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天後宮金童被人拐了!”
天後宮來使眉宇緊皺, 兩邊約定交接的時間在即卻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那金童像之中可是有金童魂魄的,金童像丢失和兒童被拐沒有什麽區別。
齊渡城本為人販子的事情着急,聞言越發氣憤:“拐賣還搞聯動!”
來使見狀解釋道;“非鬼怪作祟, 是有人溜進了天後宮偷東西。也不知是不是将裝有金童像的箱子當做了金銀物件, 一把擡走了。”
齊渡城:“……”
來使也頗為無奈, 天後宮往日看管都很嚴的,但這一次只不過是保安去上了個廁所,一回來就發現東西不見了。
“石玉姐姐就讓我來與您說一聲。”來使解釋道,天後宮的人來這裏除了告知此事之外, 還有就是告訴齊渡城交接儀式延後。齊渡城表示這倒是沒什麽,可以理解。
但他想了想沒忍住問道:“……你們報警了嗎?”
來使:“……?”
來使茫然了一下, 齊渡城只能科普道:“財物失竊要報警啊!”
對方這才反應過來,對齊渡城一副感動的模樣:“您若不說, 我們倒是忘了!城隍廟果然好心腸!”
随後對着齊渡城肅容道:“大人,我要報官!”
齊渡城:“…………”
竟然忘了,城隍廟就是陰間派出所。
這樣一來,齊渡城不僅要查陽間的拐賣案, 還多了一個陰間拐賣案,肩上的擔子更加沉重!但好在他不是一個人查案,作為城隍,只需齊渡城一聲令下,城隍廟的鬼差無不從命。
一時間夜晚的南城可以看見數百名鬼差出動, 飄蕩在城市的各個角落。
偶爾遇到有陰陽眼的凡人走夜路, 便看見數名鬼差拖着勾魂索扒着別人家的窗戶探頭探腦的。
不僅是鬼差出動,這游蕩在俗世的孤魂野鬼都被召了出來去找那些人販子去了。就連天後宮的差使齊渡城也沒放過,命他們多加排查。
齊渡城也沒有在城隍廟裏幹等着,也去了早前見到人販子的地點轉悠了幾圈, 尤其是那條死胡同。他還是納悶,這些人販子是如何在死胡同裏逃脫的。
可這些人販子就好像一夜之間蒸發了一般,一衆鬼找了一夜,最後竟然沒有一點兒消息!
齊渡城氣悶不已,但也沒有放棄叮囑衆鬼實時注意周圍的情況。
随後天一亮又去了派出所。
成立了專案組之後,衆人對于人販子進行了徹夜的分析。發現這些人販子專門挑三五歲的小孩下手,而且這些小孩的生辰竟然也是高度重合,大部分在七八九月。這讓人不得不懷疑人販子搶奪孩童其實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心思。
并且專案組成立之後又接到了不少家長的報警電話,這些都是在這個月被搶了孩子的家長,短短一個月內竟發生了二十起搶奪孩童案件!
除此之外還有上個月孩子失蹤的家長也報了案,加起來足足有六十九起。
專案組将案件整理出來時發給了齊渡城一份,意在讓記者報道相關信息提高市民的警惕性。
而齊渡城看到這份資料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作案團夥顯然不是普通的人販子,孩子們的生日相近不可能是巧合。對方甚至是精挑細選才下的手。
但這些人是從哪裏得到這些信息的呢?
難道信息洩露已經到了這麽嚴重的地步了嗎?
齊渡城一面面地翻看被搶的孩子的身份信息,一邊看一邊無意識地在紙上寫寫畫畫,最後他停筆時發現,自己寫下來的是這些孩子的生辰八字。
他低頭看了許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從口袋中拿出了那張在胡同裏撿到的黃符。
那時候被劉姐打斷沒有仔細觀察的黃符,齊渡城仔細一看,發現這是一張請神符。
請誰?什麽神?
為什麽這張黃符會在胡同裏?難道是人販子落下的嗎?
齊渡城将黃符收了起來帶到了城隍廟,他将黃符給張斐嶼看了一眼,問道:“請神符我沒有研究,你能看出這是請的什麽神嗎?”
