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雖然氣球上的字變成了“我有一個秘”, 但氣氛并沒有因此而改變, 因為寇忱哭得很愉快。
總的來說, 哭得形象全無,人設崩塌。
七人組一幫人玩在一起也挺長時間了,但真沒誰見過這樣的寇忱, 大家都沉默地站在旁邊看着。
魏超仁甚至跟着抹了抹眼睛。
“你幹嘛?”江磊問他。
“關你屁事。”魏超仁帶着鼻音回答。
“不是,”江磊看着他,“人倆哭是有原因的, 你跟着哭什麽意思啊?”
“我被我們自己感動了不行嗎?”魏超仁被他說得鼻音也沒了, 瞪着眼,“你是遲鈍呢還是傻?”
“行行行, ”江磊拍拍他,“其實我也很感動, 我只是沒哭。”
胡逸還挺敬業,唯一一個還在轉圈溜達的就是他, 舉着個手機,視頻照片的一直沒停地在拍着。
“拍特寫了沒?”許川問他。
“嗯,”胡逸點頭, “可惜了沒親一個。”
“我們一幫人也得拍點兒, ”徐知凡說,“多有意義啊。”
“那肯定,”胡逸對着徐知凡的臉點了好幾下快門,“以後畢業了,也就逢年過節的能聚一聚, 現在多拍點兒,可以做成一個一個相冊什麽的,再剪點兒視頻,這要多年以後再拿出來一塊兒看看,比老一輩聚會看照片的要爽得多啊。”
“你會啊?”許川問。
“我不會,”胡逸回答得很幹脆,“不過我覺得知凡會。”
“嗯?”徐知凡愣了愣。
“也是,他不會還可以學,萬能的徐知凡霸霸,”許川贊同,“學霸的好處就這種時候特別能顯現了,這事兒交給知凡吧。”
“嗯?”徐知凡看着他們。
大家紛紛點頭。
“我禮物呢?”寇忱終于哭完了,接過霍然遞過來的濕巾看了看,“我要紙巾,這擦完一臉還是濕的。”
“紙巾擦不掉眼淚嗄巴兒。”霍然說。
“有嗎?”寇忱問。
“你哭好半天了,”霍然說,“肯定有幹了的啊。”
“行吧。”寇忱用濕巾在臉上胡亂擦着,“我禮物呢?”
“有,”霍然往自己包走過去,“老催。”
“三樣啊!”寇忱跟他後頭喊,“自己做的禮物!賀卡!情書!”
“我——操!”後頭一幫人同時發出了喊聲。
霍然笑着嘆了口氣,蹲下拉開了自己的包,從裏面先抽出了一個信封,是個黑色的信封,上面粘着一朵紅色的玫瑰。
信封上用銀色的筆寫着字。
寇忱生日禮物-2。
“我服了你了,”寇忱拿過信封,“我以為上頭寫什麽了呢?居然是個編號?另兩個是杠1和杠3嗎?”
“真聰明,一會兒沒人了你再看吧。”霍然又拿出了一個黑色的信封,跟之前那個長得一樣,就是小了一號。
上面寫着,寇忱生日禮物-3。
“賀卡現在可以看吧?”寇忱問。
“嗯。”霍然笑了笑。
寇忱打開了小信封,從裏面拿出了一張也墨藍色的卡:“這是你自己做的嗎?買卡紙?”
“沒,樓下文具店裏買的。”霍然說。
寇忱沒說話,盯着卡片看了一會兒:“你畫畫不怎麽行啊。”
“怎麽了?”霍然說,“我就會畫五角星和心形。”
賀卡其實內容很簡單,跟寇忱送他的那張一樣,都只有生日快樂四個字,但是同樣也花了很多時間裝飾,霍然用銀色和金色的筆在卡片上畫滿了星星和心,還在角落裏畫了很小的一條扭扭,怕吓着寇忱,但是又覺得很有意思,所以他畫得很小,也比較抽象。
“這是心形嗎,這明明是三角形,”寇忱說,然後頓了頓,“右下角這是個彈簧嗎?”
