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學渣了解一下15

綿綿瞪着白沉,在他以為他已經很讨厭白沉了,沒想到還能更進一步,所以人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白沉對這種專注地要燒起來的視線視若無睹,不痛不癢的,既然有了回答又何必多此一舉。将那本書放下,從抽屜裏拿了個小筆電,這種小筆電當然是不能拿來學校的,看到也會被沒收。不過白沉上課從不聽講,老師對這類老油條的要求就是不要擾亂課堂。

白沉在這個班級裏還不是最嚣張的,最嚣張的還要數一兩天都要鬧點事的邢星這些人。

白沉相比之下都能算安分守己了,對老師也算尊重,教訓什麽他都應得很好,就是實際行動充分展現了他的我行我素。

他用的是靜音鍵盤,打開程序界面,手機開啓熱點聯網,在上面敲擊着什麽,速度極快。他與綿綿離得遠,中間還有兩排,但這兩排要短上一截,導致綿綿一眼就看到那人飛舞着的手,漂亮的簡直像藝術品,更适合在什麽維亞納大廳中拉大提琴。不過現在綿綿沒心情欣賞,只知道這人的手勁有多狠,他到現在腰上的穴位處還隐隐發酸,簡直對那雙手有心理陰影。

白沉完全把綿綿抛到腦後了,平靜地做着自己的事。

綿綿冷嗤了一聲,我還就不信不能讓你回複我了,現在不是為了白景,只是為了我自己,既然咽不下這口氣,那就燥一燥。

綿綿也是有擰脾氣的,只是大部分時候他都很懶散,少有的幾次那都是被挑起了脾性,偏偏最近的幾次都是因為白沉。

腦子一熱,戳了戳田甜問她要了抽屜裏長條形的紙,這種紙是用在學校大型通告欄上,開學初田甜身為九班的宣傳委員也是需要去幫忙布置的,這些彩色的紙多出來她就拿了回來,可以用在班級後面的公示欄上。

田甜轉過來,就見綿綿默默指了指她的抽屜,發現他要那些多餘的紙,兩人在課桌下完成了交易,看的旁邊的劉雪陽眼角抽了抽。他身為同桌,就算想不注意,也要被迫看到顧青輪招呼白沉卻被全程無視的過程。

這個同桌其他的不去說,但酷愛作死是真的。就連十六班的那個胡校霸不也因為得罪白沉被單方面折磨到醫院,到現在還沒出院。

當然 ,外界也沒人認為這事情和白沉有關系。

那天胡校霸與白沉等人打架的時候,他就在那附近的奶茶店打工,目睹了全過程。只看到那胡校霸帶着一群人呼啦啦來了,當時只有白沉一個人。劉雪陽雖不想管閑事,但他對這種畫面似曾相識,他就是被一群人揍到差點腦震蕩,所以他還是拿出了手機,準備看事情不對就報警。

白沉并沒有慌,還和胡校霸聊了起來,後來班上的邢星聽到消息也帶了一群小弟趕了過去,兩夥人馬就在校外見面了。

一開始互相對罵了幾句,還沒升級到群毆,後來也不知道白沉說了什麽,他隔着有點遠沒聽到,只見那胡校霸忽然暴怒,二話不說就沖白沉招呼過去。

白沉輕巧地一閃,然後在電光火石間在胡校霸身上碰了一下,劉雪陽發誓他沒看錯,白沉甚至因為碰了那一下,面色更冷。那校霸就毫無預兆地倒在了地上,白沉走到他身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痛苦掙紮,那痛苦地呻吟就連街對面的他都聽到了。