畢竟齊渡城自己就是一方小神,見淵教符箓時提過一嘴,但沒有讓齊渡城學習。每一個神明都有自己對應的請神符箓,見淵還給齊渡城看過他那版的請神符怎麽畫。齊渡城畢竟不是正統出身,對于這些神明對應的具體符箓還是不大清楚的,所以便來請教張斐嶼了。
張斐嶼接過來一看,沉思良久問道:“……你确定這是請神符?”
“道家哪有神叫跑得快将軍的?”
齊渡城:“……”
張斐嶼拿着黃符看了又看,笑道:“你不會是被誰給騙了吧?花了多少錢啊?”未等齊渡城解釋,張斐嶼又自信道:“你要畫請神符找我啊,我也會!我教你——”
他說着拿出了毛筆和朱砂正準備展示一番。
“我給你畫請財神符!”
和齊渡城畫的先天符不同,張斐嶼畫符水平稍差些,需要做許多準備。就在他淨手淨口之後準備禱告時,見淵突然冒了出來。
他站在張斐嶼身後含怒看着齊渡城。
齊渡城:“……”
您老出現的可太是時候了吧!
齊渡城連忙攔下張斐嶼道:“我不學這個。這符是我追人販子時在地上撿的,只是不知道請的是哪位神,所以才拿回來問問。”
張斐嶼聞言放下筆還有些失望:“好吧。”
此時見淵走到齊渡城身邊,垂眸看他問道:“什麽符?”
齊渡城見狀連忙将那道請“跑得快将軍”神的黃符奉上。見淵兩指夾走符箓,随意看了一眼不屑道:“不過游魂僞神,也配?”
他看着齊渡城有些不滿道:“你為何不問我?”
齊渡城:“……”
他看了一眼見淵,心說這哪找得到你啊。
但随即又解釋道:“我就是想找人販子……不是找符。”
見淵便道:“這麽一張僞神符,其家中多半供奉着這僞神,否則也不會起作用。順着這個線索去找便是。”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齊渡城立刻振作起來,讓鬼差多留意一番哪戶人家供奉“跑得快将軍”。
……
“奇了怪了,這幾天怎麽老看見陰差巡邏。”一個廢棄工廠內,一名幹瘦漢子納悶道。工廠的大門關的嚴嚴實實,将屋內的情況都遮掩了個幹淨。
說話的漢子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扒開百葉窗往外看了一眼,不遠處又路過兩個鬼差。
“誰知道,啧,你少開窗!能少跟鬼差打交道就少打!你這一開窗暴露了怎麽辦?”工廠內是一個高壯的男人,見幹瘦漢子在扒拉門窗皺眉訓斥道。
他這一說瘦子立刻松了手。
兩人看了一眼時間,瘦子道:“我們還差幾個就完成任務了?”
男人道:“最後三個了。諾,前幾天踩點的兄弟發過來的信息,你知道該怎麽行動吧?”
這事兒他們已經做了很多次了瘦子熟練地比了個手勢,随後嘿嘿笑道:“那些警察追了這麽久都追不上我們,估計氣死了!”
這裏就是南城這段時間猖狂的那夥人販子的窩點。這些人聚在一起吃喝說笑,以戲耍警方為樂。
“這不是全靠将軍保佑!不說了,我再多上柱香。”高壯男說着走到工廠一間廠房裏,這裏面除了神龛還有一個老頭兒在裏頭,見到他進來擡眼看了他一眼便沒有多說什麽。
高壯男給神龛上騎着馬的神像上了一炷香之後,坐在房間裏的老頭給了他兩張黃符,囑咐道:“就這麽多了,省着用。”
“可別再弄丢了。”
男人畢恭畢敬地接了過來點頭哈腰道:“好的好的。”
随後老頭又道:“你們動作快點,要不然這裏可就待不下去了!”
高壯男不以為意道:“您就是喜歡多想,有将軍保佑,警察肯定查不到這兒來。而且,您不是說南城地界混亂麽,連城隍都沒有不是方便了我們嗎?”
老頭看了他一眼怒道:“這是讓你說話的份嗎?讓你去你就去!”
高壯男沒想到他突然生氣連忙退出了房間,随即又嗤了一聲,不屑道:“不就是個畫符的,拽什麽拽。”
高壯男将符箓給了瘦子,兩人收好黃符感慨道:“做完這一票咱們就退休,回老家過安穩日子。”
瘦子樂呵呵地點頭:“嗯嗯!幹完這一票我就回老家結婚!”
