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展中原的記憶&波瀾再起
展中原六歲的時候,展母被查出宮頸癌,跟病魔抗争了許久,最終還是沒能活下來。展中原的父母是老一輩指腹為婚,兩人感情并不深,展母死了不到三年,展父就娶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回家。
畢竟不是自己親生孩子,展中原繼母對他極差,尤其是她自己有了孩子之後,更是無時不刻不再想辦法趕走展中原。
沒媽的孩子早當家,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展中原15歲的時候,瞞着展父和他繼母報了市裏的一所高中,最後錄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展父也只想着自己兒子終于給他争光了一回,根本沒在意自家兒子一個人要去那麽遠的地方。
展中原有些難過,倒也沒說什麽,他老家并不是什麽發達的地方,展父是一方之官卻也沒什麽存款,何況繼續還嚷嚷着錢都給展中原了,她孩子吃什麽,展父能給他的錢不多。最後,他揣着幾百塊錢就去了市裏。
到了學校,交了住宿費書本費一些雜七雜八的錢,他手頭上就剩了500多塊。那時候他是能省就省,很少參加班裏同學的聚會,被班上大多數同學疏遠。
再後來,他們班裏來了一個轉校生,他也知道現在高中轉校手續麻煩,還要家裏有人,能出現轉校生有多不容易。湊巧的是,這轉校生就是展中原班上的,而且就坐在展中原的旁邊。
“喂,我叫秦笑天,你呢?”那人笑得雲淡風輕,順手扔了一袋面包給他,“你是不是餓了?肚子叫得挺歡啊!”
尴尬的事被秦笑天一語道破,展中原十分懊惱。開學兩個多月,展父一直沒給他打過電話,他也沒想過主動去打電話要錢,以至于生活費拮據。高中學業緊張,他也沒有時間出去打工,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這樣,一天只吃一頓,雖然經常餓到胃疼,到底也還是撐過來了。現在被秦笑天說出來,展中原十分尴尬。
“不用。”展中原有些生氣,揮開了秦笑天的手。
“卧槽!”秦笑天嚣張地推翻了桌子。
展中原所在的班級是市一中高一重點班,能進來的都是學習上的尖子生,整天就知道背書、計算,哪裏見過這種陣勢,被秦笑天吓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你……”展中原也怕,坐在位子上一動不敢動。
“給你臉還不要是不是?”秦笑天一腳踹在展中原腿上,再狠狠地踢了幾腳才生氣地離開教室。
展中原疼得快要昏過去,他想站起來,卻沒有一點力氣。周圍的人看着也不上去幫忙,半晌,等有人回過神來卻急匆匆地去辦公室叫老師去了,完全沒人想要問問展中原怎
麽樣了。
Advertisement
老師來了之後才指揮着幾名同學将展中原送去了醫務室,展中原得了幾天假,在宿舍睡了幾天。展中原報名的晚,宿舍另外兩人是高三的,家裏人擔心營養跟不上,都接回去住了,還有一個床是空的,目前沒人。
整個寝室就展中原一個人,餓了就拿之前買的面包吃,三天沒出過宿舍。等他再出現在教室裏,才發現自己徹底被同學們隔離了。
不但座位被換到了最後一排,平日裏更是沒一個人願意跟他說話。又過了幾天,秦笑天再次出現在了教室。展中原這段時間沒少聽說關于秦笑天的事了,這一次他是真的不敢惹他了,不過也幸好,展中原的位置調走了,兩人在課堂上接觸的不多。
展中原戰戰兢兢地過了一天,回到宿舍的時候胃隐隐作痛,展中原倒頭就睡下了,想着醒來怎麽着也要給家裏打電話要錢了。
“喂,起來!”
展中原挺難受,臉被人拍的生疼,他費力地睜開眼睛,出現在他眼前的人将他吓了一跳,慌忙地坐起來,一時犯暈又躺了回去。
“你那麽激動幹什麽?沒胸沒屁.股,我也看不上你!”秦笑天嗤笑了一聲,順手把剛才買來的胃藥和礦泉水扔給展中原道:“吃了,嬌滴滴的跟個娘們一樣,真沒出息。”
秦笑天說得很不屑,但卻細心地照顧了他一個晚上,禁不住秦笑天的逼問,展中原把家裏的事全說了出來。他已經準備好接受一番嘲笑,秦笑天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
“不疼了就起來,整天窩宿舍有什麽意思?”
那天晚上,他硬是被秦笑天拖到了校門外,秦笑天請他在大排檔飽餐了一頓,然後帶他去網吧瘋狂了一晚。
那天晚上,秦笑天告訴他:只要跟着哥混,保證你不再受委屈!
挺簡單的一句話,卻是說到展中原心坎裏去了,從那以後,他就成了秦笑天身後的一個小跟班,兩人很快成了校園裏的小霸王,展中原的成績更是一落千丈。
第一次期末考的時候,展中原和秦笑天分別位列全校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按理來說,展中原的底子不錯,不該考這麽差,關鍵在于秦笑天考完第一門之後說了一句話:那些成績好的不是神經病就是書呆子,有什麽好的?
