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霧季

這天晚上, 在祁江的手忙腳亂之下,他們收獲了一盤帶着糊味的菜。

吃飯的時候,祁江和蘇清說了想去接那個采樣任務的事情。

蘇清頓時沉默了, 心裏有些失落, 這樣子他就不能跟着去了,雖說他的确有跟變異動物交流的經驗,但身體不允許, 也不敢拖大家後腿。

他也知道這次的機會挺難得的,不但能了解野外的情況, 說不定還能因此跟軍隊搭上關系, 知道一些隐秘的消息。

雖然這麽想,他心裏卻覺得有些苦澀。

祁江心裏也記着帶蘇清去野外的事情, 但現在情況有了變化, 顯得有些為難:“你要是覺得不妥,我就不去了。”

蘇清輕輕搖頭:“你去吧, 我在家裏等你。”

他的表情實在不算得上高興, 祁江小心翼翼地道:“那等我摸清楚野外就帶你去。”

蘇清勉強笑了下,輕輕嗯了一聲。

他開始沉默地吃飯, 興致不高,心裏越想越難過。

這個任務的出現, 讓他又再次認清自己了, 祁江不介意是一回事, 他自己沒用又是另一回事。

他也想去野外,也想知道現在野外變成什麽樣了, 現在外界的環境和他接下來的規劃有很大關系, 但祁江跟着軍隊或者其他人出去顯然比較合适。

而離開了祁江, 他卻顯得那麽一事無成, 甚至連個野外都去不了。

祁江不想讓蘇清不高興,但好幾次想開口,蘇清都一副不想多聊的樣子,他只能繼續拖,一直拖到這頓飯吃完。

祁江趁着收拾餐桌的功夫,鼓起勇氣小心地問:“蘇清,你是不是不高興。”

蘇清微微點頭,并不掩飾:“嗯,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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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此,祁江直接打消了念頭:“那我不去了,我們自己去。”

這不是蘇清想要的結果,他擡頭勉強提起嘴角,語氣肯定:“不,你要去。”

你也想去。

祁江看着蘇清平淡的表情,心裏有些着急:“但你不高興。”

蘇清對此只是輕輕搖頭,心裏也有些亂,便想結束這次談話:“我沒關系。”

“有關系,你不高興我就不去了。”

蘇清一愣,突然發現自己很自私,他竟然差點就想點頭了,但最後關頭他還是忍不住了,臉上也不由得帶上了一絲喜悅:“那你就更得去了。”

祁江:???

他不懂蘇清是什麽意思,不解地問:“為什麽?”

蘇清抿唇笑,表情釋然:“你這麽為我着想,我也想禮尚往來為你着想,你接這個任務對你有好處的。”

祁江自然知道有好處,但他比較擔心蘇清情緒積壓在心裏對身體不好,剛想說什麽,蘇清就似乎能看清他的想法,搶先笑着搖頭:“我不是因為你去我才不高興的,而且……我現在已經沒有不高興了。”

祁江又有些不解了,不明白他的心情怎麽突然變好了,心裏松一口氣的同時,也怕自己再觸碰到蘇清不高興的點。

他想問為什麽,但蘇清只是笑着搖頭:“我改變主意了,不想去野外了。”

“為什麽?之前不是很想去嗎?”祁江又迷茫了,總覺得蘇清身上籠罩着一團迷霧,“是因為我嗎?”

這次,蘇清點頭了,但又接着搖頭:“根本原因不在你,只是……我看清了。”

祁江:???

祁江自己覺得很慌,并且表現了出來,他生怕蘇清與他生分了,糾結地看着對面這個他看不清的人,一臉苦惱:“蘇清,我猜不到你是什麽意思,別考我了。”

蘇清微微一愣,其實沒有想要考祁江的意思,只是他從小就不喜歡把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完全剖析出來展現在別人面前,能跟祁江說幾句便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但顯然現在他的意思被誤解了。

沉默幾秒,他語氣裏有些小哀怨:“你就非得讓我說自己沒用嗎?我只是覺得……覺得我現在的确不适合去野外,太容易出意外了。”

這下子,輪到祁江沉默了,其實憑心而論,他的确是不建議蘇清現在就去野外和變異動物正面對上的,但他更希望蘇清有自己自保的手段。

他可以保護蘇清,但他不會那麽自負地認為自己能夠防止一切突發事件的發生,所以帶蘇清出去鍛煉是一件很必要的事情。

更別說,蘇清的變異方向也有這個條件。

祁江放下手裏的碗碟,重新坐下來,想要與他促膝長談:“你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麽想的嗎?”

