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日。
南城這樁困惑多時的命案告破！
一大早警方便接到了天陽小區業主的報警電話，而這位業主張口便是：“警察同志，兇手自首了！”
這個消息一傳來警局都是為之一震！
這個案子之所以這麽久未破，就是因為兇手做事十分的幹脆利落，并且有極強的反偵察能力，現場甚至找不到與之相關的線索。甚至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警方一度以為這個案子将會變成一樁懸案。
卻不想今天兇手竟然自首了？！
等警方趕到報警現場時，他們更加震驚。因為自首的不是別人，恰恰就是他們一直忽略的受害者的丈夫——癡情伴侶孫澗河！
而此時的孫澗河不知為何變得瘋癫不已，他在家中大吵大鬧哭喊着：“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一邊哭喊，一邊又嘶吼道：“林思淼去死吧！林思辰去死吧！”
而這兩個名字便是命案中的死者和死者失蹤的妹妹的名字！趕來的警察對視一眼，趁着孫澗河現在意識不清聯手将他抓了起來。
而孫澗河神志不清但被抓起來之後卻沒有掙紮，反而在看到警察之後嘿嘿道：“警察同志……我和你說，我殺人啦！”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炫耀起來：“我是不是藏的特別好？這家姐妹，都、都是我殺的！”
孫澗河這一開口便令周圍的人虎軀一震，而那一直在旁邊觀察事态的老伯聽到此言便昏了過去。
警察厲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孫澗河道：“我、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林思淼的屍體……你們沒找到吧，我告訴你們，她被我分、分屍，埋，埋在……”
孫澗河說話語氣怪異，甚至還有些語序錯誤，但內容卻讓人驚心。趕來的警察對視一眼，連忙将孫澗河帶上了警車同時通知自己的同事前往孫澗河說的地點查探。
結果還真在哪個地方挖到了屍骨，經過DNA檢驗，這屍骨确實是失蹤的林思淼。
案件告破，而孫澗河面對的将是法律的鐵拳。
這也是齊渡城的決定，他不僅要讓孫澗河在陰間受罰，還要讓他在陽世認罪！該有的懲罰他一個都逃不掉。
有道是，陰報陽報遲報速報，終須有報。鐘判官也道：“冤債不吃虧，有幾分還幾分。古往今來，陰曹地府放過誰。”
結案之後，林思淼便也消了怨氣順利進入了輪回。
而齊渡城則再次去了天陽小區。
孫澗河一案，逝者已矣，兇手伏法，而最後剩下來的只有可憐的受害者家屬罷了。
齊渡城再次見到老伯，兩個女兒的去世讓他變得更加蒼老。但為了大女兒留下來的孩子，老伯還是振作了起來。而對于這一老一少，社區也不忘關照一二，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老人見到齊渡城并不意外，只是道：“我們現在不接受采訪，我們只想安穩地過日子。”
齊渡城連忙道：“我不是來采訪的！”
老人不說話，看了他半晌才讓開身子讓他進門。
實際上林思淼投胎前托齊渡城幫自己看看父親和幼小的侄子。齊渡城進屋，看着老人，還有那兩歲大的孩子。
小孩并不知道自己家庭經歷了什麽，但是這段時間家庭氛圍的變化讓這個孩子變得分外安靜。
齊渡城将自己買的禮物放下，小孩好奇地看着他，齊渡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發柔聲道：“軒軒要乖乖聽話哦。”
軒軒看着這個大哥哥，乖巧地應了一聲。随後老伯聽齊渡城道：“阿伯，其實我來也是有人托我給您帶個話。”
老伯突然道：“是淼淼嗎？”
齊渡城不語，只是道：“那個人讓我跟您說，要注意身體，要注意穿衣，好好生活。”
對方聽罷沉默片刻，嘆息一聲，自顧自道：“昨晚我夢到淼淼了，她和我說她要去投胎了。她還安慰我，讓我不要傷心，說城隍爺給她平冤了。我……”老人說到此處，沉默良久，最後只是幽幽嘆了一口氣。
齊渡城倒是沒想到林思淼還托夢了，不過他看老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便識趣地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他餘光瞥見見淵不知什麽時候冒了出來，并且從主卧走出來，手中捧着一個小黑壇子。齊渡城看過去的時候，他正好從黑壇子中抽出一團黑漆漆的東西，一口吞吃了個幹淨。
齊渡城：“……”
好麽，這大哥是來野餐來了吧。
