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陪本宮用膳,不介意吧,齊捕司長?”
趙慕言說完,看着眼前略微有些失神的人,想氣,卻也起不來,甚至覺得她這般失神的模樣,竟是傻得有幾分可愛。
“不…不介意,是微臣的榮幸。”
齊瑜心整理的思緒,只是身子已經坐得筆直,眼神一直望着桌子,根本不敢擡頭,她如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更想不通為何趙慕言要讓自己陪她吃晚膳。
趙慕言不再說什麽,只是舉起自己的筷子,然後夾了點菜放到自己的碗裏。
“齊捕司長不必拘謹,起筷吧!”
語氣淡然,倒像是普通人家吃飯時說的話,不過齊瑜心卻很清醒,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一國之母,是自己不可以得罪的人。
齊瑜心倒是舉起了筷子,不過也只敢吃自己眼前的白飯了,趙慕言見狀,倒只是笑了笑,舉起筷子,夾了塊肉。
“齊捕司長,把碗遞過來。”
齊瑜心擡眼看向趙慕言,只見她一手拉住衣袖,一手用筷子夾住肉,動作優雅,而且還在等着自己。
齊瑜心愣神了半晌,馬上把碗遞過去,趙慕言慢慢地把肉放到了齊瑜心的碗中,這倒真的像是平日在家裏吃飯,陶明毅會做的事情…
忽而,齊瑜心覺得自己的手和唇都有點抖,這是第一次,她覺得氣氛太過詭異,而且自己還不能逃,也沒辦法解決的那種情況…
齊瑜心食不知味,只是覺得趙慕言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的身上,這種感覺并不自在。
“齊捕司長。”
良久,趙慕言才開了口,齊瑜心下意識地擡眼看向趙慕言,那人美得像是妖精,眉目之間的媚意天成,可偏偏那氣質又有幾分脫俗與出塵,讓人欲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是,皇後娘娘。”
齊瑜心放下手中的碗筷,等候趙慕言的吩咐。
趙慕言看着齊瑜心那拘謹的模樣,不禁露出一抹淺笑,也不生氣,道:“聽說齊捕司長在調查八年前京城一件無頭兇殺懸案對麽?”
齊瑜心一聽到案件,心似乎有了幾分安定的感覺,仿佛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終于有了一樣自己熟悉的東西出現了。
“嗯,是的,皇後娘娘。”
齊瑜心有些餓,剛才扒了幾口的飯,但是感覺也沒吃到什麽一樣。
“能跟本宮說一說麽?”
趙慕言也放下了碗筷,一手支着臉頰,歪着頭,似乎什麽有興趣,就等着齊瑜心開口。
趙慕言都已經擺了這副架勢了,若是拒絕,這倒是大大地拂了趙慕言的興致與面子了…
“可以的。”
齊瑜心其實不習慣跟無關案件的人說關于案件的事情,但是奈何眼前這個人是皇後,自己得罪不得,也好在,她對這起案件沒有任何的影響。
齊瑜心便開始說了在趙二福的屍身上找到了什麽,又是如何找到了頭顱,然後又是為何懷疑陳凜是兇手的。
這麽一說,也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只是一個說得精神,另一個聽得津津有味,倒是也沒察覺桌上的飯菜也已經涼透了。
齊瑜心不知道的是,這只是一個開始,日後,這會成為兩人最主要的互動…
“這案情果然曲折離奇…齊捕司長的确是個細心嚴謹之人。”
趙慕言說罷,齊瑜心的臉頰忽而有些發熱,她不習慣別人的稱贊,而且還是來自于當今皇後如此直白的贊譽。
“皇後娘娘過譽了,微臣只是做分內事,而且也有賴于林捕司的幫忙。”
齊瑜心客套了一番,然後看了看眼前的飯菜,才發現飯菜都已經涼透了。
趙慕言此時倒是又重新端起了碗筷吃了起來,似乎絲毫不在意這些已經涼透的飯菜。
齊瑜心倒是對趙慕言有了幾分改觀,她本以為宮中女子對這些細節都十分注重,未曾想趙慕言竟是如此不拘小節。
齊瑜心也端起了碗筷吃了起來,只是始終不敢夾菜,仿佛自己的筷子碰到了盤中的膳食,便會冒犯了趙慕言一樣。
趙慕言自然也發現了,那好看的美眸有了笑意,放下了碗筷,道:“本宮吃好了,剩下的,就勞煩齊捕司長幫本宮吃光了。”
趙慕言看着眼前還剩下許多的菜肴,一時便愣住了。
“皇後娘娘,微臣…”
這怎麽吃得完…
“無妨,能吃多少便吃多少。”
趙慕言說完,又是一手支着臉頰,歪着頭看着齊瑜心,眸中的好奇似乎全是沖着齊瑜心而去,這讓齊瑜心不禁又紅了臉。
齊瑜心被這般看着,無論如何都是吃不下去的,随即放下了碗筷,道:“微臣也吃好了。”
唯一的辦法,便是不吃吧,等回到舊案房,讓小廚房給自己煮點面食吃便好。
趙慕言似是也料到了齊瑜心會這麽說,也不勉強,這個人逼得太緊了,反而會逃,這一點觀察力,趙慕言還是信手拈來的。
“這頓飯十分有趣,謝謝齊捕司長了。”
趙慕言拿起茶杯抿了口,茶香四溢,齒頰留香。
“是微臣該謝謝皇後娘娘才是。”
齊瑜心馬上站了起來,彎腰,拱手作揖,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與趙慕言保持最應該有的距離。
“本宮…”
趙慕言還未說完,太監便進來了,而趙慕言明顯眉頭一蹙,只是當下并未發作。
“何事?”
