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美國行①①

“先淡定地聽聽看，從現在開始要做一個任務。為了任務我們得先去我住的村子，給你們看看我從哪裏來、我在哪裏生活，那地方對我而言就是我的全部。”Warren G的神色很溫和，絲毫沒有大前輩的架子，“也是我開始的地方，就像我的至親一樣。”

闵玧其握了握鄭號錫有些顫抖的手，注視着Warren G的眼睛開口：“能來到LBC真的很激動，因為我們來到了只在音樂中聽到過的地方，還在這裏和幾乎不可能談上話的人見面了。”車內的氣氛因為他最後一句調侃活潑了起來，樸智琝也接話：“真的是傳說中的人物啊。”

Warren G笑着聽他們說話，等他們說完了才開口：“很多人說我是傳說中的人物，可我自認為我現在還算年輕？如果到了50歲或是60歲，不知道那時還是不是傳奇。雖然那樣，但現在就是，我只是要做我現在想做的。”

金楠俊：“因為我們第一次見您，所以是想送上韓國式的問候的。”

Warren G挑了挑眉：“那麽看來我得掏出我的手機用來記錄啊。”他說着就從褲兜裏摸出了手機，調出攝像模式，“好了，現在展示給我看吧！”

他錄好之後還上傳到了推特，可以說是給足了後輩的面子，盡自己所能提攜着熱愛音樂的人。防彈們跟前輩的距離也不自覺地拉近，越聊越覺得褪去光鮮的外衣，這個前輩是一個很有趣很有想法的人，随口一句話都能逗得衆人大笑。

田柾國拉着闵千結的手，悄聲說：“哥，以後我們也要這樣對待我們的後輩。”他想了想，又補充道：“無論我們出不出名……但我們還是要努力出名。”

闵千結理了理弟弟的頭發，聲音溫柔：“好。”

其實他們都太知道偶像組合的壽命難以長久，在韓國這個全民愛豆的國家，能連續火三年的組合都是走了大運的，更多的是散掉了，因為要毀掉一個組合太過容易，人心、公司、舉止、言行還有逃不掉的兵役。“forever”這個單詞太過不切實際，可是每當身邊人坐在一起，争吵過冷戰過卻還是向着同一個地方努力的時候，他們總覺得“forever”也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組合比solo承擔的風險更大，但是組合的聚集效應也是solo沒有的。而幸運的是，他們在共享榮光之前就先學會了共擔風雨。他們不是一夜成名，在成名之前他們還一起熬過了無數難熬的夜晚。出道前rap line犧牲休息的時間幫他們改詞；dance line寧願不去吃飯也要盯着舞蹈不好的人跳舞。早在他們還是小小的練習生時，就沒有一個人想過他們不會一起出道。出道後他們一起看網上的好評和惡評，在舞臺上摸爬滾打。有人擔起了隊長的職責；有人斂去光芒默默襯托；有人在小小年紀就讓光芒盡數彙集在他身上，無數目光打量着他，贊美之後是無數惡意揣測，更多的是來自隊友的粉絲。沒有人有怨言，他們都做好了自己的職責，明确了自己的定位。他們并不是天生明白“同甘共苦”這個成語，而是因為彼此的存在才特別明白。

所以他們在別的組合內部風雲湧動想出solo的時候，他們可以毫無芥蒂地拉隊友來自己的mixtape裏當免費的勞動力，可以坐在一起暢想十年後的樣子，因為根本沒有想過要分開，甚至在某一瞬間想要一輩子跟這幫人在舞臺上跳下去。

他們愛這個組合到什麽程度呢？他們愛到就是之後出各自的solo曲，歌手名那裏還是寫的組合名字，不點進去聽根本不知道這是solo曲；他們愛到多年後還是共用一個賬號；他們愛到多年後最愛住的還是宿舍，分開一個月都覺得不習慣。

有人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他們何其有幸，承蒙上天厚愛慷慨饋贈，他們每人都有七個。

Warren G帶他們去了V.I.P唱片店，給他們每人都買了一張專輯。闵千結那張是闵玧其強行幫他挑的，因為他看上了兩張，卻實在不好意思叫前輩再給他買一張，所幸他還有不懂hiphop的親故。他們在唱片店合了影，是前輩幫他們照的。Warren G真的很認真地在扮演一個盡職的導游，帶他們去了“21st Lewis”，那裏是他的專輯的封面拍攝點和他自己生活過的地方。他們到的時候周圍的居民都認出了他，紛紛聚集在他周圍拍照，拿着筆和本子讓他簽名。八個人站在外圍看着前輩的游刃有餘，眼神裏盡是羨慕。

金楠俊搭着鄭號錫的肩：“我們也會有這一天嗎？”

【會的，真的會的，那時的你們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是陪襯而是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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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是傳奇啊】

【他們在綜藝裏太過平易近人，時常讓我忘記他們其實是耀眼到我拼盡全力也夠不着的少年】

【闵千結，雖然我每天都喊着要嫁給你，可我比誰都明白我有多麽配不上你】

【現在回來考古，真的淚目，謝謝前輩教會了他們這麽多】

【怎麽一眨眼就長大了啊】

【站姐們喊着喊着，他們就不再青澀了】

【你們知不知道，今天你們因為走過Warren G曾經走過的地方有多激動，未來阿米們走過你們到過的地方就有多激動】

【以後的你們也許也會帶着師弟師妹們重走這一個地方吧，告訴他們你們的故事，薪火相傳】

【曾經追着光的八個少年，也變成了我們的光啊】

【三代将永遠封印于BTS】

【是我第一次追星，也會是最後一次】

【forever，切拜】

“我們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吧？但是現在你們有一個任務。”結束了與Warren G的旅程後，Warren G說，“你們的任務是什麽呢？就是寫‘Regulate’的歌詞。将你們各自的人生經驗放進‘Regulate’裏面，制作出一個屬于你們的‘Regulate’。祝你們好運！”

