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去吃飯的路上, 霍然一直在樂, 想起寇老二的給老子飛他就忍不住。

“我爸是不是打你了?”寇忱看着他。

“沒, ”霍然笑着說,“怎麽可能啊,你爸估計就打你吧。”

“罵你了沒?”寇忱又問。

“也沒有, ”霍然說,“其實好多矛盾都是對人不對事的,你沒發現麽?換個人怎麽說都好說。”

“那你受什麽刺激了你樂一路了, ”寇忱摸了摸臉, “是因為得到了過分英俊的我所以樂瘋了嗎?”

“……是。”霍然笑得更厲害了。

“那就能理解了,”寇忱一點兒沒謙虛, “不吃自助了,這兒離得太遠了, 咱們附近找個店吃飯吧。”

“你餓瘦了你說了算。”霍然點頭,“對了, 剛你爸跟我說,讓告訴你,明天十點他在老袁辦公室等你。”

“幹嘛, 決鬥啊。”寇忱說。

“大概是老袁有什麽辦法吧, ”霍然說,“我覺得這也是個臺階,你也快沒錢了,他明天還要給你這月的錢。”

“沖錢也得去啊。”寇忱嘆氣。

霍然拍拍他後背以示安慰,想想還是沒忍住, 邊笑邊問寇忱:”“你爸剛喊什麽你聽到了沒?”

“喊什麽了?”寇忱皺皺眉,“我爸沖我嚷嚷的多了,我一般都當沒聽見。”

“給老子飛——”霍然很愉快地學着寇老二的語氣,“飛——”

寇忱一下笑了起來:“你他媽笑點是不是有點兒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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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很好笑,特別是一想到這句是老寇家傳家寶,就更好笑了。”霍然笑得嘎嘎的。

“哎,”寇忱看着他,又轉頭看了看四周,再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霍然,我親你一下行麽?”

行!

……不不不不行!大街上呢!

沒等開口,寇忱已經湊過來在他臉上MUA了一口。

算了。

就這麽着吧。

反正自己也挺愉快。

自己有空應該去寫個《論純潔少年是如何堕落的》。

吃飯的時候徐知凡發了消息過來問情況。

“怎麽沒在群裏問?”寇忱說。

“怕萬一有什麽情況不好在群裏回答呗,”霍然說,“徐知凡還是很謹慎的。”

“告訴他沒事兒,”寇忱想了一下,“晚上我回宿舍吧。”

“不住酒店了啊?”霍然問。

“明天不是要決鬥麽,”寇忱擰着眉,“我心裏不踏實。”

“怕打不過他嗎?”霍然看着他。

“就怕這麽一通折騰,最後還是什麽也沒改變,”寇忱說,“如果這次過了,還是以前的老樣子,我肯定再也不會有什麽想法了。”

“不過我給你個建議啊,”霍然說,“你別只想着對你爸的要求,你爸對你的要求,你也得想想,他為什麽要你出國,因為你這成績和你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對不對。”

“我那天就想跟他說來着,我初中的時候成績也不是太差,中等吧?或者……中等偏下,也可能……下?”寇忱越說越沒底了。

“你是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嗎?”霍然說,“那你告訴他啊。”

“不是啊,”寇忱趕緊解釋,“我可沒打算表這個态,我自己什麽樣我自己清楚,定目标可以,不能定得太高,達不到的目标不可能有動力。”

霍然托着腮看着他,啧了一聲。

“正經點兒,”寇忱說,“我認真的。”

“我知道,先訂個小目标,”霍然把自己的杯子推到他的杯子旁邊,輕輕叮了一下,再拿起來喝了口茶,“明天就這麽說。”

寇忱也喝了口茶,一樣地托着腮看着他。

“幹嘛?”霍然繼續托着腮。

“看看。”寇忱說。

“好看吧。”霍然擡了擡下巴。

“帥爆了,”寇忱說完一揚眉毛,“我的。”

霍然笑着沒說話。

“是不是!”寇忱壓着聲音惡狠狠地問。

“嗯。”霍然笑着應了一聲。

吃完飯他倆先打了個車去酒店退房拿東西。

寇忱的東西很少,畢竟離家出走是突發事件,他就拿了個放着不及格卷子的書包,換洗衣服都是住在酒店之後才出去買的。

“你姐要知道你就住在這兒,”霍然說,“估計得打死你。”

“不能告訴她,”寇忱說,“她肯定認為這是對她智商的侮辱,會氣死的。”

“東西拿齊了嗎?”霍然看了看手機,“現在回去時間還可以,還能跟他們幾個聊會兒。”

“嗯,”寇忱把收拾好的書包往地上一扔,轉過身,對着他把胳膊一張,“來。”

“什麽?”霍然一陣緊張。

“抓緊時間,”寇忱說,“回學校了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什麽……機……機會?”霍然更緊張了。

“裝他媽什麽傻!”寇忱往床上一坐,還是張着胳膊,“過來,好好親一下啊!”

