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學渣了解一下44

田甜看了會意志消沉的綿綿, 也許出于女性的第六感,她能感覺到對方傳遞而來的頹喪。

她像是找到了同樣的落水鴉:“失戀啦?”

綿綿沒有回答。

自從顧青輪轉學來,就引起班上很多人注意, 一開始看到他長相多少是失落的, 但後來又被他性格吸引,反而忽略了他的模樣。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魅力,特別與白沉在體育課比賽後,那荷爾蒙爆表的模樣實在很吸引人。

就她知道, 班上有幾個女生對顧青輪有點別的意思,可惜這家夥油鹽不進,喃對誰都一副模樣, 她還以為沒開竅呢。

“是寧姝嗎?”緋聞對象, 帖子都疊了好幾層樓高,由于拍到好幾次,現在越來越趨近官配了。

“沒有,不是她。”綿綿立刻否定。

綿綿有點錯愕,他身上哪點像直男了。

田甜的目光,好像在說:哪裏都像。

田甜道:“你是不是發現我和邢星的事了?”

綿綿沒否認。

“不覺得我和他的名字有點像嗎?”

“不是巧合?”

“我和他是青梅竹馬,兩家離得近,他先出生, 他姥爺覺得疊名好記就這麽取了, 我姥爺也湊了個趣, 就給我取了這個名。”

綿綿還真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層往事, 聽着居然有點浪漫。

“他是我的遙不可及。”她緩緩說着:“他從小就是耀眼的存在,女孩子都圍着他, 你也知道他雖然長得不算多帥, 但能來事, 男女通吃。很多女生都躲不了他這樣壞壞的,我在其中就是不起眼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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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沒有打擾她,靜靜地聽着,看着田甜的時候,就仿佛看着如今的自己。

仿佛在山崖邊走鋼絲,錯一步便要萬劫不複。

選擇一個必然錯誤的答案,把自己的命搭上,要是剛穿過來的綿綿,必然覺得那很蠢。

田甜眼角含着一絲淚光,抹了抹臉,才道:“我小時候其實挺醜的,現在好看點了,但他只記得我以前的模樣,将我當做哥們。我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我,我努力往他的喜好去打扮,做所有我不喜歡的事,我以為多少年我都可以等他的……我不記得這些年他因為女友爽約了多少次。昨天是我生日,我們約好一起慶祝,我等了一晚上,看着早上的太陽曬到臉上,我覺得自己從沼澤中被拉了回來,突然就想通了。我早上去他家,剛好看到他載着新女友回家,他才想起了我們的約定,一直朝着我道歉。”

“你并不接受?”換了他也不會理邢星。

“嗯,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們大吵了一架,絕交了。”

“你恨他嗎?”

“他沒做錯什麽,只是不喜歡我而已,所以沒什麽好恨的。”

綿綿想到今天邢星的狀态,楊周周的冰冷目光似乎都有了解釋。

邢星的模樣并不像無心,只是當綿綿看到田甜的眼神,突然覺得,她不會回頭,有些事錯過就是錯過了。

綿綿心潮洶湧,此刻,心中某根神經似乎随着一股沖動而顫粟起來,催促着他有所行動,他死死壓着這不合時宜的沖動。

綿綿始終沒說話,田甜也只是想找個人說話,并不想得到安慰,她突然就笑了起來。

“你不會懂的,等久了的人,無法站直的滋味。”

這句話,說不出的灼心。

好像,靈魂深處,也曾有那麽一個人,等了他很久很久,那雙滿含沉痛殘忍的眼眸,在綿綿腦海裏一閃而過。

綿綿伸手,似乎想抓住什麽。

綿綿出神地望着前方,完全沒發現操場邊,與學生會會長一同經過的白沉。

白沉正與學生會長讨論計算機奧林匹克比賽的準備事項,其實也沒什麽好準備的,與其他比賽規定區域集中考試不同,NOPI是現場監控,本校自行劃歸場地進行,學生需要在規定區域中,選擇好命題,五人一組分工合作,最終将成果與結論提交,整個過程是直播的。

