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負者與遷怒者之始末
龍崎初夏坐在本丸二樓審神者的房間裏,手裏捏着一對幾乎一模一樣的娃娃,一個櫻粉一個淺藍,懷戀癡迷的笑容掩不住眼底的怨毒和瘋狂。
龍崎初夏接到僞裝成國外私立高中邀請函的審神者就職通知書的時候,笑容燦爛到接近猙獰。
她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她又離親愛的姐姐近了一點呢~
是吧,她的初春~
龍崎初夏有個名叫初春的姐姐,一個大她5歲的姐姐。龍崎家的姐妹從小就有些與衆不同,她們對一些東西非常敏感,比如周圍的環境,又比如靈魂。
因為她們生來就有着不弱的靈力。
龍崎初春在一個春雨過後剛剛放晴的日子收到了一封來自遠隔重洋的某大學的邀請信,信上邀請她去那所大學就讀,并且有人看中的她的資質準備給她提供在海外發展得機會,并且一切費用由那個人承擔,并不富裕的龍崎父母喜極而泣。
而龍崎初春則在當天晚上敲響了初夏的房門并告訴她,她根本不是去讀大學,而是到一個他們無法企及的地方成為審神者,去和危險的敵人戰鬥。
初夏當然不願意讓姐姐去,因為父母工作繁忙她幾乎是姐姐一手養大的,她怎麽可能舍得讓初春離開呢?
但是初春說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沒有人能從你身邊把我奪走。”
“我不在乎保密的問題,只要你不告訴其他人,我們就能像還在學校一樣,好像只是隔着大半個校園于是用手機通話一樣。”
“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啊,初夏。”
于是龍崎初夏妥協了,她沒有像之前打算的那樣去告訴父母、讓父母阻止自己的姐姐,而是隐瞞了事情的真相,甚至在龍崎初春就職後父母擔憂抱怨大女兒和家裏沒有聯系的時候出言遮掩,告訴父母自家姐姐打電話和她說了很多很多,編了一個又一個故事,然後幻想着姐姐卸任回來之後的生活。
直到某天。
那天,就任半年有餘的龍崎初春在時之政/府批下的假期裏回了一趟家,因為不是周末,她便只能和自家妹妹聊天。
一開始還是對家人的思念和對本丸裏與世隔絕的抱怨,後來的話題卻讓龍崎初夏沉下了臉。
“我告訴他們我叫龍崎初春了,被叫名字的時候果然比叫代號聽着順耳,神隐這種事怎麽可能在這個年代發生啊。”
你很喜歡被直呼名字嗎?那我是不是不再叫你“姐姐”而是叫你“初春”比較好呢?
“這麽久了都沒有一把五花刀呢,連四花都只有鶴丸和一期一振。”
他們有那麽重要嗎,初春?
“宗三左文字真的好美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美麗的存在呢。”
明明我們姐妹都很美啊,你不喜歡照鏡子的話,為什麽不看看我呢,我們真的很像啊。
“每天都會被很多帥氣的可愛的男性圍繞着,他們還對你言聽計從,這樣的感覺真的超級好啊~”
我不夠聽話嗎,明明你說的話我都做到了,為什麽還要喜歡其他人呢?
為什麽,你就不能一直看着我呢?
