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用意

裴奕走之後,國內的很多工作就自然而然落到了裴山青肩上,他本來想撒手不管,奈何家裏養着個大學生,總也得考慮兩人外加一只貓主子的吃穿用度。

于是,某天早晨,裴山青忍無可忍,把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江逾白一腳踹開,“江逾白,咱就是說你一個大學生,知不知道節制倆字怎麽寫?”

江逾白拽過他的手,在掌心上一筆一劃的寫,寫完之後還不安分地含住他的手指尖,目光灼灼。

“你想都不要想,我今天要去工作室,沒空陪你玩。”裴山青面無表情,“趕緊起床,吃早飯。”

江逾白抓過被子蒙在他身上,說:“還早着呢,不想起,再躺一會嘛,等會我陪你一起去。”

“你說說你,晚上嚷嚷着睡不着,一直折騰到半夜,到了早上又不想起,怎麽?還想折騰到中午……唔。”

江逾白用親吻堵住他的唇,手胡亂地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沒費多少力氣就輕松得逞,看裴山青被弄得氣喘籲籲,還笑得一臉無害。

代價就是裴山青一大早起來還得去洗澡,等他出來拿換洗衣服時,江逾白已經從床上爬起來了。

他沒開燈,厚重的窗簾也沒有拉開,一些細碎的橘黃日光透過縫隙斜斜打進來,江逾白半眯着眼,赤腳踩在地毯上,往身上套着毛衣。腳邊的貓咪口中叼着毛球,來回打滾。

江逾白還沒開口,裴山青就已經走了過去,幫他把裏面打底的襯衣領子理好,“吃蒸餃可以嗎?玉米餡兒的。”

江逾白嗯了一聲,确認自己穿戴整齊後,轉過身湊過來,近到裴山青能清晰的聞見檸檬牙膏的味道。

“你平時用的香水是哪瓶?給我用一下。”江逾白說。

裴山青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回答:“那個透明瓶的,少噴一點,留香很久的。”

江逾白的用意很簡單,只是想暗戳戳地炫耀和裴山青之間的一切,不論是住在一起的關系,還是同穿一個款式的衛衣,甚至連身上的香水味都要一樣。

兩人吃過飯便往工作室去,路上中途停了車買了些點心和咖啡,打算帶去和大家分着吃。

許久不見,員工們依舊很有熱情,一湧而上來詢問裴山青在英國的日子過得怎麽樣,也還是同樣的那群女主管,圍在江逾白身旁噓寒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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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山青看着大家的笑容,又望了望不遠處的江逾白,工作室被裴奕打理的很好,但也不再有那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于是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綻開了笑顏。

分過吃的又聊了會天後,裴山青要來了這段時間的企劃案,和江逾白回辦公室慢慢看。

“我回國前,本來打算把工作室轉讓給我爸,改成海外管理的,現在看來,還真有點舍不得。”裴山青翻了翻營業額,笑着補充說,“不光是錢的問題。”

江逾白和他開玩笑:“你可別忘了,我也是股東之一,還有季潇和肖楠,我們幾個不簽字,你可轉不出去。”

裴山青聽了後,忽然靜了片刻,猶豫再三還是說:“嗯……其實,他們兩個手裏的那部分我之前就買回來了。”

“啊?什麽時候的事?”

“肖楠那邊是在剛去英國的時候,他聯系我,說急用錢,我就按高于市場價百分之十的價格買的……我再次鄭重的聲明!我對他沒什麽多餘的心思,就是幫個忙而已,咱們也不缺那點錢,是不是?”

江逾白表示理解,又問:“那季潇呢?他不會也在英國吧?”

裴山青看他提起季潇就一臉不爽,還在好奇為什麽他對肖楠這個曾經的僞情敵寬容大度,反而這麽痛恨季潇。

“他來過幾天,見了一面,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回國了,他家裏不讓他單獨創業,就也變現拿錢走人了。哎,你說他明明是個成年人,被管的比個初中生還慘。”

江逾白一直對程過那檔子事耿耿于懷,到現在也沒能聯系上他,因此對季潇的态度十分不滿,心境有點類似于女生瞧不上自己閨蜜的怨種男朋友。

裴山青見狀說:“說起來他,你之前的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不讓我去找他?你懷疑我跟他有一腿?”

“咳……那倒不至于。”江逾白頓了頓,說,“你知道他和程過什麽關系嗎?”

裴山青還以為江逾白不清楚,一臉驚訝:“他跟程過……都那麽親密了,你不知道他倆什麽關系?”

“不是,我知道他倆有一腿,我以為你不知道。高考過後那陣,程過給我打電話,說他倆上床了,季潇反過來報警抓他,告他強/奸,說是你們倆串通好的。”

裴山青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舉起一只手,發誓道:“老天有眼,他給我打電話求救的時候可是只字沒提,我只知道他被他爸媽發現了,當晚就被逮回去了。”

“那你跟他打電話的時候,還說什麽……根本沒感覺啊,早點跑了算了。”江逾白嘁了一聲,說。

“我那是在反諷他好不好?!誰讓他平時沒事就在我旁邊犯賤,成天問我和你睡了沒有,有沒有感覺。”裴山青欲哭無淚,“我有一次就敷衍他想讓他閉嘴,說沒感覺,他當時就是這麽諷刺我的!原話!只字不差!”

這下輪到江逾白沉默了,他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人生如戲,裴山青在這無語凝噎的氣氛中品出一絲不對。

“你聽到了?你以為我在說你?”