展中原自然是無比相信秦笑天說的話,除了一開始考的語文有認真答卷,後面幾門都是交白卷過去的。
高三第一學期,秦笑天被家裏人威脅着一定要考上京城一所差不多的二流大學,秦笑天跟展中原說了之後,他義不容辭地擔起了家教的角色。那時候展父已經調到了京城工作,對展中原态度也好了許多,不過他還是用不想待在展家當借口,跟秦笑天在外面租了一間小平房住。
******
他和秦笑天認識了七八年,關系好到能穿一條褲子出門,茬一起找,架一起打,壞事全都一起幹,有好東西也一起分享。
反正家裏人不管他,他也就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本想守着這幾年的記憶過一輩子,沒想到原本美好的記憶因為彭敬軒的出現開始扭曲,展中原越想越是生氣。
砸碎了手上的杯子,他狠狠地咒罵道:“彭敬軒,真他.媽.的該死!”
說完似乎還覺得不是很洩憤,又擡起腳在玻璃渣上踩了幾腳。
***********
“你确定這是趙沛翔的住處?”在小區門口徘徊了許久,彭敬軒終于問出了口。趙沛翔不過是莞北市交通局的人,不過照着住的條件來看簡直能堪比富豪。
“這只是其中之一,是趙沛翔和羅慧慧的家,其他的幾個等我們有時間再去看看?”秦笑天笑道:“仰止不是說了麽,趙沛翔外面還有不少小情人,沒那麽點資本,哪能學人家搞外.遇?”
“用老百姓的血汗錢幹這種事,他還真不怕遭報應。”
彭敬軒聲音有些陰冷,秦笑天倒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身體打了個冷顫,伸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帶彭敬軒上去,會不會他一沖動直接将趙沛翔皮剝了。
“還不走愣着幹什麽?”彭敬軒問。
“沒事沒事……”秦笑天揉揉鼻子道:“我就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呵呵……真奇怪。”
等到他們真的進了趙沛翔家,秦笑天總算是知道什麽叫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了,有時候預言是真的存在的。
“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是真的不知道趙沛翔在哪裏!”
“嫂子,我們這是……”
秦笑天的話還沒有說完,女人又開始嚎啕大哭。胳膊被彭敬軒輕輕地捅了一下,秦笑天閉嘴不再說話。
“既然嫂子不想說我們也就不問了,我們今天就先回去了,不過趙沛翔現在行蹤不知,嫂子還要照顧孩子,這是我的聯系方式,要是吃穿用度上有什麽麻煩,嫂子盡管開口,我一定能幫就幫。”将紙條遞給羅慧慧,彭敬軒把秦笑天也順便拉走了。
“黃興的錢是彙給她的,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趙沛翔在哪裏,剛才為什麽不讓我問清楚?”秦笑天接過彭敬軒扔過來的鑰匙順口問道。
“家屬硬要保持沉默,我們也不能逼。現在趙沛翔不見蹤影,等于是坐實了貪.污受.賄這罪名,羅慧慧要是承認了反倒要落得個包庇罪,她怎麽也是官家子女,自然是分得清孰輕孰重。她嘴嚴得很,不可能告訴你。”
“倒是我心急了。”秦笑天笑道:“既然趙沛翔都逃了,黃興那邊肯定也快要不行了。就是逮黃興的證據少了一點,目前還不能下手,黃興還真挺能幹,周大哥跟了他這麽久,才弄到一張彙款單。網絡上的傳言是引起上面注意了,不過也沒見什麽實際行動,靠這個是不行了。”
“要是能找到趙沛翔就好了,黃興資金大部分都來自交通部,趙沛翔知道的肯定不少。”
“找到了他能不能說也不一定。”秦笑天道。
“找到了再說吧,你去查查平時趙沛翔跟哪些人接觸多,找幾個人看着他們,一有動靜就彙報給我。”
“行,等下跟時塔他們說一聲。趙沛翔的事先擱着,這幾天趁機清理一些小喽喽好了。”
“嗯。”
——————————————————
就在秦笑天和彭敬軒回程的路上,羅慧慧接到一個人的電話。挂斷電話之後,她帶着孩子匆匆離開了別墅。
等周源和張仰止翻牆進入羅慧慧家中的時候,裏面早就沒有人。幾人聚在一起商量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曝光了趙沛翔涉案的資料,這樣才能借由合法的渠道幫助尋找羅慧慧,順便也擴散出消息,能用的人也更多。另一方面,他們也是想提前讓民衆知曉羅慧慧這個人,等到合适的時候,再把從黃興那裏拿到的彙款單曝光,衆人自然會把事情聯想到一起。
不過這些都是秦笑天等人的假想,現實卻沒有那麽順利。
各方力量尋找了一個星期之後,還是沒有任何線索,就在衆人焦頭爛額之際,有人向政府提供了消息。
在莞北市一個偏遠的農村裏,有人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撿到了一個錢包,裏面還有主人的一些證件,身份證上的名字是——羅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