兩人正準備睡一覺養精蓄銳。
就在此時,廢棄工廠的門被敲響。
高壯男和瘦子一下子站了起來,就連在房間裏的老頭都走了出來。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警惕。
瘦子墊着腳溜到門縫旁邊看了一眼,回頭道:“是之前追着我們的記者!”
這個他們都有印象,昨天那個記者竟然緊跟着他們,害他們丢了一張符才逃脫。
結果竟然找到了這裏來!
老頭面色一沉,他也順着門縫偷看,見門外只有齊渡城一人便囑咐道:“開門,竟然敢找到這裏來,那就然他有來無回!”
……
齊渡城站在廢棄工廠的門口,趙南弦跟在他身後道:“就是一個老鬼和我說的,三個月前這個工廠突然變得難以靠近,他們周圍的鬼都被迫搬走了。他們一開始以為是哪家大佬搬了過來,都沒敢聲張。”
“但老鬼時不時來這邊張望,越想越不對,這才找到我這兒來。”
齊渡城看着面前的工廠,煞氣混着陰氣沖天而起,上前敲了敲門。
沒過多久,大門應聲而開。
齊渡城看着空洞洞的工廠,擡腿走了進去。
在他第一只腳踏進工廠的那一瞬間,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孩童的嬉笑。随即大門猛然關上!
“嘻嘻嘻!”
“哈哈哈哈……”
“小帥哥,來玩呀!”
齊渡城看着面前面色青白沖着自己拍掌嬉笑的小孩,面色一變。這些都是被拐走的小孩!
趙南弦跟着齊渡城進來的,見狀也是大吃一驚,但随即提醒道:“大人沒事,這些孩子還活着,是生魂!”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魂魄被抽出來變成了這個樣子。
齊渡城注意到這些小孩的額頭上畫有奇怪的圖案,就連身上穿的衣服都有些奇怪。
随後一聲叱喝,一個孩子從孩群中跑出來張牙舞爪地就要撲過來抓撓齊渡城、趙南弦兩個。
趙南弦連忙拉着齊渡城閃開,卻不想一招不成這些孩子反倒更加激動,六十九個孩童齊齊地撲了上來!
“大人小心!”趙南弦将齊渡城推開自己則被這群孩子挂了個滿身,這些小孩可不像原先那麽乖巧,對着趙南弦就是一頓撕咬!
而見齊渡城被推開,那大聲叱問他們的孩子也轉而奔向齊渡城而來。
齊渡城定睛一看,這孩子不就是江哥家的小寶麽!
原本三歲的小寶此時看起來有七八歲大了,眉間一抹紅印,目露兇光地盯着齊渡城!
齊渡城大驚:“這怎麽還帶拔苗助長的?!”
但小寶并沒有認出他,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喊道:“狂徒拿命來!”齊渡城閃躲不急被撲了個正着,但也正遂他意。
只見齊渡城反手将小寶制住,大人和孩童的力量懸殊,齊渡城更是有城隍神力。小寶掙紮不能!
齊渡城見狀高高揚起手——“啪”地一巴掌打在了小寶的屁股上!
小寶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這個凡人禁锢了!
他掙紮不能竟然還被打了屁股,當即又羞又惱氣憤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齊渡城見他真不能掙開,神色一喜,随即又板着臉道:“随意欺負人,還好意思讓我放了你?”
說着便是一頓竹筍炒肉!
齊渡城巴掌記記落實,就算是魂體也是照打不誤!一時間工廠裏響起了不間斷的清脆的巴掌聲,還有小寶罵罵咧咧的哭聲。
“嗚嗚啊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好疼啊!!”
“嗚嗚嗚嗚……”
小寶哪裏受過這種委屈,齊渡城打在屁股上的巴掌還火辣辣地,小寶瞬間涕泗橫流。
那些原本在圍毆趙南弦的小孩被小寶的哭聲震驚,停下了欺負趙南弦的手。
只見小寶不複之前的神氣,哭喊着:“你是誰,你是誰?!憑什麽打我!!”
齊渡城冷哼一聲道:“我是你爸,千變萬化!”
小寶:“……”
衆小孩:“……”
小孩們都驚呆了,震驚地看着齊渡城。齊渡城打了一頓屁股,看小寶一副呆愣的樣子問道:“你還打人嗎?”
小寶含淚搖頭!
齊渡城此時又看向小孩們,含笑問道:“各位小朋友,你們也想吃竹筍炒肉嗎?”