那種居高臨下的樣子,就像那胡校霸只适合趴在地上一樣,讓人看過一次就會全身發寒。

哪怕他不是當事人,劉雪陽自那以後也記住了白沉這號人,這是個又冷靜又瘋狂的狂人。

胡校霸一口咬定白沉打他,在場所有人都只看到白沉被迫防守,分明是碰瓷,事後也沒任何人怪白沉。

但劉雪陽卻不覺得胡校霸是裝出來的。

後來的事情就是不去打聽,劉雪陽也聽了不少。現在胡校霸還在醫院裏躺着,但身上沒什麽外傷,就是一直喊痛,聽說有時候晚上會痛得翻來覆去,裝得特別像真的,現在就連學校老師都認為那是他故意想曠課僞裝出來的,印象更差。

正是因為見過那樣的白沉,劉雪陽才覺得顧青輪是在老虎身上捋毛,哪天真把白沉惹毛了就晚了。

“你還是別去招惹他,他有背景,而且為人也……”真的很難形容白沉那種性格,反正他是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背景是什麽東西,能吃嗎?哥哥我的做人準則就是: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

綿綿頭也不擡地說着,他平時是懶得計較,想計較了誰也無法阻止。又順便問田甜借到記號筆,像寫大字報一樣,寫了幾個字,然後又另外捏了個紙團,敲到白沉桌子上,白沉從電腦上擡頭,看向那個搞事的家夥,小鬼有完沒完。

就見綿綿拉開一條橫幅,上面寫着:晚上大哥請吃飯,去不去?

綿綿對喊白景大哥沒什麽排斥,可能也是上輩子的記憶作祟。

白沉大概沒見過這種騷操作,愣了一下,猛地轉向窗邊,始終繃着的薄唇,微微向上勾了下。

綿綿不知道,這麽多年,這是白沉第一次有了笑的沖動。

不是冷嘲也不是諷刺的笑,純粹覺得這個臭屁小鬼有點意思。

綿綿見白沉轉向窗外,以為這次對方還是視若無睹。

沒想到再轉回來,面無表情地搖頭。

白沉覺得綿綿的筆鋒有些熟悉,轉而看向自己書本封面上他的簽名,有幾分相像,這讓白沉有一種詭異感。

白沉從三歲練習書法,從未懈怠,自成風格,幾乎不可能有人與他撞車。

這麽想着,白沉再次回到自己的電腦上,手指沒停,眼神卻沒剛才那麽專注,這件事就像在心湖上劃下一道痕跡,仿若雁過無痕。

綿綿見白沉回應了,也就不再糾纏,他現在覺得白沉能回應他就是進步,果然随着被無視次數多了,他連要求都放低了,人難道都是被虐出來的?

綿綿沒去細想,如實回複白景,消息是白景的秘書回複的,說是白景在開會,詢問了綿綿的下課時間,說待會和白景确定時間後,會在他下課時來電話。回複信息實在太慢,白景可能沒時間。

綿綿記得白檀将白家一些産業暫時交到了白景手上,算是代理總裁,所以很忙是真的沒錯。

他本來也想回絕了白景,這麽忙就不用搞塑料兄弟情這戲碼了,哪怕白景是有幾分真心的,但他對白家實在沒什麽歸屬感,從一開始白檀撿他回去就像撿個小玩意兒似的。

想讓他感激涕零就太難了,他又不是前世那個單純渴望親情的人了。

到了下課,綿綿到了教室外頭等電話,光這麽一會,就見到穿着高三校服的兩個清秀妹子到教室後門,問了下離後門最近的劉雪陽,劉雪陽像是早就習慣了這種事,直接指了指白沉的方向。

白沉在!兩妹子已經跑空了一次,這次發現他在,立刻喜出望外地走過去,将自己做的紅豆蓮蓉月餅遞過去,她們也不是盲目地送,而是事先有調查過的,論壇上有人分析過白沉的口味,比如去年校外實踐活動時,吃了班主任給的紅豆蓮蓉味蛋黃酥。

