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何意被人撲倒在床上, 費了好一番功夫也不知道怎麽回答。說不行顯得自己說話不算數,今晚本來就是賀晏臻争取來的時間,但要說行肯定更不對了……

他這時多少有些惱羞成怒, 心想這種問題為什麽要問, 你不是挺會不問自取的嗎……

何意紅着臉,氣呼呼地怒視賀晏臻。

賀晏臻卻不再追問, 胳膊一收, 将人緊緊扣在懷裏。随後翻身過去,雙肘撐在何意兩側。

“看來是同意了。”賀晏臻笑着, 仍是像只大狗一樣笑着去蹭何意的脖子。

何意被他短硬的頭發紮得發癢,忍不住笑着往一旁躲, 正鬧着,就覺耳垂被人含吻住,随後如風雨驟來, 濕熱的吻從耳垂、頸側一路尋至嘴角。

微甜的舌尖掃進來,渡給他一點甜酒的氣味,何意恍惚了一下,意識到那是糖心裏的酒。

他今晚還沒來得及打開,也不知道賀晏臻什麽時候偷偷吃了,此刻勾着他到另一邊品嘗更多。

何意伸手抓住賀晏臻的衣服,只覺的空氣滾燙,骨頭都要烤酥了。

“關燈, ”何意轉開臉喘了會兒,閉上眼低聲道,“不要……做別的, 可以嗎?”

他閉着眼, 聲音低啞, 有懇求的意味。

“可以。”賀晏臻的手掌握住他的脖子,帶薄繭的指肚從脆弱的喉結上重重擦過,引起這人的一陣顫栗。

燈光随即被人滅掉,天地四合,除夕夜裏的倆人徹底墜入深夜。

何意不知道自己幾點睡着的。

賀晏臻是個十分重諾的人,這一晚他果真沒做別的,只有親吻而已。然而何意卻沒料到他會把這件事也做到如此徹底——何意醒來的時候,身上的皮膚沒有幾處是完好的。

昨晚那人用唇舌和牙齒丈量了他的每一塊骨頭。

“書上說成人通常有206塊骨頭。”除夕夜,賀晏臻幾乎癡迷地揉捏着他皮膚下的骨,邊吻邊道,“我現在能标記的只有200塊。”

“你怎麽……知道的?”何意咬着唇,想要表現出咬牙切齒的樣子,“你數了?”

“排除法。”賀晏臻伏在下面,正箍住他的腳腕,像是潛伏已久的狩獵者黑沉沉地望着他,“除了聽小骨和顱骨,其他的我都留記號了。不是嗎?”

何意不肯再說話,他的神經像是被通了電,理智的閘門失控,壓抑數年的荷爾蒙被徹底激發,洪流一般沖擊到了血液裏。

何意自己壓制不住。偏偏倆人的君子協定又在,賀晏臻便很規矩的在一旁……以至于何意自我幫助的時候,根本不敢擡頭,全程把臉埋進了被子裏。

現在醒來,再看睡着時一臉餍足的賀晏臻,何意便覺得他格外可惡。

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何意暗暗地沖賀晏臻比劃了一記揮拳揍飛,轉身要去穿衣服。

“穿新買的。”賀晏臻卻突然伸手,攔住了他的腰。

何意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差點叫起來:“你醒了?”

“被你一拳打醒的。”賀晏臻慢慢睜開眼,眸色含笑,只是半邊臉還壓在被子上。“我半夜收拾完,回來的時候枕頭沒了,被子也差點鑽不進來。好不容易睡着了,一睜眼就要被你家暴。”

何意:“……”

早上的英俊少年像是棵帶着潮氣的清爽白楊樹,渾身都是幹淨禁欲的氣息。何意實在難以把他和晚上的惡魔聯系在一塊。

而且在白天,面對這樣的賀晏臻時,何意又總會生出不合時宜的遷就和寵溺。

他移開視線,發現床單果真被人換過,地面上的一片狼藉也被打掃幹淨了,更生不起氣了。

“你自找的。”何意轉開臉,又去拍他的胳膊:“放開,我肚子餓了。”