工廠昏暗,本就陰森的環境齊渡城一笑反倒更加陰森!
小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一眼被打了屁股還打到哭的小寶。一時間被家長胖揍的記憶席卷而來,這些小孩紛紛捂住了屁股遠離了齊渡城和趙南弦兩人。
齊渡城站起身朝他們走去。
這時一個小孩終于忍不住:“啊啊啊——!!”
“快跑——!!”
孩子的生魂們竟然都含淚捂着屁股逃跑了!
小寶本來也想跑,但被齊渡城抓住想跑也跑不成。看着齊渡城好看的側臉,小寶的屁股隐隐作痛,眼淚瞬間飛了出來:“嗚嗚,我什麽都聽你的,你不要打我!”
齊渡城失笑,蹲下身問他:“我不打你,我現在就問你,為什麽你們會變成這樣?你們現在被關在哪?”
小寶的魂體是被拔苗助長的,雖說外表有七八歲的模樣,但實際上只有三歲的思維。
他含淚道:“是爺爺說要讓我們做仙童,是我們的福氣。”
“還說你們是壞人,要殺了你們。”
齊渡城聞言眉頭一皺,問道:“那你說的這個爺爺在哪裏?”
小寶淚眼婆娑,牽着齊渡城手指一指。只見這工廠中顯現出一條道來,齊渡城帶着小寶走去,随即站到了真正的工廠裏。
而此時,他身邊已經圍了三個人了。
齊渡城擡眼看去,一眼認出其中一個就是那日自己追趕的人販子。
而見到齊渡城完好無損地出現,老頭面色陰沉,開口道:“瘦猴、大壯,給我把他打死!”
大壯和瘦猴立刻朝着齊渡城撲了過來,面色陰狠道:“去死吧——!”
但齊渡城一側身,露出了身後拿着勾魂索的趙南弦。
趙南弦手一擡,大壯和瘦猴便被勾去了魂魄,軟軟地倒在了地上。趙南弦攥着勾魂索面色陰沉道:“城隍廟辦案,老實着點!”
老頭沒想到齊渡城身後還跟着一個鬼差,見大壯和瘦猴被捕,他立刻轉身就跑!
齊渡城可不讓他離開,連忙追了上去。
卻見老頭一閃身躲進了工廠的一處房間裏,齊渡城直接一腳将門踹了開來!
只見老頭跪在房間內的一處神龛前,見齊渡城追了上來面色陰沉。
齊渡城掃視一圈,最後落在了一個有天後宮标識的箱子上。
“天後宮的金童也是被你們給偷的!”
老頭質問道:“你是什麽人?!”
齊渡城目光從箱子上收回來,看向老頭開口道:“我是來抓小偷的人。”
他看着老頭道:“天後宮的金童就是你們偷的吧?”
老頭一驚:“你,你怎麽知道?!”
“你是天後宮的人?!”
齊渡城沉默了一下道:“……不是,我訛你的。”
他委婉道:“你确實不大聰明。”
老頭:“……”
齊渡城這麽一說,老頭面上浮現一絲羞怒。竟然被一個文弱的年輕人訛耍了,這對他而言實在不光彩。
他深呼吸一下,冷冷地看着齊渡城道:“看在你還年輕的份上,我放你一馬。年輕人,不要仗着年輕就胡作非為,我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齊渡城聽着老頭的威脅反問道:“你要做什麽?”
老頭便以為他在害怕,哈哈一笑道:“怕,怕就對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察覺到這件事的,但我告訴你,這是神的旨意!你要是和我作對,那就是和神作對!”
齊渡城看了一眼笑的猖狂的老頭,挑眉問道:“這麽厲害?”
他看着老頭道:“哪家的神,不要供果要小孩?是孫悟空第幾棒打死的妖怪啊?”
老頭:“……”
他沒想到齊渡城還敢出言挑釁氣急道:“黃口小兒,語無遮攔!”
“這些孩子可是欽定的禦下仙童,選中他們是他們的福氣!”
齊渡城毫不客氣地諷刺道:“就這麽小的神龛供奉的神?還福氣?你們家沒鏡子總有尿吧?清醒一點好不好。”
老頭:“……”
老頭咬牙道:“牙尖嘴利,還敢在這裏口舌招搖!”