白沉很少在外吃東西,這是難得的依據,馬上就要中秋節了,兩妹子一合計就送了這個過來。

綿綿看着兩女孩送了禮後就離開了,高三學姐勇于表達,但還是羞澀的。

就算收下,你會吃嗎。

綿綿作為旁觀者,看的再清楚不過,白沉動都不會動這些東西。他算是悟出了點白沉的套路,這人不喜歡把弱點暴露在外面,所以東西他會收下,但吃不吃是他的事。

這時邢星從醫務室午睡歸來,又和男生去班主任譚坦那兒補了下假條,理由是貧血,甚至為了讓這個理由合理有依據,邢星通過他那國外開私人診所的舅舅僞造了嚴重貧血病例,做戲也要做全套。

他剛回位置上,就收到了來自後桌的問候禮,也不客氣地接下,道:“哎呀,這次是手工月餅啊,謝啦,兄弟。”

說着就打開那精致的蝴蝶結,拆開就咬了一大口,對白沉道:“超美味啊,這妹紙好想追,男人的胃等于心啊。還是你好,什麽時候都有這種口福。”

綿綿暗道:果然,我就知道。

倏然,白沉看過來,與靠在走廊上的綿綿對視上。

綿綿差點摔了手機,偷看被發現就有點尴尬了,不過那人像是随便看一下的,并沒有停留就又回到在電腦上了。

綿綿提上的心又放了下來,不對,我緊張什麽。

白景來的語音電話打斷了綿綿的心裏活動,綿綿走到樓梯口,快要上課,這會兒通道處沒什麽人。

只是對方還沒說話,就聽到一個尖利的中年女聲:“你這個見死不救的孬種,活該被白沉搶了所有東西,你活該!等着吧,你會失去所有——”

綿綿剛想挂斷,總覺得聽到了什麽不該聽到的,那女聲戛然而止,而後就是重重的關門聲。

再次傳來白景的聲音:“顧青輪?”

“我在。”

“嗯,下午放學等我,我來接你,有什麽想吃的餐廳可以提前告訴我。”只字不提剛才的意外。

“大哥,我覺得不用再請,昨天我也在家裏吃過一餐了。”雖然吧,那裏從來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在哪裏,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喊我一聲大哥,就不能免了,就這麽定了,放學後等我。”

“白沉他…”

白景直接打斷他:“沒事,他不去你難道就不去了嗎?”

綿綿當然連聲說不是,白景讓他好好上課就挂了電話。

綿綿想着那女聲,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也不知道這與那場連環車禍有沒有關系,雖然上輩子說是意外。

這節課是自習,白沉稍微收拾下桌面和抽屜,就像有強迫症一樣把所有東西都分門別類,嚴謹極了,站起時無意發現前排的女生與更前排的女生指着手機,在窸窸窣窣說着什麽,因為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白沉就看了一眼。

那熟悉的界面是校園論壇,白沉對這種地方不置一詞。

一開始白沉也不在意這地方,可是一次論壇上,被偷拍的照片發布到網上,那後面各色路人的讨論,甚至送上了一會兒熱搜,白沉走到路上都會被突然出現的女生攔路撲過來。

那之後,白沉為一勞永逸,自學編程,直接入侵學校那不堪一擊的系統,将裏面所有關于他照片的帖子都删除。

那是一時起興,白沉那之後就沒再做過這麽無聊的事。

但漸漸的,所有他的照片總在論壇上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個被大家稱作衛白使者的人出現,做了同樣的事情,只要有白沉的照片或者視頻,必定删除。

當然,這一切白沉後來知道了,也無所謂,更沒興趣知道這個人是誰。

當大家發現論壇上沒了白沉的照片,而且一發就被删除,就有人帶起了#白沉不喜歡拍照#的流言。

這都是後話,平時這樣的事白沉并不理會。

這次……

白沉打開電腦,從Notepad退出,進入校園論壇,也看到了熱門帖子,被頂成了hot,這也是他第一次正面看到顧青輪認真的一面,和那個愛聊騷的小屁孩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綿綿正從後門進來,他這會兒還在想白景那通電話,見白沉往他這裏看了眼,眼神示意白沉:幹嘛?

白沉不語,關上電腦,不再管論壇上的風雲。

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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