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游樂場

兩天後, 林牧和林茂到達了A市。

他們租下了市中心酒店的一個頂層,大落地窗将整個城市倒映在眼底,林茂興奮地四處走動, 扒着窗戶往外看。

“哥你看, 東邊有個好大好大的摩天輪!”

A市除了有著名的叢林探險項目, 還有國內最大的主題游樂場, 那個摩天輪也是小情侶們的打卡聖地。

林牧笑了起來:“想去游樂場玩兒嗎?”

林茂的眼神亮晶晶的:“想去!”

于是第二天,他們就來到了巨大的游樂場的門前。

林牧對游樂場沒有興趣,買票排隊檢票的過程中, 他站在林茂身後, 四處打探, 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哥?”林茂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怎麽了?”林牧回頭。

“你是不是在找什麽東西?”

林茂敏銳得吓人, 聽見這話, 林牧有些詫異, 回望過去:“為什麽這麽問?”

“不、不是……哥你一看就心不在焉,那個……”

林茂摸着後腦勺,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拘謹。

他順着林茂無所适從的手往後看,一愣, 視線所及之處,一張鮮活的少女臉蛋陡然闖入了眼睛。

是原茹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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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來游樂場裏玩兒了。

原茹茹在的話,那個人應該也在……

這樣想着,林牧拉着還呆頭呆腦想着要說什麽的傻小子,徑直往前走去。

很快, 原茹茹也發現了他們, 目光對上的瞬間,一雙杏眼先是有些疑惑, 确定來人是誰後,便咕嚕嚕地冒出了嫌棄的神色來。

她想裝作沒有看見,想悄無聲息地移開視線,但已經晚了,一分鐘沒有做出反應,林牧已經走了過來。

“啊是茹茹啊,好巧!”

林牧熱情的招呼聲先是繞過眼前的層層阻礙,直直穿進她耳朵裏,随後又棒槌敲打似地追問到:“你一個人來游樂場玩兒呀?沒人陪着你一起麽?”

林牧明知故問。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便響起了一個低沉的男聲,壓迫感随之而至,一個高大的影子将他籠罩在了身前。

林牧頭皮一跳,感到一股涼氣從脖子上蔓延開來,正奇怪,便聽到了原輕昊的聲音:

“林牧,你怎麽在這裏?”

他應聲回頭,看到了一手拿了一個草莓冰淇淋的原輕昊。

當時太陽有點大,原輕昊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在太陽光的遮擋下,他沒有看清原輕昊臉上的表情,只覺得對方雙手舉着的那兩個冰淇淋的顏色格外的豔紅。

原來脖子上浮過的涼意是冰激淩上傳來的。

原輕昊雙手舉過冰淇淋的樣子,他剛剛是想用手拍他的肩頭?

心裏亂七八糟,嘴上也失了邏輯,林牧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的眼神飄了一陣,最後只好盯住了原輕昊手上的冰淇淋,舔了舔唇:“好巧啊……你的冰淇淋看起來不錯。”

原輕昊瞥了他一眼,似乎完全沒聽出他的潛臺詞,先将手頭的一個冰淇淋遞給了原茹茹,又在林牧的目光下,把另一個冰淇淋塞進了嘴裏,咬了一口:“味道是還不錯。”

林牧立刻就火起來了。

一個破冰淇淋而已,他本來也沒有多想要,但原輕昊這是什麽态度!

眼看着林牧眼裏就要噴出火來,原輕昊卻沒有收斂,那被他咬了一口的冰激淩被握在手中,他又皺眉抱怨了一句,雖然味道不錯但還是太甜了,緊接着反手一甩,就把紅豔豔的草莓冰淇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這棄如敝履的态度讓林牧愈發火大起來。

原輕昊這明晃晃的就是在說,我把冰淇淋扔了也不會給你。

他憑什麽這麽嚣張!

他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幾乎要把林牧氣得冒煙,扔了冰激淩的男人一回頭,臉上那股幼稚勁卻已經消散了,沉聲問到:“林牧,我再問你一遍,你為什麽在這裏?”

這句話中的狐疑氣息讓林牧瞬間清醒了過來,像一盆冷水一樣澆滅了他孩子氣的怒火,他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你能帶原茹茹來A市的游樂場玩兒,我為什麽不能?”他一把拉過旁邊呆呆站着的林茂,“我弟高考結束了,我帶他來散心的……怎麽,這也違法麽?”

“哦,是麽?”原輕昊挑眉看他:“你難道不是跟蹤我過來的?”

林牧毫不心虛地看了回去:“怎麽說?”

原輕昊沉沉地看他一眼。

和林牧在醫院裏分別後,原輕昊就回了原家,開始着重調查周馥郁當年的事情。

越是調查,越是心驚。

他發現周馥郁當年除了故意将他和林牧調換,還隐隐約約做了許多其他的手腳——比如那對領養了林牧的夫妻,他們家裏開了一個奇怪的賬戶,每年都有人通過這筆賬戶給他們轉賬,而神秘的轉賬人和周馥郁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也就是說,這麽多年以來,林家夫妻一直和周馥郁關系匪淺。她很可能一直監視着林牧的一舉一動!