老頭被齊渡城氣壞了:“我本想放過你,但你卻主動找死,那可就別怪老頭子無情了!”說着咬破了食指,掐指念咒道:“天玄地冥,諸鬼聽命!召城中諸魂,鬼王速來!”
他惡狠狠地盯着齊渡城道:“你就等着被撕成碎片吧!”
随着他話音落下,窄小的房門被關上,房中莫名地卷起一陣陰風!
老頭看着陰風高聲道:“北方鬼王在上!請幫我将此人誅殺吧!”
齊渡城:“……”
陰風散去,一個高大的鬼影出現在房間內,一雙鬼眸看向齊渡城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殆盡!
所謂北方鬼王,實際是南城城北修煉的鬼王。在陰氣中探出身子的厲鬼一眼就看見了房間內的齊渡城。
這張臉!
這個架勢!
北方鬼王想起了前段時間聽到的傳言,新城隍喜歡抓鬼去勞改,見到新城隍跑的越遠越好!
于是只見鬼王剛顯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窗戶離開了這裏!
老頭:“……”
齊渡城:“……”
齊渡城忍笑問道:“這就是鬼王?”
老頭沒想到這南城的鬼王是這麽的廢物,羞怒之下道:“別以為這就結束了!”
只見他又是掐訣念咒道:“弟子一心拜神仙,而今于室請将軍,奔走而來為解憂,斬殺逆徒于馬前!将軍速來!”
随即神龛之上應着一氣陰氣而來,盤旋在屋內隐隐化作人形。
老頭得意的看着他,卻見齊渡城後退一步,也道:“巧了,我也能叫人。”
只見齊渡城不掐訣也不念咒,而是喊道:“大哥——!!”
老頭不屑道:“你喊爸爸都沒——”
他未說完,便看見一個身上煞氣比鬼王還有濃郁的厲鬼出現在齊渡城身後!
見淵站在齊渡城身後不滿道:“不要亂攀親戚。”
齊渡城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叫人來殺我!”
只見那隐隐可見的人形凝聚而成,是一個手執長刀坐在馬上的孔武大将,雙目怒瞪着齊渡城,一刀正向着他們劈來!
見淵見狀輕哼一聲:“不過草輩。”
他對齊渡城道:“我今日教你一套劍法,記好了。”
随即便看他随手招來一根樹枝擋了劈下來的大刀,随後便是欺身而上與那“跑得快将軍”鬥在了一起。
樹枝在見淵手上仿若有劍光一般,劍氣浩然,不過幾個回合那虛影便被一擊潰散了去!
見淵見狀,目光落在了老頭身上:“後半段,且看好了。”
随即朝着老頭打去。
老頭怎麽可能是見淵的對手?!
不一會兒,見淵收勢時,老頭便也被打的奄奄一息了。老頭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他怎麽可能抵擋得住比鬼王還要厲害的打擊?
被打了一頓之後更是動彈不得,他馬上意識到自己這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身邊有比鬼王更厲害的厲鬼,這樣一個人物豈能是他能抵抗的?
老頭心頭湧起一股絕望,顫抖着求饒道:“是、是我,有,有眼不識泰山!請,請這位大人放過我……我、我……”
齊渡城看着他未開口,一旁的見淵先道:“你手上有六十九名孩童的魂魄。”
老頭一驚,随即慌忙道:“我、我現在就把魂魄送回去!這就送回去!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随後老頭咳着血在小房間的案臺上将一個罐子打開,從罐子裏飛出數十個光團往一個方向飛去了。齊渡城看了一眼見淵,見他點了點頭,則收回了目光。
他看向老頭冷聲問道:“魂魄的事便不論,你為什麽要在南城做這樣的事情?為何要偷盜天妃宮金童?”
老頭忌憚着他身邊的見淵,知道自己不說很難活命,一咬牙道:“我說!”
“這是神指使我做的。”
“神說這七十二個孩子就是我教坐下仙童的轉世,只是這些仙童轉世為人之後缺乏仙根。所以就讓我們去請來天後宮的金童,将金童的仙根種在仙童身上。這樣那些七十二仙童才是真正的完成轉世。仙童降世之後就能代表我神在世間游走,成為在世仙童,庇佑衆生!”
齊渡城:“……”
老頭說到後面神情激動,甚至不顧身上的傷勢高聲說出了這個計劃,仿佛是一大造福人間的宏願一般。
齊渡城垂眸看着他,老頭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在犯法,齊渡城便也沒有與他多說的欲望而是追問道:“你說的是什麽神?”