“禀皇後娘娘,皇上有請。”
聽及此句,齊瑜心覺得渾身的壓力都松下來了,總算能離開這裏了。
“本宮知道了,梨兒。”
趙慕言站了起來,轉頭看向梨兒,道:“送齊捕司長。”
“是。”
齊瑜心随着梨兒離開了鳳禧宮,離了不遠,齊瑜心便讓梨兒不必再送。
“诶,齊捕司長。”
梨兒叫住了正要離去的齊瑜心,續道:“咱們皇後娘娘可是很看好你的!”
齊瑜心聽罷,身形一滞,本來挂在嘴角的淡笑竟是有了幾分僵硬,只能禮貌道:“謝謝皇後娘娘厚愛,告辭。”
齊瑜心終于離開了鳳禧宮的範圍,天色已經晚了,她一路快走回到了想要趕回舊案房,卻見林清軒在半路等着她。
“清軒?”
見得熟悉的人影,齊瑜心如今更覺安心,走了過去,林清軒這才露出一個笑容,道:“你終于回來啦!”
見得林清軒懷中還抱着一個油紙包,滿臉堆滿笑容地向自己走來。
“清軒你怎麽會在這裏?”
林清軒嘆了口氣,道:“等你啊,我知道在鳳禧宮你肯定吃不下多少,我這不是拿着食物等着你麽?”
林清軒拿出自己手上的油紙包,笑嘻嘻地道:“這可是京城黃鶴樓的烤雞,走吧,回去吃!”
齊瑜心一見,忽而有些感動,這仿佛是在這個微涼的夜裏,多了絲絲暖進心底的溫暖。
“好。”
這次齊瑜心沒有再說謝謝,因為有些客套話多了,反而生分了,此刻,齊瑜心并不想說這些。
兩人回到了舊案房,包餐了一頓後,這才說起了剛才在鳳禧宮的事兒。
“你說,皇後娘娘只是讓你去吃飯,然後讓你說說案情?”
“嗯。”
說起來,也的确有些詭異,齊瑜心不記得自己跟趙慕言有什麽交情,要說起來,自己倒是還欠她人情才是。
趙慕言這般舉動,她也的确摸不準是什麽意思。
“這…皇後娘娘的心思太難琢磨了。”
林清軒搖了搖頭,這宮裏的人都是人精,尤其是這後宮的女人,更是招惹不得。
“不必琢磨,她們的心思,不是我們能琢磨的。”
齊瑜心口中的‘她們’自然是後宮的女人,林清軒也明白,這後宮,有着最兇猛狠毒的野獸,最好不要有瓜葛才好。
南國,皇宮,騰龍宮。
騰龍宮,是皇帝的寝宮,而趙慕言匆匆趕來,只見十六歲的太子也在。
“咳咳咳…”
唐淵的咳嗽聲傳來,而太子唐奇在床邊看着,見到趙慕言來了,唐奇馬上遣退了周邊的宮人,等到宮人散盡,他才開口:“趙姐姐。”
“啧,死小子,說多少次了,叫我母後。”
趙慕言雖然言下有責備之意,但是卻不是責備的語氣,倒是有幾分對弟弟的寵溺。
唐奇并非趙慕言所出,趙慕言現年也不過二十三,只比唐奇大了七歲,而且她們的關系也的确像姐弟。
“唐淵,怎麽了?”
看着唐淵蒼白的臉色,趙慕言坐到了床邊,把人給扶了起來,周邊沒有其他人,他們自然不必像平日裏有君臣之禮。
“這不是病情加重,怕雙腳一蹬,馬上把你叫過來嗎?”
唐淵白了趙慕言一眼,趙慕言倒是笑了笑道:“我看你還挺有中氣,死不了。”
“對,父皇,別亂說話。”
唐奇伏在唐淵的腿上,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唐淵。
“所以是什麽事情?”
趙慕言問道,而唐淵這才說道:“想拜托你一件事。”
此言一出,趙慕言眸色一暗,冷冷地道:“你又想剝削我的勞力?”
“不是…咳咳咳!”
見唐淵咳得眼中,趙慕言嘆了口氣,順了順唐淵的氣,也不再跟他對着幹。
“朕想讓你每日教導太子一個時辰的政治。”
“...”
趙慕言沉默,倒是那個少年愉悅地跳了起來。
“有趙姐姐教導,孤一定能成長得很快!”
“叫母後…”
趙慕言面無表情地看着唐淵…
這不止是剝削勞力,還剝削腦力…
作者有話要說: 案情已經畢竟沉重,我想着宮裏的情況輕松一些會比較好,若是都沉重,哎...我寫着也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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