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遜色。

這天中午他正在拉伸肌肉，整個人折疊成“U”字形，集中注意力到身體的控制上，便不能分心去做其他的事情，恰巧聽到了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

他沒有回頭，只是側耳聽了一下，腳步聲雖然聽見的頻率不多，但是從小到大聽習慣了，也聽得出來這是誰。

“媽，你回來了。”

“嗯。”吳巧稚随口應了一聲，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看着自己唯一的兒子身體擺成了奇形怪狀，皺了皺眉，只可惜謝星珏沒有看到。

“你這是在做什麽？”她問道。

“後天聖西門學院複試，要進行體能測試。”謝星珏将腿放下，腿劈成了“一”字形。

“哦，”吳巧稚想起來了，“你想繼續上學？”

謝星珏緊張了起來，轉頭看母親此刻的神情，“你不願意我去上嗎，媽媽？”

“要多少學費呢，星珏？我去看一下還有多少錢。”她起身去廚房。

謝星珏呆坐在原地。

“沒有吃的了嗎，星珏？”吳巧稚從廚房探出頭，“你這幾天怎麽過的？”

“我忘記買了。”他撒了個小謊，事實上他那天之後基本上沒有東西吃了，将整個床上上下下翻了一遍，終于找到了幾個硬幣，那應該是他小時候玩耍的時候丢下的——那時候的生活還不是那麽艱難。

吳巧稚從廚房出來，跪

坐在他的面前，“是沒有錢了，對嗎？”她輕輕問道。

謝星珏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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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星珏，我忘記了。”吳巧稚道歉，她底下頭，從衣服的儲物袋翻出自己的積蓄——或許應該叫報酬，将他們全部放在謝星珏的面前，“去買一些吃的吧，你又瘦了。”

“媽媽，你又要出去嗎？”謝星珏握住她的手，問道。

吳巧稚點點頭，“不然怎麽養活我們兩個人呢？”

她的面容仿佛仍是二十多歲的女人，沒有人相信她已經三十五了——一個年輕的單身母親，從小拉扯一個孩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會有一天，我不再讓你受苦的。”他緊緊牽住母親的手。

吳巧稚搖搖頭，“沒什麽，我去睡一覺，我沒有出來的話你不用去叫我。”

她起身推開卧室的門，反身設定指紋密碼鎖定。謝星珏從小就明白她的習慣，但是仍然無法習慣。他和母親之間很客氣，很疏離，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麽會産生這種疏離——小時候他想要靠近母親，母親總是會遠一步推開他，被拒絕的時間久了，再笨的孩子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更何況心思敏捷的他？時間一點點過去，他也不再試圖靠近。

害怕受傷。

他抓起地上的錢，将它們一張一張的抻好，數了數，然後把大部分的錢都放進貼身的儲物袋裏，看儲物袋和衣服顏色化成一個顏色，才站了起來，捏着一張紙幣，出門買東西。

今天有些錢，便有了底氣，他沒有再去貧民區那邊，太亂了很不安全。出門左走，五千米外便是一家大型便利店，他想要買些固體食物和維生素，合成果蔬劑，如果能買到鮮肉就更好了，很久沒有吃過了。他的身體缺乏的東西太多，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覺得腳在抽筋。骨頭都感覺在哔哔啵啵的長。

長了多少？

他最近還真沒有注意到，心中一動，想着買完東西趕快回家，量一量。

畢竟衣服都有些不太合身了。

他正想着，低頭看了一眼，駭了一跳。

豬肉150能量幣每500克，兔子肉300能量幣每500克，好貴！狗肉270能量幣每500克，這些全都是集中喂養的，謝星珏記得從光屏上看到一層一層的豬基本上都關在和身體差不多大小的籠子裏，痛苦的生長着，從生到死只知道仿制太陽光，連真正的陽光都沒有照耀過，真可憐。謝星珏想到這裏又開始罵自己，跟豬吃的差不多同情豬幹嘛？水果和蔬菜簡直是天價，一個蘋果都要，這是幾個零？謝星珏數的眼花缭亂，1萬能量幣一個！老天，還是看看聞聞味道好了。