“……你近視了吧?”霍然無語。
“是個扭扭啊?”寇忱很快反應過來了。
“嗯。”霍然點頭。
“可愛……”寇忱小聲說。
“一會兒再可愛,”許川打斷了他倆,“先把東西送完了的,燒烤啊!”
“你們開始燒吧,”寇忱很幹脆地說,“我們一會兒直接吃,我一個壽星,沒點兒特殊待遇嗎?”
幾個人特別默契地同時沖他倆豎了豎拇指:“行,你倆牛。”
換了平時,大家開始忙活着架竈生火的時候,霍然肯定是要過去幫忙的,一個個動作實在太不熟練,看得他強迫症都犯了。
不過今天就不一樣了,他顧不上。
最後這個禮物他有點兒沒把握,寇忱平時也不用什麽飾品,看不出來他喜歡什麽樣的風格,雖說這種親手做的東西就難看如那個保溫杯,寇忱也肯定會喜歡……
他從包裏拿出了一個木頭小盒子。
“你厲害啊?”寇忱一看就瞪大了眼睛,“盒子自己做的?”
“……謝謝你對我有這麽高的期待啊,”霍然嘆氣,“這盒子是裝扳手的,我改了一下上了個色而已。”
“我打開了啊?”寇忱一把搶過盒子。
“打開吧,”霍然說,“我以前也沒做過這些東西,不知道你喜……”
“我操,”寇忱打開盒子的同時就喊了一聲,“這他媽你做的?這是什麽?這是摩托車鏈子嗎!”
“自行車的。”霍然笑了笑。
“真的?”寇忱把手鏈從盒子裏拿了出來,“兩條?”
“還一條是我的。”霍然說。
“情侶的?”寇忱一下笑了起來,偏過頭看了看他。
“是啊,反正鏈子長,你要願意,褲腰帶我都能給你剪出兩根兒來。”霍然看他表情裏的驚喜,覺得心裏跟化了一大坨巧克力似的,又甜又軟。
寇忱把鏈子放回盒子裏,拿出手機給手鏈和信封們拍了幾張照片。
盒子改得挺難看的,看來霍然做手工的水平跟他差不了多少,一個長條的木盒子,裏頭大概是粘了一條木頭片兒,把盒子分成了兩下,上面粘的這片厚絨布的手感倒是挺好的。
“這個絨布是買的嗎?”他問。
“不是,我家舊的沙發罩上剪下來的。”霍然說。
寇忱一下樂出了聲,把兩條手鏈拿了出來,仔細地看了好半天,這才搭到了自己手上:“幫我扣一下。”
霍然幫他把鎖扣卡上了,黑色的鏈條在寇忱手上非常酷。
“你喜歡這種風格嗎?我之前也沒問過你。”霍然說。
“喜歡,我就喜歡這種酷的,”寇忱拿過另一條幫他扣上了,“你怎麽想到的啊?這鏈子是舊的吧?我看上面有劃痕,有什麽意義嗎?”
“這鏈子是我舊車上面拆下來的,”霍然看着手鏈,有些不太好意思,“就,它陪我去過很多地方……我這麽說你能聽懂吧?”
“懂了,”寇忱摸了摸鏈子,“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的燒烤是他們一幫人自己烤的,天天都能吃到燒烤的幾個人,硬是把按說量是超了的幾大兜肉串兒全搶光了,烤糊了的幾串還心疼了半天,企圖把焦皮摳了看能不能吃。
蛋糕也吃得一口不剩。
“哎這個蛋糕味道不錯,奶油不甜膩。”江磊拿着蛋糕盤,用刀把上面粘着的奶油一點點刮下來都吃了。
“吃飽了沒啊?”寇忱看着他們這樣子有些擔心,“我怎麽覺得……要不一會兒再出去吃點兒東西?”