話已帶到，林思淼本身也給家人托了夢。齊渡城也沒有了留下來的必要，他和老人寒暄兩句之後便告辭了。臨走前他瞥見屋內牆上許多相框都已經被摘除，被嫌棄地扔在了玄關處，想來是老人也不想看女兒和兇手的合照以免觸景生情，便将它們全都扔了出來。
齊渡城掃了一眼本不在意，卻在最後看見了合照中女方的臉。
那是……最初在公司遇到的女鬼？！
……
“你分神了。”晚上見淵開口道，手中的長杆“啪”地一下拍掉了齊渡城手上的毛筆。
齊渡城一下子回過神來，低聲道：“不好意思。”
見淵道：“畫符都不專心，本就沒什麽神力還不下苦工，您倒是當了個好城隍。”
“你在想什麽。”
見淵向來涼薄，齊渡城已經習慣了他的冷嘲熱諷只挑自己願意聽的聽，聞言搖了搖頭道：“沒什麽。”見淵顯然是不信的，齊渡城轉而道：“對了，今天你在老伯家拿的那個黑壇子是什麽東西？”
齊渡城記得趙南弦說過，孫澗河手上有一個黑壇子并且還有黑氣能夠侵蝕凡人身軀，估計就是早上見到的壇子了。
見淵聽他提到這個便抛來一個壇子，齊渡城接住，只見就是一個巴掌大小平平無奇的黑玉壇子。
随後聽到見淵道：“這是一個養魂的壇子。”
在玄學界有一類人會選擇飼養鬼怪謀求利益，這類人稱之為馭鬼師。養魂便是一個馭鬼手段。但不同的是，孫澗河的壇子不是養魂的，而是噬魂。
這個壇子裏原本有藏有邪氣将鬼魂關進壇子裏可以囚禁鬼魂，同時随着時間的推移邪氣也會不斷的侵蝕鬼魂的神志，改造她的意志使其變成一個只知道血食人間的惡鬼。林思淼便是一個例子，只不過林思淼是一個半成品，因而才能被喚醒神志。
齊渡城聞言低低地：“哦。”了一聲。
随後問道：“如果一個鬼被邪氣侵蝕，你看的出來嗎？”
“自然。”
齊渡城沉默片刻，随後擡頭看向見淵。兩人目光對上，見淵看着他，皺眉道：“有事就問。”
扭扭捏捏，連課都不好好上，到底有什麽事那麽糾結。
齊渡城猶豫了一會兒，慢吞吞道：“那個，你吃掉的鬼，能吐出來嗎？”
見淵：“……”
見淵一臉莫名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個白癡，道：“你吃了的飯可以吐出來嗎？”
齊渡城沉默不語，見淵眼睛一眯問道：“你究竟想要問什麽？”
“……你第一次來公司找我那天，吃掉的那個女鬼。”齊渡城終于開口，他看着見淵道：“你還記得嗎？”
見淵略微回憶了一番，點頭道：“略有印象。”
齊渡城道：“你當時能夠是看得出來她是被邪氣侵蝕的吧？你當時就知道她其實并不是惡鬼吧？但是，你為什麽要吃了她？”
那個女鬼也是受害者……
見淵沒想到齊渡城在想的是這個問題，他看向齊渡城道：“有什麽不可以？”他語氣平淡道：“她害過人且威脅到城隍。我吃了便吃了，對你又沒有損失。”
“這與你何幹？”
齊渡城愕然。
随後他終于意識到，見淵和人類終究是不同的。
他看着見淵，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厲鬼。就算女鬼并非天生的惡鬼又如何？見淵并不會因此而對一個食物改變看法，也不會因為自己吃了一個不該吃的食物而感到愧疚。
見淵是鬼，且是能力高強的厲鬼。在狩獵場上他就是食物鏈的頂端，而正因如此他更不會對底層生物産生情緒。齊渡城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我……我今天沒有心情學習，抱歉。”
他神态低落，見淵看了他一眼便道：“随你。”
随後便消失在房間裏。
他走後，齊渡城陷入沉思。
他之前只想到見淵能力強大為自己所用，卻沒有意識到對方其實是一個極具殺傷力，且毫無人性的厲鬼，和這樣的一個厲鬼來往，如在冰上行走，說不定哪天便跌入了萬丈深淵。
……
而後不久，齊渡城有意無意地和見淵保持距離，就連晚上的學習時間都有所縮短。而今天，齊渡城從網上買的書到了，他更是大膽道：“我想自學，以後你可以不用每天來教我。”
見淵目光一利看着齊渡城道：“你在躲我？”
齊渡城：“……沒，沒，沒有啊！”
見淵眯起眼，上前一步，卻見齊渡城反應賊大地往後一跳，将與他的距離拉開了！
見淵：“……”
齊渡城：“……”
齊渡城幹巴巴道：“這個、不是，我……”但他話未說完，見淵便已經不耐煩了。
只聽他冷然道：“夠了。”
“你愛學不學。”
他冷然地看了齊渡城一眼，随後便如同從未來過一般消失在齊渡城的房間裏。
齊渡城這才松了口氣，松開了緊握着的右手。
真是好可怕一個鬼！
作者有話要說： 小齊和見淵對于鬼的認知是他們必須經歷的一個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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