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夜半時分, 飛揚的細雪停歇,直到天亮之前外面的世界都清淨而空曠,昏黃路燈照耀下的城市都是一片白, 從高樓之上向外望去,哪哪兒都是滿天無垠的雪色。

這年的積雪不厚, 遠不如北方的冬季誇張, 但也足以在窗臺上堆成薄薄的一層了, 大約三四厘米厚的那種。

折騰得差不多了, 明舒和寧知呈側躺的姿勢,腦袋朝向落地窗的那一邊,雙雙裹緊被子趴在床上俯瞰外邊的夜景。

明舒覺得冷, 低頭往手裏哈了口氣, 再搓搓手指。

寧知挪過去,捉住她的左手, 一下子就不講道理地沉沉壓她背上。

“幹嘛呀, ”明舒說, 掙了兩下, “你太重了, 快讓開, 壓得我難受。”

寧知扯扯被角,三兩下就把自個兒和明舒包成一團, 腆着臉說:“這樣暖和點, 不冷,分開了會漏風,涼飕飕的。”

明舒被壓得起不來,連撐着胳膊都動不了,無奈只能徹底趴下, 輕聲說:“哪兒不冷了?這樣也不暖和,你身上一股涼氣。”

寧知懷疑地摸摸自己,“有嗎?”

“有啊,”明舒在被窩裏動動小腿,摸索地蹭蹭對方的腳背,“你腳背就冷,像一塊冰坨子,自己感覺不到?”

寧知湊到她耳畔挨着,一點不自覺地說:“我感覺還好,不涼,暖烘烘的。”

明舒好笑,“那是我身上的溫度,全被你給蹭去了。”

寧知沒皮沒臉地認同,點點頭,柔聲說:“你身上确實暖和……”

兩個人在厚實的被子裏抱成一團,起先明舒還是趴着,後來才翻身轉過去,伸手摟住寧知的背。

寧知在被子底下做了點壞事,明舒低低哼了聲。

不知是哪個時候了,寧知靠在明舒肩頭,輕輕問:“這雪還要下多久?”

明舒回答:“不知道。”

寧知歪頭看了看,“估計能持續大半個月。”

“不一定,”明舒說,“Z城不常下雪,可能只有幾天。”

寧知說:“考完試應該就能停下了。”

明舒應道:“也許。”

寧知再問:“到時候你有空嗎?”

明舒:“做什麽?”

“過年前後要不要出去走一趟?”

“去哪兒?”

“我都行,随你。市內游玩還是去別的地方,都無所謂。”

“你想去哪裏?”

寧知想了想,“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明舒惡趣味逗對方,“我哪裏都不想去,就想待在家裏。”

寧知思索片刻,“也行,待這兒也可以。”

明舒嘴角勾起,不用力地掐這人一把,這才正兒八經地說:“到時候再看,有時間就去,沒有的話等過完年看看。”

寧知回道:“行。”

明舒本身也有出去逛逛的打算,畢竟辛苦工作一年了,新年期間總得放松放松,不能三百六十五天都緊繃着。她擡了擡纖細的腰,盡量離開被單不碰着,然後推了推寧知,指使說:“抽兩張紙給我,床頭櫃上。”

寧知大傻子似的“哦”了聲,不疊照做,支出半截身子伸向那邊,等縮回來時還二愣子般說:“我來,我幫你。”

明舒“嫌棄”崽兒,接過紙就避開了。

“你身上好涼,離我遠點。”

寧知不知趣地靠近,兀自再摸摸自個兒,回道:“不涼,真的,暖乎乎的。”

明舒縮進被子底下,挪動回原位,直挺挺躺枕頭上,還佯作不樂意地拍了拍對方,“還不睡,明天不看書了?”