“我們一會兒路上吃。”賀晏臻卻跟着他一塊坐起來,在他的肩胛骨上咬了一口,“今天穿新衣服,我都給你放好了。”

床頭上放着一疊衣物,除了昨天買的那身新衣服,還有新的內褲和內搭的T恤。

“你什麽時候買的?”何意驚到了。

賀晏臻笑道:“買衣服的時候,怕你發現,讓店員幫忙跑了一趟。快點換上,要來不及了。”

賀晏臻抓起一旁的家居服上衣套上,跳下床,頂着十分精神的小弟去洗手間。

“快點啊!”賀晏臻邊洗臉邊催促何意,“還有十分鐘。”

何意:“??”這才十一點,不是說好定下午的車票嗎?

然而大年初一,倆人賴床到十一點也夠誇張了。何意沒再問,匆匆換上衣服,洗臉刷牙收拾冰箱,又去打包廚房的蔬菜。

賀晏臻收拾好東西,一看何意提着兩大塑料的蔬菜和雞肉頓時愣了:“帶這些幹嘛?”

“放家裏就浪費了。”何意不由分說地把塑料兜給他提着,自己轉身鑽進屋,把衣服塞行李箱裏。左右看看,實在沒什麽好帶的,于是出門,關水關電,檢查了一遍門窗。

“走吧!”何意道看了眼手機,“幾點的火車?”

“來得及。身份證帶了吧?”賀晏臻搖搖頭,左手提着日默瓦的行李箱,右手提着西紅柿小油菜,以及昨天沒做完的半只雞,一起跟何意下樓,上了出租車。

半小時後,何意站在候機大廳,傻眼了。

賀晏臻去辦托運,兩大兜的菜和雞專門去打包了一個紙箱子,東西不值錢,打包費花了60多。

“早知道就不帶了。”何意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不禁懊惱,“這下還倒賠了。”

賀晏臻看他蹙着眉,反而笑着安慰:“比浪費了好,總不能丢垃圾桶吧。”

何意:“可以送給鄰居啊!”他這會兒倒想起可以送人了。

“不給!”賀晏臻哼道,“小屁孩,拿垃圾袋甩你。”

賀晏臻第一天就看出來了,何意跟鄰居們的關系不太好。那天他原本打算教訓下熊孩子,結果那孩子當場就慫了。他反而不好意思欺負了。

倒是何意……

賀晏臻假裝看機場裏的店鋪,目光掃過何意的臉,最後落在脖子上。

何意在毛衣裏面又穿了件襯衫,把脖子捂得嚴嚴實實,但是領口邊緣還有幾處淡淡的痕跡。

賀晏臻舔了下唇,想起昨晚何意夾雜着喘息的警告:“脖子不行,會死人的!”

脖子上有頸動脈,吸力過大或許會形成頸部血栓,又或者不小心壓到了頸動脈窦,搞不好也會或死或殘。

賀晏臻雖然避開了危險的部分,卻因這樣的風險愈發興奮,對何意低聲道:“你死了我也死,一起不好嗎?”

他那會兒忍受着痛快和煎熬,說話并沒有經過大腦思考。何意把這句話當成了他的葷話,賀晏臻卻在事後意識到,這是他心底深藏的一種念頭。

在某些時候會滋長出來的,一種瘋狂的想要欺負、占有、甚至毀滅的沖動……

莫非自己是個變态?

