月因為沒怎麽上課,往下滑了十來個名次,卻還是看得三只學渣室友直眼紅。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掉了名次根本不是因為沒上課,而是心神不寧。

面對懷銘奕感激之餘不自覺就想拉開距離,面對仍舊對他體貼溫柔偶爾愛撒嬌的王歆時,只剩滿滿的愧疚。

他不敢想象,有一天事情會不會敗露。

如果真有這麽一天,安淩華覺得自己或許會瘋,心底深處也有着深深的懼怕,生病時做的那一個夢,昭示着痛苦遠遠還未結束。

他不知道做的夢為什麽會在醒後依然能清晰記得,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成真,但留了個心眼,除了周末需要去做家教,其餘時間盡量呆在學校哪兒都不去。

身邊來來往往這麽多學生,兼職路上也都是行人,他就不信慕容修能明目張膽的把他給怎麽樣。

而楚千羽自那晚摔門而走後除了考試回來一趟外幾乎不見蹤影,反倒是雲澤閑了下來,卻總往市圖書館跑。

安淩華和肖澄都已經習慣了這兩人的神龍見首不見尾。

日子一晃就晃到了十一月中旬。

眼看着天氣越來越冷,肖澄一天天的見他就裹着那件四處漏風連睡覺也不肯脫下來的羽絨服,氣結的甩了他一千大洋,振振有詞道:“小安子趕緊的,馬哲毛概思修什麽的都幫小爺寫了,順便幫我劃一下期中考重點,再開紅我家老頭子八成得提刀殺到學校來,不準不要,不然我死給你看!”

“橙子你別這樣,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安淩華低頭整理書桌上的課本,吞吐道:“但你錢給了我,你生活費就不夠了……”

“放心,我爹手松的很,只要考試考的好随便要,別墨跡了拿着吧,”肖澄渾不在意,紮根在電腦前重新打起了游戲,“做家教一兩千的工資遲早要吃土,看你瘦得整個一豆芽菜……喲,屁股倒是挺翹,過來,讓小爺摸一把順便體會一下gay的銷魂點在哪。”

“橙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安淩華驀地慘白了臉,匆匆整理好課本就去陽臺準備收衣服。

“小安子,你也會有脾氣?”肖澄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完全不介意被吼了,一邊打游戲一邊裝腔作勢,“哎呀,老好人生氣啦,我好怕怕啊。”

“你!”安淩華原本還想怼他幾句,結果擡眼便看見天空飄下了洋洋灑灑的雪花,怔了怔,随即興奮的朝肖澄招手,“橙子快來看,下雪了!現在才十一月份吧?下的好早。”

“大驚小怪,花溪市年年都會有一場早雪,你呆久就知道了,看多也就膩味了,”肖澄挂着兩個熊貓似的黑眼圈頭也不轉,“別吵吵,我忙着推塔呢!”

“我老家四季如春,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下雪,真漂亮。”安淩華連衣服都忘了收,支着下巴靠在陽臺上,一雙月牙眼忍不住眯成了一條縫兒。

“幼稚!不過你這麽喜歡下雪還去上啥晚自習?”肖澄走心的建議道:“帶着王歆那小妮子一起退化三歲半打雪仗去呗?多浪漫啊。”

“小歆今天有晚課,糟了,晚自習!”安淩華趕緊走進宿舍,抱過課本就往門外跑,不料和恰巧回來的雲澤撞了個正着。

“淩華你額頭用什麽做的?怎麽這麽結實?”雲澤揉着肩膀疼得直呲牙。

“抱歉抱歉,沒事吧?”

“沒事,你晚上兼職不做後改成了天天踩點上晚自習?”

安淩華頗有些尴尬,“哪有踩點?就今天晚了點。”

“注意安全。”雲澤突然蹙起眉宇正色道:“沒什麽事情少出學校,最近外面很危險,”他特意咬重‘危險’兩字,“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新聞,花溪市出了失蹤案,還是一宗無頭懸案。”

肖澄笑嘻嘻的插腔道:“雲澤你想多了,就小安子那瘦不拉幾的身材人兇手都不屑下手,你說要抓去當苦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說要宰了吧?放放血不曉得能不能湊足一小燒杯,忒沒成就感!抓他幹嘛?”

這是哪門子歪瓜定律?安淩華無奈的朝他倆擺擺手,“我會小心的,你們早點休息。”

雲澤關上門,登時一個暴栗敲在肖澄頭上,“知道淩華性子軟好欺負就見天怼他?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吧!”

肖澄立馬抱頭求饒,“雲爺手下留情,我以後不敢了!”

雲澤:“……智障。”

鵝毛般的雪沒多久就在地面積了不厚不薄的一層,踩上去咯吱作響。

安淩華沒打傘,哈着冷氣跟小孩兒似的踩着積雪往教學樓走,天色漸暗,昏黃的路燈将雪面反射出大片銀白。

正興奮到無暇他顧的安淩華竟一時沒發現周圍的反常,自從出了宿舍,身邊就沒有一個來往的學生。

除了簌簌的落雪聲與風聲,只餘他輕輕的腳步聲。

“啊……”後頸冷不丁傳來一陣劇痛,令他頭暈目眩,懷中的一摞課本從無力垂落的雙臂間嘩啦啦落到雪地上。

不過眨眼,神智便徹底陷入黑暗。

卻在昏迷前聽到了一道令他驚恐顫栗的嗓音。

“小家夥,我找到你了……”

剛回到宿舍正準備補眠的雲澤身形驟然一僵,二話不說便沖到陽臺越過欄杆縱身一躍,直接從五樓跳了下去。

“卧槽!”肖澄餘光瞥見,手一抖,當場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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