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應當是還不太習慣熬夜, 林項北回去的路上半睡半醒。
他睡着的時候很安靜，只在過減速帶難免颠簸稍微晃動時，會睜開眼輕眨兩下。
周嶼白沒有回頭, 他視線習慣性地落在窗外的方向，實際上卻撐着太陽穴默不作聲地看着車窗上的倒影。
清醒時的林項北冷靜，克制，不聲不響，睡着時濃密眼睫投下來的陰影，倒染上一點夜色般柔和的朦胧感。随着車身轉彎猛地睜開眼時, 能看到少見的茫然。
于是周嶼白維持着安靜，在精力旺盛的邊南一探身想跟林項北說話時，按住了他的胳膊。
他側過臉看了林項北一眼，微微搖頭。
邊南一從背後看不出林項北在睡, 見狀了然地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又縮了回去。
整個車廂內都默契的沒有交談, 臨近淩晨的街道上近乎空無一人，車輛暢通無阻，路燈依然溫柔的照亮了遠方。
回到宿舍時已經很晚了。
一路下來成員們都困了，簡單洗漱一下就各自回了房間。
周嶼白擦着頭發，從冰箱裏拿出一盒牛奶倒進玻璃杯，設置了一分鐘的微波定時。
暖黃色的燈亮起，玻璃杯開始慢慢旋轉。
等待的間隙，他倚靠在廚房一塵不染的臺面上，時隔許久點開了微博。
因為不怎麽登錄賬號，多數時間都由工作人員打理, 周嶼白試了兩次才輸對密碼。
不同于一些明星會時常搜自己的大名廣場，周嶼白很少接觸輿論或主動去搜索, 師南也一直是這麽建議的，能避免情緒受到影響。
出于對微博上的各類新聞不太感興趣，周嶼白甚至沒有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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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登上來，是想看看為什麽會有所謂的“不合”言論。
在周嶼白的角度看來，今天似乎并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能讓人産生這樣的想法。
指尖劃過屏幕安靜無聲，隊友們都睡下了，因此“叮——”的一聲格外明顯。
微波爐停了下來，周嶼白卻沒有立刻去拿杯子，而是無意識皺起眉，維持着單手握着手機的姿勢。
他點進标注着歷史熱搜的不合詞條，翻看了一圈文案和評論區，不太熟練地點進了超話。
[周白的消毒酒精V：時間線清清楚楚姐妹們，有圖有真相，擔心看圖說話還可以去看視頻。讓我們來理一理思路，首先第一張照片是媒體拍照環節，可以看到從下車、走紅毯，到簽名和定點拍照，周白都明顯和那位有意錯開了，很明顯。以前周白可從沒有這樣躲過其他隊友，我們都知道周白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做對吧。
接下來第二張就更有趣了朋友們，jjr進了內場，專門單獨找周白咬耳朵，還跟防賊似的躲鏡頭，像是怕被人看見一樣，很快就溜了。
注意然後重點來了，內場直播鏡頭一轉，我們之前還躲着新成員的周白居！然！跟新成員一起出現了呢！你品，你細品，真相昭然若揭了家人們，jjr指不定因為熱搜的事怎麽說周白呢，團體綁架那肯定又來了呗，都是為了團，為了NebulaX的未來你也跟明面上跟那誰搞好關系，不然都是你的錯——星源企劃就只會pua了，我們周白慘是真的慘[圖片][圖片][圖片]]
周嶼白抿唇，指尖一頓，露出一絲怔然。
他點開下面的第一張圖片，是他因為尴尬有意避開林項北視線的照片。
……原來是因為這個，才會導致粉絲誤以為他們不合？
簡單掃了一圈超話的帖子，周嶼白邊看邊皺眉。
不合傳聞一出，挨罵的只有林項北。