老頭張嘴欲說,但還未吐出字節便已經軟軟地倒在了地上。而他的肉身也迅速地變成了一具幹屍,最後甚至在齊渡城面前消散成了沙子!
見淵道:“魂飛魄散了。”
齊渡城:“……”
見淵冷笑道:“什麽神明,藏頭露尾的鼠輩罷了。”
齊渡城心裏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随後一人一鬼同時看向小房間內供奉着的神龛。見淵只掃了一眼便道:“已經跑了。”
那神龛裏供奉着一個騎着白馬手執□□的塑像,塑像周身萦繞着絲絲邪氣。齊渡城再一看一旁的牌子,便寫着“跑得快将軍”。
齊渡城嘲諷道:“倒也沒辜負它的名號。”
畢竟不是什麽正經神像,齊渡城沒什麽心理負擔毫不留情的将這尊塑像摔到了地上,随着神像四分五裂,這房間內籠罩着的陰郁氣息也随之散去。
接着他将房間內一直緊閉着的一口紅木箱子打開,箱子內擺放着的正是天後宮要交給齊渡城的七十二個金童像。
齊渡城收了金童像便出了廠房去。
趙南弦還拘着那兩個人販子的魂魄,見到齊渡城從老頭的房間毫發無損地出來兩人面色慘白。
也不需要多問,兩人很快就坦白了被拐孩子的所在之處。齊渡城又讓趙南弦讓兩個人販子魂魄歸位,然後将他們打暈在工廠裏。
随後第二天一早,便撥通了報警電話。
警察很快就趕了過來,兩個人販子被捕,孩子們也順利地救了出來。齊渡城在見淵的指導下将孩子們身上的逆轉法術剔除,這一事才算落幕。
但警察收案時,忍不住看向齊渡城問道:“你怎麽知道人販子在這裏?”
齊渡城想了想道:“我說城隍廟的城隍爺給我托夢你信嗎?”
警察:“……”
……
随着陰陽兩界的拐賣兒童案雙雙告破。齊渡城可算是能清閑一把,同時城隍廟的名聲在陰間也越發的響亮!
天後宮更是感謝連連,齊渡城叉腰得意,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
齊渡城将天後宮的金童送了回去之後,雙方挑了個日子進行了一個正式的交接儀式。
畢竟是天後宮金童交接,因而場面也不算小,甚至還吸引了不少天後宮的香客前來圍觀。
因為是齊渡城幫忙找回了金童,天後宮的人在人前對城隍廟是誇了又誇,直接刷了一波香客的好感度。
至此,城隍廟在人間的名氣也因此而水漲船高,每日多了不少香客前來上香祈福,讓張斐嶼幹活也越發有動力起來。
“哎呀,我說來看什麽城隍廟呢,天後宮不比這裏靈驗啊?”城隍廟前,兩位婦人一同下了車,其中一位不解道。
“天後宮人那麽多,我嫌煩。再說了,這城隍廟和天後宮也是有交情的,據說還送了金童在這呢。”另一位夫人倒是溫和,将緣由解釋了一番。
其實那抱怨的那位也只是抱怨,讓她去哪兒她都不會拒絕的,畢竟眼前這位夫人那可是南城房地産企業林家家主的愛妻,巴結都來不及呢。
兩人進了城隍廟,張斐嶼便揚着笑臉迎了過來。
林夫人笑聽着張斐嶼的介紹,但她身邊的黃湄卻不大瞧得上,嘀咕了一句:“這半大的廟,人也少,窮酸氣的。”
耳聰目明張斐嶼:“……”
張斐嶼看了一眼黃湄,見她高顴骨吊梢眼一副刻薄樣心想可不就是相由心生麽。他也看出黃湄不會照顧城隍廟生意,但她要巴結身邊那位夫人,便笑吟吟地問道:“夫人,您來城隍廟是為了何事?”
林夫人道:“聽說城隍廟這裏也有金童,這金童能請回家嗎?”
張斐嶼道:“當然可以!我們的金童和天後宮的金童是一樣的,都可以請回家,都一樣的有效果,一樣的靈驗!”
林夫人有些意動,她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求子。只是天後宮人多,林家的婆婆又是愛臉面的,總是覺得去求子面上不光彩,她一提就生氣。
如今聽說城隍廟也有金童,這才來了。
張斐嶼又道:“除了金童,我們城隍的符文也十分靈驗呢。夫人不妨多看看,都是在城隍爺面前開過光的。”
“這些符還是我們這的高功師兄繪制的!”
