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哇。”蘇芽松開抱着人明衛細腰的手, 不是那麽利索的從機車後座下來, 重機的排氣管熱度, 很容易一不小心就燙傷，所以下車時得從左側。

……不過前大佬現在有點兒腿短, 座矮的還行, 如果是普遍座高的600CC, 加上車輪寬度更大, 從重機上跨下來時不要太難看。總之蘇芽現在這個身高，是連地都沾不到的。

看着筆直且無人的公路在很遠的地方轉彎，蔓延。再向右望, 是海鷗在水面忽上忽下的尋覓，而隔着不遠，就是跨海長橋。

“這也太遠了……”蘇芽舉起右手搭在眉眼上做棚，微微眯眼看着潋滟閃爍的海面一會兒, 才扭頭看向明衛, “等下結束了, 你能送我去附近的地跌站麽？”

“……你還真自信。”明衛坐在車上, 雙腳分開，支撐機車平衡看着她, 有點兒莫名奇妙。

“當然。”蘇芽微長着雙手, 揚起臉享受了幾分鐘海風, 看着明衛笑，“反正我輸了也能安全離開，唯一的損失不是你嘛。”頓了頓後, 微微偏頭眨了眨眼，“所以……我倒是有點兒好奇你為什麽這麽爽快就答應啦？ ”

輸了後你可是要被扣押的喲~~~(～o￣▽￣)～。。。

反正跟我沒關系喲~~ o～(＿△＿o～) ~。。。

“……”沒錯。輸贏跟她還真沒什麽關系。

明衛冷眼看着“啊~~海風啊~那個吹~”表情的明快少女，在心裏反思她剛才到底是在感動個什麽東西。

……有點氣。想打人。

兩人的對話一句不漏的被旁邊的同伴聽見了，一面從機車上跨下來一面開口，“她說得很對，所以……”頓了頓，看向蘇芽，“你現在直接認輸也可以。”

畢竟蘇芽這幅樣子最多騎過小綿羊。

後知後覺才回味自己被坑了的明衛默默抹了把臉，長呼了口氣才重新看向蘇芽，帶着點兒認命的意思對她說，“要不我現在送你去地鐵站？”

蘇芽聽了，沖她眨眨眼後略帶無辜的說，“來都來了，怎麽能不試試就走呢？”頓了頓後認真沖明衛點點頭，“我們要相信奇跡偶爾也是會誕生的。就像考試一樣，選擇題選了才會有25%的正确率，不選就是0呀。”

旁邊被蘇芽調侃了草莓的女生嗤笑，看向蘇芽一臉不屑，“我看你連車倒了都扶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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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蘇芽點點頭，“就算随便找個男生來單獨扶，他也扶不起來吧？”

“行了。”帶頭女生側頭看了自己成員一眼，見她閉嘴後又重新看向蘇芽和明衛，“比不比？比的話就趕緊，等下有人來了。”

這條海邊公路平時人少，晚上更是沒什麽人，所以一直都是魔都愛玩兒的年輕人，會聚集在這裏玩兒賽車的地方，所以經常會有巡路警經過。前段時間還花了不少精力整頓，所以要比得趕緊，不然大家都要進警局了。

明衛聽了，看向蘇芽，帶着點兒“看她”的意思。

蘇芽在衆人的注視下，笑得明快清爽，“比啊，不過得先熟悉一下規則和賽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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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

坐在沈莫旁邊的男生寫完最後一個字後丢下筆，坐在椅子上慢慢想後靠的同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來回扭動了一下僵硬發出輕微響動的肩背後，才朝牆上的時間看去，心裏美滋滋。

“嘩啦”一下滑到沈莫旁邊，挨着他眨眼，“沈莫小哥哥，能不能請你今天晚上稍微不要穿得太帥？”

