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直播間的畫風一瞬間變得難以琢磨難以掌控起來。白杭等嘉賓目瞪口呆地看着彈幕一條條劃過,唯獨趙姿琪稍微知曉一些內情,眼角悄悄一跳,抿着嘴努力擋下了不受控制的笑容。

林幼繃着一張白淨漂亮的臉蛋,面無表情地看着最新彈幕:

[可是按照你們的說法,林幼都給她老公買這些東西了,幹嘛還要出軌?]

[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點道理嗷?]

[@林幼快點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林幼深吸一口氣,咬着牙問:“那爆料的人又怎麽知道包裹上的林幼就是我呢!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麽多!”

[就是你,爆料的好心人說之前經常在快遞站看到你去拿快遞的,你們都是老熟人了。]

[聽我一句勸,別掙紮了。]

[咱就是說,買這玩意兒又不丢人,又不是你吃!]

[就是就是,丢人的是你老公,你怕啥?別怕。]

林幼:“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們安慰我。”

[一家人不講兩家話,太客氣了。]

林幼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在她身上能發生這麽尴尬的事情。不對,就像網友說的,尴尬的不是她,該是裴鶴南才對。對于裴鶴南來說,那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就算他腎虛又怎麽樣?

他也不想腎虛的啊!

林幼覺得絕對不能讓裴鶴南的名聲就此毀在她的手裏,她深呼吸兩次,果斷掏出手機:“給我睜大眼睛看,看我買的到底是維生素片還是雄風片!”

購買訂單被放大出現在網友的面前,一個個瞪大眼睛仔細看去,當發現事實和自己想的有所差別後,紛紛遺憾地發出了一個個省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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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幼見躁動的彈幕終于安分下來,翻個白眼解釋道:“他身體是不太好,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所以我真的只是給他買點維生素片。還有,我們感情很好,誰再造謠,信不信我把你嘴巴封了。”

頓了頓,嗓音逐漸變得幽森:“就像對付那條鱷魚一樣。”

網友:“……”

艹。

這女人好毒的心!

于是彈幕一條條帶着‘知道了知道’的字樣劃過,林幼盯着看了會,終于松口氣準備将直播間讓給齊宇等人時,卻眼尖地注意到一條一閃而過的白色彈幕:

或許你知道嗎,就算你買的是維生素片,但商家還是會送你一片XX雄風片。

林幼:“……?”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田園生活》的唠嗑直播結束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林幼占用的時間雖然不多,但熱度絕對是最高的那一個。

一掃熱搜,她在榜首。

幸運的是,這熱搜話題好歹給她留了條底褲,上面寫的是:林幼 維生素片。

她回頭,蔫頭耷腦地看向導演組,真誠地感謝徐導:“謝謝你們,買熱搜的時候還照顧了我的心情。”

徐導拍拍她的肩膀:“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杭站在一旁抱着雙臂,挑了下眉:“徐導這次可真是破費了。”

徐導:“還好還好。”

林幼看看兩人,最後是從齊宇的嘴裏得到真相的。事實上以她今晚在直播間鬧出的烏龍事件的熱度,根本不需要導演組買熱搜,網友很自然地就把#林幼XX雄風片#的熱度給艹上去了。偏偏雄風片的店家看到了話題,當即撒了把錢讓林幼穩坐榜單前三。但好在徐導眼疾手快,花了大價錢撤熱搜,又趕緊換了個其他的标題。

所以才有了眼下的#林幼維生素片#

齊宇看一眼林幼依舊蔫蔫的模樣,心底微微有些疑惑,“不是已經跟網友解釋清楚了嗎?怎麽還這個表情?我去看過網友的評論,大多都沒有惡意。 ”

林幼幽幽嘆了一口氣,“現在已經不是這個問題了。”

現在的問題是她不知道她買的維生素片包裹裏是否真的夾着一片雄風片當做贈品。如果真的有,而且還被裴鶴南看到了——

林幼倒吸一口涼氣。

她想回末世!!