甚至可以說，因為懷疑周嶼白被公司強迫跟新成員和平共處，對林項北敵意最大的就是周嶼白的粉絲。
他沒有再繼續看下去，将手機鎖屏放回口袋，牛奶杯子已經涼了。
周嶼白喝了口溫涼的牛奶，沒有重新加熱，放輕腳步上了樓梯。
回房間之前，他沉默看了會兒林項北緊閉的房門，知道對方應該已經睡了。
當晚，周嶼白戴着眼罩和耳塞平躺着，又陷入了失眠。
他極少能感受到“愧疚”這一類的情緒，源源不斷湧現出來的時候，不免有些陌生。
周嶼白是很有原則的人，他很少愧疚，是因為從來不會做對不起任何人的事。
他不是很在意自己被罵，但林項北被罵跟他有極大的關系。
即使他并非有意造成這樣的後果，依然不能脫離幹系。
周嶼白坐起身摘下眼罩，看了眼夜光的挂鐘。
他面無表情的想，自從認識林項北，他好像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在成功補救他所造成的現狀之前，多半都睡不踏實。周嶼白一向是一個身體力行的人，有想要解決的問題，會不逃避的立刻着手去做。
因此他在淩晨兩點鐘，再次登陸了微博。
周嶼白頭頂着黑色眼罩，開始無比認真地檢索搜尋合适的評論。
想要在超話中找到一條替林項北說話的粉絲，稱得上是大海撈針。
而在翻找的過程中，他無疑需要篩選閱讀過很多對林項北的攻擊性言論。
周嶼白的愧疚值，在這個過程中不斷上升。
就在周嶼白在嚴肅考慮是否應該幹脆創一個小號發言，再自己點贊時，他的指尖終于停了下來。
很快，喜歡熬夜還沒睡的粉絲都注意到了異動。
粉絲整體基數大，這個時間還沒睡覺的粉絲，也蠻有一些。
超話能看到名人動态，顯示周嶼白破天荒02:10還在線。
粉絲看到都懷疑自己熬夜熬傻了，眼神出了點問題。
再三确認，才發現居然是真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要知道周嶼白是出了名的“離粉絲很遠”，絕不是那種會大半夜視奸粉圈的類型，對流行的粉圈詞彙也完全沒概念。
而周嶼白本人狀态穩定，性格bking，跟深夜emo這種類型也絲毫扯不上關系。
粉絲不由得瞳孔地震，懷疑人生的胡思亂想——
不會是NebulaX出了什麽事吧？難道卧槽，星源企劃終于要倒閉了？！
在看到名人動态、發現周嶼白居然點贊了一條帖子後，粉絲更是精神恍惚，瞬間沒了睡意。
她們懷着忐忑的心點開，發現周嶼白是唯一的點贊。
這條微博發出來已經三個多小時，一直無人問津，按理說瞬間就沉底了，怎麽也翻不到的。
除非周嶼白對着微博努力翻了一個世紀。
粉絲瞬間将這個可能性想也不想地pass掉了——這絕不可能。
再屏住呼吸一看內容，更是發愣。
再怎麽想過千百種可能，粉絲也萬萬沒想到，周嶼白點贊的是一條站隊林項北的微博。
作為周嶼白唯一的贊，這條微博安靜而存在感極強的躺在他的主頁上方，在發布新的微博之前，點進隊長微博的人，都會看得清清楚楚。
[幸運修狗lucky：沒有看出不合啊，應該就是不熟吧。公司雖然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但zyb是獨立的個體，如果他不願意，公司也不能操控他叭。他也不是會受操控的性格，過度解讀萬一誤傷就不好啦]
周嶼白認為自己親自澄清了，效果應該很顯著，問題多半解決了。
然而他離粉圈太遠，完全不懂得粉絲解讀問題的腦回路。
大概反應了一會兒，很快有了新的讨論風向。
周嶼白不知道很多粉絲并不在超話中發帖，而是集中在大粉僅粉絲可見的評論區。
他等了一會兒，戰火才燃燒到超話。
人生路上一直未曾感受過挫敗感的周嶼白，在此刻陷入了沉默。
粉絲的結論并非他想象的那樣，恍然理解’原來是錯怪了林項北’。而是——垃圾公司居然敢利用控制蒸煮賬號來欺騙粉絲，為新成員鋪路。
周嶼白：“……”
他略顯僵硬地靠在床頭，看着屏幕上很快就數百贊的熱帖。
