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方芸的秘密

小虎走了不遠就看到了邱鎮幹活的身影,香家村的人都心知肚明他成分不好,每次幹活都恨不得離他老遠,所以小虎抱着個杯子一路走來沒遇上那些刨根問底的人。

他被同村的小玩伴提醒過,說邱鎮這個人表面冷冷的其實打人很厲害還會下死手,他有點怕,慫噠噠的喊了句,“邱鎮給你!”

邱鎮聞聲轉過頭來,額上汗珠順着瘦削的臉頰滑下,他皺了下眉“阮虎?”

小虎沒想到他竟然認識自己,想着是不是自己曾經跟那些孩子一起說他壞話傳到過他耳朵裏?于是将杯子放在地上撒丫子就跑。

“我小丫姐給你的,讓你喝!”

“你等……”

邱鎮話還沒說完小虎已經跑沒影了,他俯身拿起那個熟悉的杯子,打開杯蓋就聞到一股濃郁的奶味混着新鮮的茶香。

——

小虎回來告訴阮援一聲東西送到了就跑了,像是身後有狼追他似得。

阮援一個人也沒回家,而是往知青點走,這次系統有點反常,上次阮金花每達到一個清理進度都有積分提醒,這次卻安靜如雞,阮援覺得應該是還有些事情沒挖出來。

他到了知青點的時候,果不其然挺大的院子裏就只有韓春曉一人。

韓春曉聽見動靜了回過身,一看是阮援便放下手裏書迎了過來,“是你啊,怎麽這幾天沒見到你?”

阮援盡可能在女主面前不崩人設,做出一副小可憐的模樣,“這幾天做別的活去了。”

韓春曉頓時露出心疼的表情來,“啊?那你是不是累壞了啊,哎,你家人怎麽這樣啊。”

阮援搖搖頭說沒事,韓春曉拉着阮援往屋裏走,“來,我這兒有好吃的,給你吃。”

進了屋,就見着一個大通鋪,一個炕上許是睡了四個人,炕頭那條嶄新又厚實的棉被應該就是韓春曉的。

韓春曉讓他坐在凳子上,她爬到床鋪上拿過一個小籃子遞給阮援,“這是我媽給我郵來的蘋果還有栗子,都可甜了,你吃吧。”

阮援很識時務的接過小籃子不過沒動,反而像是沒見過世面似得看着韓春曉,“姐姐你家人對你可真好,不過你說,你們離開父母來這裏當知青,是不是經常給父母寫信報平安啊。”

韓春曉支着下巴想了想,嬌滴滴的嘆了口氣,“我是每星期一封的,不過別人我就不知道了,畢竟郵票對有些人來說挺貴的吧。”

阮援:……

沒想到來到這個年代還能被炫了一臉富。

他笑了下,帶着揶揄的滋味“那我看姐姐這麽大方,指定沒少借錢給那些想家的知青姐姐們。”

“那倒是。”韓春曉似乎對這些追捧的話很受用“我借的最多的應該是小田了。”

“竟然不是方芸姐姐?”

韓春曉皺了下眉頭,“她也不給家裏寫信啊,好像聽說是和父母吵架了,不過她小時候一個玩伴倒是經常給她寫信,但也沒見過她回。”

阮援心下了然,那就應該是其他知青口中來自方村的信了。可是怎麽能找到這關鍵性的信呢?

韓春曉見阮援沒動手裏的籃子,忽然開了口,“你怎麽不吃?啊,是不是因為沒洗,你吃什麽我給你洗?”

阮援心道還真踏破鐵鞋無覓處,他小聲,“吃個蘋果吧。”

“好啊,別和姐姐客氣啊。”韓春曉摸了把阮援的頭,又仔細打量下阮援的五官“你這頭發剪了,真是變漂亮了啊,看着可真乖。”

韓春曉一出屋,阮援就坐不住了。

時間緊迫,他沒時間分析那些信到底放哪了,只是一眼鎖定離韓春曉最遠的一個床鋪。

如果他是方芸,為了保守秘密一定會遠離人群中“影響力”最大的人。

阮援沒敢翻動太大,一邊掀開鋪蓋底下找一邊又順着玻璃窗盯着韓春曉的身影,做壞事而且還一心二用,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忽然,就聽到一陣稀稀落落的腳步聲和鐵質工具拖地聲。

“你們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活幹的差不多了,大隊長就給放了。”

而這時阮援也摸到硬硬的一角,顧不得門外說話的聲音,他趕緊拿出來一看,這是一封拆開過的信,瞧着信封的新舊程度來看應該是近日才收到的,假方芸還沒來得及處理。

阮援剛抖着手展開信的一角,就聽到推門的聲音和熟悉的女聲,“春曉?咱屋子裏有人啊?”

韓春曉拿着洗過的蘋果邊走邊甩水,“啊,就是那個被欺負的孩子。”

倆人并排走,方芸緊緊盯着韓春曉手裏的蘋果,嗔怒中帶着嫉妒,“你還把蘋果給她吃啊,你對她可真好。”下一秒她一推開門,哪裏顧得上什麽蘋果,眼珠瞬間瞪大了,“她怎麽躺在我鋪上?”