蘇清抿唇,說了他大概的想法:“我想先鍛煉自己射箭的準頭,等我的變異進入瓶頸并且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再出去,這樣也不會耽誤到你。”

祁江剛想反駁,他就接着道:“你別說不會耽誤,你要真的這麽說,我就更無地自容了。”

“你這麽想的确也更穩妥。”

這也是祁江一開始的想法,他之前本就是想自己熟悉野外之後再帶蘇清出去,只是突然發現蘇清在弓箭上的天賦,而且蘇清自己也很想去,他就下意識順着蘇清。

畢竟,這也不過是把計劃提前罷了,他自己就有和變異動物戰鬥的經驗,多照看一點就是。

蘇清也坐下來,不太好意思地繼續道:“我身子不好,容易出意外,現在變異也還沒有進入瓶頸,我練箭也需要時間,正好一拍即合。”

他這麽打算無可厚非,但祁江還是覺得可以改一改:“我不希望跟野外的訊息脫節,也不希望你如此,這樣,我們每個月就一起出去一兩次,怎麽樣?”

“都可以的。”蘇清斟酌着點頭。

兩人達成共識,因為這次談話,意識到對方都在為自己着想,二人的心似乎靠得更近了。

聊完自己的打算,他們便繼續收拾餐桌,擡頭的時候視線觸碰到一起,蘇清露出一個輕松的笑,祁江也勾起唇。

晚上洗漱完,兩人一起躺在床上,蘇清今天睡了一下午,有點精神,這會兒還不困。

過了一會兒,感覺到祁江也還沒睡,蘇清一反常态地側過身看着祁江的方向:“江哥,你說我要不要去找個工作?不然待在家裏無所事事,我就總喜歡胡思亂想自我懷疑。”

祁江皺眉:“不用這樣。”

蘇清覺得自己是對的,在黑暗中看不到祁江的表情,他便下意識挪過去一點:“你是不是又把我當瓷娃娃了?”

這下子,祁江不說話了,蘇清在黑暗中輕哼一聲,心裏的不安并沒有因這一打岔而淡去哪怕一點兒。

以前他是不會這樣的,天大地大都比不上調養身體,但現在世道不同,他沒辦法只看着祁江為他付出,他也想為祁江付出什麽。

因為他沒有付出,所以總覺得自己沒用,也怕自己給祁江拖後腿,進而自我懷疑。

同時,他也意識到祁江太順着他了,這也會讓他很不安。

今日兩人因去野外的事情聊開了,蘇清覺得他現在可以和祁江聊深一點的東西,猶豫片刻後便又往祁江那邊挪過去一點兒。

“江哥,我想跟你說個事。”蘇清說話的時候,呼吸噴在祁江的脖子上。

“什麽事?”祁江的聲音艱澀沙啞。

“你是不是着涼感冒了?”蘇清的注意力轉了個彎兒,“喉嚨疼嗎?我去給你找藥。”

祁江伸手拉住欲要坐起來的蘇清,清了清嗓子:“沒事,就是睡前忘了喝水。”

蘇清再确認了兩次,見他真的沒事,才又重新躺下來,和祁江的距離稍微又遠了一點兒。

“你剛剛想說什麽?”祁江權當自己忘了,沒有放開蘇清的手。

“嗯……”蘇清有些不好意思,壯膽似地繼續挪過去,小聲商量道,“江哥,以後我要是又想岔了,又自我懷疑了,你就跟我說行不行?我爺爺說,好朋友之間可以互相督促,我總覺得你太順着我了。”

祁江被子下的手微微收緊,感受着手下滑膩的皮膚,微涼的觸感像是碰到了什麽上等美玉一樣,讓他的思維慢了許多,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這樣不好嗎?”我就想順着你寵着你,你什麽都不用操心那才是最好的。

蘇清又挪過來一點兒,側着身貼到了祁江的肩膀,立馬掙開手抓着他的手臂嚴肅道:“這樣不好,我怕時間長了,我不夠清醒。”

祁江輕笑:“我知道了,必要的時候會提醒你的。”

雖然他覺得,他不管怎麽寵都不可能寵壞蘇清。

而能說出這些話的蘇清,也不會是頭腦不清醒的人,畢竟他太能自省了。

蘇清不知他心中所想,高興地點頭:“嗯!我也會的!”