[周白為什麽不吃辣QAQV：這波操作都給我氣笑了，公司是不是覺得粉絲都是弱智。這也太假了，傻子都不信……工作人員登賬號點贊也太明顯了吧？
1zyb從不半夜登錄，更何況是點贊發出即沉底的小號言論
2工作人員有他賬號密碼是事實，基本上人盡皆知
3這條微博指向性太明顯，多半是公司打配合，擱這搞洗白呢，為了新成員真是煞費苦心
但是怎麽辦呢，公司再精心設計也抵不住粉絲清醒理智聰明，一眼看穿這點小把戲，努力又白費啦，辛苦工作人員這麽晚還擱這想操控粉絲[禮貌微笑.jpg]]
周嶼白默不作聲地看了一會兒，果斷将手機放到床頭，将眼罩拉了下來，重新躺下。
他冷靜地閉着眼睛想，事情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看似簡單的一件事，解決起來卻有點複雜。
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是不能通過虛拟賬號傳遞的，要更實際一些。
公司同樣在加班加點的開會。
這個圈007屬于常态，賺得多，睡得少，容易一夜暴富，但精神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這次文化藝術大賞，總體結果還是可喜的。
林項北作為純粹臉生的新人初次出現在熒幕上，漲粉數量可觀，遠超預期。
只是多了一點意外，又或者說是無可避免的意外，已經提前有了一點心理準備。
有的時候負面通稿僅僅是營銷號為了流量亂寫吸引眼球，有時候“對家買熱搜害人”純粹是粉絲腦補，有時候則是真的。
這一次團隊一看就能看出手法粗糙，就是同行有意給NebulaX的粉圈使絆子，背後有推手在。
蛋糕就這麽大，NebulaX紅的太快，飛得太高，自然有人坐立不安，睡不着覺。
要不是一直有人在渾水摸魚帶節奏，也不至于這麽迅速就引導了風向。手法雖然粗糙，但是競争對手的确摸清了粉絲的心理，牢牢抓住了一點——粉絲對空降陌生成員的排斥，和先天有色眼鏡帶來的先入為主。
所以說公司澄清不熟，效果微乎其微。事實上無論公司發布什麽樣的聲明，粉絲大概率都不會信。
但不管有沒有用，還是要澄清的。
公司緊急開會，就是因為澄清也有“時效性”。
就好像明星如果爆出負面新聞，即使後來被爆出反轉“加害者”其實是“受害者”，一旦過去了路人關心的那段時期，再澄清就沒人看了。
所以接下來的當務之急，是在二輯開始之前，盡量扭轉粉絲的印象。
公司之所以不是非常着急，還有一點就是因為，不合傳聞本身是假的，那麽就好辦很多。
從周嶼白淩晨兩點點贊的行為來看，他甚至還挺在意新成員的。雖然實際上沒幫上什麽忙，但公司也沒說什麽。
粉絲對林項北的抵制，其實并不針對他這個人本身，而是無論這個新成員是誰，都會遭到抵制。
而她們之所以不接受新成員，是因為如果輕易選擇接納，就像是對姜旭西的背叛，會讓人感到內疚。
抵制林項北不會內疚，是因為陌生。言語攻擊排斥一個完全不了解不認識的人，是很難有什麽特別的感覺的。而一旦她們逐漸了解林項北，熟悉并清楚他是怎樣的人，而他的确值得喜歡，傷害就不會變得這麽容易。
所以想要改變現狀，最好的方式就是從讓粉絲們了解林項北開始。
要盡快安排一個不能太正式、氛圍比較輕松的方式，介紹新成員，讓粉絲們開始了解他。
從一個名字，到具象化的模樣，到興趣愛好，喜歡的東西，不喜歡的東西，擅長的，偏愛的，喜悅的，悲傷的，害怕的。
當那個模糊的輪廓變得清晰，問題自然而然就會消失。
林項北絕不是一個令人讨厭的人。随着了解加深，矛盾會自然而然迎刃而解。
因此第二天，師南就傳達了公司連夜開會得出的結論：“直播吧，在宿舍裏做一個簡單的團體直播，向粉絲們介紹新成員。”
直播不能跳過，不能剪輯，團體直播粉絲一定會看，是介紹林項北最好的選擇。
