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Round 9.
黃濑坐在籃球部部活室的長桌前，心裏有些緊張。他不是不知道教練和隊長有意将他培養成為足球部的下一任隊長，卻沒想到他們居然讓自己頂替副隊長，來參與與籃球部的商談。
青峰雖說和自己一樣是王牌，但籃球部與足球部的情況不同，所以這種場合想必他也不會出現吧。黃濑瞥了一眼面前的三人，教練一名，像是隊長和副隊長模樣的學生兩名。眼角的餘光将房間又掃視了一遍，确定沒有發現青峰的影子，這才他松了一口氣。
當黃濑終于放松下來，擡起頭來的時候，商談早就已經開始了。在不到10分鐘的讨論時間裏，足球部一直處于下風。雖然教練一再強調了以籃球部充足的資金，完全可以自行租借大巴，将一臺大巴借給足球部使用。
又不是籃球部的私人物品，說什麽借啊。
黃濑覺得一直臉色陰沉的隊長一定和自己是一樣的想法。霸占兩臺大巴的籃球部未免太貪心了。
教練低聲下氣的樣子實在讓他看不下去了。于是，黃濑拿出氣勢，擡頭瞪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赤發男生，打斷教練不知道重複了第幾遍的請求話語，插嘴道，“大巴是學校的公共資源，沒有理由讓你們籃球部全部霸占吧？”
聽了他的話，坐在對面的三人并沒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互相交換了眼神。
黃濑還以為自己的強硬給這次的商談帶來了轉機，不禁有些得意。坐在一旁的隊長陰沉的臉色也明亮了不少。教練雖然嘴上教訓他不應該這麽說話，實則卻是默許的表情。他大概也厭倦了一遍又一遍低姿态的請求了吧。
但事情的發展并不如黃濑預想的那麽順利，坐在他對面，個頭在籃球部中實在不算高，一直未有發言的赤發男生，一臉淡定地回答，“這個周末籃球部一軍和二軍分別在同一時間有兩場與外校的練習比賽，所以沒辦法把大巴借給你們。”他說得理所當然，就好像大巴真的是籃球部的所有物一般。
黃濑有些不高興，不顧隊長一直扯着他的衣擺制止他，将心裏的不滿盡數吐出，“所以說，另外去租一輛不就好了，我們也只是借用一輛而已。籃球部充足的資金不會連一輛大巴都租借不起吧？”
“足球部的資金也不至于租借不起一輛大巴吧？”赤發的男生卻以相同的理由進行反擊。
黃濑并不清楚自己社團具體的資金運作情況，但就是不想輸人的他一時頭腦發熱，也顧不上思考隊長使眼色的意思，僅憑着氣勢脫口而出，“別小看我們了，這點錢我們還是有的！”
“那太好了。”赤發的男生露出了宛如勝利般的微笑，接下來的一字一句沒了之前的溫和，字字堅定，纏繞着讓人一時無法反駁的威嚴氣息，“既然你們資金充足，我們就不客氣地使用大巴了。籃球部接下來要參加中學聯賽，還得租借大巴将百餘名隊員以及學校的啦啦隊載到場館，實在是一筆不小的花銷。足球部就沒有這種困惱了吧，畢竟還不知道今年能夠走到哪裏。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商談上，不如增加練習量。黃濑涼太同學，你說呢？”
即使是坐着，對方還比自己矮了一截，黃濑此刻卻有種被人以居高臨下的眼神蔑視的錯覺，一時間竟然答不上話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擅自結束了此次商談。至于結果，當然是維持原樣，學校大巴的使用權仍歸籃球部所有。
本想着扭轉局勢，卻不料失敗，還慘遭“羞辱”的黃濑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坐在一旁的隊長和教練則是很快就接受了現實，挪動椅子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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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練習吧。”教練故作輕松地說道。
在黃濑聽來卻有幾分無奈的味道，讓他感到更加不好意思了。若不是自己沖動，或許商談的結果會不一樣？
