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極品
林美芬罕見的沒去上工,她趴在炕上捂着眼睛嗚嗚的哭,一面想死去的丈夫一面想這些年受的氣受的苦!
阮蘭和小虎站在炕沿邊哭。
阮蘭抽噎着,用手背擦了兩下眼睛,“我,我爹的補償款,我,我一定要出來!”
林美芬哭了會兒慢慢坐起來,眼睛腫得水餃,左手右手牽住幾個孩子幹瘦的小手,她說,“娘個農村媳婦,哪曉得還有補償款這事,你們當年還小,我實在不能離開阮家,所以就覺得低他們一等,處處忍着,做牛做馬,現在娘不能忍了!”她沒問小丫咋知道補償款這玩意,她想着小丫抱回來都六歲了,畢竟他那個家庭從小耳濡目染也有可能。
幾個孩子都看着她。
她又忍不住摸着眼睛哭“你們爹,那麽不容易,當年渾身都是血渾身都碎了,他拿命換來的錢,他自己的孩子差點餓死累死,反而便宜了別人天天坐着教室吃香喝辣,我這心裏啊。”林美芬捶着自己的胸口,“我這心裏,痛得要死啊,我對不起你們爹啊!”
阮援心裏也覺得悲傷,他用閑着得手擦擦林美芬的眼淚。他說,“娘,這不怨你,你當年也是沒辦法的。我也就是詐一詐他們,哪成想他們真的做了這些豬狗不如的事。”
“那咱們這是要分家嗎?”小虎懵懵懂懂的。
阮援說,“這事不急,現在呢,咱們要做的就是拿這事拿捏住老太太他們,反正這事鬧大了,大不了分家,既然分家錢也要吐出來,但我想着咱現在不能分家,一是咱沒房子也沒地基,二是咱們受這麽多罪,咋得也要讨回來幾分,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們!”
“對!”阮蘭點頭,很會順趕子爬“我這就和大隊長請假,說娘病了!”
阮蘭走後,阮援囑咐小虎照顧好哭睡着的林美芬,想了想也跟着出去了。
他決定還是要親自去一趟鎮上,會會那個扭曲度高達60%的阮金花。
走在去找牛車的路上,666叮叮兩聲【養成計劃:20/1000】
【恭喜阮先生!養成計劃值增加20個點!】
阮援:???這什麽情況!
666說【這養成計劃呢,顧名思義就是通過您入駐原身然後一點點改變原身的一切,當然走向是廣大人民群衆喜聞樂見的】
【勇敢的手撕極品+10,讓苦情女配幡然醒悟+10】
阮援:我明白了,所以也就是說我每次做出積極改變都會使養成計劃成就增加。
【是的,阮先生,您撕極品的樣子挺可愛。】
阮援淡定一笑:巧了吧不是,我剛進演藝圈的時候經常接這樣的極品劇本。
666忽然有了閑聊的興致【呦,那您每次鬥極品應該鬥得很爽吧?】
阮援:我每次都是極品。
666【怪不得百戰百勝。】
敢情是早都知己知彼了!
阮援昨晚去看了下他的夢幻空間,思來想後覺得首先激活養殖場的雞和奶牛。
這幅體格太弱了,一點也沒有他曾經的威武霸氣,連長相都略有女氣,要是哪天遇到個脾氣暴躁的扭曲者沒準一拳能把他呼死。
他在虛影面板上劃了幾下,選中激活對象後,就看見雞圈裏多了五枚雞蛋,牛圈裏出現頭黑白的小牛,他瞪大眼睛看着這牛,又想哭又想笑,特麽,這牛也小的太過分太不合常理了。不過他又一想,樹上都能結面包了,這巴掌大小的奶牛又要啥不可能的呢?
算了,他加快步伐還是趕緊去鎮上吧,等到了大隊牛棚時,又有點後悔走快了,他竟然又遇到了嬌滴滴的萬人迷女主!
馬車上坐着三四個知青,有男有女,許是初來乍到還沒受的農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毒打,一個個穿得板板正正意氣風發。
阮援身材瘦弱又被厚重的劉海擋住大半張臉上了車也沒啥人搭理。
他剛坐下,就聽到韓春曉在嬌滴滴的撒嬌“我的胳膊好癢啊,怎麽辦吶,我是不是過敏了?”身邊圍着的方芸還有兩個男知青緊忙出謀劃策,看那架勢是想去鎮上衛生院去檢查一下。
同車的幾個婦女互相癟嘴,不敢和這些文化人嗆嗆也就小聲逼逼“不就是讓蚊子叮幾個包嘛,大城市來的就是嬌氣!”