六個人圍坐在沙發前，師南簡單将幾點要求說了一下：“自然一點就好，公司會給你們一張直播流程的簡單手卡，提示你們能暖場的互動都有什麽，但不用刻意，選你們自己想做的就好。”
“為了不影響正常相處氛圍，這次不安排主持人了。你們之前也有做團體直播的經驗，都心中有數不要太放飛就行。”
“這次的團體直播主要目的有兩個，一個是為了讓粉絲熟悉林項北，剛好你們也不是非常了解新隊友，可以順便問問自己想知道的地方。”師南看着林項北目光含有鼓勵，“文藝大賞表現的很好，出乎我的意料，看不出緊張，相信直播肯定也沒什麽問題。”
師南感覺林項北性格很穩定，倒也不是很擔心他出岔子：“就是注意一下，不要回答對自己不利的問題就好。”
林項北點頭。
“再一個目的，是要打破不合傳聞。”師南說到這裏，目光掃過周嶼白和林項北，發現拍照時那股微妙的氛圍倒是消散得一幹二淨。
只是如果說當時周嶼白是在有意躲避林項北視線的話，現在則是反了過來。短短時間內，師南敏銳地留意到，周嶼白有意無意看了林項北好幾次。
聯想到他昨晚淩晨兩點登錄賬號點贊，師南多少也了解周嶼白，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麽。
師南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點笑意。
于是他放松地通知了兩人：“為了打破傳聞，公司緊急策劃了解決方案，認為目前最好的方式就是——裝熟。”
林項北和周嶼白同時擡頭。
師南：“你們認識時間的确還太短，想一下子成為摯友，從現實角度考慮不太現實。所以你們私底下依然可以慢慢熟悉，但在鏡頭前，先裝作更熟一點會更好。”
他調侃地笑着眨了眨眼，一本正經悠悠道：“更何況，演員都經常會因搭戲而産生真感情，說不定你倆裝着裝着就真的關系變好了呢。”
林項北：“……”
周嶼白：“……”
出乎邊南一意料的，周嶼白雖然表情微微變化，但居然沒異議。
邊南一看向林項北的眼神，不由得浮現出一絲敬意。
新隊友一來，不但隊長的重度強迫症在逐步漸弱，脾氣都好了不少。
直播雖然是臨時決定加的，但團體直播本來就是要放松進行，沒有什麽固定的流程，也不需要提前準備。
官博很快發布動态，告知粉絲下午三點在某直播平臺進行團體直播。
沒有粉絲不喜歡團體直播。
更何況，直播地點首次選定在了宿舍。
粉絲之前只見過練習生時期居住的小房間，後來聽說因私生問題搬家了，還沒有見過現在居住的宿舍，內部長什麽樣。
突如其來的驚喜簡直是給粉絲最好的禮物，周日也剛好有時間，初高中需要返校的學生勉強也能趕上末班車，看上兩眼。
桃金娘作為傳說中的“飯圈首富”，家裏有礦，每天躺着數錢快樂追星就好，自然也非常準時地蹲守在了直播間。
團體直播不是第一次了，公司對NebulaX還是很放心的，除了經紀人師南和助理李元以外，再就是一個負責幫忙管理直播賬號的工作人員，并沒有安排很多人在場。
工作人員将手機遞給邊南一後，他輕車熟路地調整了一下自拍杆的長度，湊近屏幕搗鼓了一番。
直播在三點準時開啓，在一瞬間湧入了大量蹲守的粉絲，一時間app系統運轉超負荷，卡成了史前畫質，間或演變成定格PPT。
只能看清邊南一光滑的腦門，以發色認人，粉絲們都有點想笑，一時間都在發[哈哈哈哈哈哈]。
後知後覺發現粉絲在笑自己的邊南一：委屈.jpg。
權哲按着他的肩膀湊過來，面癱着臉道：“好了嗎。”
邊南一：“等等，讓我想想六個人有沒有可能同時入鏡。”
他試圖調整一下，豎屏如果是由高到低一列，大概會光剩六個腦袋，像葫蘆娃。
橫屏的話，看粉絲留言需要歪脖子，六個人齊齊橫着腦袋坐着，那畫面多半也有那麽點獵奇。
可能會分分鐘變成鬼畜表情包。
自拍杆的長度有限，而且離得太遠的話，手機屏又小，粉絲也看不清成員們的表情。
于是邊南一只好作罷，勉為其難擔任起了臨時mc的職務，舉着手機切換遠景和近景。