龍崎初夏沒有問出口,那時的她還抱着姐姐只是對審神者相關的事感到新鮮,過一陣子就不會這樣了,她願意等,等姐姐回到以前的狀态,那個只注視着她的狀态。
然而她沒有等到她期待的結果。
龍崎初春傳回來的訊息越來越少,透露出的信息仿佛一個深陷戀愛陷阱的少女,懷抱着女王夢想過着醉生夢死的生活。
她甚至隐晦地像自己的妹妹,當時才剛剛上高中的龍崎初夏透露自己的某些夜間安排,并說如果龍崎初夏能夠成為審神者的話,完全可以去嘗試。
收到那條訊息之後,龍崎初夏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陷入了紊亂的世界裏。她寧願她清純可人的姐姐已經死了也不願意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她因為精神問題在家休學的一年多,然後在一夜之間康複了。
因為一紙死亡證明,和只有她收到了的,她姐姐混着淚水、筆跡淩亂的“救救我”。
來人說,龍崎初春在國外死于交通事故,她的父母哭得頭發都白了,然而事情的真相只有龍崎初夏知道。
她的姐姐,是被神隐了,女王被她以為的忠心的騎士綁架,從此與現實再無聯系。
失去了姐姐的龍崎初夏痊愈了,就在“死亡證明”被送來的第二天,她背起姐姐活潑清純的殼子,像是要成為另一個龍崎初春一樣活着,像她的姐姐一樣努力變得優秀,所有人都在稱贊她。
然而內裏怎樣,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恨,恨那些人,那些付喪神,從她的身邊奪走了她的姐姐,吸引走了她姐姐的注意力,最後強硬地撕開她姐姐與現實相連的最後一點聯系,從此将其囚禁在一個未知的囚籠裏。
龍崎初夏一點一點回憶起那些被姐姐提到的名字,一個一個地記錄在一個小巧的本子上,用深紅發黑的筆将恨意刻在上面,尋找發洩的機會。
終于,她等到了。
時之政/府向靈力出衆的龍崎姐妹發出了第二份邀請,于是龍崎初夏成為了審神者。
怨恨似乎成為了她靈力的來源,不斷增長的靈力讓她喚醒了一個又一個稀有的付喪神,等到本子上的名單都用鮮血般色澤的筆劃上圈的時候,她嘴角帶着甜美的微笑開始了她的計劃。
她完全不顧地形和天色的問題,随手安排那些等級不足或者并不适合前往那個地圖的付喪神出陣,給那些被她記下名字的刀劍挂上禦守,并囑咐如果禦守碎了的話一定要立刻回來。
當然要立刻回來了,一下子就碎掉了的話,她要怎麽給姐姐報仇呢?她的臉掩在屋檐的陰影下,沒人看清了她瘋狂的神情。
她對那些沒有被記錄名字的刀很友好,畢竟姐姐并不喜歡他們啊,都是随處可以撿到的短刀打刀什麽的,但因為不是龍崎初夏的游戲對象,在出陣時碎刀的也就越來越多,那些刀最後甚至從二十把直降至六把,其中死傷最慘重的就是人數衆多的粟田口家族,然而龍崎初夏一點都不在意。
反正又不是她的目标,碎了就碎了吧,無所謂。
就這樣,在她本丸裏的刀劍付喪神們日複一日地重複着出陣,重傷,禦守破碎,返回,手入,出陣,重傷的過程,時常還會看到那些沒有經歷這樣折磨卻也因此沒有禦守護身的同僚在自己身邊碎刀的畫面。
然而他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麽保護自家的兄弟呢?
就這樣,時間在煎熬與痛苦中過去,與時間同行的,是恨意。
付喪神的,和龍崎初夏的。
但他們雙方都沒有注意到對方投注于幾身的恨意。
龍崎初夏其實知道自己是在遷怒,但她卻無意放下。既然無法懲罰那些從身到心奪走她最愛之人的付喪神,那麽折磨那些即使只是名字相同實際上卻并不是一個人的存在,也很不錯不是嗎?