“你閉嘴!”霍然感覺全身的血都沖到了腦袋上,而且由于脖子的位置通過率太低,擠得他有些都喘不上氣兒了。

“再摸幾把,還想咬你幾口,”寇忱不僅沒閉嘴,想說的一句都沒少,“當然,你要想咬我幾口我也能忍得住疼,我……”

霍然沒等他說完就往前沖了過去,飛身而起,直接把寇忱撲倒在了床上。

“磕我肋骨了你什麽時候能有點兒數!”寇忱捂着自己肋骨,“你是真沒挨過揍……”

霍然低頭壓住了寇忱的唇。

寇忱像是斷了電,所有的動靜包括呼吸都暫停了幾秒,然後才又重啓,抓着霍然的衣服往上一掀。

霍然的手機在地上響起來的時候,寇忱翻過身抱住了他,把臉按在他肚子上,悶着聲音:“不接。”

“萬一是什麽重要的電話呢?”霍然說。

“你一個小破學生,最高職位就一個校籃隊長,你有個屁的重要電話。”寇忱說。

霍然躺在床上笑了起來,寇忱的腦袋随着他肚子的起伏一上一下的。

“哎,”霍然鼓了鼓氣,把寇忱的腦袋頂了起來,“你知道現在這場面特別黃嗎?特別像……”

“你是在暗示我嗎?”寇忱胳膊撐着床轉過了頭,一手抓着他褲腰往下扯了扯,“也不是不可以。”

“沒!”霍然喊了一嗓子,一把拽住自己的褲子,“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說……有點兒像。”

“你片兒就是沒少看,”寇忱低頭在他肚子上咬了一口,跳下了床,穿着內褲進了浴室,“有存貨嗎?哪天共享一下啊。”

“沒有!”霍然笑着坐了起來。

“是男女的吧?”寇忱從浴室又探出頭來,“以後是不是得找點兒……”

“你要不洗就出來!”霍然跳下了床。

“再來?”寇忱立馬從浴室出來了,“我就說了嘛,堂堂霍隊長,怎麽可能只撸一把就結束,怎麽不得……”

“我警告你啊寇忱,”霍然把他推到牆邊按着肩,“你收斂點兒。”

“不收斂你打我麽?”寇忱一挑眉毛。

“我在宿舍撸死你!”霍然一瞪眼。

“哎喲,”寇忱一下笑出了聲,“我真沒所謂,我就怕你不敢。”

“洗不洗!”霍然吼他。

“洗啊!”寇忱也吼。

“快!”霍然吼。

“知道了!要洗個雙人嗎!”寇忱繼續吼。

霍然捂住了他的嘴:“你他媽注意點兒內容,這門不是特別隔音。”

寇忱笑得眼睛都眯縫了。

霍然估計着他嘴的位置,在自己手背上親了一口:“MUA!”

回學校的路上,霍然一直低頭在群裏跟七人組幾個人聊着。

他其實完全可以不出聲,但這會兒他得拼命給自己找點兒事幹着,說話打字都行,只要一停下來,他就會想起剛才酒店房間裏的事。

寇忱的喘息,還有那些掌心裏或燙或暖的溫度,或緊致或柔軟的觸感。

每一個念頭一閃,都能在心裏帶起一陣電流。

可恥啊。

還琢磨個沒完了。

“說什麽呢?”寇忱靠到他身上,看着他手機屏幕。

“他們在食堂等着了,給你接風。”霍然說。

“我操,”寇忱笑了,“又不是什麽光榮的事兒,還接個屁的風,就直說想找個借口吃宵夜不就得了。”

“他們在食堂等着了,”霍然說,“等你一塊兒吃宵夜。”

“這就順耳多了,”寇忱胳膊往後伸過去摟住他的腰,伸到衣服裏在他腰側輕輕摳着,“我問你個事兒。”

“嗯。”霍然垂下眼睛看了看,确定這個動作躲在衣服低下,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不到。

“就你……”寇忱放輕了聲音,“這個事兒,跟誰說過嗎?”