江逾白:“……嗯。”

“你別告訴我,你之所以發那麽大脾氣,把我關在家裏讓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跟養小媳婦一樣養着,就是因為這通電話?”

江逾白不說話了,他和激憤不已的裴山青對視片刻,皆是深吸一口氣,而後當即握手達成了一致——

“都怪季潇那孫子,下次見到他必須整他一把。”

“嗯,一定,說話算話。”

這場翻舊賬的複盤就此揭過,所幸江逾白和裴山青達成了一致,選擇一笑而過,但也間接的導致了季潇陷入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四面楚歌的境地。

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再說回兩人這邊,聽過裴山青的解釋後,江逾白忽然就釋懷了,按他本人的話來講就是:他哥哥每天都險些被搞得下不來床,哪還有精力去和別人掰扯不清?

裴山青:什麽?你問他有沒有自知之明?他唯獨在這點上自信的沒錯,因為年輕人真的體力好,哎不是……江逾白,你別摸我。

不過,人嘛,總歸會有些杞人憂天的情節在裏頭,說好聽點叫未雨綢缪,說不好聽點叫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

臨到春節的這些日子,江逾白總覺得裴山青對自己膩了,并以此為理由更加的……不節制,但裴山青權當他是黏人,也沒往心裏去。

可江逾白明顯感覺裴山青有事瞞着自己,不光總是鬼鬼祟祟地背着他看手機,甚至在吃飯時看到手機上有來電,都要站起來回卧室接。

江逾白百思不得其解,在第三次因為不懂節制而被裴山青踹下床,趕到了客廳和然然一起擠沙發時,這種不解達到了頂峰。

睡眼惺忪的然然明顯還沒搞清狀況,等江逾白裹着被子,一臉生無可戀地橫躺在沙發上時才反應過來,歡快地在他身上踩來踩去,還伸爪子去抓他的頭發。

江逾白正心煩意亂,逮住為非作歹的貓咪就一個勁的蹂/躏,還碎碎念道:“就嘴上答應的好聽,還不是有事瞞着我。”

然然吓了一大跳,脊背上的毛都炸了起來,輕巧地一躍,蹦下沙發直直向卧室方向逃竄,眼見着就要跳起來去夠門把手。

江逾白連忙過去把它抱起來,心裏一陣後怕,他剛沒輕沒重弄過一通,裴山青本就困的不行,要是貓現在把他吵醒,挨訓的還不是自己?

“不許吵哥哥睡覺。”

江逾白義正言辭地小聲訓斥着懷裏的貓咪,抱着它正要回沙發上,卻聽見卧室裏傳來刻意壓低的聲音——

“嗯,好,那你把航班號發給我,明天見。”

江逾白如遭雷擊,站在門口來回踱步了好幾趟,到最後還是沒敲門進去詢問,可憐巴巴地抱着貓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睡過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裴山青半夜蹑手蹑腳地出來,看見身高一米八七、人高馬大的江逾白,在窄短的沙發上蜷縮着,顯得十分委屈。

平時怎麽說都不聽,怎麽這會兒讓睡沙發這麽聽話了?

裴山青嘆了口氣,把他的胳膊環在自己肩頸上,又輕又緩的把他抱起來,慢悠悠回卧室了,只剩在睡夢中失去熱源的貓咪,懵懵懂懂地睜開眼找了一圈江逾白,無果後小小的喵了一聲。

後半夜的時候,江逾白睡得并不踏實,總是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放空兩秒再繼續沉入夢鄉,但在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身邊挨着熟睡的裴山青後,便不再亂動了。

他長臂一伸,把裴山青牢牢地圈在懷裏,下巴抵在他的額頭上,以一個極其親密的姿勢,度過了剩下的幾個小時。

等到裴山青定好的鬧鐘響起時,他迅速睜開雙眼,伸手關掉後還特意确認了一下有沒有吵醒江逾白。

瞧他眼睛依舊是閉上的,裴山青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從他懷裏鑽出來,再慢慢挪到床邊踩在地毯上。

在他穿好衣服正打算出去時,床上的江逾白突然驚醒,目光呆滞的看了幾眼牆面後,撲過來抱住裴山青的腰,中間還因為個子高撞到了上鋪的床板。

江逾白痛得倒吸一口涼氣,頭埋在他後背蹭了蹭,語調像不自覺的撒嬌一樣,問:“哥哥,你要去哪?”

裴山青轉過來,扶着胳膊讓他在床邊坐好,低下頭來吻了吻他的唇,溫熱的觸感在上面停留了幾秒,江逾白睜開眼,抓住他的衣角。

“帶我一起去嗎?”

裴山青手指陷進他的發間,安撫似的揉了揉,“乖乖,時間有點趕,你低血糖太嚴重了,早上不吃飯坐車容易暈,在家等我,好不好?”

江逾白眨着眼,好似在費力理解他所說的話一樣,過了一小會兒後,他的手松開,垂了下去,又盯着被他抓皺的衣角看,重新擡起手抻了抻,“那你去吧。”

裴山青又親了親他的鼻尖,撈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出卧室,輕輕地合上了門。

江逾白看了一會兒門板上的花紋,合上眼重重地倒回柔軟的被子裏,翻了個身,把自己卷成一只巨大的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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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刀啦,肯定是糖,保甜^_^

明天開始要長途跋涉去學校,到了之後還要收拾一下,周末周一請個假,敬請諒解,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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