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之後的事情和甄臻記憶中的完全一樣,他被趕出甄家,權池則被帶了回來。
自從被禁足之後,甄家從上到下都對這位曾經的“甄少爺”冷眼相待,個別勢利的,甚至都帶上了一絲嫌棄。
甄澤宇夫妻倆對假兒子的厭惡勉強還能算是有點道理,可他們找到真兒子時也沒看出有多高興。
沈海遙從二樓卧室的窗戶往外看去,總覺得那夫妻倆打量權池的眼神很微妙。
這并不是沈海遙太過敏感,甄澤宇确實對權池不太滿意。
權池剛從選秀節目被淘汰,再加上做了多年練習生,他并不太懂第一次見面的親生父母——特別還是甄澤宇這樣的人——是不能接受他的破洞牛仔褲、他的耳墜、和他因為燙染多次而顯得幹枯的一頭黃毛的。
甄澤宇細細打量着這個親生兒子,目光逡巡一般掠過那些他不喜歡的地方。他沒有把這些“厭惡”直白地表現出來,只是在經過權池身邊時,溫聲說了一句“把頭發剪短,染回來”,之後便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甄澤宇沒有問他這些年過得怎麽樣,也看不出來開心或激動,對自己穿着的評價如同給權池內心的喜悅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但當他真正走進甄家大門時,剛剛那點不快很快又被震驚和喜悅抹去了。
五層樓的大別墅,客廳兩面采光,通透又寬敞,家具是同色調的棕色,皮質沙發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出淡淡的光澤。
“喲,是權池麽?”二樓傳來女主人的聲音,她拉開卧室門,倚着樓梯向下望,和權池打了個照面,“我是曹然,是……是你媽媽。”
“哦,哦!”權池忙不疊點頭應着,視線卻不由自主越過她,飄向了她的卧室。
曹然方才應該是在挑選衣服,衣帽間敞開着,其中的各色奢侈品logo閃花了權池的雙眼。
這就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權池的激動溢于言表。他小心地摸着沙發柔軟的皮子,放輕動作坐上去,似乎害怕自己的重量會把沙發弄破。
可這些小心翼翼的動作看在甄澤宇的眼裏就變了味兒了:他打心眼裏看不起這人的窮酸做派,一想到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甄澤宇更加如鲠在喉。
他向管家招招手,示意他帶權池上樓,還特意叮囑道:“好好教教少爺衛生間怎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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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從甄臻卧室走出來的沈海遙聽到這話時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衛生間有什麽特殊的嗎?無非就是一個智能馬桶蓋而已,這是有多看不起權池?
權池固然有性格上的缺點,但這也不是被甄澤宇這樣鄙視的理由吧?
沈海遙暗自搖搖頭,又一次覺得讓甄臻回到親生父母那裏是正确的選擇,至少權景明兩夫妻是發自內心地疼愛他。
管家将權池帶上樓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很快又過來找沈海遙。
按照甄澤宇的吩咐,該讓鸠占鵲巢的人離開甄家了。
管家沒有什麽好臉色,粗魯闖進沈海遙的卧室,随意撿了幾件貼身的衣服往地上一扔,“甄臻,你也該離開這裏了。”
這個狗眼看人低的樣子真把沈海遙氣笑了。太高貴了,這個甄家可真是太高貴了。
他彎腰撿起這幾件衣服,瞥了一眼管家,下樓去了客廳。又跟甄澤宇和曹然對視一眼,扔下一句“祝甄家生意越來越好喽”,離開了。
走出甄家大門後,沈海遙在一樓的院子裏等了一會兒。
自從得知甄臻并非甄家人之後,吳曼已經幾日不曾出現過了。今天甄家把權池接回家,按照吳曼的性格,他肯定要第一時間過來抱住新大腿,沈海遙決定等到吳曼出現後再離開。
沈海遙按了按太陽穴,對看向自己的幾個保安說:“我有點頭暈,休息一下就離開,不會耽誤太久的。”
甄臻身體不好,總是低血糖頭暈,這事大家都知道。現在他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不像有假,幾個保安對視一眼,沒有再去管他。
不出沈海遙料想,大約十分鐘後,吳曼急匆匆趕到了甄家。
沈海遙低頭搓搓手指,心想,幸好褚鶴不在,要不然,他看到了又要說自己茶裏茶氣。
給權池準備的新卧室就在二樓,一大早又在開窗通風,院子裏的人說話能從樓上聽個大概。沈海遙揉揉臉,把眼睛都搓紅了。
他擺出一張楚楚可憐的臉,眼尾紅紅的,語氣哀傷,“曼曼。”
“幹什麽?”吳曼語氣不佳,還想說點什麽,擡頭一看卻在二樓卧室看到一個陌生人。他沒見過權池,但此刻能出現在甄家的,除了權池又能有誰?
吳曼不想第一次見面就給權池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快走兩步來到沈海遙面前,又壓低聲音,極小聲地說:“你還不快走?!”
沈海遙做足心理準備,咬咬牙抓住吳曼的手,可憐巴巴地說:“這個家……這個家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我什麽都沒有了……”
幾天前訂婚時還要親要抱主動得不得了的人,現在對自己避之不及。沈海遙心裏冷笑一聲,垂下了眼睛,自嘲地說:“曼曼,我知道,我也失去你了……”
吳曼沒法掙紮也不敢掙紮,只能站在原地瞪着沈海遙,臉色鐵青。
剛才靠在二樓窗戶的人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沈海遙隐隐聽到門內傳來遲疑的腳步聲。他松開吳曼的手,在自己褲子上擦了擦,說:“那不說了,我走了。曼曼,以後我不在你……你好好照顧自己。”
時間掐得剛好,這句話說完後,權池推開了大門,帶着滿臉疑問看向兩人。
沈海遙掃了他一眼,又連忙慌張收回視線,最終似乎還是不舍,又扭頭望了一眼吳曼。
一通操作猛如虎,看在權池眼裏,就是一副深情款款卻被棒打鴛鴦的模樣。
但吳曼可顧不得這些,他殷勤地問:“你,你是權池嗎?”
他挂着一幅燦爛的微笑,任誰看都是極好相處的樣子。
聽到這話時,本已走出院子的沈海遙又回了頭,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別墅,又将視線定格在吳曼臉上,一臉憂傷。
看到這幅場景,權池果然皺了眉,他沒什麽好氣地問吳曼:“你們剛剛在說什麽?為什麽我一來你們就不說了?”
吳曼連忙解釋:“沒有什麽,沒什麽。”
沈海遙在心裏哈哈大笑。
還想攀着權池?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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