這話一出,知青裏就有人替韓春曉抱不平了,“嬌氣怎麽了!又沒花你錢嬌氣?”
“對啊,就是曉曉這嬌氣姑娘才舍得把那麽貴的糖塊分給你們孩子!”
幾個婦女一聽臉色都不好看,自己孩子昨天吃了糖這事家裏都知道,于是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又開始自顧自的扯別的事了。
阮援倒是松了口氣,家裏吵外面吵,這下終于特麽清靜了。
到了鎮上,和趕車大爺約定了時間大家夥就散了。
方芸攙着韓春曉,東看看西看看,提議道,“曉曉,要不咱們先去衛生院然後再去郵局?”
“要不還是去吃個飯吧,這農村的飯,哎,我可真是……”又一個女知青揉着肚子道。
“曉曉?”方芸見韓春曉一直望着那幫香家村人離開的方向,還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你怎麽了?是胳膊還疼?”
韓春曉回過神來笑了下,精致的眉眼好似會發光,“我不疼了,既然小田餓了那咱們就先去飯館吧。”
幾人都應了聲好,只有方芸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
阮援憑着記憶走到校門口,環顧了一圈,只見大鐵門鏽跡斑斑,泥土飛沙的操場後面有一間間破敗的教舍。
他還沒走兩步,走出個肩帶紅章的老頭,“學校不能進,找誰你說。”
阮援開始發揮演技了,話音帶着點哭腔“找我叔叔。”
“你叔叔?”老頭說,“姓啥?教哪個班的?”
“姓李。就知道教高一,聽我奶說是帶最好的班。”阮援吸吸鼻子,“爺爺,你快幫我找找吧,我奶奶病了,我奶奶怕是不行了!”趙錢孫李,偌大的學校總有個人姓這幾個。
這個年代的人都很單純,老頭一聽就信了,他說,“啊,是李老師啊,那你給着站一會兒,我找個人帶你進去!”
阮援說,“爺爺,我來過我叔叔辦公室,我自己進去就行!”
“那你趕緊進去吧!”老頭也跟着着急“快進去,快進去,趕緊給你奶奶送衛生院!”
阮援應了兩聲哎,小跑着進了學校。
他繞了兩圈熟悉一下路線後,特意站在阮金花教室門口,不一會兒就打了中午放學鈴,這年代學生也和他那個時空一樣,個個像是腳踩旋風一股腦兒的沖進食堂。
阮援仔細的跟着阮金花同班同學,一陣觀察後鎖定了目标。
劉豐今天本打算不去食堂的一來他娘沒給他送糧二來他手裏的票也不夠這個禮拜吃的了,他還想着過兩天回家給小弟小妹買個白面饅頭。
他揉揉肚子,拿着瓷缸準備接點水充饑的時候,發現有只小手碰了碰他。
他回頭一看,是個看不清眼睛,臉色發黃,衣着灰锵的小姑娘。
“你有事?”
阮援點了點頭,忍住惡寒輕聲細語的說,“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劉豐看他這樣又想起自家小妹,說,“你是不是找你哥哥姐姐啊,叫啥,我替你喊喊?”
阮援擺擺手,“不是的,我不找人,我想向你打聽個人。”
劉豐,“啥?啥人啊?”
阮援沖他招招手,“大哥哥,你過來,這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劉豐看他一臉緊張也沒想太多,反正他也是早喝涼點水晚喝點的事。
他跟着這“小丫頭”走到了校舍後面的榕樹下,就看着這小姑娘從布口袋裏掏出個紙包來,“大哥哥,我應該是耽誤你吃飯了吧,這是我娘做的,你嘗嘗。”
劉豐又尴尬又饑餓,擺擺手,“別,我也沒想吃飯,小妹妹你說啥事吧,你自己留着吃吧。”
阮援把早早準備好的紙包塞到他手裏,“拿着吧,大哥哥,反正這也是給我未來嫂子拿的,但我聽說她人不咋樣,我就不想給她吃了。”
劉豐還是沒接,只問,“嫂子?你要打聽的是你未來嫂子?叫啥啊?”
阮援說,“叫阮金花。”
話音剛落,劉豐就接過了紙包,“那你還是別給她了,這人不配!”
阮援:……阮金花已經扭曲成這樣了嗎?!
阮援說,“大哥哥,你就和我講講吧,我家為了給她籌聘禮,我奶都快病沒了,也沒錢送衛生院。”
阮老太太,您走好。
“這麽可恨!”劉豐看他,“怪不得阮金花這樣,看來真和她的家教有關!”