“嗯？”沈莫一面笑，一面對着面前電腦，繼續将一些材料錄入進去。

“你太好看，到時候我們去聚餐的時候，萬一小姐姐們都看上你，不找我們玩了怎麽辦？”同事嘴裏的小姐姐就是警局裏的同仁。

“那你給我點兒建議？”沈莫笑着說。

“……哎，要不你還是留下來值班吧？” 同事想了想半天，暗自懊惱着自己居然認識了個穿什麽都好看，不穿更好看的人，最後覺得沈莫還是不去更保險。

不過當然是開玩笑的。

又說笑了兩句，還有一小時就下班的大家都有些小躁動，加上工作都已經做完，也就有點兒“坐等下班”的意思。

正想着能順利下班時，沈莫同事位置上的座機響了起來，惹得衆人忍不住哎了一聲。

——來事了。

“你好。”同事滑回去，快速接起電話後一手握筆記錄，一遍回應電話那頭的人。最後說了句“放心，我們盡快趕到”後挂了電話，看向眼巴巴望着他的大家，有點兒無奈的拿起放在旁邊的車鑰匙，說，“走吧，東海大橋那邊又有小鬼飙車了。”

警員們紛紛唉聲嘆氣，一面起身一面整理着裝。

“多少人啊？”有女警苦着臉問。

“海釣的人說大概八、九個吧？他用望眼鏡望了一會兒，好像又有點兒欺負某個女生的意思，所以就報警了。”同事想了想回答。

“得，估計是欺負人家好學生，逼着人家騎車什麽的。”另外一個處理過類似案件的警員說，神情有點兒莫名其妙，“你說現在的小孩兒都怎麽了？到底是作業太少，還是電影看太多了？”

“也不能這麽說呀，好孩子還是很多的，調皮的也就那些而已。”女警員正正帽子，繼續，“再長大點兒就會懂事了，我小時候還爬樹揭瓦專抓人隔壁貓的尾巴呢。”

“所以就在你手背上留下了一條爪子印，以滋紀念？”另一人出聲調侃，惹得大家笑了起來，沈莫也不例外。

“行了行了。”接電話的同事笑着拍拍手，等大家安靜後交代，“警車兩輛，王慧和李勇你們騎機動車，免得有人要跑。其餘一對留守。”

确定好後，沈莫帶着三人開一部警車，其餘四人上另一輛。再加兩名機動警，就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和沈莫一車的依舊讨論着“青少年叛逆期間的教育問題”，說一說的，莫名的就想到了沈莫還有一弟弟和妹妹，不由好奇，“哎？沈莫，說起來吃了你家妹妹這麽久的菜，還沒見過他們呢。要不今天晚上聚餐也帶上他們？”

其餘兩人附和點頭。

“別了，來了大家都放不開玩了。”沈莫笑着婉拒。

想想也是，不過這不妨礙繼續聊天，“那下次吧，比如什麽時候燒烤啊，踏青之類的可以叫上他們。哎，要是那些小鬼也能想沈莫的弟弟妹妹這麽乖就好了。”

旁邊同事點點頭，贊賞，“做的菜可好吃了，她今年才高一吧？感覺會做菜的女孩兒都是成績好又乖巧的。”

“他們皮着呢。”沈莫笑着說。不過聽在外人耳裏，就像是客套的“哪裏哪裏”般的自謙而已。

另一邊，成績好又乖巧的蘇芽正從明衛手上接過頭盔，一面道謝後一面戴在頭上。

剛才明衛騎着車帶着她，看了一遍賽道，熟悉熟悉。沿着直直的海邊公路向前，之後會遇見一個“S”形的彎道。過兩個彎道後路段會出現一條岔路，一邊依舊是沿海的公路，但另一條就是一條土路，上一個小山丘後，路過一片小樹林，再經過一個長斜坡，就能重新回到現在他們站的位置。

誰先到，誰就贏。

雖然看似簡單，但“S”形的彎道就是第一個難點，之後土路的不穩定性是第二個，第三就是小山丘的下坡處，速度過快加上地面凹凸不平，很容易因為不好掌控跌倒。

所以與其說明衛帶着蘇芽是熟悉比賽場地，不如是跟她說清楚裏面的風險，這樣能讓她等下騎得小心些。

——反正她已經沒報什麽希望了。

“等下一定要慢點，不要看見是直線就加快速度，不然過彎道的時候很容易跌倒。”明衛囑咐說。

“好。”蘇芽點點頭。

“哎。”負責和蘇芽比賽的人依靠在一邊，雙手抱肩嚼着口香糖，見蘇芽和明衛扭頭看來後才繼續說，“別說我們欺負你啊，讓你三十秒先起步。之後我再出發。”