他伸手,想去握住何意的脖子,剛擡起胳膊就被何意躲開了。

“你幹嘛?”何意第一次到機場,本來有些緊張,本能地跟在賀晏臻後面。

但是兩個打扮時尚,還帶着學生氣的長腿帥哥在人群裏太紮眼了,大家似乎都喜歡看他們。何意正覺得不自在,扭頭要跟賀晏臻說話,就見賀晏臻伸手抓自己。

“你領子歪了。”賀晏臻若無其事地擡手提了提他的襯衣領,随後手指滑到前面,幫他把最後一枚紐扣也扣上,“都扣上,好看。”

何意懷疑地偏頭看他,又看了眼櫥窗。

上面映出來一個清秀洋氣的男孩子,眉眼彎着,眼神清亮,跟印象裏的自己毫無關系。

一直等過了安檢,跟賀晏臻登機落座,何意都沉浸在濃濃的不真實感中。

自己的變化太大了。從外表到意态……方方面面。

可他并未經歷什麽大事情,不過是一句誇獎、一份薪水、一個輕吻、一次擁抱、一身新衣服、一夜歡愉……造成的。

這些簡簡單單的第一次,包括第一次坐飛機,就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把他捏出了新的形狀。

而手的主人此時就坐着旁邊。

飛機騰空,何意在陌生的超重感中轉過臉,若有所思地看着賀晏臻。

“怎麽了?”賀晏臻以為他緊張,把手伸過來掌心朝上,“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何意笑了笑,擡手扣上去,跟他掌心相對,随後手指輕旋,十指交握。

這下換賀晏臻傻眼,他瞪着倆人交握的手。

“回去後,好好複習,考試。”何意仰面靠着椅背,低聲道,“以後我就不去你家了。大家各自努力吧。”

春節後,何意拒絕了繼續給賀晏臻輔導功課的請求,無論梁老師怎麽勸說,他都表現地十分堅決。

當然他也不是不管賀晏臻——何意允許賀晏臻随時給自己打電話詢問學習上的問題。哪怕何意在上課,他都會給他回信息。

兌換卡的規則仍在,只不過內容有所更改,空白卡的要求也改成了總分,标準線是何意去年的高考分數。

而每到周末,何意則會讓賀晏臻一起到A大的圖書館來,在那裏給他補課。

梁老師對此百思不得其解,過完年後,附中的高三生周六也開始上課,何意只能在周天給賀晏臻補上短短的幾個小時,恐怕沒有多少效果。

唯有賀晏臻心裏清楚。何意是在避免他們沉淪到親密關系裏。

除夕夜後,每一個封閉狹窄的私密空間,都會讓他們臉紅心跳。而卧室、床、陽臺……這些地方也都會輕而易舉地勾起他們的回憶。

賀晏臻的自制力随着倆人的關系深入會越來越差,他是行動主義者,只要有了想法,很可能幾分鐘都忍不了。而何意又無法徹底地拒絕他。

并不是因為愛,而是何意內心深處渴望着這樣的親密接觸。但凡是個其他人選,何意早就輕而易舉地陷入熱戀了。

賀晏臻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就覺得說不出的煩躁。仿佛自己一直被何意放在選擇圈外。

他想不通,又不敢總去想,畢竟成績還要穩住。

何意為了讓他保持住狀态煞費苦心,飛機上的十指相扣是在給他吃定心丸,允許他随時随地聯系是為了避免他産生失落感。而周末在A大補習除了突擊之外,同時也是給他心理暗示。

這就是你以後要來的學校。

或許還有一層,只要能考進來,以後就能天天在一起。

于是賀晏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頭追趕蘿蔔的小毛驢,哪怕看穿了對方的把戲,也得拼盡全力地配合着,催眠自己不在意,繼續往前跑。

新學期的第一次月考,賀晏臻的成績沖進了年級前二十。

如果說上次的高分已經足夠令人驚訝,那這次,他的進步已經讓所有老師忍不住探究一番了。

于是梁老師開始收到賀晏臻的代課老師和同學家長的電話,無一例外,都是在打聽賀晏臻的補課機構。

梁老師只得如實說他沒有報輔導班,只是年前請過家教。

衆人便又詢問那位家教老師的信息。

“梁老師,去年我家孩子就說過,那位家教幫晏臻改的試卷特別好,他們班主任想印一份給大家看,晏臻不肯。”那同學家長跟梁老師熟悉,說話便也直接,在那邊道,“晏臻現在這成績肯定是雙一流預定的,我們孩子成績差,怎麽提高也不會威脅到他。你就給介紹介紹,幫個忙不行?”