劉豐捏緊了手裏的紙包,這甜味香得他有點把持不住,他道,“阮金花這人真不能要!”
“為啥啊!”
“她,她欺騙我感情!”劉豐憋紅了臉,“而且不止我一個,可以說挺多的,還有今年學校有兩個女生退學我覺得也和她有關。”
嚯,還是個女海王!
“這怎麽說?”
“你聽我給你講,我第一次見阮金花的時候,真覺得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清秀這樣優秀的女孩子,她給人感覺很溫暖而且成績很好。我就給她寫了一封表達友誼的信,她也回了,雖然不熱情但是很有禮貌,最重要的是我從她的字裏行間感覺到她缺票。于是下一次寫信,我就附帶了幾張糧票,她果然對我熱情幾天,過了幾天又冷淡了,她在信中從不拒絕我,怎麽說,就有點像釣魚一樣。”
阮援忍住想打擊他的話頭,釣的其實不是魚,釣的是你這種冤大頭!
劉豐接着說,“我家裏條件不好,我就想着能早點結婚也挺好,她一直不拒絕,我娘知道了後就讓我拿她辛辛苦苦攢的布票,糧票,糖票送她。可是就在我真的拿不出來東西的時候,她就再也不給我回信了。”
“你沒想過逼問她?”阮援問。
“哎。”劉豐嘆氣,“我問過她,她卻說那是我自願的,我要是再騷擾她,就告我耍流氓。我也沒辦法,我實在氣不過所以經常暗中觀察,這才發現每天都有不同的男生給她送信!你說誰能想到她外表清純,背地裏卻這樣呢!”
阮援轉了轉眼珠“那退學女生怎麽回事?”
劉豐左顧右看了下,低聲說,“這事我也不确定,我記得一個女同學曾和革委會主任的侄子談過對象,可這位女同學晚上放學的時候發生了點意外,啥事我不清楚,反正就退學了,過了幾天我就看到主任侄子騎着自行車載着阮金花去供銷社。”
“另一個呢?”
“另一個我認識,我們班的叫張琳。以前就是她幫我收送信。聽說,她吃壞東西臉廢了,據說已經嫁人了。”劉豐分析道,“我觀察了,自我之後,她和五六個男同學傳過信,等到遇到革委會主任侄子就再也沒傳過信,你想想,這個女同學,怎麽能娶呢!”
阮援到現在已經知道這扭曲者為啥高達60%了,又騙錢,又傷人,又騙感情,看來這個阮金花在原書裏的結局沒準是真和革委會主任侄子結了婚,日後也是個富家小太太。
這種人,真該清理!
阮援把布兜裏的面包都拿出來送到劉豐面前,“大哥哥,這些給你,我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所以你得幫我個忙。”
劉豐看着眼前香噴噴的紙包又想了想當初一片真心被欺騙的痛苦,他點了點頭。
阮援和劉豐約定好時間,他就從踩好點的後牆跳出了學校,他可不能走正門,萬一露餡的話,那老頭把他揪去見公安可就不好了。
他摸了摸兜裏的兩分錢。
這是本就捉襟見肘的劉豐給的,他不好意思收他的面包,就拿出了自己全部家當。這個年代的人除了個別扭曲者,看來還是很認真樸實的。阮援想了想,最後用這兩分錢買了一只鉛筆和兩張信紙。
因為跳後牆繞了遠路,等他跑到牛車跟前時,車上已經被知青塞的滿滿的,無論他準備坐那兒,都能聽到那個姓方的女知青帶着厭惡的聲音,“哎呀,壓着我東西了!煩死了!”
阮援:……
真希望你馬上受到黃土地的毒打。
過了會,還是趕車大爺看不過眼,“小丫,你上我這塊坐!”
阮援哎了聲,等走過去就看到大爺木板車右邊的人。
那人一直目視前方,從阮援的角度來看,只看他一雙窄長的眼,隐約可見的是扇形的雙眼皮,以及眼角下方不大不小的痣。
趕車大爺甩了下鞭子,“走喽!坐穩咯!”
阮援坐的無聊,想了會清理計劃,就又把目光放在右邊的人身上。
啧,挺白淨。哪像他,臉色蠟黃,柴犬都嫌。
啧,發型不錯啊。他可好,頂着鍋蓋,招搖過市。
啧,衣服也不錯。他呢,小灰粉布,娘裏娘氣。
就在阮援盯着那雙手看時,就見着那人忽然轉過頭來。
無甚表情,甚是英氣。
阮援在這人瞪他前一秒,趕緊在心裏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