“怎麽?”霍然偏過頭。

“知凡?”寇忱問。

霍然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他看出來我有點兒……不對勁,問我,我就說了。”

“那我呢?”寇忱又問。

“沒說,”霍然說,“你要介意我就不告訴他,反正他也能看出來。”

“你大爺,”寇忱笑了,“那就告訴他呗,等人看出來,我多沒面子。”

“那明天說吧,今天人多。”霍然說,“其實我也沒想好要怎麽說……就,有點兒尴尬。”

“我估計他晚上就找機會問你。”寇忱說。

徐知凡的眼睛大概是太上老君幫着煉過,霍然和寇忱一走進食堂,都還沒開口說話,他已經笑得意味深長了。

以霍然跟他這些年的交情,這樣的笑容表示自己基本不需要再去想怎麽跟他起頭說這個事兒了。

“我操!”許川指着寇忱,“你以後別再說什麽大家有事兒都說,別瞞着自己扛這種話了!”

“我錯了。”寇忱馬上認錯。

“你錯哪兒了啊!”魏超仁說,“當初說知凡的時候是怎麽說的?擱你自己身上了,這麽大的事兒居然一聲不吭,我們給你發多少消息,打多少電話啊!你他媽還當我們是兄弟嗎!”

“姨姨!”寇忱沖食堂阿姨喊,“燒烤,一樣二十串!”

“喲,好幾天沒見着寇忱了,”阿姨說,“行啊,給你們烤上,坐那兒等着吧!”

“你別打岔,”江磊說,“這頓知凡和川哥請的,你別拿這個打岔。”

“行行行,”寇忱坐到了桌子旁邊,“你們罵死我吧。”

“罵你是肯定得罵的,”許川說,“但不是現在,現在……先拿點兒飲料吧。”

“我去。”胡逸站了起來。

江磊跟他一塊兒過去,從冰櫃裏拿了一堆飲料過來。

幾個人圍坐在桌邊,一起打開了飲料,然後抓着飲料,一塊兒盯着寇忱。

“幹嘛?”寇忱一下警覺起來,“誰他媽敢潑我我保證動手。”

“誰潑你啊,”許川啧了一聲,“說吧!”

“說什麽?”寇忱問。

“這幾天怎麽回事,在哪兒過的,這事兒怎麽處理了,”江磊掰着手指頭,“需要我們幫着使點兒什麽勁……這些都是我們這幾天商量過的重點。”

寇忱沒說話,捏着飲料瓶子,好一會兒才沖大家抱了抱拳:“我算是知道什麽叫哥們兒了,謝謝大家。”

“寇叔叔明天十點,約了寇忱在老袁辦公室見面,”霍然說,“我聽他的意思,老袁是給了他建議的,他還沒接受,還在考慮。”

“會是個什麽建議啊?”江磊問,“要不要先從老袁那兒打聽一下?”

“估計老袁不會說,”霍然說,“畢竟寇叔叔還沒同意,不過我覺得老袁的建議肯定不會坑寇忱。”

“我打斷一下,”許川問,“現在寇叔叔什麽态度?今天下午這暈倒到底怎麽回事啊?老袁可是真挺急的,說是暈倒了。”

“裝的,”寇忱喝了口飲料,“試探一下我跟你們有沒有聯系,如果有聯系,順便就能把我騙出來了。”

“我操,”魏超仁說,“還都讓他給計劃進去了,你果然去了。”

“追着我要打呢,”寇忱啧了一聲,“還好霍然攔着了,要不這會兒我還不定在哪兒呢。”

幾個人又一塊兒轉過頭看着霍然,眼神裏全是震驚。

“可以啊霍然,”許川說,“他爸那麽……那麽……你都敢攔?”

“不然怎麽辦,他都喊抓小偷了。”霍然說。

幾個人愣了愣,一下全笑趴了。

“你爸其實應該能聽勸,”徐知凡邊笑邊看着寇忱,“我覺得你跟他挺像的。”

這頓宵夜,是霍然這幾天來吃得最愉快的一頓飯了,雖然他非常想跟寇忱單獨呆着,但一幫人這麽坐着邊吃邊聊,也讓他覺得很踏實。

回到宿舍的時候,他也沒好意思專門跟寇忱說晚安,大家一塊兒稀裏嘩啦地喊完之後就各自進了宿舍。

關上門之後他才拿出手機,給寇忱發了一條消息。

-晚安忱忱

-晚安寇然然

-滾!

