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3-二更

“ABO是平等的!”

這樣的标語似乎随處可見, 但實際上,掌握着話語權的人99%都是Omega。

或許他們不是故意的,但所有政策和福利都在向着Omega傾斜。

在現在這個時代裏, 任何人都不可以說“Omega性格敏感, 又因為發情期頻繁而脆弱, 更适合做一些藝術創作類的工作”, 但“Alpha天生強壯,就該上前線打仗”或者“Beta的數量這麽多,那些底層的重複工作就該讓他們去做”卻依然是人們的刻板印象。

至于“Alpha雖然天生強壯, 但他們沒有腦子, 戰争的指揮官必須得是聰明且頭腦敏捷的Omega”這類邏輯不通的觀點也被諸多Omega推崇着。

這尚且可以說是經年以來的刻板印象形成的偏見, 但婚姻制度的極度不平等、不合理則将Omega的地位推至最高。

婚姻制度規定, Alpha一生只能夠擁有一位伴侶, 并且為了繁育子嗣考慮, 他們必須選擇Omega作為伴侶,以避免Beta生育不穩定性帶來的新生兒出生率降低。

若Alpha标記了Omega,那麽無論雙方是否有人處于發情期、無論被标記的Omega是否出于自願,他們都必須結為伴侶。

與此相對的,是Omega可以随意選擇任意性別的人結婚, 以避免自己淪為生育工具的悲慘下場。

表面上看來,這是對Omega的保護:他們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選擇是否繁育後代,并且享有伴侶的絕對忠誠。

但這種制度下的婚姻被戲稱為“半有效婚姻”,“有效”是針對Alpha,“半”則是只能對Omega。

沒有明文規定——當然不可能有明文規定——也說不清是從何時開始, 被“半有效婚姻”制度保護着的Omega, 允許擁有多位伴侶。換句話說,不少Omega家中有伴侶, 外面有情人。

人們不能要求Omega對婚姻忠貞,因為這樣會被攻擊“你只是把Omega當做生育工具”。并且由于這樣“半有效婚姻”的存在,一些Omega會采用非常手段,誘使那些自身有能力、或家庭條件出色的Alpha對自己完成标記,從而通過婚姻實現人生階級的轉變。再在婚姻之外,尋求自己的真愛。

這個世界的炮灰攻項星雨,就是這樣一位被利用了的Alpha。

項星雨是個東方人,家世一般,但他本人極為出色,年紀輕輕就讀完了博士。讀書時他修的是醫學相關的專業,畢業後一頭紮進異形人的研究中。現在這所星球上最大的異形人研究所就是他和當初的導師一手設立的。

他的伴侶是一位Omega,是個金發碧眼的西方人,名字叫霍普(Hope),上學的時候曾是項星雨的學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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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星雨能文能武,曾經多次以軍醫的身份随軍人上前線,和平時期則安安穩穩做研究。

霍普也是很聰明的,只是心思沒用到正途上。

與出身普通又勤奮的項星雨不同,小時候的霍普家徒四壁,滿心只想着通過婚姻跨越階級。他沒能考進貴族學校,又不肯找資質平庸的有錢人将就。

于是,他注意到了項星雨。

接近項星雨并不是太困難的事。霍普很快和他成為了好朋友,并在暗中記下了項星雨的易感期。

某一次項星雨即将進入易感期時,霍普用了一點東西誘導自己發情,讓失去理智的項星雨标記了自己,随後,兩人結了婚。

婚後,項星雨還在讀書,他跟着自己的導師在軍校中做學問。他确實頭腦聰明又肯努力,幾年後,他的博士畢業論文初稿完成。

……不料,卻被霍普搶走了一作,搶先發表。

這篇論文凝聚了項星雨幾年的心血,他自然是不悅的。可不悅又有什麽辦法呢?

論文已經發表,人們對Omega的天然憐憫讓他占盡劣勢,哪怕能證明這篇文章是自己的成果,也只會被人勸着“你們已經結婚了,還能怎麽樣呢”。

為此,項星雨和霍普發生過多次争吵。後來霍普憑借自己出色的交際能力,為項星雨的研究所拉了一大批贊助,才勉強把這件事翻過去。

但不久後,這些贊助商一致同意讓霍普接任研究所的所長。自此,霍普成為了這間研究所最年輕的所長,而項星雨則是他的手下。

憑借那篇論文和研究所所長的身份,霍普很快成為這顆星球上異形人研究領域最權威的專家。

最近幾年,異形人的變異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沒有規律。西邊的放線很快被突破,異形人大舉入侵。