由于前幾年五中在這方面折戟沉沙,多次慘敗,讓他們備受嘲笑,現在聯賽還沒開始,幾大高校的論壇上就一片唱衰。

嘲諷貼一個接着一個,這也不是沒理由的,五中這幾年在其他方面獨占鳌頭,出了個別幾個嚣張的學霸,偶爾這些學霸在論壇上的語氣,非常欠揍。這一手仇恨拉的好,導致五中這幾年計算機比賽連入圍都沒有,成了群嘲焦點。

五中這次也算是挖掘了整個學校有編程天賦的學生,之前還請了名師秘密集訓了一周。

其中白沉更是因表現突出,早早收到麻省教授發來的offer了,是這次比賽的主力。

老師将指标交給學生會長,保十望五,是這次的目标,意思就是至少要進入全國高校中的前十,以前可是五十開外的。會長也是壓力極大,時不時就找白沉商量,他也知道沒開始,緊張沒什麽用,只是看到白沉的臉,就仿佛是定海神針。

白沉看着對方給他的可能的猜題,粗粗翻了幾頁,便合上:“這些今年用不上,它不是以單獨案例出來的,去年是三人一組,今年是五人一組,意味着難度增加。A組統計方面是弱項,不會SAS,就用SPSS,界面簡潔操作容易上手,這幾天讓他們着重練。”

學會會長聽着白沉不疾不徐的聲音,就特別安心,道:“我待會就通知他們幾個,你不過去看看嗎?”

“嗯。”白沉目光悠悠地望向遠處的一男一女,一同喝飲料,笑語晏晏,不親密卻足以看出關系很好。

一個不留神,就會從指尖流逝。

“寝室那邊,晚上檢查過于松懈。”白沉忽然說了另一件事。

“這個我也沒辦法,你知道的,學生會青黃不接,你又不肯進來。前面要不是邢星帶着你班上的轉學生鬧了,學校領導連查寝小組都不打算設。”他們學生會才叫難做,上有學校領導不滿,下有學生抱怨,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

“你上次說,發現偷溜的可舉報得獎勵。”

“學生會沒那麽多流動資金,這個只能做做夢。”會長攤攤手,他是個相當風趣的人,調侃道,“不然你幫個忙?”

他也就說說,沒指望白沉能幫忙。

從去年的經驗中,他知道白沉這人,投入一分,就要十分的回報。

“可以。”

“啊?”

“舉報一次,100。”

“RMB?這麽多嗎,以後誰還敢偷溜啊。需要要這麽狠嗎?”會長一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啊,白沉這是釜底抽薪啊,白沉這人看着和善,實則睚眦必報,手段還狠。能惹他動真格的,就是真有人犯到他手上了,也不知是誰這麽倒黴。

白沉看了會那對渾然不覺的男女,從之前懶洋洋的目光,漸漸犀利:“有些事,不狠,得不到。”

綿綿與田甜在外面吹了會風,他突然覺得背脊發涼,兩人就決定先回教室。

這會兒還在午休,邢星杵在位置上一直朝後門看,看到田甜眼睛都亮了,但想到今早上田甜狠絕的話語,又不想去圓說。

他不認為自己有錯,讓他先低頭是不可能的。

一見綿綿回來:“田甜和你說了什麽嗎?”

“應該要說什麽?”綿綿不打算參與,而且都是男人,他清楚邢星很享受這種游戲人間的狀态,短時間內不太可能改變。

“哈哈,沒…”邢星撓了撓後腦勺,也許是不知怎麽緩解尴尬,他就找了別的話題,“待會餘綿綿來了,你就說白沉不在。”

綿綿聽到[綿綿]兩字,總有種在叫自己的感覺,道:“怎麽了?”

另一邊來檢查班級衛生的馬靈書立刻道:“還能什麽,白爺的風流債。今天早上來了好幾次了,只是剛好碰到白沉不在,你不是他同桌嗎,都沒看到?”