一直到上了床,該休息了,林幼還瞪着雙圓溜溜的眼睛,腦海中如同狂風卷巨浪,洶湧得根本平靜不下來。她時不時拿起手機點進[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聊裏,手指按在鍵盤上又松開。

将臉埋進枕頭裏,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和裴鶴南裴野聯系的想法。但她選擇放棄,裴家父子卻沒有。

裴野半靠在沙發上,眼睛盯着屏幕笑得一抽一抽的。笑了足足十分鐘才好不容易停下來,少年單手捂着酸疼的肚子,毫不猶豫地笑話他爸:“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不行了。”

裴鶴南掀了掀眼皮。

他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穿着襯衣和西褲。手指解開領口的紐扣,露出喉結和鎖骨,視線緩緩往屏幕上看去,只見女生一臉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的模樣,跟只炸毛的貓似的,恨不得把手機怼到網友的臉上去。

“他只是身體不好!沒說他不行!”

裴野聽到聲後湊過來,一改先前笑抽過去的模樣,在他爸耳邊悄悄拱火:“可是她以前還當着我的面罵你腎虛诶,她怎麽知道你又行了?”

裴鶴南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擡起來,薄唇勾起笑容,聲音溫和得像是三月裏的細雨,但飄在裴野身上卻令他生生打了個寒噤。

裴野聽到他問:“卷子做完了?”

裴野沉默一瞬:“還沒。”

裴鶴南輕輕啧了一聲:“還有兩天,準确的來說還有43小時26分鐘,如果你沒有做完卷子的話,很快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我說真的我媽腦子壞了還沒好’是你。”

裴野:“!!”

兒子不跟老子鬥,裴野二話不說立馬蹿起來就跑。

他爸這個人連心肝都是黑的,稍微有點不如意,倒黴的就是身邊人。

目送着少年清瘦的背影快速消失在樓梯的轉角口,裴鶴南垂眸關掉錄屏,找到林幼的微信,神色淡定地打字:阿野今天又給女主播打賞了。

信息送到林幼手裏的那一剎,林幼瞬間無視了心裏頭暴漲的尴尬,立馬從床上爬起來,打字:什麽?!

裴鶴南:等你回來記得好好說說他。

林幼心想,可能微信上的告誡顯得沒那麽有氣勢,當即便應下了裴鶴南的請求,有趕緊道:我大概明天或者後天回來。

裴鶴南:好,等你回來[可愛]

林幼盯着那微笑又露出兩片小紅暈的小表情,咬了咬手指,過了五六分鐘才徹底下定決心,問道:我給你買的維生素片你拆了沒有 ?

裴鶴南:怎麽了?

林幼:是這樣的,今天客服突然說他發過來的維生素片好像過期了,我得退回去。所以如果你沒拆開的話就放在那兒吧,等我回來我來處理。

裴鶴南看似遺憾:可是我已經拆開了。

林幼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想到裴鶴南已經看到了XX雄風片,耳根處瞬間浮起了一片淡淡的潮紅,連耳朵都是滾燙的。她無意識地捏捏耳朵,欲哭無淚。

就在林幼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的時候,裴鶴南的信息再次發了過來:我看了下生産日期,是沒有問題的,是不是客服搞錯了?

林幼:“……”

她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問:那,有什麽贈品嗎?

裴鶴南:好像沒看到。

林幼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地鯉魚打挺:那算了,那咱不退了,沒買運費險,退回去還得花錢。

由于太過開心,還給發了一個小女孩扶腰大笑的嚣張表情。

裴鶴南長眉一挑,笑容玩味:都聽你的。

從裴鶴南那兒得知自己擔心的事情根本沒發生,林幼便猜想發那彈幕的網友多半是胡說,她哼着小曲翻了個身,重新入睡。

這一次,睡意來得很快,一覺睡到天明。

雖然拍攝已于昨天全部結束,但林幼依舊是起得最早的那一個,并且将水壺裏面的水全部準備好,轉身去了魚塘。她昨天往各個池塘裏都下了花籃網,希望能網到些魚。她的運氣不錯,幾乎每個網兜裏都能見到大魚,她便将魚裝進桶裏,帶回了小屋。

這是要送給嘉賓們的,還有一些則是送給工作人員。

大家看到魚都特別開心,也不嫌棄禮物接地氣。

“好啦,今天就真的要說再見了。謝謝各位近幾天的辛苦拍攝,咱們以後有緣再合作!”