“不用了,”徐知凡說,“這就是換了個環境,而且今天不是意義不同嘛,都吃得猛,平時我們也吃不下這麽多。”
“霍然,我也去買根兒車鏈子,”魏超仁一直在看他倆的手鏈,“不跟你們同款,我找個別的樣子的,你給我也剪一個呗。”
“有現成的,”寇忱馬上說,“直接買多省事兒啊。”
“有嗎?”魏超仁掏出了手機,戳了幾下,“我靠,還真有啊……不過我怎麽覺得不太一樣?這些都是仿車鏈子吧,不是直接用車鏈子做的,你……”
魏超仁擡起頭,跟寇忱對了一秒鐘眼神之後迅速地一通擺手:“行行行行我自己買,我自己買。”
下午他們得回學校,把現場的殘局收拾好了就得返程了。
寇忱有些舍不得地站在那六個小圓坑跟前兒,看着“我有一個秘”的氣球:“這些怎麽辦?”
“氣兒放了你帶回去呗,”徐知凡說,“坑得填上,要不別人踩了肯定摔。”
“填石頭吧,”寇忱說,“這樣坑就一直在,比填土還快。”
一幫人找來石頭,把六個坑給填上了。
這才都上了車準備往回。
“你倆騎車的……”江磊看着他倆,“我們慢慢開吧?”
“你正常開你的,不用等,”徐知凡說,“他倆生日沒過完呢。”
“哦,”江磊恍然大悟,“哦哦哦哦——”
三輛小電瓶跟逃命似的嗖嗖就竄沒了。
“去哪兒?”寇忱蹬了一腳車。
“開房。”霍然說。
寇忱車把猛地晃了一下,差點兒摔下車。
他回過頭:“再說一遍?”
“這就不用我重複了吧?”霍然說,“開個房睡你。”
寇忱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你想得太美了霍然,你忘了嗎?之前說好的,我生日的時候……”
“你生日昨天已經過完了。”霍然一挑眉,蹬着車竄到前面去了。
寇忱在原地愣了能有五秒鐘才吼了一嗓子:“我——操!”
霍然在前頭聽着笑得差點兒嗆着。
“我不管!”寇忱猛蹬着車追了上來,貼着他一邊騎一邊吼,“我不管!不管!”
霍然一直笑,沒理他。
一路上他倆都沒有再就此問題進行過探讨,不過估計心裏應該都憋着勁兒,霍然每次轉頭看寇忱的時候,都能跟他兇惡的眼神對上。
騎到市區,一個號稱本市最豪華的酒店時,寇忱捏了一把閘。
“怎麽?”霍然跟着也剎了車,“這兒?”
“老楊說他們家頂樓總統套帶個小花園。”寇忱說。
“你還想去花園裏玩啊?”霍然問。
寇忱看着他沒說話。
“你生日是不是收了不少錢?”霍然問。
“是,”寇忱勾了勾嘴角,“我進去開房,好了你再上來,要不太明顯了。”
“嗯。”霍然應了一聲。
寇忱把車往酒店門口推了過去:“誰出錢誰……”
“沒這一說。”霍然打斷了他的話。
“那就由不得你了,”寇忱冷酷地轉過頭,“別的事兒我不敢說,就打架這事兒,你在我跟前兒就是個菜雞。”
霍然沖他擺了擺手:“進去吧。”
門童看到推着自行車過來的寇忱時愣了愣:“先生……”
“找個地兒放一下,”寇忱把車往他身邊一斜,“我明天一早走。”
“好的先生。”門童接過車。
寇忱跟前臺要了一間總統套,跟着服務晃進了電梯,進了房間之後他第一眼就去看了看花園:“有蚊子嗎?”
“樓層比較高,基本沒有蚊子了。”服務員回答。
寇忱在屋裏又轉了兩圈,服務員離開之後他馬上拿出手機打了霍然的電話:“上來,真有花園,還挺漂亮的,有陽傘什麽的,我們晚上可以叫餐到房間吃。”
“嗯。”霍然那邊傳來了電梯到達的聲音。
叮。
“這麽快?”寇忱說,“你車給門童了嗎?”