“看,要看。”寧知應聲,也挪過去挨着,“明天早上還得去圖書館,找同學拿往年的卷子看看。”

明舒嗯了一下,不管這位了,閉上眼就醞釀睡意。

寧知在她臉上親了口,“晚安。”

明舒不予回應,當是感覺不到一般,只将手搭在小崽腰上。

林姨請假回了趟老家,趁過年前到鄉下探親,順道聯系并走訪那些小時就認識的朋友。老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每年這時候她都很忙,來來回回地到處跑,總要去各個地方見一些人,偶爾還會約着好友一塊兒出去游山玩水。

從這陣子到小年,林姨都不會過來了,這邊便只剩明舒二人。

明舒為林姨安排了司機來回接送,并在林姨離開前為其準備了回鄉的禮品,近兩天還連着打電話問了問鄉下的情況。

能暫時脫離喧嚣的大城市出去走走,林姨挺高興,接電話時都笑呵呵的,心情倍兒好。唯一讓老人家不放心的就是明舒的日常起居了,林姨一再叮囑,讓明舒一定要規律作息,一天三頓不能少,別不吃早飯。

林姨能叨叨,比明義如女士還能念,這番話明舒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

農歷臘月了,過完這段時間就會迎來春節,金融城周圍的一片地區早早就挂上了紅燈籠,連街上路燈都換了個樣,換成了有年味兒的金元寶形狀,乍一看很是喜慶。

M&F工作室的兩個店裏,凡楚玉也讓員工在店門上方挂起了特別制作的新年燈籠,同時找人設計了個春節主題的布置,簡單地裝飾了一遍兩家店。

凡總有點迷信,表示那個布置還專門請風水大師幫忙參考過,說是這樣才能保證來年順遂,可以紅紅火火賺大錢。

明舒認為這是有錢沒處使,太閑了才會搞那些有的沒的。

凡楚玉辯解:“哪兒閑了,我這一天天的可忙了,從早到晚都兢兢業業勤勤懇懇,那叫一個腳不沾地,簡直沒有比我更努力的了。”

清楚這是在扯淡,最近客人少單子也少,凡楚玉根本不忙。明舒問:“你忙什麽了?”

凡楚玉一臉認真地說:“前兩天上山拜菩薩,昨兒去了教堂,兩邊都去祈福,中外結合一個不漏,求老天爺和上帝讓咱們發大財。”

“哦,”明舒說,“沒了?”

“我去教堂還特地講的英文,就怕洋菩薩他聽不懂。”凡楚玉煞有介事地說,接着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道護身符,“喏,拿着,這個是專門為你求的?”

明舒接過東西看了看,“現在的教堂還興這個?”

凡楚玉解釋:“那不是,這玩意兒我在寺廟裏買的,一千八百八十八一份,開光的師父說了,專度有緣人,至少能保未來三年的運道。”

明舒懶得聽凡總胡扯,收了護身符就塞包裏,也不道謝,只說下次有機會的話也為凡楚玉求一份差不多價格的。

“不用,我已經有了,咱家果兒買的,”凡楚玉說,“八千八百八十八一張,鎮殿寶物級別的那種。”

明舒睨這人一眼。

“……”

人傻錢多的凡總不止為明舒一個人求了護身符,老曹和英姐她們都有份,所有人都沒被落下,大家都是一個價。

凡楚玉還為寧知也準備了一道開過光符,作為年終獎勵送與寧知,還是以M&F工作室的名義送的。

寧知收到東西時簡直雲裏霧裏,一臉莫名奇妙,沒搞懂凡總這是在幹嘛。

小卷毛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絕對不信鬼神那一套說法,不管東方西方都不信,進寺廟祭拜和教堂禱告什麽的就不可能了。她對那道護身符全然無感,但又不好拂了凡楚玉的意,因而還是收下并當面言謝。

凡楚玉拍拍崽兒的肩膀,說:“保你來年事業有成,更上一層樓。”

寧知點點頭,“借您吉言。”

明舒知道了這事,對此無奈又挺樂,悄悄對寧知說:“別理會她,她就這樣,每年年末都得找點事做。”

寧知将那個護身符放斜挎包裏了,幫凡楚玉說話:“凡總也是好心。”

三九後幾天是臘八節,正值周末期間,亦是期末考試周之前。

蕭何良心血來潮,突然決定在這一天請客吃飯,邀請自己曾經教過且目前正在Z城讀大學的學生去家裏做客。蕭老師說:“這大過節的,有些孩子不一定能回去跟家裏人團聚,正好就請大家過來吃頓熱飯。”