屏幕上一閃而過六人現在的位置——
邊南一盤腿坐在地毯上，權哲同樣被他拉下來，身後的沙發上從左到右分別坐着汲煦錫，周嶼白，林項北，萬柏。
老幺笑容燦爛，狗狗眼彎成兩道月牙，狂拍身後周嶼白的膝蓋：“隊長，國際慣例。”
鏡頭拉遠，周嶼白按住邊南一扒拉自己的爪子，但還是挺配合地看着鏡頭默念：“一二三——”
為了防止林項北不知道，他特意轉頭看了林項北一眼。
六個人默契地看着鏡頭道：“大家好，我們是NebulaX！”
這是林項北第一次在鏡頭前同時喊出口號，昨天的大賞不需要喊，但他有提前跟隊友們練過。
口號不僅僅是口號而已。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林項北感覺到了一種奇妙的，與隊友之間說不清的聯系，似乎變得更緊密了一些。
歸屬感，或者說是更清晰的意識到，他從現在這一刻起，就是團體當中的一員。
[隊長好寵老幺hhhhh]
[刀子嘴豆腐心就是我們周白啦！]
[國民mc邊南一再次上線23333]
[新人居然跟上了，比我想得整齊]
[他好煩這個口號跟他有什麽關系]
[周白還是跟那誰坐在一起……星源企劃我看透你了真的，但是你贏了，不論如何團體直播我一定會看]
[實在看不下去了說一句，林項北已經加入團體了口號跟他怎麽就沒有關系，網暴新人也要有個度別太過分]
[如果是為了新成員加的直播，那我還得第一次謝謝他]
[有沒有人注意到喊口號前，周白還特意看了新成員一眼啊，怕他跟不上]
[嗚嗚周白真好]
[小小聲說一句，新成員的顏确實好，直播沒有濾鏡也好看（不要罵我杠就是你對]
邊南一拿着手裏的手卡，背面朝着屏幕前的粉絲晃了晃：“好像有點延遲，大家看到我手裏的手卡了沒，今天我就是臨時主持人啦，負責cue流程玩游戲，你們有啥想看的，也可以留言。”
他拍拍自己的肩膀嘚瑟道：“盡管說，我都能做主！想看權哲露八塊腹肌嗎——”
[謝謝謝謝謝謝謝]
[小邊小邊，法力無邊！！！]
[權不露能同意嗎，我覺得小邊要挨揍了（bushi]
權哲一掌推開他的腦袋，面無表情看着屏幕，認真道：“不要理他，他依然在食物鏈最底層，權利都是自封的。”
邊南一試圖商量：“你八塊腹肌粉絲饞很久了，饑餓營銷過度是不好的你知道嗎？”
權哲面無表情看着他：“到底是你饞還是粉絲饞？”
小金毛嘿嘿一笑：“如果是我饞你給撩嘛？”
權哲冷酷着一張冰山臉淡淡道：“你饞我身子，你下劍。”
[我遲早有一天被小邊和哲哥笑死哈哈哈哈哈哈]
[什麽魔鬼對話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實不相瞞，我嚴重懷疑哲哥的八塊腹肌已經變成了八合一，所以他才一直不同意再給我們看[doge]]
[折衣大法好555555真的好磕]
[直播呢cp粉圈地自萌不要在這裏舞謝謝]
一顆腦袋湊近了屏幕，手機鏡頭豎屏能容納的太少，萬柏不得不歪到林項北的胳膊上才能入鏡，試圖控場：“要不先回答一下粉絲問題？”
邊南一咳了兩聲，毛茸茸的腦袋用力點了點：“啊對！大家有什麽問題，可以先問一問，我們會輪流挑着回答的。”
問答環節的确也是手卡上的其中一項，主要是為了讓粉絲盡快了解林項北。成員們都心知肚明這一點，所以會不着痕跡幫忙多挑相關的。
汲煦錫的聲音仿佛畫外音一樣傳來：“不要問太難的問題就好。”
萬柏探身從另一張小沙發上拿了個小企鵝抱枕，塞到了林項北懷裏，示意他抱着，然後把下巴擱到了小企鵝公仔柔軟的肚皮上，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這樣我的頸椎就能解放了，不用一直歪脖子。”
林項北低頭看了看懷裏的玩偶，輕輕拍了拍它圓乎乎的腦袋。
[……我為什麽覺得新成員有點可愛（救命]
[你可能是瘋了[手動再見]]