林幼幾人聞言都笑了笑,連聲應好。

林幼和趙姿琪是一起離開的,白杭和齊宇将她們送上車,揮了揮手,白杭笑眯眯道 :“到時候我找你去培訓小喪屍。”

林幼忍着笑應了聲好。

保姆車順着大顯村的道路很快駛離了村莊,林幼趴在窗戶上,目光遠遠地看向村莊,心情頗有幾分異樣的感慨。而她身旁的趙姿琪則拿着手機似乎在聯絡陳屹。

半個小時後,趙姿琪和林幼來到了市中心的南江樓。

說來也真的很巧,南江樓的右手邊就是松竹飯店,兩家餐廳中間只隔了一條馬路,但人流量卻相差極大。林幼先看了看松竹飯店,只見人來人往的店門口擺着幾張碩大的照片,赫然是當初那位李經理站在大顯村的魚塘旁,看顧阿伯的魚塘抽水幹池的情景。

照片下面寫着幾行字:松竹飯店,以食材的新鮮、健康為最高準則!

趙姿琪的目光順着林幼的視線看去,當看到那廣告牌時,沒忍住嗤了一聲,面上浮現的盡是嘲諷:“他們也是真的不要臉,我聽說他們那天根本就沒買多少魚回去,顧阿伯的魚好,賣得貴,那李經理就意思一下買了二十條吧。”

結果用着這個噱頭吸引了衆多顧客不說,還以次充好,忽悠客人。

林幼笑了笑,安撫她:“前輩不必生氣,以後看他們笑話就得了。”

趙姿琪看她,眼裏浮起好奇, “你真的有信心搞死他們 ?”

“搞死他們不一定。”林幼攤手,“不過讓南江樓生意好起來或許可以。”

“差不多一個意思,咱們先去包間。”

陳屹的車堵在機場過來的路上,因此是林幼和趙姿琪先到的。走進南江樓,林幼立刻就被其中古色古香的設計給吸引了視線。南江樓的布景很好,看着非常舒服,服務員身穿旗袍或襯衣,幹淨的臉上帶着溫和舒服的笑容,很快将兩人引到了包間。

沒多久,陳屹也到了。男人四十來歲,身材卻完全沒有走樣,推門進來和趙姿琪這位影後站在一起,俊男美女格外相配。陳屹的長相偏向溫和,即便身處上位多年,身上也沒有過于刺人的氣勢。

他沖林幼露出一個笑容,伸出手:“林小姐,久聞大名,今天終于見到你了。這段時間謝謝你對姿琪的照顧,真的非常感謝。”

陳屹進門看到趙姿琪的第一眼便知道她的這段節目旅程過得必然是相當好的。女人不像原先那般虛弱,眉梢眼睛散發着光彩,皮膚柔軟白皙,神采奕奕的。

他曾經想過,如果他早點遇見趙姿琪就好了,那樣他就會将她保護得很好,讓她不必承受這些。

好在現在一切都有了回旋的餘地。

想到這裏,陳屹看向林幼的目光愈發溫和。林幼感覺到他的轉變,和他單手相握後淺淺笑了笑:“陳先生客氣了。”

雙方打過招呼便坐了下來,臨近十一點,陳屹便讓人先上了菜。他已經從趙姿琪的口中知曉了林幼的打算,也想通過今天這頓飯看看林幼對他們餐廳的評價。

上的菜都是南江樓的特色,而南江樓當年又是以一魚幾吃出名,因此林幼的面前擺上了剁椒魚頭、炸魚鱗、酸菜魚等等菜品。

剁椒魚頭上鋪着一層紅豔豔的辣椒,中間有蔥花點綴,紅色與綠色的交織看上去食欲大增。陳屹唇角含笑地向林幼介紹:“林小姐嘗嘗這個剁椒魚頭,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如今南江樓唯一比得上松竹飯店的只有這道菜。”

迎上林幼好奇的目光,陳屹笑得有些無奈:“想必姿琪也告訴你我們家的老廚子被挖走,各種菜品的秘方都暴露的事情了。只有這個剁椒魚頭所用的辣椒醬是我們從一個阿婆那兒買斷的,別人都不知道做法。”

聞言,林幼果斷地下了筷。入口的魚肉帶着辣椒醬特有的香味和辣味,味道夠足,林幼的額間很快便有一層薄汗浮現。

“辣椒醬的味道是真的不錯。” 林幼放下筷子,偏頭對陳屹道,“不過,魚肉一般。”