項星雨請命,要求去前線做後勤保障和支援。

那場戰争沒有持續太久,但項星雨在戰争中大放異彩,受到了各方表揚。回去之後他忙着處理這些,完全沒有發現自己伴侶的異樣。

原來,早在幾年之前,霍普就認識了一個Beta,名字叫談俊。談俊就是原先霍普最瞧不上的那種資質平庸但家裏有錢的人。

談俊被霍普的“才華”吸引,很快與他墜入愛河。

霍普是慣會花言巧語的,再加上如今社會,Omega擁有多位伴侶實在是太尋常了,只要他們的伴侶不在意,就沒有人會指責這種行為。久而久之,談俊接受了自己只是霍普情人的身份,心甘情願地為他做這做那。

而項星雨去前線的這段時間,霍普則憑借着自己出色的口才籠絡了研究所上下一幹人等,又靠着談俊的人脈培養了一批對他言聽計從的下屬。不明真相的民衆被他忽悠住,真的以為他是星球的希望。他的勢力從學術領域逐步擴展到軍隊,甚至成為了ABO平權的代表。

不久後,異形人再度入侵。霍普作為現如今最權威的專家,主張采用正在研發的新型武器對異形人進行絞殺。

頭一個出來反對的就是項星雨。他是這種新型武器的研發人員,比誰都清楚它的危害:對異形人是否能造成傷害尚不可知,但對普通人類傷害極大。

他一向是公私分明的性格,即便提出這項提議的人是自己相伴多年的伴侶,也不會影響他公開反對的強烈态度。

但這樣的舉動無疑會被視為對Omega權利的不尊重。

項星雨不管這些,态度很強硬地反對到底。但霍普同樣态度堅決,他需要靠這場戰争的勝利穩固自己平權戰士的地位。但他确實只有理論基礎,他需要項星雨這樣真正參與過戰争的人的協助。

霍普思考再三,假意同意不實用新型武器,又好言好語哄了哄項星雨,背地裏卻在聯系談俊,在即将出征的戰士衣物中植入新型武器。

同時他模仿着項星雨的簽名,簽署了《新型武器使用知情書》,而知情書中早已列明了新型武器可能存在的種種危害。

這樣一來,若戰争失敗,那麽責任全部都是項星雨的;當然,如果成功,那項星雨也會因為蔑視生命被處罰。而霍普自己,只需要享受戰勝勝利帶來的愉悅果實即可。

反正他是Omega,又有誰會忍心責罰他呢?

戰争開始了。

一切都如項星雨所料,新型武器對異形人造成的傷害極其有限,反而害得士兵們慘死,場面慘不忍睹。事實證明,這種武器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政府公布的《新型武器使用知情書》将項星雨推向口誅筆伐的風口浪尖,霍普又拿出自己先前僞造的錄音,聲稱這一切都是項星雨的安排。

那些失去親人的士兵家屬悲痛欲絕,又在霍普的刻意引導下對項星雨恨之入骨,紛紛表示要他以死謝罪。

項星雨因此被逮捕,被誣陷入獄。

……他最後的一點希望在得知自己的好朋友也因為新型武器而身隕戰場轟然熄滅。

他對不起那些無辜慘死的士兵,對不起自己的朋友,在獄中含恨自殺。

戰争極其慘烈地結束了,這是人類對抗異形人史上最慘痛的一場戰争,而霍普卻因為揭露Alpha伴侶而大受表揚。

不明真相的平民百姓稱霍普是這個星球最後的希望(Hope is the last hope in the pl)。

記憶傳送到此結束。

沈海遙擰着眉頭從床上坐起來。他靠着床頭一言不發,定定盯着褚鶴看。

褚鶴哆哆嗦嗦像個鹌鹑,根本不敢說話。

沈海遙啪地一下摔開手環,冷冷地說:“第一個世界害死了我,第二個世界害死了甄臻一家三口,這個世界更厲害了啊,一整支軍隊啊。你們這個破系統從哪兒找的這麽多惡心人的狗男男?!”

“……啊?”褚鶴也很無奈,只能彎腰撿起無辜受傷的手環,給沈海遙戴回手上,讷讷地說,“你、你別生氣了……”

去前線的安排已經下發,沈海遙沒時間再發脾氣。他迅速整理了一遍關于這次戰争的記憶,便和褚鶴一起去收拾行李了。

“你現在的身份,”沈海遙皺眉想想,“就是我的研究助理吧。對了,現在的好感度是?”

褚鶴查了一下,說:“對項星雨是60,對談俊是40。”

說罷兩人都有點驚訝,霍普對項星雨的初始好感度是這三個世界中最高的。

但這樣高的好感度反而讓沈海遙的臉色更加陰沉,“對項星雨的初始好感度這麽高啊?這麽高的好感度,以後還能這麽對他?”

褚鶴拽拽他的手腕,卻并不擡頭和他對視,只是垂着眼睛說:“就是會有這樣的人呀。他們對戀人的愛意是真的,但他們總覺得有些事情比愛情更重要、重要得多,所以他們利用愛情、傷害愛情,還指望能得到戀人的諒解。”

“諒解個屁!”沈海遙罕見地罵了句髒話,“去死去死,都給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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