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55

俞堯見到張勳的臉色驟變,不由疑惑,“怎麽了?”

張勳半天說不出來話,繼而破口大罵,“操,龔成這個王八羔子。”

他說着怒氣沖沖回酒吧,俞堯被路岸靠着,想拉住他已經來不及,一頭霧水不知道張勳為什麽忽然發這麽大的火,想着便拿出手機,很快也注意到了那張照片。

乍一看只以為是龔成的惡趣味,不由得皺了眉,但越看照片上的人臉越熟悉,俞堯想了會,忽然記起來這人曾經和路岸一起去過健身房,是他見過的沈餘天。

俞堯有點摸不到頭腦,沈餘天明明是跟路岸認識的,為什麽這種照片會在龔成手上……這其中的關系他完全摸不清,但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看着路岸依舊不省人事,俞堯也管不得那麽多了,費力将路岸拖回酒吧,随便找個空地安頓了,急急忙忙往包廂裏走,快到時就已經聽見打鬥聲了,工作人員正在勸架,而扭打在地上的不是張勳和龔成又是誰呢。

張勳的性格一直比他們這些人要好相處許多,打這一回他卻打紅了眼,明明自己臉上被揍了幾圈,但就是抓着龔成不肯放,嘴裏怒罵着,“操你媽龔成你還是人嗎,我就說你不安好心灌醉路岸,照片哪來的,你他媽別給我裝蒜。”

龔成人高馬大,憑借體重壓制了張勳,臉上橫肉扭曲着,“這你就得問你的好兄弟路岸了,”他轉眼一看,正見到俞堯,猙獰一笑,“俞堯,你知道嗎,你哥,手機存那種玩意兒,還他媽搞女裝的,整一個變态。”

俞堯腦袋轟隆隆響,思緒在混亂之中漸漸理清,張勳嘶吼着,“俞堯,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這龜孫子陰路岸……”

包廂裏亂成一團,打架的打,勸架的勸,俞堯眼神一變,忽然抄起桌上一個玻璃酒瓶,一把将張勳推開,衆人之見那酒瓶猛的往龔成頭上砸去,玻璃渣子碎裂開來,龔成被打得懵了,捂着腦袋血從指縫裏流出來。

俞堯渾身戾氣,一字一頓,“就憑你,也配罵我哥。”

路岸腦袋尖銳的疼,在昏沉之中,有一杯冰涼的水直澆到他臉上,他被刺激得瞬間清醒過來,睜開朦朦胧胧的眼,正想罵人,卻見到俞堯和張勳一臉複雜神情看着自己。

他抹去臉上的水珠,發覺自己還在包廂裏,但是沒有人,幹幹淨淨的,并不是他們剛才待的那間,等他視線逐漸清晰,才看見張勳臉上挂了彩,嘴角甚至有幹涸的血跡。

他酒醒了大半,猛的一下坐起來腦袋還有些暈,“你和人打架了?”

張勳避開了他的眼神,半晌才說,“路岸,有件事,你別太激動。”

路岸晃了晃被酒精腐蝕得昏沉的頭,“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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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勳深吸一口氣,将手機遞給了路岸,路岸接過,眼睛聚焦在屏幕上的聊天頁面,只是一秒的時間就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如同烏雲密布,眼神劇烈的收縮着,他顫着拿手指往下劃。

不堪入耳的言論沒入眼底,“麻痹,什麽惡心玩意兒?”“我操,不男不女的東西……”“哪弄來的,還挺帶勁。”“你們看裙子上的東西,那他媽不是精、液嗎?”“操,被幹過了的……”

路岸眼前一黑,怒不可遏,渾身仿佛被滔天的怒意包圍,幾秒後,他狠狠的甩了手,手機在地上發出巨響瞬間碎裂,路岸臉色陰沉得可怖,咬牙切齒,“龔成呢?”