韓春曉一看,阮援正以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躺在方芸的床上,眼睛緊緊閉着,小臉煞白。

“你怎麽了?”韓春曉也有點疑惑,她拍拍阮援的腿,“你怎麽……”

阮援掙紮的睜開眼睛,濃密的長睫緩慢的抖動幾下,臉色蒼白的像是大病一場,他顫顫巍巍的坐起來,虛着聲音,“我剛剛想出去找你,然後忽然就頭暈了,胸口也悶,不小心就躺了下來。”

韓春曉略帶譴責的看了眼方芸,“你看吧,她這是忽然病了才躺下的,我倆一開始說話她都好好的。”

方芸還是不開心,但也不敢在韓春曉面前顯出來,略帶委屈道,“春曉,那我也不知道啊,你知道的,我這人有潔癖,不願意讓人碰也不想碰別人。”

阮援從炕沿邊慢慢下來,“我這是老毛病了,我回家讓我娘給我沖點糖水喝就行了。”

“要不我找人送你回去吧?”韓春曉說,“你看你臉都白了。”

“沒事,我躺一會兒已經好多了。”阮援露出個蒼白的笑,又回頭對方芸說,“多謝你的床鋪了。”

方芸覺得有點不對勁,但礙于韓春曉的面子,只能挂起虛僞的笑,“不用謝,你沒事就好。”

阮援最後也沒拿韓春曉的蘋果,一開始出了門還走的步履緩慢,等到回頭看不見知青宿舍了,阮援忽然了大步跑了起來。

他終于知道方芸身上是什麽東西了。

——

邱家。

邱奶奶看着碗裏的東西,連忙推拒,“我不喝,小鎮你留着喝吧,天天幹那麽多活,也沒個營養。”

“是甜的。”

邱鎮在井邊沖洗杯子,就說了這一句話,邱奶奶看着碗的眼神有點動搖了。

“你還沒和奶奶說這是誰送你的呢?是不是又是知青點那些知青?”

“不是。”邱鎮拿着幹淨抹布擦着杯口。

邱奶奶和邱爺爺對視一眼,倆人眼裏都有了笑意,這孩子獨了這麽多年,可算有朋友了。

“那是女孩送的?”邱奶奶不死心。

邱鎮無奈的看着爺奶,“你們想哪去了?我才十六歲。”

“瞎說。”邱奶奶白他一眼,“你過了中秋的生日就十七了,我和你爺十七歲定親了都。”

“那是你們那年代。”

邱鎮把杯子裝好放在布包裏,又去給爺奶一人端了盆洗腳水,“你倆泡泡腳,趕緊睡吧。”

邱奶奶還想再問,被邱爺爺擋住了,“孩子還小,你想這些做什麽?小鎮,你先把你寫的東西拿給我看看,我再睡。”

“天黑了,點油燈費眼睛,我明天再拿給你看。”

邱爺爺點頭說也好,又道,“別的功課也不能放松,明天早起別忘了練字。”

邱鎮剛說了個嗯,就聽到圍牆那傳來細細的聲音。

“邱鎮?你睡了嗎?”

祖孫三人臉色各異。

邱鎮捏緊了指,看了眼眼睛快冒出星星的爺奶,幹巴巴的說了句,“我先出去一下。”

邱奶奶捂着嘴笑,花白的頭發也不讓她看起來過分蒼老,邱爺爺拍拍她的手,嘆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啊。”

許是要下雨,黑沉的天翻滾着來勢洶洶的雲團,秋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邱鎮一出來就看到蹲在牆角的人。

阮援回頭看見邱鎮,眼裏是烏黑的天也擋不住的興奮“我知道假方芸的秘密是什麽了。”

邱鎮也很好奇,“是什麽?”

“是妊娠紋。”

邱鎮皺着眉頭看他,“什麽?!”

阮援把他在知青點的事簡述給邱鎮聽,當然忽略了自己“全靠演技”那段,他說,“當時時間很急,我就打開信瞄了一眼,匆匆忙忙地就看到第一行幾個字眼,一個是“郵錢”還有另一個是“要餓死孩子”。”

邱鎮低頭思考一會兒,他說,“假方芸有丈夫和孩子,而且丈夫知道她和別人交換了身份,并以此要挾她給他郵錢,否則就餓死孩子,有可能下面還寫了別的混話,比如說要告發她,但是你也說了,從韓春曉口中的得知,方芸并不在意這個“發小”的信,從來都不回?”

“對,韓春曉親口說的。”

“那就說明假方芸手裏也有她丈夫的把柄。”邱鎮一針見血的分析道,過了會兒,倆人同時想到什麽,異口同聲道。

“是真方芸。”

今夜的雨下得很大,縱使黃土路泥濘不堪,第二天天一放晴,就見着幾個便衣公安拷走了如遭雷劈的方芸。

傍晚,村裏的大喇叭王三奶奶提溜着小凳子給大家夥講“咱們知青點有個叫,“方芸”的女知青,她其實是假冒的,她真名是劉環,是那方芸繼父的親妹子,而且早都在廣城劉家村結婚生子,好像是受不了丈夫喝酒打人,抛棄不到一歲的孩子跟着她哥哥進了城裏,這一去就沒回來,說是方芸那不是人的娘為了哄劉輝一家,就把自己的女兒下鄉的名額換了,那二流子丈夫指定不同意啊,進了城好頓鬧,你們猜那夥人怎麽着?”

“怎麽了?”

王三奶奶義憤填膺的拍大腿,“那夥人都是一群畜生啊,把方芸那個好好大姑娘直接塞給了二流子!”

“啊?那姑娘不是毀了嗎?”

“那姑娘也是有血性的,被綁回家又撞柱子又喝農藥,我聽說啊,一直被關着呢,公安同志解救的時候姑娘差點又要自殘。”

衆人不免唏噓,有人道,“好在那姑娘沒被糟蹋,要不然啊……”

阮援和阮蘭也坐着小板凳乖巧聽着,而與此同時,一直消匿已久的666終于冒泡【恭喜宿主,順利完成清理任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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