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35.

池年料想到了職中那群人會來截他，但他萬萬沒想到，他會如此倒黴，車開到一半沒了電。好巧不巧，正好停在了他們面前，弄得好像是池年在挑釁他們一樣。

為首的人率先站了起來，冷笑道：“呵，瞧瞧，這不是從咱職中轉去渝中的池年嘛，居然還能在這裏遇到，緣分吶，兄弟們，你們說是吧。怎麽着，大名鼎鼎的池哥居然敢一個人出門，不怕被人敲悶棍啊？”

除了帶頭說話的黃毛，其餘四人也都是熟面孔，手揣在兜裏，想必還帶了家夥。

再瞧瞧身無一物的池年，自從發誓重新做人後，就再也沒有随身帶點防身工具的習慣了。

沒想到過去這麽久了，這群人沒吸取教訓，還敢來找他的茬，不幸中的萬幸，如他所想，傅金元過馬路時抄小路拐去了另一個方向。

雖是寡不敵衆，但也不至于連累朋友。

池年一抵五也毫不怯場，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輕松，“敲不敲悶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人，聽說連門都出不了，像關瘋狗一樣被關在家。怎麽，現在能出來了，還是說——其實是逃出來的？”

聞言，黃毛臉色大變，爆了粗，“你TM再說一遍！就是你個雜種害得我辍了學！”

“你說錯了吧。”池年不屑，一邊留意着黃毛身後那幾個小弟的動作，一邊繼續火上澆油，“辍學和開除可不是一個意思。”

“看來畜生就是畜生，字都不識得幾個。”

36.

黃毛原名叫孟旭，仗着家裏有點錢，且舅舅在教育局工作，在職中混得風生水起。他和他的小弟們經常敲詐低年級學生，并且公然拉幫結派，在學校搞校園霸淩，把學校弄得烏煙瘴氣。凡是與他對立，或者不贊同他的，他知道後，就會帶人去把他們打一頓。

池年就讀職中時，黃毛高三，而且已經留級二年了。

池年一來就挑釁他在學校的地位，搶了黃毛不少風頭，還打了他好幾個跟班，并且從不把他們的‘勸解’看在眼裏，我行我素。又因為打得全是平日裏為虎作伥的人，其他同學對他頓生好感，也主動和他作伴。

黃毛已經讀了兩個高三了，犯了不少事，他舅舅好不容易弄幹淨他的檔案。他要是今年再不想辦法畢業，或者捅出簍子被知道了，他肯定會被送出去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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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覺得國外的月亮要圓點。

因此，哪怕黃毛早就看池年不順眼，想找人收拾他，也不想在高三的節骨眼上再生事，只好憋着忍着，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等着畢業秋後算賬。所以兩人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

直到宋橘明跟着轉來了職中。

宋橘明以前是三中的籃球隊隊長，來職中打過幾次比賽，兩撥人都眼熟。

他會從學霸雲集的三中轉來職中是大家意料不到的事情。

但這并不妨礙他受歡迎的程度。

本來就因外貌和球技吸了一波粉，如今又有學霸的光環加持，宋橘明在職中更是受到萬衆矚目，直接被默認成了職中的新晉校草。

對此，池年十分不屑。

他就在宋橘明面前晃，說：男人要靠拳頭，不能靠臉蛋。

他還笑他是小白臉。

宋橘明也回他：比起你，我還差一點兒。

宋橘明滿足了青春期少女們對初戀對象的全部想象，所以就算他婉拒了一波接一波的表白，依然有不死心的女生企圖攻略他。

其中有一個女生，池年印象最深。

她和宋橘明是一個班，又因為名字裏帶了一個橙，在中秋晚會上，和宋橘明一起，被選為主持人。

池年承認她長得還行，站在宋橘明身旁也很養眼。

但他并不想從其他人口中聽到。

中秋晚會結束後，金童玉女的兩人被打上了暧昧的标簽，周圍人都在有意無意試探他們的口風，想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偷偷在一起的。

