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8

就在他重新計劃的時候, 又發生了一件事。

“……就是這樣,甄臻。”吳曼懇切地說,“甄臻, 你幫幫我, 幫我想個辦法拒絕, 好嗎?”

幾天前, 吳曼打電話來,邀請他這周六晚上一起吃個飯。

沈海遙不願意,多次拒絕後, 吳曼松了口, 于是晚飯改成了下午茶。

現在他們坐在一間咖啡廳裏。

沈海遙兩只手肘撐在桌子上, 上半身微微向前, 做出一副很認真聆聽的模樣, 言簡意赅地重複了一遍吳曼方才的長篇大論:“也就是說, 你爸媽現在等不了了,要求你和權池立刻結婚,是麽?”

吳曼咬緊嘴唇,眼神痛苦。

在過去這幾個月裏,他對權池的觀感越來越差。這時他才明白, 有錢并不能帶來良好的教養,與權池相比,甄臻簡直閃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他點點頭,着急地說:“是的,你幫我想想辦法吧, 甄臻!”

沈海遙坐直身體, 嘴巴微微張開,是一副十分疑惑的姿态。他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幫你?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吳曼神色一恸, 他搓搓手,幾根手指絞在一起,聲音苦澀,“甄臻,你還在怪我嗎?但我真的沒辦法!我需要錢,我們家需要甄家的支持!”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好辦法,頃刻又開心起來。他靠近沈海遙,壓低聲音說:“甄臻,你有沒有想過回到甄家?我能看出來,伯父伯母他們也更滿意你。不然……”

沈海遙打斷他:“吳曼,你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把錢看得那麽重要。再說,你們吳家哪裏缺錢?這不是剛中了好幾個開發商的标嗎?”

吳曼說話一向口無遮攔,什麽都敢往外說。此刻他全副身心都放在說服甄臻上,說話更加不過腦子,“那又有什麽用?一個開發商能蓋幾年樓?上面早就有口風了,X區長這就要高升了,你們家和他的這條線還能支持幾年?要不是看在我和你的關系上,你爸能把這幾個标給我們家嗎?”

原來是這樣,沈海遙心想。他在腦海中給褚鶴大致講了一下情況,讓他去找這幾個招标文件和中标公告的詳細信息,自己則繼續應付吳曼。

他點點頭,示意自己認同吳曼的觀點,同時也學着吳曼的動作靠近對方并壓低聲音,“是哦,那你們家之後可能真的很困難。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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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曼眼睛都紅了,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眼淚。

沈海遙嘆了口氣,苦惱地說:“那我教你一個辦法吧。”

吳曼猛地擡頭,眼中驚喜萬分。

沈海遙勾勾手指,讓他上半身都靠在桌面,自己則覆在他耳邊,像講述一個驚世秘密一樣,用氣音說:“你可以去死啊。”

“……”吳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僵硬在遠處,身體仿佛不能動彈,只有眼神還盯着沈海遙。

沈海遙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索性當胸推他一把。

“甄臻,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吳曼狼狽跌坐回椅子中,眼角終于落下眼淚,“你就這麽對我?”

沈海遙冷冷地說:“我怎麽對你?說要解除婚約的是你,現在來找我又是什麽意思?”

“我,我一直都沒得選!”吳曼連忙解釋,“我家真的很需要你爸爸的幫忙,我沒有辦法!”

“以前跟我在一起也是沒有辦法。”沈海遙肯定地說,完全不給吳曼辯解的機會,“不管是我還是權池,誰能給你更大的利益,你就選擇誰,對吧?你既然這樣——”

沈海遙從口袋中掏出幾張照片,一字排開擺在吳曼面前,“喏,這些人都是富二代,任君挑選。或者說,我直接把這幾個人介紹給令尊,我看他說話你更願意聽?”

吳曼盯着那幾張照片,臉色煞白。他用力揮開那些照片,悲憤地問:“我在你心裏就是這種人嗎?”

沈海遙:“?那不然呢?難道你以為你在我心裏還能有什麽好形象?”

