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外傳）2·回去
文帝放在子高肩膀上的手在聽到‘只要沒有死’這五個字的時候突然收緊。他的意思是，除非他死了，不然就永遠都瞞着他他的傷情嗎？這樣子，是在擔心他會難過，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感受？出征之前說好的有事必傳呢？說好的照顧自己呢？難道只是随口說說敷衍他的嗎？
文帝氣得全身發抖，但他又不忍對子高爆發，只能咬着下唇，強行壓下心中怒火。他慢慢松開手，猛地坐起身背對子高。
子高看着文帝的背影，知道自己無意中的言行惹怒了他，有些怯怯地輕喚了一聲：“子華……”
沉默許久，情緒稍微平複了些許，文帝站起來道：“你乖乖躺着休息，我出去透透氣。”說完就大踏步地走出營帳。
看着瞬間一空的位置，子高的手慢慢捂上脖子上的疤痕，腦海中閃過留異嚣張與鄙夷的臉……
“你不過是一個靠着在皇帝床上脫衣服搖屁股換取榮華富貴的下作之人罷了，還真以為自己是重權在握權傾天下的大将軍嗎？”
“你說，等你容顏不再，你家皇帝還會待你如至寵至愛嗎？我雖算不得長情，但也算得上專一，要不你今天就從了我，換我抱你！我可比你那個文弱的皇帝強健多了，保證讓你在床上舒服得又哭又叫，欲-仙-欲-死！當然，只要你屁股搖得使勁點，風騷點！你家皇帝能給你的，我照樣也能給你！哈哈哈哈哈！”
“……”子高咬着牙，抓着身下的被子，用力到指節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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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在軟榻上睜着眼睛躺了一下午的子高終于坐起來。他等那個負氣的男人等了大半天了，都不見他回來。他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這次真的做得不對？可是他只是不想要讓他擔心而已，難道這也有錯？不管怎麽樣，先找他解釋解釋清楚再說吧。真是，還要他親自去賠禮道歉，小心眼！子高一邊碎碎念一邊穿好衣服往外面走。
出了營帳，發現兵将擺桌椅的擺桌椅，上菜的上菜，扛酒的扛酒，一片歡騰的場面……這是怎麽回事？
正納悶的時候，從旁邊蹿出來一個人，攬住他的肩膀很親昵地臉貼着臉，那人笑得極其開心地說：“子高，你醒了？那就坐下來一起吧！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跟我坐一塊！”
子高掙脫束縛，回頭看去，驚訝道：“陳顼？你怎麽來了？”
“我聽說你已經到城外了，就來看看你啊，順便代替皇兄犒賞一下凱旋的将士們。怎麽？不歡迎我？”
“不是……只是……”
“只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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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高環視了下四周，問：“你沒看到子華嗎？”
“皇兄？他也來了？”
看他的表情，估計沒遇上男人。子高點頭，說：“是啊，比你先來很久了。只不過，我惹他生氣了，也不知道他跑去哪裏了。”
陳顼看着滿臉歉疚的子高，心裏說不出的嫉妒。如果讓他早些遇到子高，子高也許就是他的了！
“你們先吃着吧，我去找他。”
“诶！”陳顼拉住子高，說道：“不用找了，皇兄生氣的時候最讨厭有人去煩他，等他氣消了自然會回來，你現在去只會火上澆油。”
“可……”
“你也不知道皇兄去了哪裏對吧，萬一你一出去，皇兄回來了找不到你豈不是更生氣？反正天也要黑了，皇兄也是時候該回來了。我們還是坐着等他吧。”
“呃，這……”找不出任何理由可以回拒，子高只好勉強地點了點頭，被陳顼拉着入座。
——
文帝在外面吹了會風回來後情緒都恢複得差不多了，他雙手背在身後，悠悠地踱回營地。