宋橘明很厭煩這樣不尊重人的提問，回答過幾遍後就‘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了。

而正因為他的放縱，再加上女方面對提問時，總是避而不答，笑裏含羞，弄得兩人關系持續暧昧不清，更加證實了流言。

之後，大家更是直接斷言，兩人就是談戀愛了，只是害怕被發現，所以迫于壓力不願承認。

一時，祝福的有，不滿的也有。

其中最為不滿的就是黃毛。

據說，流言傳到黃毛班上時，黃毛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把聊八卦的那個人打了一頓。

黃毛喜歡那個女生，整個職中都知道，包括當事人。

黃毛追了她兩年，一直沒答應，吊着他。同時，女生憑仗黃毛的喜歡，毫無負擔地享受周圍人的讨好。

大家都在觀望，想看三方的态度。

宋橘明向來不理流言蜚語，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池年身上，上課筆記要抄兩份，回家後還要單獨輔導翹課的池年。

而女生的态度很是暧昧，一方面不否定她和宋橘明的關系，另一方面又不直接拒絕黃毛的示好。

于是，腦袋一根筋，分不清綠茶和冰紅茶的黃毛就覺得是宋橘明插足了他和那個女生的感情。若不是宋橘明的到來，他和女生早就成了。

沒安分幾個月的黃毛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他開始在學校捏造傳播宋橘明的醜事，并當衆宣揚誰敢與之為伴就是和他黃毛作對，甚至天天派人去校門口攔人，威脅他，讓他離那個女生遠一點。

他做的一切，在當事人宋橘明眼中，只覺得可笑。

從一個方面來看，宋橘明還有點感謝池年，給他免了不少麻煩，讓他的生活難得的安寧了下來，多了更多時間監督池年的學習。錦上添花的是池年由于擔心宋橘明會落單被黃毛的人看上，晚上也不遛去網吧打游戲了，而是和宋橘明一起回家。

宋橘明面對黃毛的報複表現得半點不在意，卻急壞了那個女生。

她哭着跑去找黃毛，希望他不要繼續糾纏。

若是早點說清楚，黃毛肯定不會多想，可那時，他早已認定一切都是宋橘明的錯，就連女生的哭訴，他也當她被洗了腦。

在看到女神眼淚的時候，一個铤而走險的危險想法在黃毛腦子裏誕生了。

他順水推舟把女生強了。

抱着‘他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的想法，他還拍下了女生的私密照，并且以宋橘明的名義，發在了學校的貼吧。

他的手段如此卑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蹊跷。

然而女生醒來不願被大家知道她被黃毛強暴的事，默認了發帖人是宋橘明。

比流言更可怕的是人心。

早前那群追捧宋橘明的，一夜之間，紛紛倒戈，毫無判斷力地指責宋橘明一直都是衣冠禽獸，還把莫須有的罪名通通冠在了宋橘明頭上，說他之所以會從三中來職中，就是因為把一個女生的肚子搞大了。

池年不玩貼吧，也不聽八婆說話，基本與坊間流言隔絕。

宋橘明比池年先一步知道被人誣陷栽贓的事。

他第一反應就是問池年，信他嗎？

沒說其他的，就一句：信他嗎？

不明真相的池年感到奇怪，他和宋橘明相識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緊張。

他回：不信你，還能信誰？

當天下午，池年就從老師的反應中，猜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上着課，宋橘明被臉色極其難看的班主任叫走了。

宋橘明臨走前，扣了扣池年的課桌，把睡覺的他叫醒，讓他不用擔心。

一聽這話，池年瞌睡立馬沒了，課也不上，當衆直接跑了出去。

也就是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宋橘明和池年的關系不一般。

宋橘明大概料想到了池年會跟來，特意給他留了門。

聽了一會兒牆角，越聽越氣的池年想也不想就沖了進去，抓住宋橘明的手，拍了班主任的桌子，生氣道：“橘子不是那樣的人！”

班主任也只是懷疑，并沒有确切的證據，更何況宋橘明轉校以來，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裏，他私心是偏向宋橘明的，他不相信這樣一個男生會幹出這樣的事。

