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第一篇日記
林牧的腦子瘋狂地轉動起來。
阿萊站在一旁,眨了眨眼睛,奇怪道:“怎麽突然關掉了?”
她看向林牧,眼神純粹,不疑有他,完全沒有察覺到林牧隐藏在表皮下驚濤駭浪的心情。
林牧鎮定地看向了她:“手機裏的這些東西都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應該很重要,我還是不聽比較好。”
說着,林牧就要把手機遞給她。
但說時遲那時快,林牧的手剛伸出來,腳下就不知是踩到了什麽東西,踉跄一下,沒有站穩,眼看着就要摔倒。
黑色手機捏在手裏,一沒注意,脫手而出,竟然直直地飛了出去,“哐當”一下,飛出了窗戶,掉出去了。
同時,林牧絆倒,嘴裏發出“嘶”的一聲痛吼,撲到在阿萊身上。
阿萊一看,林牧的那露出了腳踝的腳不知到怎麽被旁邊勾連的鐵絲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血水汩汩往外冒,傷得不輕。
“手機!”
阿萊皺着眉頭,聽到林牧叫了一聲,“手機掉到窗戶外面了,阿萊,快去撿回來!”
阿萊猶豫了一下,看向林牧的傷口。
林牧抱歉地看向她,撐着手臂:“我沒什麽,不好意思,你趕快去把手機撿回來吧!”
他的神情有些着急。
他們在廢棄舊廠的一樓,手機被摔到了窗戶外面,兩人都聽見了那聲疑似粉身碎骨的“啪叽”聲。
阿萊眨了眨眼睛,終于還是起身,轉頭往外面走,看着林牧說:“你先自己處理一下你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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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慌慌張張地往外跑。
阿萊離去,倉促的腳步聲漸遠,廢棄廠房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林牧看向了自己被劃傷的腳踝,想,待會兒得去醫院打一針,萬一感染破傷風就完了。
嘶,真她媽疼!
他是故意的,用了不小的力氣把手機扔出去,如果待會兒阿萊撿回來,這手機還能正常開機,那他也就聽天由命了。
所幸,幸運女神似乎站在了他這邊。
十分鐘後,阿萊捧着一堆手機殘骸回來,臉上是一種說出的表情。
她有點責怪林牧,覺得他笨手笨腳的,但又覺得林牧也是不小心——是她先向林牧求助,現在給人甩臉色似乎不大好。
這種複雜的情緒萦繞在心間,一擡頭,她就對上了林牧抱歉的眼神,手一攤,也不知是怨憎還是遷怒地說到:“這下好了,手機壞掉了。”
“不好意思。”
林牧埋下頭不看阿萊,心裏卻松了一口氣。
緊接着,他将功補過般得說到:“手機摔壞了可以修的,你把手機給我,我有個很擅長修這些的朋友,一定可以恢複原狀。”
“真的?”
“真的!”
林牧朝着阿萊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是我不小心給你摔壞的,保證給你修回來!”
林牧完全沒想到阿萊能這麽好糊弄,雖然對他有些不滿,但看他傷了腳踝,又有些不忍,兩句話功夫,就把手機殘骸交給了他。
見阿萊這麽相信自己,冷心冷肺的林牧終于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萊比他想的還單蠢一點。
這樣想着,他一邊處理自己的傷口,一邊半真半假地說到:“阿萊,你有點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小姑娘。”
“什麽姑娘?”
“小時候我在養父母家,身體經常不好,家裏又窮,醫院裏只有一個小姑娘願意和我說話——她還送過我一本書,說我看起來很孤獨。”
阿萊本來在收拾密碼箱,心不在焉,聽見了林牧這話,突然有些好奇:“你為什麽……覺得我們像?”
林牧聳了聳肩:“因為只有你們才會認真聽我說話,醫院裏的其他人,都覺得我是個小瘋子。”
阿萊更好奇了,林牧并不怎麽說自己的事情,在她身邊時一直在安慰她,平時也嘻嘻哈哈的,阿萊有時候都懷疑,林牧是不是真的憎恨原家。
她正想再問,林牧卻不再說了,指着地上那一箱子的現金和一堆亂七八糟的金條:“你準備拿這些東西怎麽辦?”
阿萊眨了眨眼睛:“還能怎麽辦,留着呗。”
現在她父親突然被抓,她什麽都不知道,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正好可以用來解燃眉之急。
聽見阿萊的回答,林牧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你知道嗎,你們這一點也很像,你們都很堅強。”
阿萊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林牧說的是她和那個醫院裏的小姑娘。
不過,這話又怎麽說?