綿綿一早上都有點渾渾噩噩,哪裏注意到這些。

話題在白沉回教室後,自然終止。

白沉放下了一疊資料,也沒打開電腦,只是坐位置上閉目養神。

兩人依舊沒說話,他們之間的氛圍依舊冰冷,與早上相比好似更冷沉了。

綿綿也沒再找話題,這種漸漸失去重要東西的感覺,讓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在囫囵中掙紮。

他更安靜地複習,期間到劉雪陽那兒謝他的筆記,本來想讓他別再送筆記給自己,但看到劉雪陽驚喜的目光,有些話說不出口了。

他們之間又沒什麽根本矛盾,最多就是劉雪陽想避着他,現在不避了,綿綿總不能給冷臉。

見綿綿還了作業本就要離開,劉雪陽察覺到綿綿離得越來越遠,仿佛有什麽再不改變就來不及了:“我發現一家很好喝的奶茶店下午放學要不要一起去我覺得應該很好喝。”連個停頓都沒有的一句話。

綿綿本來想說自從被白沉科普過後,他不打算再喝奶茶了。

回身,見劉雪陽眼眸中仿佛墜着星星,像含着微妙的希望。

綿綿覺得荒唐,不過是同學間喝個奶茶,牽扯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做什麽。

“下午沒事的話。”

如果拒絕,這個人嘗試走出封閉空間的觸角就會縮回去。

綿綿做不到将對方的希望摧毀。

劉雪陽綻放了微笑,仿若夏花絢爛。

綿綿一愣,雖然轉瞬即逝,但的确很吸引人,但現在他已經沒心思去探究劉雪陽取向,也許就像田甜說的那樣,有些事過了那個時間段,心境不同了。

不過很快,前方馬靈書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我也要,輪輪昨晚上猜大小,你可是輸了我。”

說的是昨晚上偷跑出去吃夜宵時打的賭,綿綿點點頭:“知道了,少不了你的。”

馬靈書就喜歡顧青輪這爽快勁兒,夠爺們,然後又喊上了成涼一起。

綿綿看向劉雪陽:“可以嗎?”

“可以。”只是劉雪陽臉上再沒那種純粹的欣喜。

回到位置上,楊周周讓綿綿下課幫她做一下衛生打掃,她家裏臨時有事。

楊周周屬于那種冷美人,說着這話的時候也是輕輕脆脆的,綿綿很欣賞這姑娘。想到田甜的精神狀态,知道楊周周說家裏有事應該是托詞,沒多想就答應了。

過了會,他就看到黑板最右邊,除了一排今日課表外,最下面寫着。

今日值日:楊周周,白沉

心咯噔了一聲。

他看了眼白沉,白沉并沒注意到綿綿,這會兒正在給問題的同學解題,語氣不疾不徐。

綿綿聽了一段,發現他講解的非常簡略,完全沒考慮對方是否能承受。

綿綿想着剛才答應的事,又看看黑板上的名字。

還是低頭,發了條微信給劉雪陽以及馬靈書,說明了下午不能赴約的原因,請客的錢已經轉給馬靈書。

這時打了下課鈴,他也沒看他們的回複。

這節課是數學測堂考,數學金老師讓所有同學将位置分開,桌椅向旁邊移動。

金老師開了下監控,平時學校為了省電,常常連監控都不開。

綿綿拿到試卷,先翻看最後的大題,發現上面有不少題居然是會的,是那幾本白沉挑出來的習題冊裏的。

“你押題了?”綿綿輕聲問了句。

白沉在削2B鉛筆,刀下每一片木頭,都規整地像機器削的。

白沉沒看他,道:“安靜考試。”

似乎在說,這種考試還需要押?

綿綿有種智商受到侮辱的感覺,都快忘了以往被白沉氣到肝疼的滋味了,好熟悉。

綿綿拼命壓着嘴角的上揚。

金老師本就常年關注白沉這個隐藏的刺頭,這會兒看到綿綿的目光方向:“那邊的,別到處看,你同桌臉上沒花!”

