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3

另一邊, 平厄門正在經歷從未有過的考驗。

葉檀身受重傷、在昏迷之中被人送回平厄門的事根本瞞不住,不過半日時間,平厄門上下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葉檀何許人也?

當今仙門第一大派最年輕的門主。

這樣兩個頭銜加在他的身上, 人們很容易把他神話成無所不能的神。

但他卻被人打傷了, 被裝在箱子裏送了回來。

簡直是奇恥大辱!

平厄門中幾個輩分較高、功夫卻不如葉檀的人動了歪心思。他們素日裏就不服管, 認為若按照輩分, 葉檀根本不可能坐上門主的位置,暗地裏都在想着怎麽把他拉下來。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實在是老天爺幫忙。

其中一人名叫劉念。

劉念這名聽着溫和, 人卻實在是個刺兒頭。

“要我說, 葉檀就算醒了, 他還有臉做這門主的位置?”劉念大喇喇坐在大堂正中、那個專屬于平厄門門主的位置上, 右手噠噠敲着椅子的扶手, 道, “他還能醒過來嗎?別是嫌丢臉,在那兒裝死吧?幹脆找個人撸了他的指環算了!”

劉念這話剛說完,身後便傳來重物撞擊牆壁的聲響,那聲音沉悶卻有力,每敲響一聲, 平厄門那些低品階弟子的心就跟着一緊。

他們都認得,這聲音是象征平厄門門主身份的指環才能發出的獨特聲響。

葉檀從卧房的方向緩緩走出。他的臉色仍然蒼白,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裏衣,外面披着他最常穿的那件紫色長袍。

弟子們自覺給他讓了路。

葉檀臉色很差,或許是因為傷勢, 或許是因為方才劉念那些很不好聽的話。

他在劉念面前站定, 饒是劉念方才再怎麽大放厥詞,此刻還是迫于葉檀的氣場, 站了起來。

“劉念師伯方才說的可是認真的?”葉檀輕輕一挑眉,眼中是絲毫不掩飾的殺意。

劉念比他長一輩,但在平厄門裏,這些師徒輩分沒有任何用處,他們可以為了打敗對方互相殘殺。

他不給劉念回答的機會,用完好的右手一把抓過劉念。

他下手毫不留情,內心的憋悶似是終于找到了發洩的出口。他下了狠手,死死扼住劉念的喉嚨。

“就憑你,也敢觊觎我的位置?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手上更加用力,在劉念即将兩眼一翻暈過去的時候又突然松手。他把人掼在地上,用膝蓋壓着他的背,右手成爪鑽進劉念的脖頸,再順着劉念的脊椎用力下滑——

在一片哀鳴聲中,劉念的三十三塊椎骨被完整剝出。

“說起來,本座這次遭人暗算,就是因為靈器骨鞭幾年前斷在了望塵山。”葉檀又剝了劉念的衣服,慢條斯理地擦着那截脊椎,“劉念師伯既然覺得本座給平厄門丢臉了,那便讓他用自己的身體,再為咱們平厄門盡最後一點力吧。”

堂中衆弟子紛紛低着頭不敢言語,也都怕會引火上身。

只是,他們心中多少也有些不滿和懷疑:葉檀身受重傷是事實,修養多日依然虛弱是事實,對待平厄門的弟子心狠手辣不留情面,也是事實。

衆人心裏都知道,今日的劉念不過是平厄門衆弟子的一個縮影,他們誰都不服誰,今天能有一個劉念,難保明天不會有李念或者陳念。

到了那時,門主又會用什麽樣的方式對付他們……

“嘶——”沈海遙哆嗦着吸了一口氣,不受控制地向後躲去。

“怎麽了?”褚鶴緊張地收回手,“疼嗎?!”

“不疼,不是疼。”沈海遙放松下來,示意褚鶴繼續,“太冷了,突然這麽一下有點接受不了。”

“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內髒受傷了。”褚鶴又按回他的小腹,小心聽着聲音。

這個褚鶴,也不知道從現世裏順了多少東西回來,麻醉劑和針管這種小東西也就算了,居然連血壓計和聽診器都有。

聽診器的探頭冰冰冷冷的,貼在皮膚上的酸爽簡直難以描述。

片刻後褚鶴收回聽診器,說:“沒事。”

上次沈海遙和葉檀那一戰勝得勉勉強強,但總算是贏了,該做的事也算順利,只是褚鶴多少有些擔心,畢竟葉檀沒有那麽好對付。

沈海遙攏攏衣服靠回床頭,猶豫再三還是問道:“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麽藥?”