-你自己說的,跟我姓

-行,那以後你就是我親弟弟了

-?

-我內心很掙紮,我覺得親兄弟還是不要這樣的好……

-霍然霍然霍然霍然然然然

霍然愉快地笑着躺到了床上。

手機又響了一聲,是徐知凡發過來的。

-別的我不問了,我就問一個,實在好奇

霍然往徐知凡床那邊看了一眼,徐知凡拿着手機,一臉嚴肅地盯着他。

-問

-寇忱是不是早就喜歡你了?

霍然又看了徐知凡一眼,徐知凡啧了一聲,指了指手機,又一瞪眼,催他回複。

-他說是

“操。”徐知凡笑着小聲說了一句,翻身仰躺下了。

-新婚快樂

霍然拿着手機一通狂笑,笑完了又覺得非常不好意思,把手機塞到了枕頭底下。

早上十點,老袁來了教室。

寇忱一看到老袁,就站了起來,往教室外面走的時候,七人組都給他豎拇指加油打氣。

他一臉鎮定地跟着老袁下了樓。

“我爸到了?”寇忱問。

“到了,”老袁小聲說,“你爸昨天是不是裝的?”

“……您可算猜出來了啊?”寇忱說。

“那你爸爸演技還不錯,”老袁說,“昨天倒我桌子上的時候還把我一個杯子碰地上摔碎了。”

“你怎麽發現他裝的?”寇忱問。

“他今天賠了我一個新杯子,”老袁說,“我就想啊,他暈過去的時候,旁邊的老師就把碎杯子收拾走了,他怎麽知道杯子摔了?”

“百密一疏,”寇忱啧了一聲,“還是沒練到家。”

寇忱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老爸正端坐在老袁辦公桌前,欣賞着那個杯子。

看到他進來,老爸往椅背上一靠,抱着胳膊:“來了啊。”

老袁指了指老爸的胳膊:“先放下。”

老爸猶豫了一下,把胳膊放下了,手沒地方放,擱在了桌上。

“你拿個椅子過來,坐你爸爸旁邊。”老袁又拍了拍寇忱。

寇忱過去拖了張椅子過去,放到老爸旁邊,猶豫了一下又往自己這邊拖過來了一些,剛要坐的時候,老袁過來把椅子又往老爸那邊踢過去了十幾厘米。

寇忱嘆了口氣,坐下了。

“袁老師,”老爸胳膊放在桌上,很規矩地舉起了手,“我有個請求。”

寇忱迅速地偏開了頭,咬住嘴唇怕自己笑出聲。

“什麽請求?”老袁端了杯水放到了桌上,又遞了瓶可樂給寇忱。

“能讓霍然同學過來嗎?”老爸說。

“你想幹嘛啊!”寇忱猛地轉過頭,瞪着老爸。

“關你屁事?”老爸說,“你沖那邊慢慢笑你的,你管我呢?”

“我們倆的事兒,你叫霍然幹什麽?他又不是你兒子。”寇忱說。

“袁老師,你看到沒?”老爸說,“我跟這小子現在這情況說不上三句就要打起來,昨天我跟霍然聊了幾句,那小子說得挺明白,我感覺他知道寇忱在想什麽,叫他來幫着說幾句。”

老袁看着寇忱。

寇忱擰着眉,好半天才又看着老爸:“你別沖他吼。”

“不會。”老爸說。

霍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跟作賊一樣,先探出了半個腦袋,往辦公室裏瞄。

跟寇忱眼光對上之後,他瞪着眼睛用口型問:怎麽回事?

“進來吧,沒事兒,”寇忱說,“我爸要求我這邊兒請個發言人。”

“啊?”霍然愣了。

“來,霍然你進來,”老袁回過頭沖他招招手,笑着說,“你來幫你好哥們兒緩和一下氣氛吧。”

霍然有些緊張,進辦公室的時候踮着了走了好幾步才想起來自己是個發言人,不是被發現了什麽被叫來嚴刑拷打的。

于是改成了昂首挺胸,走出了校籃隊長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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