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尋仇

接連一段時間的風平浪靜,讓楚藝逐漸忘記周成在劇組幫她出的風頭。

劇本已經臨近尾聲,女主演員先前因為臉部受傷的原因休養一段時間,回來後将自己的戲份補上,劇組迎來大結局。

這是個小投資的劇組,沒什麽大人物和流量,殺青後在網上官宣一波,鬧出的動靜還沒之前在論壇惹起的八卦熱度高。

因為周成的緣故,楚藝在劇組最後的那段時間很舒服,不會再有人明目張膽地欺負或者言語嘲諷,也因為巴掌事件,所有人的相處之間都多一分和諧。

都是成年人,大家都知道,如果沒有背景的話,惹是生非就是自讨苦吃。

殺青宴這晚,楚藝理所當然地過去了。

按理來說他們這樣的小制作,殺青宴能在普通酒店宴請一番就不錯了,到目的地後才發現這裏是江城高檔酒店之一,花錢請客的東家不是導演組也不是制作那邊的,而是投資方之一。

楚藝在劇組裏沒認識什麽人,後來和小喬關系還算不錯,兩人還一同做了簡單的發型管理,一起上的電梯。

小喬年紀不大,喜歡八卦,一面感慨酒店的壯麗輝煌,一面說道:“現在的有錢人真是大方,這麽大的酒店,說請客就請客。”

楚藝随口一問:“是誰請客的?”

之前周成問過她殺青宴的事情,如果她想的話,他可以做東家,為她慶祝一番。

但考慮到之前和劇組的一些矛盾,楚藝不想出這個風頭,而周成也覺得自己請客的話有點和解的意思,他這種心高氣傲的人,怎麽可能輕易和人和解,于是作罷。

“我也不知道是誰請客的。”小喬若有所思一番,“聽別人說那人來頭不小,是劇組的投資人之一。”

“是誰的男朋友嗎?”

“這個不太清楚。”小喬搖頭,“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喬能接觸的人倒是挺多的,但都是些工作人員和路演什麽的,無法真實探測到準确的信息,只能聽聽八卦而已。

訂的包廂在酒店的高樓,電梯速度不急不緩地上升,過程中也來過一些陌生的過路人。

聽到叮的一聲時,楚藝和小喬又後退一步,給前頭進電梯的人讓位置。

來人不多,只有兩個男人,襯衫西裝,正式而嚴謹。

左邊的男子按了對應樓層鍵後,對旁邊人說道:“那老頭子可不是一般的嘴硬,派出去的人沒一個能談得過他,死活不松嘴。”

右邊的男人只身未動,“不急。”

略顯熟悉的嗓音讓楚藝不由得擡頭看過去,是一個背影,但隐隐約約能辨認出他的模樣,她沒去感慨他們怎麽又碰面了,小喬這時候開口:“楚藝姐,我們到了,快點走,不然到時候殺青宴蛋糕吃不上了。”

電梯門拉開,小喬樂颠颠地先走出去。

楚藝硬着頭皮跟過去,從兩個男人之間走出,沒回頭,卻莫名感覺到有一道男人的視線落在她這邊。

在這裏遇到林寄,并不是一件稀奇事,這個時間點剛好是應酬的時分,他和他身邊人的打扮和在公司的無異,領帶打得一絲不茍,不論是職員還是老板,工作日的忙碌在所難免。

小喬顯然沒注意到電梯裏的人,她的着重點還被這酒店給吸引住,格外繁華的裝飾和優雅走動的服務生讓她屬實見了世面,滿臉的好奇,眼睛裏充滿探索欲。

包了一個大包廂,訂的四桌,氣氛熱鬧非凡。

她們進去的時候,大家正在玩切蛋糕和吹氣球。

劇組平時的關系不算太好,但終歸是合作一場,最後的結果還算順利,都會有自己該有的回報,殺青宴上自然會好好慶祝一番,幾乎所有人都面帶喜色。

哪怕楚藝本來情緒不大,也被渲染到,除去演員,劇組裏個個都是人才,脫離攝像頭後,紛紛發揮出自己的奧斯卡演技,一個男的有模有樣地拿起一個氣球,給導演鞠躬,“今日皇上開心,臣妾給皇上表演一個吹氣球大法助興。”