還挺管用的——這後半句話他咽了回去,沒說。

“哦那個啊,”褚鶴收好東西,淡定回答道,“什麽都不是,就是……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柳玉做飯不是特別辣麽,萬師兄腸胃不好,總拉肚子。後來師尊生氣,就弄了這個東西非要逼柳玉吃,希望他的味覺能正常一些……”

當時褚星津的原話是:“你那個吃辣的口味都變了态了!”

“……”沈海遙難以置信,“什麽?!”

褚鶴:“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這是真的……這幾年你進步這麽快,跟那個藥丸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怕你亂吃東西,給你一點心理暗示罷了。”

沈海遙一把掐着褚鶴脖子前後亂搖,“心理暗示?心理暗示?!你長本事了褚鶴,你又騙我是不是!”

“我沒有啊!”褚鶴趕緊求饒,“但是你看!就算只靠你自己,你也可以變強啊!”

沈海遙停下動作,用審視的眼神打量着他,最後哼了一聲,算是放過了他。

褚鶴記吃不記打,安靜沒多久又去鬧他,“海遙,我懷疑,之前你是被‘生花’壓制住了,所以劍法進展才緩慢。”

沈海遙現在已經不在意這些了,“管他呢,反正‘生花’現在已經取出來了,別的我也沒法判斷。說起來,葉檀居然沒用它做什麽壞事。”

褚鶴說:“也合理,畢竟‘生花’的使用多少還是有些弊端。如果事先安排好劇情,萬一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就很容易被幻境裏的人看出來;可如果讓他們自己選擇劇情……鬼知道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

他搖搖頭,道:“‘改變過去,創造未來’……說得好聽,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呀。”

斬斷了葉檀的左臂後,沈海遙沒再急着下一步的行動,而是又花了近一年的時間潛心修煉。

上一次他和葉檀大致打了個平手。他進步神速,但葉檀同樣在進步,而且葉檀說的沒錯,上一次的成功多少也有幾分葉檀放水的因素在。

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下一次交手,必須徹底除掉他。

轉眼間,九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內讧?”沈海遙疑惑重複道,“又內讧了?我記得,我記得葉檀接任平厄門門主之前,他們就內讧過很久,當時還說,還說——還說葉檀上任之後,進行過一次很大規模的門派肅清。”

寧郁道:“是的,平厄門一向不是講謙卑的地方,誰有本事,誰說了就算。真要說起來,平厄門自己就是一個小江湖。這次內讧,據說是因為葉檀殺了很多弟子,沒有給任何理由。”

“好,我知道了。”沈海遙眯着眼睛想了想,“原本我想,殺了葉檀之後,平厄門肯定又會度過一段互相争鬥的時期,到時我們去坐收漁翁之利就好了。沒想到,現在他們自己把機會送上門來了。這樣也好,那就連着這整個平厄門,一起收拾了。”

這時,小傀儡蹦蹦跳跳着過來送茶。

寧郁看了可愛,抱起其中一只放在腿上逗弄着,想着想着他又有些悵然。

最悲痛的那段時期裏,他曾經央求過沈海遙教他如何煉制傀儡,他也想将傀儡煉成身邊故去之人的模樣。

沈海遙卻說:“我可以教你煉傀儡,但它們只是傀儡,永遠不會變成你的師弟、你的師傅、你師門的任何一個人。他們已經死了,活着的時候沒能好好保護他們,現在他們死了,就讓他們入土為安吧。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了。”

思及此,寧郁心中不免有些羞愧。他誠懇地說:“沈公子,我真的……真的不知如何感謝你。你幫我報仇,幫我解開心結,勸我好好活着。你,你……”

“哎哎,打住。”沈海遙趕緊打斷,“你也不用把我想得多麽高尚,我殺葉檀也是為了報仇,只是我們的仇人剛好就是同一個,何來幫你報仇之說?你替我打探情報,我負責計劃行動,大家各司其職罷了。”

寧郁又低頭笑笑,應了一聲。

知曉這件事後,沈海遙一刻沒耽誤,帶着褚鶴下了山。

他們各吞了一顆藥丸,壓制自身靈力,僞裝成最低階的散修,想要混進平厄門,成為新弟子。

平厄門每年都廣招新人,且門檻極低,幾乎報了名就能進。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每年都能招攬一大批新人。

但很少有人知道,進入平厄門後才是噩夢的開始。

根據平厄門的規矩,任何人都可以選擇對手進行挑戰,挑戰中生死由命。當然,被挑戰的人也可以選擇拒絕,但在這樣的地方,拒絕挑戰就意味着尊嚴掃地,日後誰都能上來踩他一腳。

沈海遙聽得連連咋舌,在心裏對褚鶴說:“黑.社會也就是這樣了吧。”

兩人順利通過初選,混入了平厄門。

他們僞裝成最低級的、最新的弟子躲在平厄門,打聽到了不少消息。

确實有不少人對葉檀極為不滿。

“你們新來的,不清楚,之前門主閉關了好一陣。”有人嘴巴不嚴,很快就被褚鶴撬開了,“老門主在的時候,平厄門何其風光?再看看如今。葉門主上任這麽多年來幹出過什麽事?!”