“沒,我停旁邊一個店裏去了,給了一百塊錢。”霍然說。
“為什麽啊?”寇忱問。
“分開上去不就是為了不那麽明顯麽,這一會兒一個推自行車的,”霍然說,“怕別人看不出來我們一塊兒的?”
“也是,”寇忱啧了一聲,站在卧室的桌子前看了看,“這兒的配套用品還挺高級的,不錯。”
“這口氣,非常見多識廣啊。”霍然說。
“還有……這他媽是什……”寇忱拿過旁邊一支像護手霜一樣的東西看了一眼,震驚地壓低了聲音,“這他媽是個情趣酒店嗎!”
“怎麽了?有兔尾巴?”霍然馬上問。
“……我真沒看出來啊,霍然你可以啊?”寇忱感嘆。
“那是什麽。”霍然語氣裏一絲不好意思都沒有,讓寇忱刮目相看。
“就那個什麽。”寇忱說。
“啊。”霍然應着。
總統套這層很靜,服務員還打了電話到房間跟寇忱确認了有訪客才讓霍然進去的,這麽一來,之前的的準備都白做了。
霍然按門鈴的時候突然就開始不好意思。
門鈴一響,寇忱光個膀子把門給打開了。
霍然愣在了門口:“你……”
“趕緊進來!”寇忱惡狠狠地壓着聲音。
霍然閃進了屋子裏,聽到身後關門聲的同時他就一揚胳膊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了,這事兒就講究個争分奪秒,寇忱明顯是為了快他一步。
然後他一回身抱住了寇忱。
說起來,他們談個戀愛也談得挺單純的了,天天宿舍教室食堂的,連摸一把都得摸得像是兄弟,寇忱有時候摸完他還會順手在川哥超人身上也摸幾把,以示清白。
這會兒好容易有了獨處的機會,他倆就跟久別重逢了似的。
親嘴兒的時候都沒對準,霍然啃了一口鼻子,寇忱順勢在他臉上也啃了一口。
所以說親熱這種事兒就不能以這麽殘暴的方式開頭。
熱吻了不到一分鐘之後,他倆就像是出任務的殺手突然亮明了身份,得知對方的老板是自己老板的死對頭。
寇忱先手,抓着胳膊往床上就掄了過去。
霍然摔到床上的時候有了跟寇忱同樣的疑惑,這他媽其實真的就是個情趣酒店吧?
“水床哎?”他說。
“嗯?是嗎?”寇忱馬上過來,在床上按了按。
霍然那邊跟着起伏了一下:“看到沒?”
“好玩,我媽一直想買個水床,寇老二說睡了暈船不讓買。”寇忱又按了按床。
霍然也翻過身在床上蹦了一下。
倆人玩了能有三十秒,才突然想起了自己身負重任。
寇忱一個飛身撲向了霍然。
霍然一個飛身撲向了桌子。
“給我!”寇忱抱着他壓在床上。
“做夢去吧。”霍然說着把手壓在了自己肚子下面。
“然然乖。”寇忱也沒再跟他搶,趴在他身上,親了親他後脖子,呼吸都撲在了他頸側,聲音裏帶着些喘息,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剛才撲來撲去累的。
“嗯?”霍然應了一聲。
“一人一次輪着來總行了吧?”寇忱用鼻尖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別撒嬌!”霍然吼。
“你就說行不行!”寇忱也吼了一聲,“不行我他媽就動粗了!”
“誰先?”霍然問。
“我。”寇忱說。
“憑什麽?”霍然問。
“我怕疼。”寇忱說。
“我靠?”霍然有些吃驚,“你怎麽好意思?”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寇忱說,“你怎麽好意思拒絕?”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霍然說。
“你完了,”寇忱松開他,跳下了床,一邊脫褲子一邊指着他,“霍然你完了。”
霍然翻了個身,躺床上笑得有些喘:“我也不是不講理的,壽星,你最好小心點兒,我脾氣可大,随時會打人。”
寇忱沒說話,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