做客的人之一就包括寧知。

其實蕭老師也是為了她才請這頓飯,畢竟早前說過讓明舒帶小孩兒回家做客,但顧及到寧知一個人可能會比較尴尬,蕭老師和明義如女士商量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多請幾個學生,這樣也能緩和一下氛圍,避免寧知只身上門的不自在。

因此,這一年的臘八節便格外熱鬧,與往年都大有不同。

臘八節有喝臘八粥的習俗,老兩口大清早就起來忙活,中午還親自下廚做菜。

明舒這天也為自己放了一日假,回湖邊別墅幫老兩口打下手,到了九點半左右還特意和另一位司機開車去大學城那邊輾轉接人。

大老板本來只打算去接寧知的,可那樣太明顯了,只能多接兩個學生上車當掩飾。

寧知與一位高中同學一起站在正大門等明舒來,上車後就直直前往副駕駛座,不要太有自覺性。

到了明家,蕭何良到大門口迎接衆人,對大夥兒的到來表示歡迎。蕭老師還是一如教書時那麽熱心腸,對所有學生都和藹可親,見到寧知時更是眉開眼笑。

小崽懂事,上門吃飯還帶了豐厚的禮品,這回倒是機靈了,不似早前那麽直愣。

當然,買禮物的不止寧知一個,其他學生也都買了。

蕭何良直擺手,“昨晚就跟你們講了,讓空手來就行,你們這買一堆東西做什麽?”

寧知帶頭喊人:“蕭老師,伯母。”

其他人也跟着喊:“老師好,師母好。”

在場的人大多都認識明舒,但與之不熟,大多數連話都沒說過。

蕭何良向大夥兒介紹:“這個是我女兒,明舒。”

其他人又開口喊“明姐姐”或者“學姐”。

寧知沒喊,站一邊不吱聲,對自家女朋友不會那麽客氣。

今天的明義如女士熱情,對孩子們都很有耐心,見到人了就立馬招呼,讓大家趕快坐,還讓幫傭阿姨到客廳裏照顧大夥兒。

飯菜都備好了,今天吃羊肉湯鍋,所有人圍一桌涮肉吃。

——Z城的舊俗,冬至吃羊肉,趁着明舒在家,老兩口将其延後到這一天了。

人齊了就開始上菜,明舒過去幫忙端菜,寧知也去,殷勤地幫着打下手。

倆人都挺能裝樣子,明明關系密切,可硬是沒表現出半點不對勁,不讓老兩口發現絲毫端倪。

且在端完菜後,寧知默默退到一旁站着,與先前那個同校同學挨着坐,不與明舒坐一塊兒。

明舒亦不露聲色,從容不迫地應對,默然地坐在明義如女士旁邊,離寧知隔着一個位子的距離。

那頓飯吃得十分愉快,溫馨感滿滿。蕭老師先是照顧所有學生吃飯,接着問及大家的近況,再是說一些自己的情況,談到一中和今年的幾件事,時不時追憶往昔。

明舒不怎麽說話,邊吃邊聽學生們侃侃而談,中途還為其他人倒飲料。

——主要是為寧知倒水,照顧一下小崽,其餘人都是捎帶的。

寧知的話也不多,每當別人問了才會講兩句。

快吃完的時候,明義如忽然問及寧知在M&F工作室的情況,破天荒體貼地關心一番,站在明舒親媽和師母的角度問:“還适應不?”

寧知應付長輩倒是游刃有餘,不似私下裏那樣純情,溫聲說:“适應,明老板照拂了我不少,還是多虧了她。”

明義如對寧知的背景一清二楚,知曉她是AURORA集團的繼承人之一,亦認識寧老太太和莊啓年他們。明女士對寧知的感官一般般,知道明舒與莊啓年的約定,至今以為兩方只是利益交換,所以對寧知的看法就不如對其他學生那樣純粹,感情也不怎麽真摯,明顯就是将寧知視作客戶一樣對待。

“那就好,适應就行。”明義如說,嘴裏的話過于客套,“以後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找明舒,也可以找我們。”

寧知心裏明白這是何意,感受得到明義如女士的不親近,但不會因此就過多解釋,只禮貌地颔首,回道:“謝謝伯母。”

明義如說:“不客氣。”