[悄悄說我也覺得有點可愛_(:з」∠)_可能是我不能抗拒漂亮的人一本正經抱着小動物……嗚嗚，我真的會心軟。]
屏幕前的桃金娘看着屏幕上抱着公仔的林項北，反應迅速地截圖過後，嗚咽着開始狂砸禮物。
禮物特效不斷在屏幕前炸開，粉圈一直都有富婆，覺得太亂擋住屏幕、影響看愛豆的粉絲幹脆把禮物顯示關了。
邊南一業務熟練：“感謝’林項北的1號粉絲’送出的一百輛蘭博基尼……”念着念着發現不太對，瞪圓了眼睛：“等等，一百？？”
桃金娘當然不會傻到披着大號的皮來支持林項北，會被過度解讀，而且桃金娘不想被私信罵，所以是特別為了看直播新建的小號。
有關于林項北的惡評攻擊實在太多，桃金娘想要讓他清楚地知道，也是有人在選擇支持他的。
有的人在一千份喜愛中，只能記住那一個尖銳的恨。
而她希望林項北能在一千份惡意中，看到最明亮純粹的喜歡。
權哲仰起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後的林項北：“是你的粉絲。”
林項北微微發怔，意外地看着屏幕的方向，露出在鏡頭前的，第一個笑容。
直播沒有開濾鏡，沒有美顏，甚至有點模糊，但觀看直播的粉絲都看到了。
他顯然是不常笑，坐在那裏冷冷清清地抱着小企鵝，顯得冷靜而疏離，還有些沉默寡言。邊南一不問到他的時候，林項北就不會主動開口說些什麽。
而他笑起來的時候，就好像清晨的第一滴朝露，落到荒蕪的大漠中。
[小聲說，新成員這兩天真的被罵得好慘，我覺得他挺無辜的]
[新人作為二代加入就是原罪_(:з」∠)_如果不是因為他加入了nx，就不用挨罵了]
更多的粉絲沒有發言，但在看到林項北的笑容後，想起罵過他的時候總覺得有點不自在。
說不上內疚，但是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不是很舒服。
好像成了什麽惡人一樣，雖然事實上她們做的也跟網暴沒有什麽區別，但初衷不是這樣。
初衷只是為了想要守住姜旭西的位置，不讓他被人取代而已。
但起初抵制新成員沒什麽感覺，現在看到林項北安靜抱着公仔，後知後覺有了一些實感。
說出去的話，打出去的字，都是武器，都是利劍。
是能夠對他人造成傷害的。
并非說是對方不在意，就能夠當作不值一提的。
彈幕和留言上依然能看到不少對新成員的無端攻擊，即使有屏幕前的不少人停了下來，但因為基數大，還是有很多。
邊南一離得最近，看得最清楚，他有意用腦袋擋住了林項北看留言的視線，笑眯眯地晃悠着道：“北哥真厲害，出道才兩天就有粉絲啦！”
萬柏枕着小企鵝擡頭看他，用拳頭做麥克風采訪他的感受：“收到禮物的心情是什麽？”
林項北想了想，認真道：“破費了。”
他補充：“可以送免費的禮物，不用花錢。”
萬柏：“……”
周嶼白低頭，無意識勾起嘴角。
[哈哈哈哈哈哈新成員話題終結者]
[林項北的1號粉絲：好的哥，放心放心，我家裏有礦！！]
[我檸檬了，富婆看看我]
[我想到了桃金娘，為啥富婆追星不是我5555想體驗這種一擲千金的快樂（理智消費，沒有不好的意思，單純想體會暴富的滋味]
[姐妹求生欲好強233333]
“開始回答問題啦，讓我看看。”邊南一忽略掉了有關姜旭西的問題，師南有提前說過，一定會有跟姜旭西有關的問題，但現在要做的是淡化前成員的存在感，放大林項北，所以不能回答。
要慢慢讓粉絲習慣向前看。
邊南一：“唔，最喜歡的顏色……假粉絲，肯定是星空藍啦！我的話第二喜歡的是明黃色。”
他轉頭将胳膊搭在林項北的膝蓋上：“哥，你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麽啊？”
林項北簡單道：“黑色。”
周嶼白若有所思地偏頭看着他：“我好像只見過你穿黑色衛衣。不過，黑色不太适合做應援色。”