她的姐姐,她的初春,十四年來日夜相對的初春,在僅僅半年的時間裏就被這些可憎的付喪神奪走了,甚至帶到了她們再也見不到彼此的地方,她再也不能被初春那雙耀眼的眸子注視了,她所受的折磨可不止這些付喪神經歷的呢。
于是她更加變本加厲。
從最開始的時候她就将目标放在了人數最多的粟田口身上,安排最被龍崎初春珍視的付喪神之一的一期一振帶上禦守,領着五個弟弟出陣,最後之餘禦守破碎的一期一振自己在弟弟們的掩護下回來,其他五人全部碎刀。
一期一振是個非常敏銳的人,他察覺到審神者的目的之後就在盡全力守護,守護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心。
本丸裏已經有刀劍的身上開始萦繞着令人想起時間溯行軍的氣息,他也許也有,但他決不能暗堕,他還要保護自己的弟弟們。
于是一期一振和龍崎初夏開始了拉鋸戰。為了盡早回到本丸,減少短刀們可能受到的傷害,一期一振都會盡早在戰鬥中讓禦守破碎,也就是說,他在抓住一切機會讓自己受傷,龍崎初夏也不去責難每次帶隊出陣都毫無戰績就回來的一期一振,反正她的目的并不是戰績,既然一期一振這麽自覺,她也就沒必要幹預不是嗎?更何況,她似乎透過這樣的行動,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總是擋在她身前的身影啊。
說到底,失去同伴的感受,不管是像粟田口那樣的大家族還是此前毫無交集的付喪神,都是一樣的痛苦。龍崎初夏不斷地換着法子組合,在有些明顯能帶來巨大痛苦的刀碎刀之後她還會刻意再鍛造一把,然後再讓那些付喪神經歷一次,就像一個以他人痛苦為樂的惡魔一樣興致勃勃。
直到那個上午,加州清光在前面擋了一刀并且最終碎刀,在同僚的犧牲下得以拖着最後一力氣回來的大和守安定和同行的新選組刀劍歸來之後,被深埋的黑暗終于撕裂了平靜地水面如毒蛇一般爬上那些付喪神的本體。
這樣的折磨,他們再也不想經歷了啊。
那就掙脫吧,把這一切的源頭斬殺,他們也就解脫了吧。
漂亮藍色眼睛已經染上黑色濃稠液體的大和守安定在通向審神者房間的樓梯下遇到了面無表情的燭臺切光忠,兩人對視了一陣,燭臺切突然咧嘴,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絲絲的黑氣伴随着他嘴角上揚一并彌漫開來。
仍在二樓回憶着她和姐姐曾經幸福的生活的龍崎初夏在恨意的驅使下早已喪失了理智,對此一無所覺,她沉溺于自己編織出來的、和姐姐永遠生活在一起的美夢,失去了過去對周圍環境本能的警惕。
她抱着兩個娃娃,面露癡迷之色。門外,渾身血跡、被黑紫霧氣籠罩的大和守安定已經拔出了刀。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虐刀嬸番外來了,因為初版已經把自己虐哭于是改成第三人稱并且換了一些稍微程度輕一點的內容,然後有些東西交代得就不是很清楚,所以在這裏說一下~
龍崎初春是一個很自負的人,而且這自負很大程度上是龍崎初夏捧出來的,讓她認為自己優秀并且足以将神玩弄于股掌之間,于是她在自己的女王夢中被神隐,并且直到最後一刻才知到害怕。
而龍崎初夏,從一開始對姐姐的感情就不是愛,既不是親人的也不是愛人的,而是一種變态的占有欲,就比如說她把自己變成像姐姐一樣的人并且努力出彩,就是不願意讓類似性格的人能夠頂替龍崎初春的風采。再說在她成為審神者之後的虐刀行為,其實都是一種出于占有欲的遷怒,随後她又從付喪神之間相互保護的行為中找到了以前姐姐保護她的時候的影子,于是更加變本加厲。
所以其實說到底所有事情的源頭都是這一對不太正常的姐妹自己整出來的,還牽連了無數付喪神虐刀無數最後把自己的命也玩進去,真是活該。
龍崎初夏是有原型的,是當年還沒被框架的時候一個我認識的嬸嬸,她還每次碎刀都要秀[黃豆笑]
我就說一句不知道會不會得罪人、會不會太重的話。你可以不珍愛生命,但是請遠離虐刀,善待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