褚鶴裝作驚慌地左右看看,連忙噓道:“你不要亂說話呀!”

那人憤憤道:“我哪裏是亂說話?先前門主閉關大半年,對外說是煉制新靈器。好,就當他真的又去煉一條新骨鞭。那現在呢?他不是已經煉好了嗎,還躲在平厄門不肯出去!這半年來,仙門裏風言風語都傳成什麽樣了?!”

“他們都傳些什麽呀?”褚鶴問道。

“說、說……”那人終于意識到自己禿嚕出了太多不該說的話,本不想再說,可面對這些不懂事的新人,難免會有一些作為老人的驕傲和故作炫耀,他壓低聲音,含糊說道,“說是門主功夫被人廢了大半,現在功力大減,早就不如以前了。”

打聽到了一些必要的消息後,褚鶴三言兩語打發走了那人,對沈海遙說:“現在看來,平厄門上下對葉檀不滿的人有很多。他受傷後确實修養了很長時間,除了重新煉一條骨鞭之外,他還做了什麽呢?”

“斷了左手,總要留些時間适應。”沈海遙道,“既不能被別人看出破綻,又要想別的辦法彌補左臂殘缺後的不便。他最擅長用鞭,現在有了新的靈器,搞不好比以前更難對付了。”

這時,周圍一片安靜,有人在身後不遠處高聲說道:“門主到!”

沈海遙和褚鶴趕緊低下頭,和旁人一起退到兩側。

說來奇怪,葉檀在經過沈海遙身旁的時候,竟真的停下腳步多看了一眼。

沈海遙現在這張臉是做過精妙變裝的,并非像普通變裝那樣,貼張人皮在臉上糊弄了事。褚鶴鼓搗了一整晚,确保這張臉絕不會被任何人看出破綻。

葉檀站在他面前,高大身影在腳下的土地上留下一片陰影。沈海遙雖然知道這張臉絕不會暴露,但葉檀多疑又陰險,他還是不想引起他的注意或猜疑,索性大大方方擡頭直視葉檀,又擺出一張傻兮兮的笑臉,問道:“門主有事要吩咐我嗎?”

葉檀只是覺得奇怪,這人的身形與沈海遙有四五分相像,便停下來多看了幾眼。随後他又想到,沈海遙極喜歡搞這些小動作,僞裝成普通散修混進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心裏就更加留意了。

只是沒想到,這人擡起頭來竟是一張黑中帶綠的面龐,嘴角一顆碩大的媒婆痣,皮膚凹凸不平,到處都是膿瘡。

葉檀深覺眼睛受害,擺擺手轟他離開。

那張臉随即又露出失望的神色,更醜了。

葉檀不忍再看,對身旁的弟子說:“把今年新人的名單拿來給我看看。”

待葉檀離開後,沈海遙已然憋笑到嘴角抽搐。

“太好笑了!”他連說話都上氣不接下氣,“你是沒看到他那個表情!褚鶴,你這捏臉的本事我真是服了!”

褚鶴還要維持臉上的淡定,只用餘光掃了一眼——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是個禿頭駝背的乞丐模樣。

如此波瀾不驚地過了幾天後,終于到了新入門弟子正式比試的時間。

平厄門名聲在外,招收新人不看出身背景,只憑真才實學。這樣寬松的條件吸引了很大一批人,而經過初試後,也并不意味着成為平厄門的正式弟子,他們還需要經過前後五輪比試。

在這五輪比試中,每兩人被分為一組,只有一人能進入下一輪;而最後一輪比試結束後,只能留下十個人,成為這一屆進入平厄門的弟子。

比試嚴格殘酷,每場較量也有時間限制。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保持稍微平穩的心态,至少能做到傷人但不殺人。可到了後面,幾乎次次比試都是拼了命的。

并且比試不僅局限于經過初始的新人內部,他們也可以挑戰平厄門中的任何一個人,若能成功,則直接成為正式弟子。

有趣的是,幾乎每年都有不自量力的人試圖挑戰葉檀。

沈海遙兩人混入這裏,目的就是為了等待今年這個不自量力的人。

在這一次的報複行動開始前,還是要先試探一下葉檀的深淺。若上次斷了他的左臂後他當真元氣大傷,那便趁此機會直接除掉葉檀;如果葉檀這半年來閉關的成果顯著,那就采用第二種辦法。

沈海遙沒有等太久,很快,今年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便出現了。

那人自我介紹說名叫吳瑞一。

吳瑞一說話很是不客氣,“敢問葉門主,可知道如今天下如何形容您、形容平厄門?”