明舒默默坐旁邊聽着,用餘光瞥了小崽一眼,随即再看向自家親媽使了個眼色,示意明女士不要太明顯了。還在家裏吃飯呢,又不是在外面參加酒局,搞生意場上那些路子還是怪吓人的。

明義如點到即止,過後便沒再怎麽樣,只在最後為寧知盛了碗湯。

寧知接下了,端起碗就全部幹掉,愣是一滴沒剩。

午飯過後,蕭老師帶着學生們去後花園轉轉,明舒和明義如留在客廳裏。

明舒将學生們送的那些東西都收起來,對明義如說:“媽,你別那麽兇,剛剛也太嚴肅了。”

明義如不以為然,明知故問:“兇誰了我?”

“她跟莊啓年不是一路的,你別想那麽多。”明舒說。

明義如坐沙發上不吭聲,反正對寧知不太滿意。

自然,也不至于讨厭或不喜歡,心眼兒沒那麽小,只是不樂意寧家某些人的做派,認為莊啓年的做法給自家女兒添麻煩了,有點遷怒的意思。

明舒不好多說什麽,總之提醒一下,讓明義如看開點,莊啓年是莊啓年,寧知是寧知,不能混為一談。

蕭何良他們在外面晃悠了半個小時才回來,下午一行人就聚一堆聊聊天,以及喝茶或下棋。

學生們沒留在這裏吃晚飯,四點左右就得離開了,畢竟明天周一還得考試,這時還要回學校再複習一下。

老兩口提前給大家發了新年紅包,人人有份,每個紅包六百塊,不算太多,可對于普通的學生黨而言也不是很少了。

還是明舒和司機負責送大家,将一夥人分兩車送到大學城。

回玉林苑的路上,明舒問寧知:“我媽吓着你沒?”

寧知搖頭,“沒,還好。”

“她就這脾氣,你別介意。”明舒解釋,“其實心裏不是那個意思,不會怎麽樣,只是故意糊弄人。”

寧知閑适地靠着座椅,說:“猜到了。”

明舒笑笑,“蕭叔還是很喜歡你,今早還念叨你了。”

寧知問:“念我什麽?”

“還不就是那樣,學習,成績,拿了什麽獎。”明舒說,轉小半圈方向盤,“你們都是他的驕傲,他經常關注你們的動向,很多事都了解。”

寧知偏頭看看,想了想,挺正經地問:“那我以後是不是應該經常去探望他?”

聽出這話裏的深意,明舒揚揚眉,說:“随你,想去就去,哪天跟我一塊兒單獨過去都行。”

寧知将胳膊反着枕在腦後,再次歪歪頭,“那就說好了。”

下雪天的周末街道比往常要熙攘,許多大人小孩兒都在外面玩雪,拿着鏟子到處跑,從這家店門口搶到那家店門口,恨不得把地上的積雪都鏟到自己的地盤上堆着。

回到18樓之上,明舒帶着秋天下樓轉轉,牽上大狗出門湊熱鬧,而寧知則留在家裏複習看書,為明天的考試做準備。

怕大狗太亢奮拉不住,明舒沒帶着秋天去小區外面,只在樓底下的操場上轉悠,讓秋天跟那些小孩子一起玩一會兒。

秋天很乖,再怎麽激動也不會掙脫繩子,全程聽話地戴着嘴套蹦跶,甩着爪子可勁兒跳來竄去。

中途,明舒将秋天的嘴套暫時解開了兩分鐘,抓起一捧雪送到傻狗嘴邊,讓傻狗嘗嘗味。

秋天小心翼翼地嗅嗅,真楞得要命地舔了口,登時就被涼意刺激得一激靈,尾巴都快豎起來了。

明舒抱着它揉狗頭,問:“喜歡嗎?”