說完,他還沒有放開祁江的手臂,甚至因為手臂很暖而下意識又貼過去了一點,搞得祁江差點忍不住伸出來攬住他的腰把人抱在懷裏。

他覺得,現在他才是那個不清醒的人,再這樣下去,他感覺自己就要犯罪了。

祁江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跡地挪開一點,強忍着不舍道:“睡吧。”

蘇清心裏已經在想別的事情了,沒聽清祁江的話。

他還在想自己适合什麽工作,要找個什麽工作才好。

因為身體的原因,蘇清的情緒不能有太大的波動,所以他挺擅長開解自己的。

他感覺自己已經因為無法回報祁江的付出而有些焦慮和憂郁,他不希望最後這些心情影響到自己的身體,那就得趕緊付出行動。

既然出去打拼他幫不上忙,那找個穩定一點的工作,按照職業性質,也算是吃國家飯了,在體制內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幫上祁江的忙。

“江哥,你說我要不要也去考個試?”蘇清突然有些興奮地問道,“我明天去看看有什麽工作是我能做的,你覺得怎麽樣?”

找工作這個話題岔了好幾次,終究還是又轉回來了。

祁江眉頭皺得很深,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才能不打擊他,但思及剛才蘇清說的話,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你體能過不了關。”

房間裏陷入沉默,蘇清興奮的表情淡了三分,他并非生祁江說實話的氣,而是因為這是個事實,所以有些氣餒:“文職也不行嗎?”

“現在文職也忙得要死,還得随時聽從調令去前線做後勤,而且每天都有體能鍛煉目标。”祁江也不想打擊蘇清,但以前公務員就得體檢,現在沒辦法體檢卻要求體能,蘇清是真的不适合。

房間裏再次陷入沉默,祁江怕他心裏難受,有些舍不得,開始絞盡腦汁幫他曲線救國:“要不,把山山送去軍隊?這也算吃公家糧了。”

蘇清仗着祁江看不到,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還伸出手推了他一把,聲音卻帶上一絲笑意,“你別拿山山做幌子,這是一回事嗎?又哄我。”

祁江勾起唇,半開玩笑道:“也差不多吧,教它寫字,回來告訴我們上班的時候打聽到了什麽消息,養貓千日用貓一時,也不枉他每天吃那麽多。”

還教寫字呢,山山同意了嗎?

蘇清心裏暗嘆祁江不靠譜,轉身翻回去睡覺不理他,半睡半醒卻因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而清醒過來,心中若有所思。

其實,特殊崗位的話,好像他也不是不行。

到時候他和山山一起上下班,家裏雙職工,祁江也就不用擔心他了,就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用考慮照顧他的事情。

祁江以為蘇清打消了念頭而放心睡去,卻不知道蘇清打算得更仔細了。

因為心裏想着事,蘇清已然沒有絲毫睡意,想的越來越多,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合适。

不過這次他卻不準備告訴祁江,他想自己偷偷幹,免得又被某人當成瓷娃娃。

次日中午在方姐來敲門的時候,蘇清和祁江一起拿着菜籃子走出去。

看見祁江,方姐明顯更加熟絡了,先是跟他們打了招呼,随後調侃地道:“你們今天怎麽有空一起下去?”

祁江出門就意味着家裏沒事幹了,方姐心裏是有些羨慕的,但她還是鮮少看見蘇清和祁江一起出門買菜。

他們這一層樓都知道蘇清和祁江關系好,畢竟祁江可是出了名的疼蘇清,只要他有空,髒活累活都是他幹,老婆都沒這麽疼的。

“我今天下去看看有什麽合适的任務。”祁江笑着點頭,下樓梯的時候不忘叮囑一句,“小心點。”

方姐心裏啧啧嘆道,他還真沒見過像祁江這麽細心的男人,每次祁江和蘇清一起出現,她這個有婦之夫都有種沒見過世面的感覺。

再對比她家那個,鋼鐵直男就不指望他能夠細心了。

“應該有不少工作适合你的,像我家老陳,以前是健美教練,現在只能去搬磚了。”方姐話裏有些苦惱。

“陳哥可不像是那麽沒本事的,他顧家,選擇就小了。”

“是啊,讓他別擔心家裏,他就是不放心。”方姐臉上帶着笑意,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對了,你們門窗記得關好,我昨晚起來發現不知道是樓上還是樓下飛進來幾只蟑螂,害得我們找了半宿,可氣死我們了。”

他們家地板剛好撬完,正準備今天開始鋪水泥呢,跑了幾只蟑螂進來可不就氣死了?