米院長也打電話,姿态放得很低:“梁老師,看在咱多年老鄰居的份上,您給牽個線行嗎?我們不會耽誤這個老師太多時間,一天就一小時,實在不行就跟着晏臻旁聽。”

梁老師不禁猶豫,那邊孫雪柔聽出他态度松動,卻忍不住道:“再說他不就是掙家教費嗎,我們車接車送,家教費給的高高的,這總行了吧?”

梁老師愣了下,當即便笑了:“這恐怕真不行。其實那位小老師年後就沒來我家了。”

她頓了頓,随後不疾不徐道:“再說了,人家做家教就是體驗生活而已。A大的高材生,用得着拿時間換金錢嗎?你們家這高高的輔導費啊,人家還真就看不上……”

孫雪柔一怔,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再想說什麽,那邊已經嘟嘟挂了。

米院長一聽快要談妥的事情被老婆三兩句攪黃了,不由大怒,劈頭蓋臉地開罵。孫雪柔又不是善茬,把手機一摔,坐在一旁開始嚎哭,從數落米老太太開始,一直罵到米院長勾勾搭搭的小情人。

——

梁老師不知道那邊吵翻了天,挂了電話,自己想了會兒,還是将另幾家學生的聯系方式給何意發了過去,并在微信上給他留言。

“這都是晏臻的同學,想要找家教的。現在馬上高考了,你如果有意向接,可以把費用提高一些。”

後面是幾個家庭的基本情況,誰家孩子成績一直不錯,誰家偏科,誰家的父母關系在醫療系統工作……

何意收到信息時,正在籃球場上休息。

春天來了,校園裏到處都冒着綠意,連人和動物的身上都呈現出蓬勃的生機。何意也不例外,他在新學期的一開始便加入了兩個社團。

一個籃球社,純粹是為了跑跑跳跳鍛煉身體,另一個是素描的社團,他毫無基礎,只是想培養一個獨處時能打發時間的愛好。

課餘時間他仍在做着兼職,是在學校餐廳收餐盤,以及到圖書館幫忙整理借還圖書。

這兩份兼職都是校內的,學校會把錢直接打到校園卡上,雖然兼職費不高,但兩份收入足以應對日常吃喝。

因此梁老師的信息發過來時,何意沒有猶豫很久,便給回絕了。

他在努力淡化自己跟賀晏臻之間的聯系,防止賀晏臻沉迷,也避免自己被那只大手繼續捏塑。

其實他能感覺出,賀晏臻已經察覺到自己的意圖了。從上個周開始,他們已經很少聊天,賀晏臻幾乎不再給自己打電話。

周日那天,賀晏臻也只在圖書館坐了一個小時,便被同學的電話喊走了。

何意當時多少有點失落,賀晏臻走後,他拿了本專業書過來,卻始終沒有翻開,最後只看着書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之後心裏才開始感到輕松,賀晏臻顯然适應得很快,他朋友多,适應期的确會更短。

無論如何,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距離高考還有兩個多月,何意相信,賀晏臻上大學後,很快就會發現大學跟高中如此不同,有這麽多來自天南地北的人才,他們富有才學、見識寬廣、思想深刻……他們必定早就坐過飛機,旅過游,去過許許多多的地方。

優秀的學長太多了,何意跟他們相比,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何意想到這,輕輕笑了下,給梁老師回完信息後,他又打開了跟賀晏臻的對話框,看了一眼,退出,鎖屏,回宿舍去了。

賀晏臻知道梁老師介紹了其他學生給何意,是當天晚上。

賀爸爸半個月前便回了家,這幾天一直在家陪老婆孩子。

這天吃完飯,兩口子聊天,梁老師聽他說起米院長,便忍不住啧了聲,把米院長要請家教被自己拒絕的事情說了。倆人嘀咕半天,梁老師又說自己想了想有點後悔,覺得耽誤何意掙錢,正好其他家長求得緊,她便挑了幾個給何意介紹了。