可能是因為非土壤培植，蘋果外表長得漂亮，卻散發不出味道，看起來就像是蠟質的一般，謝星珏仔細感覺了一下，仍然沒有感覺到蘋果的味道，不禁望而興嘆。他手中握着的是500能量幣，買了500g的豬肉，密封好後将能量幣刷了下前面放着的能量計算器，500能量幣變成了350能量幣，又買了些能量沖劑，20盒也只要60能量幣，這大概是帝華最便宜的食物了。合成維生素順手刷了一瓶，200能量幣沒了，老天，花錢真是如流水啊。他心裏默默的流血。要知道現在一般工作，是加工一些機械無法造出的零件，一天也不過是20能量幣罷了。他這樣幾乎是将一個月的用度奢侈到了一天。

看着手中的東西，他心中也高興了些，想着能跟母親吃一頓飯也是難得。料理好豬肉，又廚房将買來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将做好的飯和菜端了出來，許久沒有用過盤子盛放東西了，難得奢侈一次。

熱騰騰的菜端了出來，他只等着母親出來一起吃。

直到晚上十點，中間熱了兩次菜，母親都沒有出來。他起身想去敲門，又想到母親的吩咐，回客廳将菜放好，只吃了沖劑，便去睡下了。

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結果做了一個夢，夢裏一個黑衣少年從很高的地方跳了下來，他急忙跑，卻發現自己的腳仿佛粘在了地上，腿沉重的仿佛灌了鉛一樣，急的他滿頭大汗，然後不意外的被那人砸中，他感覺自己的肋骨都要斷了，然後那個砸到他身上的人爬了起來說了一句話：

“怎麽又是你？”

謝星珏醒了，被氣醒的。

“怎麽又是我？你以為我願意是的嗎？” 一次在虛拟空間被當成了沙包，一次在夢裏被當成了肉墊，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被當成救生圈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肋骨，還好還好，還健在。

那人長什麽樣來着？謝星珏努力去想，結果也沒有想起來，只記得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身高比自己要高一些，肉的質感很結實，聲音是少年中少有的低沉，聽起來很舒服。

……最後一句一定不是自己說的。

他光着腳走向窗邊，打開了窗戶。

淩晨的空氣大概是這個城市難得的清新的時候，雖然清新也只是相對而言，他極少在這樣早的黎明去看這個城市。

明天就要進行複試了，“我會成為聖西門的一員的。”他低聲道，為着自己的夢想。

走出卧室的時候看到了母親

任憑謝星珏再怎麽想，也沒有想到第二輪測試會是——第一輪，在反重力環境進行搏鬥，第二輪，進行高速旋轉測試。

他看到題目的時候就想找到劉慈，然後抓住他的衣角使勁晃他，大聲吼他“你居然诳我！”然後就去找出題人，捧住他的腦袋晃他，“這是什麽測試？”

他再次确定自己是在進行聖西門學院的複試而不是某所高等飛行員與宇航員學院裏進行測試。

第一輪随機分配共同從初試中被選拔出來的人會結成一對，在第二輪的反重力環境合作進行搏鬥，最終結果以機器顯示傷害值為準，将所有隊伍進行排列，取前五千隊，共計一萬人進入最終考試。

篩選率越來越高，謝星珏心裏算到，第一輪近一千萬人報名，最後出線近百萬，這次只要一萬人，真正的百裏挑一，今年最終會有多少人上線取決于今年的學生質量，聖西門學院從來不是将就的地方。考試只會越來越嚴酷。不過這樣第二輪，不是對于智力更占優勢的人一個打擊嗎？

他想的太多，連方向都沒有看清“砰”的便撞上了牆，其他人見了噗嗤一聲笑了，謝星珏尴尬的捂着頭，終于想起來自己要看路了，從通訊器的光屏上找到了自己的房間號，準備換上全副裝備。剛把衣服脫掉便聽見有人進來了。

“誰？”他警惕的問道。

“……人。”

謝星珏記得這個聲音和他的主人，他回頭，對方打了一個招呼，“嗨，合作愉快。”

謝星珏點點頭，“合作愉快。”便低頭将一些細處打理好，他并不熟悉這些東西，只是按照常規穿衣服的方式将它套上，害怕有哪些地方不妥當，正在檢查，那人熟門熟路的穿上并将系數設定成自己合适的，看到謝星珏一直沒有動手腕上的設定銘牌。他直接伸出手幫他打理好。

謝星珏鬧了個臉紅，覺得自己要被自己蠢哭了。

“謝謝。”謝星珏最後合上頭盔的面罩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