“聽起來挺嚴重的。”祁江皺眉,剛說完就看到天花板上趴了兩只黑色的蟲子,蟑螂也在走來走去。

很好,比想象中嚴重。

他最近都在家裏,還真不知道外面蟲害這麽嚴重了,速度比他之前猜測的快了不少。

“昨天還沒有。”蘇清也看見了,嫌棄地加快步伐走下去。

“反正這些蟲子是一天比一天多,跟吃了激素似的,我們昨晚撬出來的地板,幾乎看不到什麽蟲卵,全都孵化了。”方姐語氣凝重,“再這麽下去,說不定又是一個暗土紅蟲。”

“殺蟲劑效果怎麽樣?”

“聽說不怎麽好,好些人偷懶噴殺蟲劑,聽說都殺不了幾個蟲子。”方姐很是慶幸,“還好咱們家聽你的,撬地板一個個拍死了。”

“歪打正着,只是覺得殺蟲劑不一定殺得完,幹脆自己動手。”

“我聽說張叢山他們家沒有撬地板,我現在就怕他們家的蟲子爬過來。”方姐很是擔心地道,“他家每天早出晚歸去工作,家裏也不是沒人,但就是懶,我昨天還聽見陳奶奶她兒媳婦跟張叢山他們家因這事吵起來了呢。”

他們這一層樓,方姐他們住901,祁江他們是902,陳奶奶家是903,張叢山家是904。

四家人裏面,最勤快的是誰不知道,反正最懶的就是張叢山他們家了。

其中,陳奶奶和自己的大兒子一家住,去上班的也是她的大兒子和大兒媳。

她還有一個孫子兩個孫女,孫子大學還沒畢業,之前招實習電工的時候也去報名了,後來因為能吃苦,工作也認真,現在已經是一名正式員工。

如今市裏早已放棄大部分的電路搶修工作,所以很多實習電工都調劑到其他地方去,陳奶奶的孫子則是一直留在原崗位上,雖然每天早出晚歸,但聽說福利待遇都很好。

陳奶奶的兩個孫女是雙胞胎,還沒成年,高中也沒畢業,如今操持着家裏的一切,大家在撬地板的時候,她們也不含糊,不但能照顧好年邁的奶奶,還能打理好家裏,父母每天下班回來都能及時吃上熱飯,是小區裏有名的乖孩子,不知道多少人家羨慕。

值得一提的是,陳奶奶的二兒子一家就在樓上,是分配過來的租客,兒子兒媳也是去工地上班,家裏剩下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大女兒也是讀高中,小兒子讀初中,兩姐弟也是很勤快的人,每天都會拿一點飯菜下來孝敬奶奶。

總之,陳奶奶一家都是勤快的人,但住他們對門的鄰居卻顯得比較懶惰了。

張叢山一家是夫妻倆帶着兩個孩子,丈夫老實沉默,妻子精明能幹,兩孩子聽說以前很是叛逆,但現在還算沒見和父母吵過架。

家裏還住着他大舅子一家三口,大舅子萬事不管,平時也不上班,總在外面晃,到了吃飯的時候就回來,張叢山的嫂子則是更加精明,除了家裏的活,什麽東西都想攬在手裏。

兩家人住一起,平時就是一地雞毛,經常吵架。

家裏大人白天不在家,都是孩子在吵,等晚上大人回來,又吵一輪。

人家家裏什麽矛盾他們外人不太清楚,但經常能聽到兩家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家裏的事情聽起來分工明确,但很多時候都覺得不應該自己做而是應該別人來做,推來推去的結果就是什麽都沒做。

按理說這種情況,一般人也該把大舅子一家趕出去了,可每次吵得嚴重了,萬事不管的大舅子就會輕飄飄來一句:“是你們欠我的,難道都忘了嗎?”