賀晏臻正在自己的房間裏做題,父母的談話并沒有聽的很清楚,只是聽到何意的名字後,他條件反射地放下了筆。

他知道有幾個同學都在打聽他的家教老師。同學之中不乏土豪暴發戶,他們真要豪擲千金去砸何意,那肯定跟他家不是一個量級的。而那幾個人長得又不差,高中男女朋友換了一茬又一茬。

賀晏臻很自私地不想讓任何人見到何意,他曾想否認何意的存在,然而米辂之前為了反駁同學,早把賀晏臻請家教的事情說出去了。

此時聽到梁老師說她親自給何意推薦了幾個,賀晏臻便完全坐不住了。

他知道何意最在意梁老師,如果是梁老師表現出希望他接的意思,那何意肯定會照做。而何意一旦認識了別人……

賀晏臻越想越亂,他抓起手機想打電話,卻又怕被何意敷衍。一種說不出的迫切感,讓他跟梁老師匆匆打過招呼,随後便換鞋,飛奔下樓,沿着家屬區的巷道一路狂奔,跑到了大學的南門外。

何意聽到手機響時,剛剛洗漱完要睡覺。

他看到屏幕上亮起的一串號碼,心跳漏了一拍。

甄凱楠在上鋪察覺到何意的異常,擡頭喊了他一聲:“誰的電話?”

何意忙沖倆舍友笑笑,拿着手機出了宿舍,接起來:“喂?”

“學長。”賀晏臻說,“我在南門。”

何意聽懂了他的意思,現在距離宿舍關門斷電只有二十分鐘了。從宿舍樓去南門,再回來……這時間有點緊。

“有事嗎?”何意猶豫了一下,轉身回宿舍,換鞋,然後對彭海指了指樓下。

他轉身出門,在樓道裏怕撞到人,只能快步走着。

“有。”賀晏臻頓了頓,果然道,“我在這等你。”

他說完便挂了電話,雙手抄在兜裏,抿着嘴倔強地看着校門口。何意也在挂斷的同時,連跑帶飛地沖下樓梯。

“靠!跑酷啊!”下層被驚到的男生路過吹了聲口哨。

何意完全來不及回應,他撐着欄杆躍下半層,只覺得這段時間的鍛煉挺有效果,沖出宿舍樓時,連兩邊的風景都成了殘影。

何意甚至沒來得及思考自己為什麽要跑,或許他但凡能思考兩秒鐘,就會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行為跟一直以來的目的相悖。

賀晏臻感受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心跳得很亂。他一開始站着一動不動,後來便又開始踱步,走來走去,看着校門口一撥又一撥匆匆回校的的學生。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去了,沒有人,也沒有回電。

果然是自己高估自己了嗎?

空氣似乎越來越涼,賀晏臻深深吸了一口氣,一直将那口寒意吸進肺裏,随後舌尖抵住了後牙槽,堵着它浸滿全身。

直到何意的身影出現時,倆人目光相接,賀晏臻才眨了眨眼,将那口氣終于呼了出來。

何意一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從行人通道逆着人流出來時,才放慢了腳步。他走到賀晏臻面前,氣喘籲籲地問:“你找我?”

賀晏臻擡手,為他擦掉了額頭上的一層薄汗,随後手指往下,捏住何意的下巴,衆目睽睽之下吻了上去。

遠處似乎有人驚呼了一聲,敢在校門口擁吻的學生可少之又少。

何意卻來不及吃驚,在賀晏臻吻上來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對方微微的顫抖,從唇舌和齒尖傳遞過來的濃濃不安讓何意瞬間心軟。他放棄抵抗,順從地安撫着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賀晏臻終于平複下來,用力地抱着何意。

“學長,”賀晏臻把頭埋在何意的頸窩裏,低聲祈求,“我會考得更好。你不要別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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