陳屹也沒生氣,只是讓林幼繼續嘗一嘗其他的菜品。平心而論,南江樓之所以能屹立百年,也不是沒道理的。這些菜品的味道确實相當不錯,只是當年被裴氏一設計,加上松竹飯店又挖走了老廚子,南江樓直接變冤大頭。

“做菜的方面我沒有大廚們懂得多。 ”林幼看向陳屹,沒有注意到在她說出這句話以後,趙姿琪的目光變得格外怪異。

女人默了默,最終還是沒忍住插了句話:“你別聽她謙虛。”

自從趙姿琪能吃下林幼做的菜品,她便成了林幼的頭號腦殘粉,絕對不允許誰在廚藝方面對林幼有任何不滿。林幼意識到這一點 ,唇角止不住地勾起,又有幾分好笑的無奈。

她直言道:“是我用的食材好。這樣吧,正好我還帶了兩條魚回家,不如讓這裏的廚子是這條魚再重新做一份一魚三吃怎麽樣?”

陳屹一聽便知道林幼是有備而來,他自然也十分給面子的應下了這件事情。

林幼離開大顯村的時候留了一條花鲢和一條黑魚,此刻既然着重做剁椒魚頭,林幼便将花鲢交給了廚師長。花鲢是裝在口袋裏的,裏頭還裝了靈泉水,即便已經脫離魚塘一個多小時但卻依舊活蹦亂跳的,廚師長将魚拍到案板上差點被甩一尾巴。

沒過多久,新的剁椒魚頭便端上了桌。這一次是林幼主動開口:“陳先生嘗嘗。”

話剛落,一雙筷子已經落了下去。

陳屹和林幼齊刷刷擡眸看去,只見趙姿琪一臉淡定地夾走一塊魚肉放進了嘴裏。她以前也愛吃辣,後來得了厭食症也嘗試着用辣的菜開胃,剛開始吃确實有點作用,後來那辣攪得她的胃好似都揪在了一起,趙姿琪便放棄了。

在拍攝節目的這幾天中,大部分的菜都是清淡口味,畢竟還要照顧白杭這位術後病人。趙姿琪對此沒有多大意見,直到後來嘗試了酸菜魚以及糖醋麻辣味的炸土豆,她藏在基因裏嗜辣開關好似立刻被打開了,這幾天總覺得嘴裏淡得很。

眼下這個剁椒魚頭真的讓她食欲大動。

趙姿琪的額間冒出點汗,唇瓣被辣椒染紅,她輕輕嘶了一聲,趕忙喝了口水。見到她這副模樣,陳屹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滿臉溫柔,他轉頭沖着林幼調侃道:“我覺得我應該都不用嘗就能确認這次的剁椒魚頭是美味的。”

話雖如此,陳屹看趙姿琪吃得津津有味卻還是沒忍住下了筷。入口的魚肉又嫩又鮮甜,辣椒醬似乎完全的融入了魚肉內,兩種美味的碰撞讓陳屹覺得,他可以就着這個魚頭吃下兩碗飯。

魚頭上肉不多,沒一會兒就被陳屹趙姿琪夫婦給吃完了。等到陳屹一筷子戳下去只能戳到點辣椒時才後知後覺地擡頭,意識到林幼似乎都沒吃什麽。四十多歲的男人頭一次在個年輕後輩前露出尴尬的表情,趕緊放下了筷子:“實在不好意思。”

說着又趕緊往趙姿琪的身邊遞了一杯解辣的酸奶。

林幼笑着看這對夫婦的小動作,心底對兩人的感情有了鮮明的認知。

陳屹看着桌上被消滅幹淨的剁椒魚頭,抿了抿唇,忽而又問 :“我可以問問林小姐是怎麽打算的嗎?”

林幼直言道:“我這邊可以提供一些水産品,我在大顯村包了好些魚塘,魚類不少,可以全部提供給南江樓。當然,也只給你們提供。”

頓了頓,她又道 :“我知道南江樓就是主打一魚幾吃的,我們就從這個特色菜翻盤。價格我按照市場價給你們的,你們還是按照原先的價格賣出去就行了,總歸不會讓你們虧的。我想,這個剁椒魚頭的味道會讓大家舍得多花一點錢的。”

陳屹靠在椅子上似在認真思索。

他們南江樓有一直以來合作的水産品商。大家都已經相熟了,突然說不做生意了指定要撕破臉皮。但……他們家提供的魚品質确實不好,嘴上說着都是用蛋白質飼料喂養,到底如何卻只有他們心裏清楚。

如果改用林幼提供的魚——

陳屹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林小姐,我可以相信你嗎?”