說罷,開始搗鼓起嘴邊的氣球,一個不小心,還給吹炸了。

其他人忙喊着護駕護駕,結果紛紛都撲到導演的跟前,将他連人帶椅子給摔了下去。

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

因為來的人很多,沒人注意到還有誰誰誰沒來,只在意眼前的歡樂,而楚藝卻是發現了這種場合裏,居然少了劇組裏的女主演員。

平時女主演員愛出風頭得很,要是碰到什麽偷拍的狗仔都恨不得把臉怼過去給人家拍,這種熱鬧的場合理應少不了她才是,風頭淨讓別人搶了。

也有其他人慢慢發現女主演員沒過來,私底下展開議論。

“文心好像真的沒過來?”

“不會吧,不是說是她的金主請客的嗎?她不來走個過場?”

“放心好了,肯定還是會過來一趟的,誰請客吃飯連人都不到?要是我的話,才不會浪費這個刷臉面的機會。”

楚藝和他們的想法一樣,文心不太可能不過來。

稍微讓她驚奇的是,這次的東家竟然是對方的男朋友。

雖然之前聽說過女主演員背後有人撐腰,但因為沒有一點風聲,沒人猜得出來,估計和很多女明星一樣是個小闊佬,沒事就愛給女人買買包包,做做投資什麽的。

殺青宴不一會兒就進行到一半,開始了切蛋糕的環節。

蛋糕剛開始并沒有送過來,說是早就訂好的,由服務生定時送來。

人多,訂的蛋糕是多層的,城堡形狀,還有芭比娃娃形狀的小糖人伫立,十分華麗精致,光是這樣的一個蛋糕就是不小的價錢,看來投資方也舍得花錢。

衆人對這個蛋糕非常矚目,想着要讓來切比較合适。

按理說,這種事還是要交給文心比較好,畢竟是她男朋友出的錢,可惜她沒能過來。

就在大家商讨着要不還是讓服務生來幫忙切的時候,門口不急不慌來了一幫子的人。

那幫人陣勢不小,粗略一看有七八個人,走在最前方的正是文心。

自從兩人有矛盾之後,在劇組裏走路的時候基本上是避而不見的,而且臨近尾聲,兩人沒什麽對戲,一切仿佛恢複平靜一般。

只是偶爾的時候,楚藝能感覺到文心在看向她的時候,眼裏總有一股子恨意。

她們兩人之間的矛盾無法化解,楚藝心知肚明,因此選擇無視了,反正戲份演完了,她們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這次在殺青宴上,她再次見到對方眼裏熟悉的恨意。

現在的恨意比之前更明顯,沒有任何的掩飾,直晃晃的,而且還有一種得意洋洋。

楚藝看到文心後面的男人之後,大概知道她為什麽那麽得意洋洋了。

就像是上次周成帶她去劇組撐腰那樣,現在的文心帶着自己的靠山來了。

其他人并未察覺到什麽,還覺得挺稀奇的,之前一直有人好奇藝人們的靠山長什麽樣子,想不到真的有機會見上一面。

就是那面相看起來有些兇狠,腰粗膀圓,臉上帶有紋身,手邊還帶了保镖,不管走在哪裏,都給人一種很不好惹的印象。

當文心朝楚藝走去的時候,在場的人才後知後覺地感知到氣氛的一絲不對勁。

這是殺青宴,帶金主來很正常,為了自身安全帶保镖來也可以說正常,不正常的是,帶了這麽多保镖,知道的人以為是殺青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尋仇報複。

當然,這确實是來尋仇的。

文心前段時間的憋屈勁兒好像總算可以釋放出來似的,扭着腰肢站在楚藝的面前,“看來你今天心情還不錯啊。”

楚藝是坐着的,即使對方來到這裏,她也沒有站起來迎接的意思,依然穩坐如斯,面對對方的諷刺,就像是沒聽見。

“看來你是不記得之前你男朋友扇我巴掌的事情了。”文心微微一笑,“不過我可是記着的,而且永遠都不會忘記。”

她怎麽可能會忘記當時自己受到的屈辱。

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宣洩罷了。

雖然第一時間告訴了自己的男朋友,但他由于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沒有搭理她,看她實在委屈表示要不找人暗地裏把巴掌給扇回來。

文心覺得那樣做不光彩就沒答應,實際上她不在乎光不光彩,她在乎的是,當初楚藝讓她在那麽多人的面上丢人,而她指定要以牙還牙。

找個沒人的地方報複回來,那有什麽意思?