今天的負氣出走有些沖動了，心裏正猶豫着該怎麽跟子高和好，就聽到距離已經不遠的營地方向隐隐約約傳來了碰酒笑鬧的聲音。文帝加快了腳步走到營門口，映入眼簾的景象先是士兵們甚是歡欣地喝酒吃肉，然後搜尋了一圈，發現子高和陳顼坐在一起，子高端着酒碗，陳顼夾了口菜正要喂子高吃下去。
愧疚和心虛全被妒意代替，他消失大半天，在外面吹冷風外加情緒低落，他倒好，坐在別的男人身邊，被別的男人伺候着。那什麽！為什麽不拒絕，為什麽張口吃下去了，兩人還笑得那麽含情脈脈！居然還羞澀了！
文帝氣得說不出話來，就那麽靜靜地杵在門口，眼神兇狠地瞪着看起來濃情蜜意的兩人。
子高感覺好像哪裏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于是條件反射地擡頭憑着感覺到的方向望過去，正巧看到轉身往外走的文帝。他忙放下酒碗，不顧身後陳顼的叫喚追了上去。
——
未入深夜，風涼爽地吹拂過人的臉龐，周圍樹木的葉子被風帶起發出沙沙地響聲，那是一種很柔和的一點也不突兀的聲音。文帝憤然地往前疾走着，子高則在後邊緊緊地跟随。
“子華！等等我！你幹什麽要走啊！”
文帝咬牙，心裏暗暗怨道：不走難道還要看你們在那裏恩恩愛愛嗎？
“你到底是怎麽了嘛，子華！別走那麽快！”
哼，這次休想我那麽快消氣！
憋着怨氣毫無目的地地往前走，走了一段路，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側着耳朵仔細聽身後的動靜——怎麽沒聲音了？文帝皺着眉轉身看去，哪裏還有子高的影子，心裏不禁揪起來：是沒跟上來還是發生狀況了？等不及腦子給出答案，文帝緊張地向來時的路奔跑。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終于看到坐在一棵樹旁的子高，抱着雙膝像是專門在那裏等他的樣子。文帝想不了那麽多，跑到他跟前抱住他的肩膀，着急地問道：“你怎麽了，哪裏受傷了？”
子高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回抱住他，笑着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文帝被子高抱了個滿懷，心裏本應歡欣鼓舞心花兒綻放的，但他猛地推開他，怒道：“你騙我！”
“我哪裏有騙你，是你自以為我受傷了，我可沒說。”
“哼，說的我鬥不過你！”文帝氣急了自己心思那麽容易被看透，甩下子高又準備繼續走他的。子高見狀忙站起來，由于慌亂，身體還沒站穩就要追上去，于是忽略了地面上凸起的樹根，子高被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腳踝似乎還發出了骨頭脫臼的聲音。“啊！好痛！”
“這次休想再騙到我！”
“子華！啊……”子高痛苦地握着腳踝，無助地蜷縮在地上。
也許這次又是騙人的，可是他就是不受控制，還是不能不去在意。文帝停住腳步，忍不住轉過身，看到的畫面就是子高蜷縮起來的身影。
“子高！”文帝忙跑過去，擔心地抱起子高——這次是真的，只見他臉色慘白，額頭還猛冒冷汗。“你哪裏傷着了？啊？”
子高沒有回答，開玩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回頭了呢？”
文帝此時心裏只有對子高滿滿的擔憂，無暇顧及子高說的話。他看子高手抓着腳踝，心想着受傷的地方肯定就是那裏了。“來，松手，讓我看看。”
幫他除去鞋襪查看了傷勢，文帝握着子高的腳打算正骨，子高吃痛，忙制止道：“你要做什麽？”
文帝翻了個白眼，道：“這不很明顯嘛，你腳脫臼了，不接回去你想腳廢啊？”
“那……那輕點。”
“……我盡量！”
“啊！！！”
——
突然靜谧的樹林裏傳來慘叫的聲音，尋人的三個人都被吓得停住了腳步。其中一名士兵對走在最前面的陳顼說道，“王爺，這聲音好像是韓将軍的。”
“……”
另一名士兵請示道：“王爺，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陳顼沉默良久，低沉的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