葉檀端坐擂臺上方,整個身體以不太明顯的角度向□□斜着。他神色倨傲,居高臨下地盯着擂臺上面站立着的年輕人。

對于這樣的挑釁者他見得太多了。說起來也實在是因為葉檀過分年輕,雖然處事風格頗為淩厲,但仍然會被有些不長眼的人小看。

他當然知道近來仙門百家都在傳些什麽,只是……

最近這段時間,他确實有些力不從心了。

然而他所處的位置讓他沒有退路,也絕不允許他退縮。

他不自覺地摸了摸那只斷手,這半年來他想盡各種辦法,得到結論都一樣:褚鶴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縫合,如果強行切斷,只怕需要多年的時間才能恢複。

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浪費了,只能選擇暫時接受這樣的結果,适應這只軟綿綿的假手。

随後,他又殺光了門內所有知情人和他們請來的醫師,讓這個秘密在平厄門消失。

簡單粗暴的處理方式無疑又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那些背地裏的閑話他也聽到過,剛好接着今天這個機會,殺雞儆猴吧。

“你便說說看,他們如何形容我,形容平厄門?”

葉檀并未張嘴,聲音卻已穿越整個比試會場,傳至所有人耳中。

吳瑞一有些慌了,他緊張地尋找先前那個禿頭駝背的乞丐,找了一圈卻看不到人。

該死的,不是他說葉檀身負重傷,一身修為全散了嗎?!

“找誰呢?”葉檀懶懶問道,“在找那個讓你來送死的人嗎?”

他用右手拇指摩挲着戴在食指的門主指環,輕哼一聲,又說:“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平厄門不留這種蠢貨。”

說罷,只見一襲紫衣飄過,旁人無法看清葉檀如何近的身,只知道不過眨眼之間,葉檀已飛至吳瑞一身前。

他的表情堪稱溫柔,問道:“說呀,他們如何形容我?”

吳瑞一抖若篩糠,兩股戰戰,卻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葉檀将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之後,葉檀便離開了。

“本座身體不适,先回去了——你們知道的,最近這段時間,本座一直在修養。”不過片刻,他已從比試的場地中消失,“不過,若還有人想挑戰,本座倒也可以奉陪。”

他嘴上說着身體不适,可這話中氣十足,半點看不出哪裏不适。

他人消失了,話語的尾聲卻一直盤旋在比試場地的半空中,久久未散。

人們終于想起臺上還有一個吳瑞一。

他維持原樣,呆呆站在那裏,雙目發直。

有膽子大的人跳上擂臺查看他的情況。只是,那人才剛從身後拍拍吳瑞一的肩膀,擂臺上便傳來一聲驚天巨鳴。

……吳瑞一的身體爆炸了。

他的身體碎成一塊一塊,血肉橫飛。

比試場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緊接着,那裏亂作一團,沒見過這種場面的新人鳥獸一樣四散開。

而那些見慣了這種場面的人,心中大多充滿了慶幸。

……是啊,葉檀閉關的時間太長了,長到他們都忘了那人恐怖的實力。

沈海遙和褚鶴混在逃散的人群中,一邊跟着他們撒丫子亂跑,一邊在心裏默默交流。

“海遙,你覺得怎麽樣,有把握嗎?”

沈海遙:“可以一試,但不保險。”

“那就不要硬來,我們還有第二種方法。”

沈海遙點點頭。

按照慣例,當晚平厄門是要舉辦一場小小的宴席,來慶祝新弟子的加入的。

宴會上,葉檀依然只是短暫地現了身,便同上午一樣,以身體不适為由早早離場。

“門主,等一下呀!”

雖說今天的比試已經篩掉了不少人,但畢竟只是第一場比試,仍有一半人留了下來。人群中猛然傳出這樣一個聲音,一時之間很難判斷究竟是誰在說話。

但葉檀就是知道,聽到這聲音時,他就聯想到了上午那個醜八怪。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幾乎确認,那就是沈海遙混進來了。

葉檀深吸一口氣,擡頭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人。

他不再客氣,也不回答,幹脆地抽出自己骨鞭揮去!

失去左手後,他花了一段時間鍛煉自己僅剩的右手。就像是雙目失明的人聽力總會格外好一樣,失去了左手後,他的鞭法反倒更上一層樓。

不過,葉檀進步了,沈海遙自然也進步了。

骨鞭被對方收在手中,兩人僵持片刻,誰也不能勝過一籌。

葉檀冷笑道:“沈海遙,果然是你。”

沈海遙用空閑的左手在臉上随意一抹,露出自己原本的面容。他帶着些勢在必得的得意,說:“你們平厄門今天這麽厲害,我當然要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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