這個女人一直對丈夫前妻的孩子耿耿于懷,即使已經将其調換、踢出了原家,卻還是不甘心,甚至要在這孩子的成長過程中安插人手。

周馥郁會是怎麽想的呢?

她大概一直嫉妒着黎因雅——那個和原中青從大學時就在一起,最後走向了婚姻殿堂的女人。

黎因雅命不好,最終難産而死,但這個女人卻留下一個她和原中青的孩子——她嫉妒、她嫉妒得快要瘋了,她讨厭原中青懷念他的前妻,它憎恨林牧這個有着她母親影子的孩子,所以她要毀了他,徹徹底底的毀了他!

但周馥郁不是一個只懂嫉妒、毫無理智的女人,她最明白要毀了一個人該怎麽做——她希望那孩子變得貪婪、愚蠢又自大,她要讓原中青永遠也無法從孩子的身上再看到那個女人的影子。

她要讓原中青自始自終都只看着她一個人。

所以她故意把林牧安排給了一對貪婪又平庸的父母,讓他們在成長過程中對林牧潛移默化,把林牧養成一個周馥郁期望的廢物。

然而,在周馥郁如此巨大的惡意之下,林牧是怎麽長成現在這樣的呢?

他依稀記得,剛剛被認回原家的林牧是個眼神空空的青年,像個腦子空白的草包,只是站在林家夫妻的身後,默默地觀察着原家、以及原家人。

周馥郁雖然疑心病重,但竟然沒有發現林牧有什麽異常,還一直任憑他被原中青認了回來。

二十年前被處理得嚴絲合縫的抱錯事件為什麽會突然曝光?周馥郁的反應為什麽會這麽冷淡?

原輕昊稍微一思索,便得出了一個可能的結論——如果這不是突發事件,這便是有預謀的,是周馥郁故意讓林家夫妻登門,主動曝光當年的抱錯事件!

那麽……在這其中,渾水摸魚的林牧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呢?

原輕昊一想,就不由得心驚。

林牧這個人平時嬉皮笑臉,但他能夠感覺得出來,隐藏在林牧笑臉下的笑意并不真誠,他像是一個戴了面具的人,時刻在面具上畫着喜怒哀樂,喜的時候過于歡欣,悲的時候過于哀悼,因此也顯得格外的虛僞。

林牧這麽多年以來躲着周馥郁的監視,扮演着陰郁、貪婪又惡毒的林家養子,他暗中都做了些什麽?

林牧……你究竟想做些什麽呢?

不怪原輕昊敏感,林牧在一個關鍵時期出現在了他最不希望林牧出現的城市,他不由得懷疑他別有目的。

他盯着林牧的眼睛,目光灼灼,就像是在審視他的被釘在了十字木樁上的靈魂,林牧被他看得一激靈,不自覺地就躲過了這束目光。

想了想,林牧換了一副委委屈屈面容:

“沒錯,我就是跟着你過來的。”他直接承認了,但顯然,他嘴裏是不會有實話的,又期期艾艾看着原輕昊道:“我們從醫院出來後不是快一個月沒見了?我怪想你的,一個沒忍住,就跟了過來。”

原輕昊知道林牧不會老實,但這麽虛僞的理由,他都懶得駁斥他。

聽後他臉色不動,連眉毛都沒有皺一根。

反倒是身邊的兩個小孩兒大驚失色,一副驚慌失措、臉上吃了屎的模樣。

原茹茹旁觀兩人你來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的旁若無人的說起話來,手上最愛的冰淇淋都沒吃,化成了一根面容模糊的棍子,再配合聽到的林牧說的那些話,頓覺惡心,手一伸,指着林牧的鼻子就要罵:

“林牧,你是不是腦子不好犯神經病了!你、你竟然……”騷擾我哥!

後面兩個字她憋了一下,最終沒有說出口。

她光是想到這兩個字都覺得荒謬。

原茹茹的指責引起了連鎖反應,見原茹茹氣勢嚣張,林茂沒忍住站了出來,冷一張臉,把他哥往身邊拉了拉:

“哥,我們今天不玩兒了……先離開吧。”

林茂抿唇拉着原輕昊,眉眼低垂,一句話說得相當忍辱負重。

林茂讨厭原家人——他只見過原家人幾面,卻已經憑借小動物一般的直覺感受到了原輕昊的漠然、周馥郁的傲慢、以及原茹茹的不屑。

他一秒鐘也不願意和這群人多呆。

“走什麽走?”一把拉住林茂,林牧的聲音揚了起來,“這游樂場又不是原家開的,你害怕什麽……我們今天是來玩兒的,來玩兒,就要開開心心的!”

“走吧,哥帶你去玩兒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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