課堂上,學生們哈哈笑了起來。

綿綿做題的時候全神貫注,一下子就寫完了選擇題,只是昨晚失眠,到了下午就格外犯困。

實在擋不住困意就塞一顆潤喉糖,與此同時,拆開糖紙輕微的咔嚓聲又一次響起,他看了眼發生來源,發現白沉也開了一顆猕猴桃味的潤喉糖。

是誰當初很嫌棄的,不是說很難吃嗎。

綿綿撇了撇嘴,繼續沉浸題海。他很享受這種将題目做出來的感覺,像在征服一座座高峰。

待他做得差不多了,感覺旁邊連點聲音都沒。

一看,那人居然又睡了。

終于知道為什麽白沉成績那麽爛的原因,白沉只在一開始的幾題上面寫了答案,後面的試卷根本就沒看。

綿綿只能看到那人的黑發,如白沉本人一樣冷硬,不可接近。

午後的暖風吹入,窗外落葉缤紛,看着白沉的發絲微動,綿綿的心莫名靜了下來。

再次回到考題上,将剩下的題目做完。

只不過安靜了沒多久,不斷的震動聲響起,像是雷雨般轟炸到白沉手機上,手機塞在課桌裏面。

本來教室就只有唰唰唰的寫字聲,這樣的震動聲太突兀了。

金老師坐在講臺上監考,當然聽到了,拿着教鞭敲黑板:“我不想一個測堂考就弄得這麽嚴肅,但有些同學自己也要自覺,不要等老師下來沒收。”

白沉撐起了身,拿出手機看了眼。

在金老師恨鐵不成鋼的視線中,遞了試卷。

也許只有白沉能夠面不改色将這樣的卷子交上去。

綿綿也緊接着交了,本來金老師還想訓幾句,白沉就算了,你不能學他壞樣。可很快他就不說話了,看綿綿的試卷連大題都寫了,很驚訝,仔細地看了前後的答題情況。

在他的概念裏,這個學生雖然很努力,但基礎實在太差了,因為剛才綿綿考前還時不時瞄一眼同桌,他還着重觀察了下,的确沒偷看,是自己寫的,粗略一掃居然對的很多。

他不免對綿綿刮目相看,進步太快了,他對這個學生的未來開始期待起來。

綿綿比下課鈴聲提前了十分鐘交卷,交卷後,當然最好離開教室不影響其他同學。

綿綿有意無意地走了白沉剛才離開的方向,看到樓下花壇邊,白沉與餘綿綿走在一起的身影,其實不是第一次看,但之前綿綿沒什麽感覺。

綿綿凝視了會,手心微微攥緊,指甲嵌入掌心,不發一言離開。

餘綿綿在學校畫室上色彩課,發了幾十條信息到白沉手機上,平日她并不是這樣的,但這次不同,昨晚上收到分手的信息,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為了不讓白沉厭惡,她争取不粘人,不無理取鬧,不僞裝,為什麽白沉還是不為所動。

她趁着老師不注意偷溜出來,就在花壇邊等白沉了。

果然看到他從樓上下來,臉上喜悅閃過,腳步卻躊躇了會,想往前,卻怕得到答案。

兩人沒聊幾句,就起了争執。

“能不能不分手。”餘綿綿的潸然淚下,她以為自己會是特例,但她與寧姝有什麽不同,白沉是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追來的,為此用了不少見不得光的手段,還被邢星時不時嘲諷,她怎麽甘心放手,讓所有人笑話,特別是寧姝。

她想起之前寧姝的一句話:不用得意,你只是下一個我。

“談之前我們就有約定,任何一方想結束,就終止。”

“對,但現在才過去多久?為什麽不能再試試!”餘綿綿歇斯底裏地叫了起來。

白沉不想浪費時間,直截了當。

“你對寧姝做的事,P的照片,已經構成犯罪,或許你想我讓人發上去?”

“在論壇上裝作我的擁護者,肆無忌憚地攻擊他人的行為?”

“還是……”

“你別說了!”

餘綿綿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沉,他怎麽連她在論壇上的馬甲[衛白]都知道,她明明讓人做了反追蹤,除非他自己就是黑客,但白沉平時分明都在睡覺,連考試都經常交白卷的學渣。

她恍惚想起,學校的NOPI聯賽,好像是以白沉為首的。

白沉還是那溫和的樣子,語氣淡淡的:“我給了你機會好好分,別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餘綿綿自認做到了女友該做的,但為什麽這人能夠如此鐵石心腸。

餘綿綿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有了希望:“你不是曾說過,不喜歡我名字裏的綿綿嗎,我已經和父母商量着改了,你喜歡什麽字?”

“不用,我現在發現,它無可取代。”

餘綿綿聽不懂,只是看着白沉那從未出現過波動的神情,看着那人漸漸走遠的背影。

也許這世上,沒人能得到他。

“白沉,我詛咒你,詛咒你永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

“總有一日,你也會嘗到這愛而不得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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