秋天汪地叫一聲,擡起兩只前爪扒明舒身上,還想湊上去舔她一口。

明舒趕緊攔住了,絕對不給可乘之機。

秋天繞着她轉圈,尾巴一搖一搖的。

臘八節的夜晚依然是小雪紛紛,與前一天晚上沒多大的區別,唯一的不同是主卧的門被打開了,秋天被放進門。

毛團子樂呵地叼着窩進來,在床腳邊上占一塊地方,夜裏就睡那兒。

這晚兩人一狗都安穩入睡,休息得很好。

翌日,寧知難得早起一次,七點就起床了,洗漱完就先行離開去學校。

秋天仍是明舒負責照顧,一大清早起來後就得為它準備吃的,末了,還要為這大傻子清潔牙齒。

秋天不喜歡刷牙,清潔牙齒時便不太配合,老是躲來躲去的。明舒沒辦法,被迫抓着傻狗的耳朵幹活,還訓斥了它兩句。秋天對此很是委屈,刷完牙了還心情低落地嗚嗚兩聲,躲浴室角落裏不肯出去。

明舒不會縱容狗子撒野,起身就到盥洗臺那兒洗洗手。

秋天認錯的速度賊快,不一會兒又跑過來蹭她褲腿,讨好地拱拱她。

明舒好氣又不能怎麽樣,見毛團子實在是黏糊,便想摸摸它以作寬慰,可剛要低身彎腰就感覺到鼻子裏有一股暖乎的東西正往下流。她反應很快,立即就保持着直起腰背的姿勢站好,想也不想就從臺上連着扯了兩張紙巾捂在鼻下。

秋天嗅覺靈敏,當時就聞到了不一般的味道。大狗呆呆地停下,不鬧明舒了,仰頭盯着她。

“汪——”

“汪汪——”

明舒不方便低頭安撫大狗,只斜低眼瞅了瞅,說:“乖點,不要亂跑,坐着別動。”

秋天有些着急,尾巴都不甩了,眉眼都皺巴成一團。

毛團子還是聰明,知道這時候不能打擾明舒,怕一不小心把人跘倒了就安生地蹲坐着。

明舒又抽了兩張紙,換掉剛剛那張,再次捂鼻子底下,然後将浸滿血的一團扔進垃圾桶裏。

可能是這段時間熬夜次數太多,也可能是昨天的羊肉湯鍋太燥,她好像有點上火了。

明舒不太會處理流鼻血這種事,只知道不能一直仰頭,不然很可能會嗆住自己,她不斷地換紙,中間還稍微用力捏了捏鼻子,一直到血止住為止。

到底是第一回 經歷,那陣勢還是挺吓人,光是垃圾桶的半包紙就足夠顯眼。

擰開水龍頭洗把臉,洗洗手,明舒盯着鏡子裏的自個兒看了會兒,确認好像是真的沒事了才放下心。她沒太在乎這個,以為只是尋常的上火,收拾幹淨就不怎麽關注了。

秋天守在垃圾桶旁邊,大眼睛提溜轉轉,好奇地盯着那些沾着血的紙。毛團子不懂事,還想埋頭進去叼出那些紙團。

還好明舒發現得快,登時就攔住大狗,順手就将垃圾袋拎起來打包帶上,拿到樓下扔了。

秋天急急跟上去,不理解那是咋了,非得讓明舒把東西留下來。明舒沒空跟它玩耍,恰巧這時照顧它的員工已經過來了,她便把大狗托付給員工,自己則上班去了。

鼻子流血并不是嚴重的大事,而接下來的一天時間裏也沒發生其它異常,等到下班時候,明舒便将早上的一切都抛下了,亦沒告訴寧知這事。

管理系今天考了兩門課,明後天還有三門,周五有一門。

寧知發揮得不錯,那些試卷的難度于她而言完全不是問題,輕而易舉就搞定了,每次答完卷還能至少提前半小時離開。

後面的三天考試時間裏,明舒都去Z大接送寧知,算是陪同對方了。

很快,所有考試都結束,這學期亦正式收尾。

雪在這時候才停下,如同原先料想的那樣。

接人上車後,明舒問:“之後幾天有什麽打算沒?”

“沒有,”寧知說,“你呢?”

明舒說:“我也不忙,現在是淡季。你不去找朋友玩兩天?”

寧知:“過陣子再去,現在不急,放一個多月的假,時間還長。”

明舒:“也行。”

車子穿行馬路,轉出十字路口,駛入另一條街道。

寧知扭過頭看她,意味深長說:“今晚我留你那兒。”

明舒哪能不懂,心裏跟明鏡似的,半晌,開口回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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