激動過後,吳曼現在平靜了一些,他紅着眼睛看向對面的人,一字一句地說:“甄臻,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有氣,但你真的忍心看我和權池結婚嗎?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嗎……他才回甄家幾個月,敗掉了多少錢你根本想不到。他不學無術,什麽都做不來,現在不做明星了,整天就去花天酒地。甄臻,跟他結婚,我這輩子都搭進去了。如果就只是為了維持現在這樣的生活,我不甘心。”

他痛苦地低吼:“我真的不甘心。”

沈海遙本不欲與他多說廢話,可聽到這話後,他微微眯起眼睛。

“什麽叫‘維持現在這樣的生活’?”沈海遙舔舔嘴唇,“吳曼,你看不起權池,那你自己又有什麽本事?你想過上現在這樣的生活,這就是你該付出的代價。”

他想到了上輩子甄臻活着時,忙起來經常顧不上吃晚飯,工作到半夜更是常有的事。他賺的錢不算多,可生活十分快樂。

沈海遙從沙發上站起,兩只手掌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說:“這世界上過得沒你好的人這麽多,可大家都在想着用正面的辦法改善自己的生活。你既然想走捷徑,就該付出代價。”

他拍拍吳曼的臉,說:“這都是你該得的啊,抱怨什麽呢?”

回到家後,褚鶴立刻迎上來。

“海遙,你說的那些文件我都找來看了,是有幾個很奇怪的地方,你來看。”

那幾個項目的招标文件對中标企業的限制條件都很嚴苛,但有一些條件看上去十分離奇,例如将營業利潤的區間限制在較低的區間。

沈海遙看了兩眼就把材料扔到一邊,“這是招标的基礎操作了,這種都是提前确定了中标企業,為了限制別的企業不能投标。算是一種潛規則,不過可以從中做文章。”

他又想到了吳曼提到的那位X區長,“調任前是最關鍵的時刻,得抓住這個機會。”

沈海遙連夜整理了不少資料,希望能借這個機會讓甄澤宇和吳家狠狠吃癟。但真的整理好這些後,他暫時還拿不準這些東西該交給誰。

這和權池之前搞出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不同,這是事關兩家公司的大事。別說是甄澤宇,就算是吳曼那個廢物爹,也肯定會想盡辦法阻攔這些。

他需要一個絕對不會被攔下的發聲渠道。那麽這個渠道該是誰呢……

沈海遙的大腦飛速運作着。

實際上到了現在,甄臻自己也已經暴露在了大衆視野中——這是沈海遙故意做的,對甄臻來說,越多人知道他,他便越安全。甄澤宇不會膽大到動一個被人關注着的大活人。

但之後的事情,還是不要親自出面為好,甄臻身份畢竟特殊,沈海遙也不希望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後,再給他留下一大堆破爛攤子。

思來想去,沈海遙注意到了一個人——蘇闌。

蘇闌就是之前網絡上爆了不少關于權池和吳曼消息的那位富二代。

這個人上輩子和甄臻有點交情,但也不算太熟。兩人是完全不同的人,蘇闌也是個廢物點心,但他是個對自己認知相當清晰的廢物點心——知道自己廢物,所以對甄臻這種家裏有錢還願意上進的人頗有一些崇拜。

只是後來的甄臻情急之下完全忘記了這號人物,又或者是甄臻更相信自己和吳曼的感情。不然如過當時去尋求蘇闌的幫助,後面的結局也未必會那樣悲慘。

沈海遙猶豫着要不要試一下。

如果沒記錯的話,蘇闌的媽媽是電視臺的人。可如何在不暴露甄臻的情況下把這些東西交給蘇闌……

正在沈海遙糾結着如何行事的時候,權池又出來作妖了。

先前吳曼曾說,權池自從退圈之後整日花天酒地。雖說這話是吳曼在盛怒之下禿嚕嘴說出來的,但聯系到權池本人的性格,聽上去确實有幾分可信度。

恰逢甄澤宇近日有一個要緊的商務談判,沈海遙就收集了一些關于權池的半真半假的惡劣事跡,匿名發到了甄家幾個競争對手企業的郵箱裏。

了解對手企業的新聞、特別是醜聞,緊要關頭推波助瀾一把,絕對是這些企業家最願意做的事。

“我該怎麽說呢,”沈海遙雙眼放空,“我有時都懷疑權池是你們這個系統派來幫我的。”

他抓着褚鶴的肩膀,問得頗為認真:“真的,每次我想不到接下來怎樣做更合适時,權池就自己跳出來幫我找靈感。他其實是卧底吧?!”

褚鶴也覺得好笑,順手往沈海遙嘴裏塞了一顆葡萄,說:“這樣也好,省得你天天愁眉苦臉想這些。”

“并沒有愁眉苦臉,收拾這兩個狗男男太簡單了。”

“好的好的,簡單簡單。”褚鶴說着,打開了電視。

現在正巧是中午,新聞頻道正在播放着午間新聞。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廚房,整理着中午要做的菜品,誰也沒有給午間新聞多分一點注意力。

畢竟,這個新聞從昨晚開始,熱度便一直攀升。

“……歌手權某醉駕逃逸,影響惡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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