“不用。”蘇芽在衆人的訝異中将繩扣系好，伸手扣住拉了拉後繼續說，“一起出發好了。”

“行。”女生點點頭，接過別人遞過來的頭盔帶上，“那你等下可別說我們不讓你。”

兩輛車抵達出發線處。

明衛側身站在那兒，看了會兒蘇芽的背影後，“哎”了一聲，在她回頭後走上前，超蘇芽伸出右手，“明衛。”

“哦。我叫蘇芽。”蘇芽回握，上下搖晃。

明衛看着她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你以前騎過嗎？”不然為什麽這麽從容。

“嗯……”蘇芽想了想，“自行車算嗎？”

“……”明衛。

“大家都是兩輪的嘛~”╮(￣▽￣)╭

明衛松開她的手，扭頭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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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到了。”坐在警車副駕駛的人看向前方說，“哎？她們要出發了？”說完頓了頓啧啧，“還真是在欺負人家啊？逼着賽車，真是……”

說到這兒拿出對講機，對另一車和兩機車警商量，【她們要開始賽車了，兩位機動警能不能加大馬力攔下來？】

【我和李勇試試。】對講機裏傳來女聲。

随即開在兩輛警車旁邊的機車微加快速度超前沖去。但于此同時，距離不遠的兩輛中級機車，也在臨時裁判的揮手下，發出聲音朝前方沖去！

左邊的紅色身影，莫名的讓沈莫眼皮子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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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車剛奔出去不到一分鐘，彼此車距就拉開了約有300米，而且這個距離還在因為提速而增加，明衛和其他幾人見了，臉色一變。

——蘇芽的速度太快了。

“她是不是直接扭到三擋了？！”其餘人這時也慌張起來，前面有兩個彎道，現在騎這麽快，絕對會跌倒的。

而這種速度的跌倒，卻又相當致命。

剛在慌張的時候，又有兩輛車轟鳴而過，不是率先一步達到的機車警又是誰，随後才是慢了一拍趕到的警車。兩輛警車急剎，車還未完全停穩，對方已經拉開車門就沖前路跑了兩步，無果後着急的捏着對講機沖追去的同事叮囑，“王慧、李勇。不要追太快！不要追太快！萬一一亂摔了可不得了。”

【明白。】

确定同伴的回答後，沈莫同事才轉身看向明衛幾人，已經別其他警員圍住，沒跑的可能性了。

都是十七八歲的年齡，哪怕平時膽子再大又嚣張，見到警察叔叔依舊得慫。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沈莫同事指着這群小姑娘，一副“不知道說你們什麽好”的表情。

沈莫最後從車上下來，神情有點兒不對，微皺着眉頭站在一邊。

而此時，對講機裏傳來王慧的一聲【咦？】，惹得衆人跟着緊張。

“怎麽了？人跌倒了？！”

【不是。】王慧頓了頓才說，【已經控制一個女生了，但另一個……把我甩掉了。】

嗯？？？？

甩掉了？？？

衆人聽得有點兒懵，機車警的車技，可不是一般人就能輕易甩掉的。一面想着一面聽着王慧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我現在帶着一人往回走了，李勇追另一個去了。】

頓了頓後，王慧帶着笑意說，【我覺得她們這次欺負人時，一定看走了眼。你們是沒見人家過彎道時的樣子。利落幹淨，帥！】

嗯。還誇上了。

可惜沈莫在一邊臉更黑。

又等了一會兒，王慧就帶着另一名女生回來了，歸隊後從車上下來，頭盔一摘就忍不住問那群小姑娘，“你們為什麽和人賽車啊。”

老實站在一邊的小姑娘互相看了彼此幾眼，才慢吞吞開口将事情經過大概上補齊了。

“她說她就只騎過自行車，我們那知道……”其中一個女生頓了下抱怨，覺得自己被騙了。

“這身手哪兒像只騎過自行車的呀。”王慧笑着說，“都快趕上職業的了。”

一群傻孩子，欺負人家卻踢到鐵板了吧？

“她是只騎過自行車。”沈莫在一邊慢慢開口。惹得衆人又紛紛朝他看去。

“嗯？”沈莫同事抓抓頭，疑惑的看着沈莫，“聽這意思……你認識？”