這話一出來,張叢山一家就會退讓,只餘孩子還在怒目而視。

家裏吵架,對外卻很一致,總之這層樓的其他三戶都不怎麽想跟他們打交道。

不過,祁江也跟他們兩家處成了關系還算可以的鄰居,但關系是最淡的。

祁江和方姐聊到這904的時候,都很擔心904蟲害的問題,所以都決定去兌換處那邊換點能堵門縫窗縫的東西,按照這趨勢,殺蟲劑已經不頂用了。

這兩天小區都讓大家注意蟲害消殺,但總有馬虎的人,他們得堵好門窗才能真的放心。

到了兌換處排隊,蘇清眼尖地從人群縫隙中發現櫃臺那邊的收銀員有點眼熟,回憶片刻後記起了這是誰。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心理,還沒想清楚的時候就聽到自己朝着祁江說道:“江哥,我排隊就好了,你去任務處那邊看看吧。”

“沒事,等買完東西我再去。”

蘇清抿唇,低着頭感覺自己很奇怪,但就是莫名地不想讓祁江排隊了,見他還不走就有些不高興:“你去不去?”

祁江一頓,小心翼翼瞄他一眼:“怎麽了?”

蘇清不說話了,低頭皺着眉:“沒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排了一會兒隊,祁江見他眉頭皺得更深,渾身彌漫着一股低氣壓,回想起昨晚蘇清說的事情,無奈地擡手撫平他的眉頭:“我沒有覺得你幹不了這些,你不用懷疑自己,也不用着急證明自己的價值,你不需要這麽做。”

蘇清一愣,唇抿得更深了:“我沒這麽想。”

買菜這種小事怎麽可能證明自己?他可是要去找工作的人。

祁江應好,試探着說自己不排隊了,見蘇清眉頭舒展,他心裏嘆氣,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尋思着要不想辦法給蘇清找個清閑的工作,免得他總想這些不高興的事情。

今天是23號,購買額度正式調整,除殺蟲劑和消毒液這些目前無法缺少的物資沒有調整購買額度之外,其他的物資購買額度和購買方式都進行了相應的調整。

其中,派糧點的購買額度大幅度下降,米面從每日3斤降為1斤,蔬菜每周1斤降為半斤,肉類每天1斤降為3兩,甚至比之前說的半斤還少。

兌換處的購買額度和以前的派糧點額度差不多,額度為米面每日3斤,蔬菜每周1斤,肉類每日5斤,其中米面維持不變,肉類額度增加得非常明顯。

蘇清看到告示,心裏猜測這是官方給變異人提供的便利,不然沒必要肉類增加到每日五斤,同時也是在加快大家熟悉新貨幣的速度。

派糧點那邊幾乎沒什麽人排隊,而兌換處的窗口也擴充了十幾個,蘇清等了好久才排到他。

清點貨物時,看見存折上的名字,女孩兒驚喜地擡頭,看見蘇清的時候有些失望,又下意識往他身後看,沒發現祁江才失落地問:“今天祁大哥也不下來買菜嗎?”

蘇清抿唇,随意地嗯了一聲。

女孩兒見裏面牛肉不少,便小聲問:“祁大哥喜歡吃牛肉嗎?他有沒有喜歡的部位?下次我給他留出來。”

兌換處這邊買東西不能挑三揀四,連貨都是按照清單讓工作人員拿出來,這裏的員工有相應的工作便利,所以女孩兒的行為并不算違規。

蘇清依舊是沉默,結賬時女孩兒給他塞了一袋火腿腸,擡頭看見蘇清表情冷漠,頓了一下,表情有些遲疑和膽怯。

蘇清皺着眉把火腿腸拿出來,女孩兒哎呀一聲,一咬牙便問:“小哥哥,你昨天有沒有跟祁大哥說到我家吃飯的事情啊,我還沒親自謝謝他呢。”

“說了。”蘇清表情越發冷淡。

女孩兒眼睛一亮。“那他來不來啊!”

“不來。”蘇清把話帶到就轉身離開。

女孩兒有些失望,擡頭見他走了,揚聲道:“小哥哥,祁大哥家住哪?”

蘇清腳步加快了些,感覺心情有些煩悶,女孩兒見他不回話,微微嘆氣,等給後面幾個人結完賬,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等等,那小哥哥……不會也喜歡祁大哥吧?

她找到情敵頭上去了?

不對,人家買菜都一起,她不會找到小情侶頭上了吧?

怪不得小哥哥不高興!

“唉,還未開始的愛情就這麽結束了嗎?”女孩兒失落地低喃,但很快就收拾好心情。

“算了,下次還是跟小哥哥解釋清楚……會不會又讓小哥哥誤會了?還是等兩人一起來的時候再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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