隊長不愧是隊長，雖然在球技上比不上黃濑，卻一眼就看穿了他心裏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對方是那個赤司征十郎，這種結果也不意外。你也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了。”
赤司征十郎？
騙人的吧。
剛才那位只用氣勢就能将人踩在腳底，讓對手再也站不起來的家夥就是紫原口中的小赤？和他平時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通過将粉絲送給自己的零食分給紫原，黃濑和他漸漸變得熟識起來。在他假裝不經意和紫原談起青峰的時候，紫原總是會很快的将話題轉向“小赤”。光是聽紫原的描述，誰會想到他口中的“小赤”，和剛才那個氣勢十足的赤司是同一人啊。
黃濑覺得一定是紫原那家夥太過天然呆，才會說出“小赤很溫柔”這種話。還是說，他對籃球部的隊員其實很溫柔呢？
好奇心爆發的黃濑，很快就從打擊中恢複了過來。他借口要去上洗手間，讓教練和隊長先離開了，自己則偷偷來到了籃球部練習的體育館。
原本只是想要确認一下赤司對籃球部隊員的态度是否真如紫原所說的“溫柔”，視線卻被另一人所吸引。
在T恤外面套着為了區分隊伍的黃色背心，青峰在對手緊迫的盯人戰術下，仍舊毫無顧忌地進攻。對手一齊上前防守，卻被他用假動作騙過，讓他輕松上籃了。
接下來，青峰又連續為隊伍添了好幾分。
黃濑不懂，為何他每次進球都是一臉興奮的表情，有那麽有趣嗎？看起來明明就像是輕易就能做到的事。
對一切事物都興趣缺缺的黃濑實在無法理解，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為何胸中燃起了從未有過的熾熱火焰。
是因為青峰燦爛得過分的笑容嗎？總覺的他打球的時候，閃閃發亮的樣子就像是太陽一般，灼燒着眼球和心靈。
這個人和自已一樣都是王牌，卻又和自己大不同。
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輸的黃濑，此刻竟然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贏不了青峰。光是在熱情上就輸掉這一點，讓他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可悲。自己如果也能像青峰喜歡籃球一樣，喜歡上足球就好了。
如果更加投入一些，是不是也能成為像他一樣的人？
眼睛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水汽，在黃濑的視線不可自拔地追着青峰時，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存在。灌籃完成，落地的同時緩緩地轉過身來。
青峰看見站在體育館門口，呆愣望着自己的黃濑的時候，有些驚訝。倒不是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而是因為他略顯濕潤的眼神。
還未解除的誤會，又加深了一分。
青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被汗濕的短發，若不是因為膚色偏黑，現在的自己在衆人眼中一定是滿臉通紅的奇怪表情。
黃濑要擅自喜歡自己也就算了，但能不能別用那麽露骨的眼神看着自己。害得自己心跳都變得不太正常了，頭腦也有些發熱，連得意都顧不上了。
“黃濑……你怎麽在這裏？”即使如此，青峰還是選擇了與黃濑打招呼。因為如果不說些什麽，一直被黃濑這麽盯着，胸口的奇妙酥癢感覺一直延伸到腦髓，腦袋都快要變得無法正常思考了。
回過神來的黃濑一陣慌張，在青峰看來他那閃躲的眼神簡直就像是被識破了真相一般。卻不知道，事實上黃濑只是突然想起了“青峰喜歡自己”這件事，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面對他。
兩人表情別扭地陷入了沉默，将頭撇過一邊不說，還時不時地偷瞄對方。視線不小心重疊的時候，又慌張地移開。
雖說青峰和黃濑結下梁子的消息在籃球部內是人盡皆知，但眼前的這一幕又實在不像是“仇敵”之間該有的互動。不知情的衆人只覺得莫名其妙。