目送房車開走後，闵玧其笑着：“我有泰亨和柾國，感覺很踏實啊。”

闵千結站在他背後，聞言挑了挑眉：“是誰說的要跟我一組來着？”

闵玧其得瑟的臉色僵在了半空，今天太過興奮，腦子一糊塗把這個祖宗給忘了。隊員們也停止了打鬧默默看戲，畢竟難得看闵玧其吃幾次癟，這畫面看一次少一次。

“楠俊啊，還好我有你，難得你還不嫌棄我。”闵千結假哭着抱住了金楠俊，金楠俊正吃着瓜呢一不小心就吃到了自己身上，頂着闵玧其的死亡視線，手懸在半空不知道該不該落下去。

其實闵千結完全是在逗闵玧其，這個分組就是按舞蹈組分的，剛好一隊一個rapper，Warren G也沒什麽異議，完全是闵玧其今天太過興奮腦子短路了才被繞了進去。八個人一路打鬧着嘻嘻哈哈地往回走，各自分組去想歌詞，以為這一段早就過了。

所以闵玧其在半夜把闵千結喊起來帶他出門的時候，闵千結還沒有反應過來。

“楠俊帶兩個理科生也夠倒黴，他還沒有改過你寫的詞吧？”闵玧其雙手插兜，兩人吹着夜風走在LA的街道上。月光灑下，輪班的随行PD舉着攝像機跟在他們的身後。

“我還沒有開始寫，不知道寫什麽。”闵千結雙眼放空，“智琝說他為了組合要悄悄地活着，因為想要講述自己的故事所以來說rap……我很心疼，但也不太理解，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不太在意別人臉色的人……楠俊想幫我，但我不知道說什麽，一直在自己想。”

闵玧其默默聽着：“是跟弟弟不太說得出口吧。”

闵千結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是嗎？”

“你們組的主題是‘不看別人的眼色’嗎？”闵玧其找到了一個長椅，掃了掃灰之後坐了下來，“你不想寫這個，那你想寫什麽呢？”

闵千結突然有些沉默。

闵玧其搭着他的肩：“你要做的不是妥協，而是說自己想說的，然後在各自的歌詞中尋找相同點。這次的任務的宗旨是讓大家通過這次機會使自己的想法更深刻，所以盡情地去講你自己。”

見闵千結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闵玧其接着說：“你知道我今天接受了什麽人生試煉嗎？我告訴他們盡情寫，反正我最終都會給他們整合的。然後柾國的中心思想就是‘我是一只井底之蛙，還有我一定要展示給你們看’，泰亨的中心思想就是‘和我懷有一樣夢想的孩子們，我要颠覆你們的想法’，還說了一些給爸爸的真摯的話。”

闵千結聽得笑了：“你上輩子造了什麽孽要接受這樣的試煉。”

闵玧其和他拍掌：“我也是這麽說的，剛剛才改好詞。”

闵千結躺倒在椅子上：“都在熬夜，但是我實在想不出來，也真的幫不上什麽忙。”

“沒關系，你只用想一個大概，然後交給金楠俊就可以了。”

聽到他這麽說闵千結笑了出來：“你這是自己被禍害了還想着去禍害弟弟嗎？”他笑着笑着就沉默了，看着天上的一輪圓月，嘴角的弧度也慢慢放平了。

“你知道我其實很想家嗎？”過了一會兒闵千結開口，“我在韓國只認識你們，出了公司就真的什麽人都不認識了，一些粉絲的留言我也看不懂。”他舔了舔唇：“從小到大我做什麽都很好，有足夠的标準告訴我我到了什麽程度，也有清晰的路線，我沿着那條路走就可以了。”

闵玧其閉上了眼，大概知道親故要說什麽了。

“練習生時期我也做得很好，在這麽排外的國家拿了好幾次第一。當時我以為出了道就好了，但是并不是。出道後沒有清晰的路告訴我怎麽走，有時我們練習到半夜，我會想這真的有用嗎。我們用心做了，可好像結果并不如人意，沒有多少人願意去聽我們用心做的旋律和歌詞，沒多少人願意去看我們拼命練的舞蹈……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和楠俊說……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哥哥有想過要逃走，肯定對我很失望吧……他只比我小了九個月，卻承擔了好多東西，有時我看着他和號錫，都會把他們的年齡順序搞錯。”

闵玧其搭着親故的肩：“那你為什麽最後沒有走呢？”

闵千結想都沒想：“當然是因為你們，我想在更大的舞臺上唱獨屬于我們的歌。”

“那你就寫這個啊，寫你的願望，寫你的掙紮，都可以變成歌詞。”闵玧其閉上了眼睛，“我們以前聊過，為什麽要從地下轉到地上。”

闵千結轉頭看向月光下的闵玧其。親故的眉目溫柔，可他知道他眼裏滿是未磨的鋒銳。

“我跟你說那是我從地下轉為地上的代價，對嗎？”

闵千結想起那年闵玧其生日，他們在漢江邊對酌的夜晚：“對。”

“那現在你所經歷的一切，也是成名的代價。”他睜開眼睛，側頭看着闵千結，“你知道你要做的是什麽嗎？”

闵千結被他的眼睛吸引，只覺得那裏面的光太過耀眼。

“你要做的，是用盡全力，把這些代價變為過程。”

變為你成功的過程，變為你後來星光滿身的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