張斐嶼這邊說着,便看見齊渡城來了城隍廟,便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們的師兄,年輕有為!”
卻不想,黃湄在看見齊渡城之後臉色一變将林夫人拉到一邊道:“夫人,我看這個城隍廟是騙人的!我們還是走吧!”
林夫人聞言凝眉道:“你為什麽這麽說?”
黃湄指着齊渡城,聲音不大,卻又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您不知道麽?這是齊家的小子。他能有什麽畫符的本事啊?再說了,若真有本事,齊家能夠破産嗎?”
“這麽倒黴的人待的地方都倒黴,更不用說符了!”
張斐嶼笑容一僵:“……”
齊渡城此時才看到黃湄。這調調實在是太熟悉了,黃湄的丈夫曾和齊家有合作,但因為齊家破産,那合作他們家也虧了錢。
因此齊家破産的那段時間黃湄可沒少說風涼話,更沒少指着齊渡城的鼻子罵他晦氣。
張斐嶼忍不住道:“話不是這樣說的夫人。”
“我們師兄儀表堂堂,面相不俗,而且看着便是福澤綿長之人,即使此時龍擱淺灘也終有騰飛之日。”
黃湄聞言面色難看道:“你算什麽東西?還敢教我做事!”
張斐嶼面露無辜道:“貧道只是普普通通一個小道士罷了,也是普普通通能看相罷了。給兩位夫人展示我的才藝,難道也有錯嗎?”
“我還看出來,夫人您夫妻宮有虧,怕是日日與丈夫争吵。吊梢眼,尖利唇,得饒人處不饒人。哎呀,夫人,您還要小心禍從口出啊!”
黃湄惱怒:“……你!!”
林夫人見狀伸手攔住了黃湄道:“不要在這裏惹事。”
她一開口,黃湄本想發難卻硬生生憋住了,氣悶地等着齊渡城和張斐嶼二人。
林夫人的目光落到齊渡城身上溫和道:“林家和齊家也有過合作,而且很愉快。”
齊渡城也含笑地和林夫人問了聲好,林夫人看着齊渡城,漂亮孩子誰都喜歡,便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工作?”
齊渡城解釋:“只是在這裏做個兼職。”林夫人便點了點頭沒有多問。齊渡城便問道:“夫人這次來是……?”
林夫人面色猶豫道:“我想請金童。”
齊渡城了然,便道:“那夫人和我來吧。”
林夫人跟上他,黃湄見兩人竟然聊了起來,咬咬牙還是忍着氣跟了上去。
齊渡城帶着林夫人到了金童像所在的祠堂中,他看着林夫人周身的氣度,可以看出這位夫人是一個溫和善良的人,周身還有淡淡的瑞氣,想來日常經常行善。
求金童的人大部分都是想要求子,齊渡城寬慰道:“夫人所想的事情會實現的。”
林夫人笑了笑,随後在齊渡城的指點下請了一個金童。
黃湄見狀又忍不住道:“沒聽說過城隍廟還能求金童,還不知道有沒有用呢。別是跑出來騙錢的吧?”
齊渡城好聲好氣道:“心誠則靈。”
黃湄挖苦:“騙子都這麽說!”
她看着齊渡城心有怨氣,畢竟家裏虧了錢,她總覺得是齊家害的,因而對齊渡城自然沒有好脾氣。
她還是想勸林夫人離開城隍廟,才不要給齊渡城在的地方貢獻一絲一毫的香火錢!
但此時,原本好脾氣的林夫人也冷下了臉訓斥道:“黃夫人,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黃湄被吓了一跳,立馬收了聲。
但在看到齊渡城收了林夫人一筆香火錢之後,再看齊渡城現在雖然破産,卻沒有半點落魄的樣子,她心裏的火氣又生了出來。
她再一次開口:“齊渡城,你打着金童的名聲就是為了騙香火錢吧?要是不靈驗,我看你這城隍廟怎麽開的下去,早晚要被掀了!”
齊渡城:“……”
黃湄以為自己每次都是在挑齊渡城的刺,實際上林夫人聽在耳裏就好像再戳她心窩一樣,時不時地提醒她這金童也有可能不會靈驗,她很有可能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