林幼擡起眼:“那我給你提個建議?你讓這邊的南江樓推一個活動,選一天節假日,進店用餐者可以免費嘗試一魚三吃,這些魚我免費給你提供。如果效果不錯的話,我們再合作,怎麽樣?”

陳屹怔了一下。

他倒是沒想到林幼會提出這種建議。

這分明是讓他坐收漁翁之利,而所有的損失都讓林幼一人承擔。

能做到這份上便足以證明林幼的決心。

想到這裏,他立刻點頭應下了,“好。”

确定了合作前的事宜,又填飽了肚子,林幼也不打算在海市停留。她已經買好了車票,便跟趙姿琪夫婦告辭了。陳屹原本打算送她,不過被林幼拒絕了。于是夫妻倆便站在門口看林幼上了車,跟他們揮手離開。

“我記得我上次見她,她還是另一副模樣,今天一看跟變了個人似的。”陳屹摟着妻子的肩膀,頗有幾分感慨,同時這話也引來趙姿琪的點頭贊同。

可不就是這樣。

但還是眼前的林幼更讨人喜歡。

陷入回憶中的趙姿琪突然想起了什麽,她擡手碰了碰丈夫的腰,在陳屹垂頭看過來時,問道:“林幼是林氏集團大小姐這事兒你知道不?她是林城康和葉琳的女兒。”

陳屹挑眉, “怎麽了?”

趙姿琪:“照理說林幼和林城康的血緣關系還在,林城康大女兒結婚這種事情你們一個圈子裏的人應該也知道吧?你跟我說說林幼她老公是誰啊。”

說着,趙姿琪便不由得皺皺眉:“我聽林幼的說法,那男的好像也就長得好看一個優點了,他倆還替別人養兒子,兒子都十六歲了!就比林幼小六歲,這像話嗎?林幼說是跟我說了,這兒子不是她老公跟別人生的,但會不會是她老公的什麽白月光生的?”

陳屹:“……”

真不愧是在娛樂圈混的,都可以客串編劇了。

陳屹揉了揉眉心,忍不住想笑。

但一說到林幼的結婚對象——

陳屹的眼尾輕輕跳了跳,擡手捂住了妻子的嘴巴,無奈道:“下次碰見 林幼老公可千萬別把這些話說給他聽。”

趙姿琪眼睛一睨:“怎麽,還被我說中了?”

陳屹:“我怕你被他起訴造謠。”

裴鶴南那種人,也就裴天元那種蠢貨把他當成病弱無力的廢物。

以後也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海市距離京市很近,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便讓林幼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裴家主宅。裴家主宅占地範圍廣,光一看大門就知道這裏住着的人非富即貴。

但這跟林幼以及裴鶴南父子沒什麽關系。

林幼走進大門,無視了出入的傭人,推着行李箱往後面的小洋樓走去。走至一半,只見主宅內緩緩走出道人影,女人只穿着清涼的吊帶裙,露出手臂和長腿,她随意地散了散長發,邁步走到了林幼的面前,吐出兩個看似親昵的字:“幼幼。”

林幼掀了掀眼皮,眼瞳中裝下來人的長相。

她認識,還是熟人。

蘇月菱。

只是以前蘇月菱從來不會這麽嚣張地當着她的面從裴家主宅內出來。蘇月菱為了更好地接近林幼,便一直瞞着林幼她與裴天元的關系。怎麽到了今天連裝都不裝了?

“有事?”

“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就是來問問你,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你怎麽把我的微信給拉黑了?”蘇月菱纖細的手指卷着卷發,豔色的指甲油很容易奪走別人的視線。

蘇月菱長了張漂亮的臉,曾經靠出演一個青樓花魁而小火了一把。

而裴天元雖然情人無數,卻對蘇月菱格外喜歡,因此也放任了她随意出入裴家主宅的資格。系統提供的資料內,裴天元曾問過蘇月菱為什麽要和林幼做朋友,蘇月菱便細聲細語的回答:“看她蠻可憐的。 ”

實際上是覺得她還不夠可憐,所以費勁了心思想要整死她。

林幼挑了下蛾眉,知道蘇月菱來者不善,便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行李箱上。她懶得和蘇月菱虛與委蛇,眼神懶懶掃向她,豎起手指:“背靠計思思,裴天元的情人,交代杜恩晴讓我在節目裏出醜,你喜歡哪個原因?”