他一幅要殺人的樣子,張勳吐一口氣,“走了。”

路岸恨不得把龔成碎屍萬段,體內翻湧的情緒讓他看起來一觸即發,他腦袋亂糟糟的,首先想到的還是沈餘天。

“哥,”俞堯喚道,他看起來很疲憊,閉了閉眼,“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和龔成接觸,我不知道他會做到這個地步。”

路岸狠狠看向俞堯,他很想怒吼,現在就連俞堯在他眼裏都變成了敵人,可是這件事歸根結底,是他惹出來的,路岸最恨的還是自己。

要不是他不禁激和龔成鬥酒,也不至于讓龔成鑽了空子,要不是他瞞着沈餘天拍下這張照片不删,也不至于害得沈餘天遭受這些言論。

路岸腦袋尖銳疼得他四肢都發冷,他無法想象,若沈餘天這張照片流傳出去會是什麽後果,他想得通體發寒,手抖得不成樣子,不可控制的眼前發黑。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不僅沒能保護好沈餘天,甚至把沈餘天推入了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路岸張着嘴,大口大口呼吸,卻無法抑制恐懼。

沈餘天……沈餘天……路岸默念着這個名字,在張勳和俞堯的目光中,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包廂。

夜色漸濃,秋風乍起,十二點的街道行人已經不多,路岸看着路邊的街燈,有那麽一瞬間晃眼,浮現了沈餘天的臉,可是他拿什麽臉面去見沈餘天?

路岸覺得自己要瘋了,巨大的自責和痛苦把他包圍住,他悔不當初,卻又找不到彌補的方法,他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眼睜睜的看着悲劇發生而無力阻止,而被傷害的,是他最想要保護的人。

他明明知道龔成不是什麽好人,卻還是中了他的激将法,路岸恨透了自己,他以為自己已經長成了沈餘天喜歡的成熟穩重的人,到頭來,他還是這樣的幼稚,別人三言兩語他就跳進了別人的圈套。

路岸無助的捂住臉,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麽補救。

沈餘天睡得迷迷糊糊,驚覺玻璃窗被石子擊打,他轉醒過來,起身一看,果然,樓下是熟悉的身影。

他慣例把鑰匙丢下去,路岸撿了鑰匙,擡頭看了他一眼,黑暗裏,他看不太清路岸的表情,但往日那雙亮若星辰的眼變得暗淡無關,心裏一揪,心疼湧起。

難不成又跟家裏人吵架了,沈餘天猜測着,輕手輕腳把房門打開了,等待路岸的到來。

路岸很快上樓,但卻停在房門外幾步的距離不再接近,沈餘天疑惑的看着他,對他招招手,壓低聲音道,“怎麽了,快過來啊。”

路岸聽聞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了,沈餘天借着屋裏開的小燈終于看清路岸的神色——灰敗慘淡,唇緊緊抿着,眼圈通紅。

從前那只趾高氣昂的小獅子身受重傷,沈餘天看得越發揪心,蹑手蹑腳往前走,牽起了路岸的手,溫聲說,“先進屋。”

在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将要面臨的是怎樣一個令他心神俱碎的消息。

路岸仿佛一只傀儡行屍走肉的被沈餘天拉進了房間,他盯着沈餘天的後頸,一股難言的悲痛沖刷而上,使得他的眼睛酸澀難忍,眼淚控制不住的湧了出來。

他毀了沈餘天,是他毀了沈餘天……

沈餘天回過頭見到的就是滿臉淚水的路岸,他生生吓了一跳,還未等他開口,路岸撲上來抱住他,力度之大把他撞得往後退了幾步,路岸喑啞痛苦的哭聲在房間裏蔓延開來,“原諒我,對不起,對不起……”

沈餘天不明所以,只是被路岸的悲痛感染了,他伸手撫摸着路岸的背,試圖安慰,此時,房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沈餘天來不及阻止,只是虛掩的門猛然被人推開。

沈餘茴一聲哥卡在喉嚨裏,僵在原地看着房內相擁的兩人……

沈餘天猛地推開沈餘茴,臉色青白交加,而門口的沈餘茴,在手機屏幕光亮的照射下,一張臉褪去了全部血色,煞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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