她必須要給對方一個猛烈的下馬威,心裏才會得到相應的平衡。

如果不是文心提起,其他人都快忘了她們兩個之間的恩怨。

剛才還嘻嘻哈哈的人們頓時安靜了,面面相觑,感覺到空氣裏彌漫出一股子硝煙的氣息,連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

楚藝先前有想過對方會不會來報複,并未料到會間隔這麽長的時間,還沒等她做出任何的反應,胳膊傳來一陣痛感,再看,是文心抓住了她,試圖強行将她拉起來站着。

楚藝沒有就這樣拉起來,文心唾罵一句,拿起一旁的蛋糕,直接朝她扔過去。

場面頓時混亂成一團。

同一處酒店的不同包廂,是和淩亂恰恰相反地安靜氛圍,怡情的熏香散發着清淡的氣息,桌上的精致菜肴幾乎沒有動過的痕跡,圍坐的客人不多,寥寥幾個,卻是掌控全城經濟命脈的人。

談話也是心平氣和的,不驕不躁的。

“那塊地是我幾年前就看上的,投資光景巨大,想必要不了多長時間,有望成為江城标志性建築。”

“賈老板也不是吃素的,聽說他和北城那邊交情不錯,到時候要是橫插一刀,咱們多多少少有些難受。”

“啧,還能怕他不成。”

“二爺?你給個意見?”

讨論之間,話語的重心指向靠窗而坐的男人。

林寄指間把玩着一枚玉石扳指,漫不經心地,似乎沒把他們的話聽進去,“要什麽意見。”

“兄弟我這不投資一塊地嘛,你給拿拿主意。”坐在對面的男人笑問道,“你的主意我肯定聽。”

“真要我說?”

“肯定的啊。”

“不投。”

“……”

哥們本想着詢問下林寄如何在和競争對手實力差不多的情況下取得完美勝利,誰知人家直接勸他退出,這裏面的玄學讓人實在是搞不懂。

“兄弟,這就沒意思了啊。”哥們幽幽地嘆了口氣,“我爸那邊給我時間限制,讓我完成指标,我要是不搞點的話,老頭子的家産指不定要被我繼母生的那兩個毛孩弟弟分走。”

“你弟弟不是還沒到十歲嗎?”

“那咱也得防着點,是吧。”

話是這麽說,但連自己都不信,先笑起來。

他們笑,林寄始終沒怎麽動容,看到手機亮起,便接起了商務電話。

和他一起吃飯的兄弟們交頭接耳,私底下他們不是沒嘲笑過林寄的工作狂,這樣的男人,別說女人,估計只會和工作結婚了。

“這飯吃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一個哥們嘆息,“太無聊了。”

“你要是想看樂子,去下面看吧。”

“下面怎麽了?”

“來的時候看見老黑帶着馬子氣勢沖沖地去了個包廂,看樣子鬧得不輕。”

“真的假的?帶了多少人?”

“人倒是沒怎麽帶,聽說是她馬子在劇組裏受一個女的欺負了,老黑去給人家教訓看看。”

“女的打架?那挺沒意思的,要是帶個幾十個人,我還想着去樓下湊湊熱鬧。”

幾個哥們随意地提了那麽一嘴,都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們男人有好奇心,但這個好奇心并不重,吃瓜可以,但得吃大一點的瓜,那種只帶幾個人去打架的情景,看着屬實沒意思。

這時候,林寄卻突然放下了手機,起身往門口走去。

一哥們發現他的異常,跟着站起來喊叫一句:“二爺,你幹嘛去。”

然而男人已經走遠,再看時,只留下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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