林牧眯起眼睛,像是回憶起了一些往事,臉上浮現出一種比之前都更加真誠的笑容:“那小姑娘身患重病,卻從來不難過,也從沒有失去過希望,就像你一樣,一直都相信着什麽,即使遇到再難過的事情,也能很快振作起來。”
“……謝謝。”
阿萊沒想到,自己在林牧眼裏是這樣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這樣啜嗫着說了一句謝謝。
兩人很快離開了廢棄舊廠,各自處理手上的事情。
阿萊去安頓這一筆天降的橫財,同時開始走動關系,打聽老爸郁展成的消息;而林牧,則開始嘗試修那一支被摔得破破爛爛的手機。
現在科技這麽發達,手機當然很快就被修好了。
即使修不好,手機裏面的東西想要恢複,也十分的容易。
阿萊不太敏銳,沒有意識到林牧的種種小心思,結果便是讓他先一步掌握了郁展成留下的各種線索。
手機裏有十年前的安廣醫院關于一對十月懷胎的夫妻車禍死亡的病危通知書、有原主林牧那難産而死的母親黎因雅入院記錄以及病歷照——沒錯,原主林牧那難産而死的可憐母親姓黎,叫黎因雅。
細細說來,黎因雅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她在大學時和原中青相識,兩人熱戀,陪着原中青度過了最苦最累的創業期,好不容易丈夫的公司有了起色,她也懷孕了,結果富貴日子沒有過幾年,她就難産而死,折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只留下一個生下來就沒了媽的孩子。
然後人未瞑目,孩子還被有心人調換了。
郁展成留下的手機裏,除了有安廣醫院這些二十年前的陳舊資料,還有一張周馥郁和安廣醫院護士的照片——李一惠,年輕時就是安廣醫院婦産科的一名護士。
顯然,二十年前的抱錯事件肯定和周馥郁有關。
郁展成不知道從哪裏獲得了這些線索,林牧可以想象,這些把柄落在了他人手上,周馥郁會有多寝食難安。十年前,她和郁展成大概率就是因為這些東西鬧掰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林牧草草看過,然後便開始一通通的聽那些被留下的錄音。
在這些錄音裏,林牧總結出了原主和郁展成勾搭上的全過程。
郁展成曾經偷偷地回來過,尾随在阿萊的身後,想近距離看看女兒,結果卻被守株待兔的林牧當場抓住了——當然,原主林牧裝作是偶遇,說:“啊!叔叔我認識你,你是新聞裏那個卷款逃走的五金公司老板!”
在阿萊發現他們之前,林牧把郁展成這個當場呆住的大人拖走了,他說:“放心吧叔叔,我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別人的。”
郁展成對這個孩子非常不耐煩,結果對方又神經兮兮地說到:“叔叔你肯定也知道我——我是被原家抛棄的孩子,沒錯,就是原中青的那個原家。”
就這樣,他們走到了一起。
郁展成有過一段杯弓蛇影的時間,不怎麽相信原家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崽子,可是最終,他還是乖乖地成了原主林牧手上的一把刀。
理清前因後果,林牧不得不感嘆一句,他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實在是藏得很深。
不但胸有城府,而且膽大心細,十分傲慢。
原主林牧從十歲那年就開始關注郁展成一家,也許還要更早一點,畢竟十年前,郁家公司就出現在了林牧的日記本上。
他故意接近郁展成,透露身份,尋求合作。
同時接近阿萊,表面上和阿萊混在一起,背地裏其實是把她當做了牽制郁展成的籌碼。
而後,郁展成按照原主林牧唆使的那樣,襲擊周馥郁。
這次襲擊失敗了,卻也成功挑撥了周馥郁和原輕昊的關系——沒錯,和周馥郁對峙時,郁展成說原輕昊是他的同夥——這其實也是計劃的一環。
先讓周馥郁和原輕昊在窩裏鬥,林牧再出來坐收漁翁之利。逐個擊破,最後一舉毀掉原家。
如果按照書裏的劇情發展,後面林牧還會把阿萊推出去當擋箭牌,以阻擋來自周馥郁憤怒的報複。
這樣一連串的計劃,只要其中一個步驟沒有按照預想中進行,那麽整個計劃都會崩盤。
而在這個過程中,最關鍵的莫過于如何把控郁展成這只老狐貍的心态。
原主林牧冒險賭了一把。
他在郁展成躊躇不前時,把阿萊一開始走入深淵的原因推給了周馥郁——林牧仔細的推想過這一節,覺得當初讓前男友邱大成引誘阿萊步入歧途的不一定是周馥郁,也有可能是原主林牧,甚至有可能就是阿萊她自己。
無論真相如何,現在的林牧都不得而知了,但原主最終是賭贏了。
因為原主想做的,最後都做成了。
而林牧則在那些留下的錄音中窺探到了一種屬于天才的傲慢。
此時,原主在林牧眼裏的形象終于變得清晰起來——那是個瘋狂的、可怕的、又挺有意思的一人。
林牧想到了那個留下來的日記本,以及日記本裏夾的原輕昊幼時的照片。
是什麽樣的心情,才讓原主對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那麽關注呢?
林牧意動,心髒突然澎湃了起來。
他立刻找出了日記本,翻開,并且将一些似乎是與原輕昊相關的日摘了出來。
“2011年 12歲 晴
我讨厭晴天
今天,我見到他了
2011年 12歲 陰
我問他要不要和我交朋友
他拒絕了
2012年 下雨下雨下大雨
下雨了,所以我和他一起拍了一張照片
2014年 14歲
我有點生氣,我說他也是一個野孩子
我不該這麽說,他也生氣了
2014年 15歲
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故意推了他一把
他差點被車撞了
哈哈哈哈,活該!
不……對不起”
日記本上記錄的東西不太妙。
他和原輕昊小時候似乎就有牽扯,而且關系不太好。
看着這些簡短的記錄,他仿佛看到了兩個孩子的過往,恍恍惚惚,像是看了一場電影。
盯着褐色封皮的筆記本,林牧又想——這個日記本存在的意義是什麽?原主為什麽要留下這本日記?
想着想着,他笑了起來,豁然開朗——日記,寫下來不就是為了給人看的麽?
此時此刻,林牧心裏突然湧現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他回味着這種瘋狂,嘴角止不住地拉扯開來。
然後,他找出了一支筆。
攤開日記本,左試試右試試,終于,他在全新的一頁寫下了第一篇屬于他的日記:
2020年 9月 不知道天氣是好還是壞
成人禮結束已經兩個月了,原輕昊還是那麽讨厭
我突然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他太讨厭了,所以,
我決定從今天開始追求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游塵和sosei各自的10瓶營養液,是第二個10瓶和第三個10瓶,謹記在心,謝謝泥萌~感謝在2021-05-07 22:30:57~2021-05-10 01:01: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游塵、sosei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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