蘇月菱表情一僵。

雖然她早已打算跟林幼挑明,但她沒想到林幼竟然什麽都知道。

林幼抱着雙臂:“你這會兒來找我,是不是覺得計思思的下場還不夠慘?如果你想的話,我現在立馬可以把你背靠金主的消息告訴所有媒體,正好還能掙一筆錢,你覺得怎麽樣?”

蘇月菱一愣,當即怒了,“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你敢把這件事情透露給媒體,我也能把你的秘密告訴他們 !”

“我的秘密?你是指我跟裴鶴南結婚,還是指我是林城康的大女兒的秘密?”林幼一雙眼帶了幾分興味地看她,“我怎麽覺得,不管你向媒體透露哪個消息,都是我血賺?”

只要網友有心了解便會知道裴鶴南在裴家的地位,網友指不定還會心疼心疼她。

至于後者……

小三的女兒在正宮的女兒面前耀武揚威,誰聽了都要 把計思思一腳踩到糞坑裏去。

林幼想到這裏,便不由得啧了一聲,一臉同情地看着蘇月菱 :“你怎麽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頓了頓,又道:“給你三秒鐘,讓開,否則我立馬給狗仔打電話。”

“你敢!”蘇月菱瞪大眼睛。

經過林幼這一番言辭她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林幼竟然罵她?還威脅她要給狗仔打電話?蘇月菱和林幼當‘朋友’這幾年,只有林幼跟個傻子一樣被她玩弄得團團轉,什麽時候輪到林幼來威脅她了?

這種主導地位倏然轉變,加上林幼的巨大改變和威脅令蘇月菱的心頭湧起了一陣陣心虛和驚慌,她猛地擡手拽住林幼,尖銳的指甲擡起便要拉林幼的頭發。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搞臭我的名聲,我一定會拉上你!”

眼見着那指甲朝着自己的眼睛探來,林幼頗為不耐,偏着身子擡腳勾住蘇月菱的小腿一用力,蘇月菱腳下一滑,意識到身體下墜的傾向時當即發出慘叫。她手忙腳亂地想要攀住林幼,但林幼漫不經心地往後一撤,蘇月菱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石子路硌上肌膚,酸疼感瞬間襲來,更遑論蘇月菱前不久才從裴天元的床上下來,整個人被摔得表情都猙獰了幾分。

“林!幼!”

“幹什麽 ?”林幼見她一身狼狽,頭發淩亂,眼神兇狠得像是看殺父仇人的模樣,笑了笑。她上前一步,俯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聲音溫柔又含笑,“別太生氣,畢竟咱們還要算之前的賬,我怕你提前氣死了,就沒機會看看以後的自己有多慘。保重身體啊,好朋友。”

她拎起行李箱繞過蘇月菱的身體,繼續往前走。然而蘇月菱的耳邊還回蕩着那似笑非笑充滿玩味的話,她心中氣急,驀地又伸出了手,一把拽住了林幼的小腿。

林幼今天穿得是條修身的淺藍色牛仔褲,褲子包裹着她模樣漂亮的長腿,纖細修長。蘇月菱看得眼睛又紅了紅,手指死死地掐着,另一只手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塊石頭,竟是要往林幼的膝蓋上砸。

林幼意識到她的動作,眼神一冷。

她的小腿一掙,直接一腳踹翻了女人的桎梏。

蘇月菱躲閃不及,被徹底掀翻在地,發出了更慘更尖銳的尖叫。

林幼懶得理她,步子邁得更大了一些,沒一會兒就繞過一個陰影叢生的路口,不見了蹤影。

遠處,站在樹後的少年沉默地目送着林幼的離開。

裴野只是不想寫卷子了,又得知林幼今天回家,便主動提議來接他媽回家。他想得很好,如果他在林幼的面前表現好,再一裝可憐,指不定林幼會松口,讓他別做卷子了。

但他沒想到一過來就看到林幼和別的女人打架。

還是一招絕殺。

裴野感慨的同時想起了那根被抽爛掉的扁擔。

他沉默兩秒,低頭在手機上搜索:家長毆打未成年孩子違法嗎?如果孩子反抗的話,孩子需要負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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