林項北意識到自己還沒有适應新的思維方式，雖然不覺得自己在近期會有粉絲給他應援，還是認真思考了一下道：“那就銀色吧。”
彈幕上夾雜着一些對林項北不友好的留言，而邊南一坐在下方，或許能被林項北看到。因此周嶼白接過他拿着的手機，淡淡道：“我來念問題吧。”
周嶼白目光搜索了一下，過濾掉不好的和無實際提問的信息，選擇了一個相對中性的。
而且就他對林項北的印象來說，應該是加分的一項。
他看向林項北：“有粉絲想知道，你現在是十九歲，應當剛參加完高考，是剛剛高中畢業吧？”
[沒聽說過京戲和中影有他，應該是沒考上這一類藝術院校吧]
[我懷疑他就高中畢業，沒再讀]
[我想知道他高考多少分，不會連三本線都夠不上吧2333]
[我承認林項北長得确實好看，但他看上去多半是個花瓶，我賭五毛他各方面能力都不行]
林項北：“嗯，畢業不久。”
[來了來了，我準備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周白我想問新成員考上了哪個大學]
[可以問問新成員現在是沒在念嗎]
周嶼白沒在意留言，只搜尋了問題，即使沒有問過，他依然對林項北莫名相信：“可以問上的是哪所大學嗎？”
林項北一頓：“這好像跟團體活動沒什麽關系。大學念了一年，暫時休學了。”
[是不是不敢說，我笑死]
[怕丢人嗎2333]
[還休學，是不是挂科挂的注定畢不了業啊哈哈]
萬柏枕着小企鵝解釋：“提問環節就是不一定與活動有關系的，只是想更了解你。”
林項北點點頭，平和簡短道：“麻省理工。”
邊南一：“……？！”
權哲：“……”
汲煦錫：“……”
萬柏差點從小企鵝上掉下去。
林項北說的很尋常平靜，語氣毫無波瀾，神色也沒有變化。
他從未提起過，因此成員們也是頭一次聽說。
這話一出，彈幕一時間都仿佛被瞬間肅清了一般，按下了暫停鍵。好長時間刷不出來。随後就是爆發般的一串問號——
[？？？？？？？？]
[麻省理工？？？]
[是我知道的那個mit嗎，不是什麽哈佛神學院之類的吧……]
[卧槽真的嗎？？？？如果是真的牛批]
[什麽專業啊？？？？]
周嶼白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平靜地繼續道：“專業是什麽領域？”
林項北：“CS。”
反差太過強烈，沖擊來得也太突然，觀看直播的粉絲頓時将什麽空降抵制都暫時抛到了腦後，專注于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追星的大部分都是學生，或者是脫離學生身份不久的工作黨，大多年紀都不大。
而對這個年齡段的人來說，學神永遠具有巨大的吸引力，和強大的光環。
很快留言區就有人提起一件事——
[我之前關注過一個學習博主，就坐标mit，林項北官宣加入那天，他曾經發過一條微博，說學校有個很有名的學神大佬，跟他重名……而且也休學了]
[叫什麽，id快快快]
[好像是學習狂魔安安，我也刷到過，沒當一回事]
[所以說是大佬中的大佬？？]
[我真是失敬……]
[姐妹們我找到了找到了，靠靠靠居然是真的！！]
[聯系上博主了，說林項北是超級大佬……不但全獎，每年還倒給他巨額生活費，休學之後還無限期為他保留學籍_(:з」∠)_]
[所以說空降，是真的為了追求舞臺夢？]
[考研人拜一拜大佬，求問有沒有學習經驗可以分享傳授QAQ]
[dbq這難道不是打臉模板，#被全網黑後我退圈成為了學神大佬#，哦不，反了過來，是大佬勇敢追夢慘遭全網黑]
買通稿想把林項北往花瓶廢物上塑造的競争公司，大概怎麽也想不到，林項北還有這種潛在的履歷。
雖然與目前的業務能力沒什麽關系，但廢物這個标簽，怎麽都跟林項北扯不上半點關系。
周嶼白看着留言在不知不覺關注點開始跑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