沈莫？沈莫在衆人的好奇眼神中，慢吞吞的看了同事一眼，微冷着臉開口，“我今天出門時，我妹的衣服跟她穿得一樣。”

“？？？”同事們(⊙v⊙)

“跟你們賽車的叫什麽？”站在小姑娘身邊的女警員扭頭問。

“我聽她跟明衛說，她叫蘇芽。”一個小姑娘委屈巴巴的開口。

“……”

話音一落，警局同仁們一起看着沈莫略顯疲憊的深緩深呼吸……

看樣子……剛才在車上的話……人沈莫一點兒沒自謙？

這……還不是一般的皮呢……

剛想到這兒，機車的轟鳴聲逐漸傳來，衆人紛紛扭頭朝傳出聲音的小山丘望去，有些緊張。

然後下一秒，機車載着一個紅衣小姑娘從山丘的另一邊躍出，到達最高點後淩空躍起約十厘米，微在空中略頓後 ，衆人才發現機車是橫向的。

王慧見了，忍不住說聲“漂亮”。

對于外行來說，似乎賽車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但實際上卻非常的講究。它不僅僅是對體力有非常嚴苛的考驗，對各項技術操作也有精确的講究。

比如調檔。

對于普通人來說，車速也就是簡單的一到三檔，但對專業人士來說，卻能分為十檔，甚至更多。

轉向的精确度、身體動作的配合，包括輪胎的抓力點判斷，這些都會變成你比賽中的關鍵點。就像職業的乒乓球手，他能做到控制乒乓球的力度和方向，落在他想讓它落的點上。

賽車亦然。

懂行的人都知道在遇見緩坡時要保持速度，同時降低自己跌倒的風險，那麽在車還在緩坡向上爬的時候，就要抓住時機讓前輪抓力，後輪滑動從“|”變成“一”的狀态。

想要做到這點，不是懂行就行的。

所以王慧才會忍住出聲說了句“漂亮”，就像在賽場上看見了精彩亮點一眼人不住贊嘆。

蘇芽的車剛過，李勇的車也随即跟上。和蘇芽同樣的方式越過山丘高點，但如果細心留意到他的淩空度要比蘇芽高出很多，同樣的存在的風險也會更高。

兩輛車一前一後，但一直都是蘇芽的車在前，到達最後的緩坡，回到原點時，蘇芽一個甩尾，機車輪胎在公路上磨出淺淺的痕跡後，微斜橫着滑行約一米，快撞到護欄才逐漸停下。

臨了蘇芽伸腳抵住護欄，機車最後一點動力消失。停下。

此時李勇的車也緩緩開了上來 ，禁不住帶着頭盔看着王慧，一邊點頭一邊豎大拇指。意思像是在梗同伴無聲說，“這個小姑娘，厲害。”一樣。

蘇芽摘下頭盔，呼了口氣後得意的朝人站的地方看去，剛想帶着“如何？帥吧？”的架勢挑眉。就對上一群警察叔叔。

……沈莫站在其中，面色沉沉的看着她，慢慢開口，“蘇。芽！”

嗯？？？？

蘇芽抱着頭盔懵，扭頭看向乖得跟鹌鹑一樣的小團體後，眨了眨眼後……

“哇！哥哥！她們欺負我！”

嗯？？？？

“……”朋克風小姐姐。

“……”警察叔叔姐姐們。

總之衆目睽睽之下，幹嚎着的蘇芽慢吞吞下了機車，臨走不忘麻溜的将機車支架給弄下來，确定不會倒後噠噠噠跑過去，像個小可憐一樣站在沈莫面前哭唧唧，一面指着旁邊的朋克風小姐姐，“就是她們讓我這個只會騎自行車的小女孩騎機車！哇！！”

“……這個……”沈莫同事抓抓頭發，看了眼沈莫黑得能立馬下海僞裝章魚的臉，幹笑兩聲，“沈莫你家妹妹……還真有點兒皮呢。”

“皮……”幹嚎的蘇芽頓了頓，瞅了瞅說她皮的人，繼續嚎，“警察叔叔你胡說！”

勞資就是個無辜的小女孩QAQ

“……”警察叔叔……好心塞。

沈莫？沈莫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