但暫時休學回家的女方對此不願提及，就只是一個勁的哭。

雙方不能當堂對陣，再加上這算是學校醜聞，校方不希望鬧大，施壓給了班主任，希望盡早處理，給女方家庭一個交代。

女方咄咄逼人，根本不聽他的解釋，他如何給他們交代，給宋橘明記過還是開除？

池年在班主任的電腦上看到了所謂的不小心上傳到網上的照片。

池年發誓，他這輩子第一次發那麽大的火。

連宋橘明也攔不住，池年頭也不回地沖到了高三學部，找到了黃毛，當着所有人的面問他：“這是不是你幹了！”

黃毛瘋了才會承認，“這事你不能問我，要問就問你的小竹馬，他是怎樣的人，你不是最清楚了嗎？聽說你們睡在一起的？”

聽完這話，誰也拉不住池年，他直接上前就給黃毛來了一拳，揍掉了他一顆門牙。

池年以前打架都是點到即止，從沒見血，那天他卻恨不得當場把黃毛打死。

他的橘子那樣好，誰也不能污蔑他！

到底高三學部是黃毛的地盤，他早就料到了宋橘明或者池年會來惹事，有所準備。

沒一會兒，黃毛的小弟們聞訊而來。

局勢急劇逆轉，原本把黃毛壓在地上打的池年被黃毛一腳踢翻在地，誰也不敢上去拉架，就看着寡不敵衆的池年被黃毛和他的小弟們圍在角落，一頓拳打腳踢，臉上，身上全是傷。

黃毛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親手報仇。

宋橘明到底來晚了。

他到的時候，池年白淨的臉蛋已經沒一處能看的下去的地方了，嘴裏還在喃喃：橘子...我信...橘子...我信你...

宋橘明失控了，那是他第二次打架。

第一次是在天臺，為了和好，和池年打了一架。

面對傷害了池年的人，宋橘明再也沒有留手。他很清楚這些手段出自誰手。其他的小喽啰根本不看在眼裏，他眼裏充滿了怒火，只看得見幕後主謀的黃毛。

宋老爹和池媽趕到學校的時候，三人已被晚到的老師拉開，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傷，其中，黃毛最為嚴重，宋橘明把他剩下的那顆門牙也打掉了。

在場的還有黃毛的爸媽。

黃毛的父母不是胡攪蠻纏，先入為主的人，他們主動提出三方家長當面對質。

黃毛一口咬定事情與他無關。而女方死活不願出面。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時候，宋老爹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份文件。

“你們要的，都在這裏。”說完，他就帶着池媽和兩個受傷相互攙扶的孩子離開了學校。

其實宋橘明并不是坐以待斃，他第一時間把學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宋老爹，希望搞計算機的宋老爹能查出發帖人的IP地址，從而鎖定真正的犯人。

事情終于水落石出了。

而後，畢竟池年動手在先，為了不給兩個孩子留案底，宋老爹同意了黃毛父親的私下解決，願意不再追責黃毛打人的事情。

但強奸未成年的事，與他們無關。

池年一直以為黃毛會被判刑，去坐牢。

沒想到他父母居然說服了女生的家長，不再追究。

又因為黃毛家裏還有一個教育局的舅舅，他除了被退學禁足在家，似乎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懲罰，甚至還準備出國留學。

池年每次想到這件事，都感到惡寒。這就是資本的力量。

37.

“這次宋橘明可不在了。”黃毛從小弟手裏接過一根木棍，面色陰翳，“老子看這次誰來幫你！”

池年手裏沒一件趁手的武器，寡不敵衆，只能慢慢往後退，尋找逃走的機會。“黃毛，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一次，只要你動手了，我絕對會把你送進去，讓你連國都出不去。”

“呵。”黃毛冷哼，“你真以為我想出去？我告訴你！我今天就算被抓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還有，就算今天你沒送上門，我也不會放過你和宋橘明的！別以為就一個你就能讓我洩憤，宋橘明，我照樣不會放過。”

聽到宋橘明的名字，池年的臉色一沉，“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黃毛說。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就快要動手時，池年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誰說沒人來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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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猜猜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