而大概知道情況的黑子覺得實在有趣，完全沒有要解開兩人誤會的意思，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注視着兩人。
沒過多久，打破這種微妙局面的人出現了。
“這不是涼太君嗎？”一只手搭在了黃濑的肩膀上，對方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将身體的重量壓在了他的背上。
黃濑轉過頭看見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孔，他把自己的記憶翻了個遍，也沒找出與這個人相關聯的畫面。他皺了皺眉，還沒來得急開口問他是誰，對方就自己回答起來。
“灰崎祥吾，籃球部的未來王牌。”
好像是有從足球部的前輩那裏聽過這個名字，不過似乎都是些不太好的評價。在真正的王牌青峰面前稱自己是王牌，這個人是自信過了頭呢，還是真的覺得自己能夠超越青峰？不管怎樣，黃濑對灰崎的第一印象實在算不上是好。
他甩開灰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正猶豫着該如何回答，就聽見對面傳來了青峰嫌棄的聲音。
“灰崎，你今天該不會是又打算翹掉練習了吧？”
聽他這麽一說，黃濑才發現，搭着自己肩膀的男生雖然腳上穿着嶄新的籃球鞋，身上去卻還穿着制服，似乎還噴了香水，一點也不像是打算參加社團活動的樣子。
灰崎一臉無所謂地表情聳了聳肩，也不回答青峰的問題，而是繼續追問黃濑，“涼太君，我聽說了，你們足球部想要借用學校的大巴被赤司拒絕了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你們足球部這麽弱呢！”
被青峰吸引了注意力，将借用大巴的失敗暫時忘在腦後的黃濑，經灰崎這麽一嘲諷，頓時臉色一沉。
還沒等他說什麽，灰崎又繼續說道，“說起來，你女朋友也覺得你是足球部的太遜了，所以把你甩掉，現在和我交往了。”
“哈？”話題這麽一轉，黃濑只覺得有些疑惑。什麽女朋友？腦中浮現出曾經交往過的兩個女生的樣子，但他一點也不覺得她們會喜歡灰崎這種家夥。
灰崎見他一臉迷惑的表情，随後又說了一個名字。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是追了自己半年的學姐。怪不得她最近都沒有纏着自己了，原來是已經有了交往的對象。黃濑也不在意對方自稱是他女朋友，又自稱将他甩掉了，反正這種傳言每天都有，如果一一解釋那也太麻煩了。
面對灰崎得意的樣子，黃濑只是不屑的輕笑了一聲，懶得再和他糾纏下去。轉身正打算離開，就聽見對方再次嘲諷道，“我聽說了，足球部今年的目标是進入中學聯賽？涼太君，好好加油吧。不過，也別太逞強了，畢竟你們和我們不同，很弱嘛。”
“喂，灰崎！說得太過分了！”青峰出聲制止了灰崎。
黃濑心裏的怒火卻已經被點燃，他生氣地握起拳頭，轉身揪住了灰崎的衣領，“不就是連續拿了幾年的冠軍，有什麽了不起的！那種事情足球隊也能做到，你就給我等着瞧吧！”
灰崎正打算推開他，卻先一步被他放開了領子。黃濑向他放完狠話，又轉頭瞪了青峰一眼。
“接下來的小組賽，我們足球對如果順利出線的話，你要答應我把學校的大巴讓給我們！”
“诶？”青峰一邊拉住灰崎叫嚣的拳頭，一邊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
為什麽黃濑要和自己說這些？難道說，他怕自己誤會他有女朋友這件事，想以此來轉移我的注意力，順便引起我的關注？
當青峰看見黃濑充滿鬥志的眼神時，也顧不上真正的原因是什麽了，情不自禁地就答應了下來。明明自己沒有這種權限。
只是……黃濑那副認真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忍拒絕了。
而且，這是為什麽呢？總覺得自己也燃起了鬥志。與黃濑擊掌立誓的手心，帶着不可思議的熱度。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有吃粽子嗎ˋ( ° ▽、° )
不知道吃的是甜是鹹呢，我是甜鹹皆可，偏向後者多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