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誰折騰誰
我随手指了一個人的名字,有倒是人如其名,瞅着名字雅致的很我下意識覺得這人應當不錯,誰料洛輕寒一看我指的名字就蹙眉搖頭說:“他是謝家的二公子,年歲倒與念容相當……只不過卻很是好女色。”
于是我擡眼看了一下林軒,又指着另外一個問:“那這個呢。”
洛輕寒眉頭蹙的更深了,“白家三公子倒是出了名的才識淵博,但是他在醉香樓的紅顏知己怕也不少,且他這個人愛到處留情,桃花債頗多。”
我不死心又指了另一個問:“那他!”
洛輕寒這回不皺眉了,我以為總算遇到一個靠譜的,誰料他接下來的話讓我把冊子拍林軒臉上的沖動都有了!他說:“這是韓家大公子,年前已經和北家三小姐一人一劍行走江湖去了。”
究竟是我人品太差還是林軒故意耍我!這裏面不過十來個名字,我一指三個不是好女色就是攜美眷已去!
我合上冊子,冷眼看林軒,語調頗冷的說到:“敢問丞相這裏面有一個能配的上長公主的麽。”
林軒毫無忌諱的直視着我的眸子,說:“自然是有的,不過若論最好的如今也已經定了親了。”
“趙家大公子趙柯和何家二公子何慶原,微臣看着都不錯,皇上可以考慮一下。”他淡淡的說着,一旁的洛輕寒補充道:“趙柯是趙昭儀的哥哥,何慶原是何美人的弟弟。”
經他這麽一說,我才明白,這倆人一個是戶部尚書趙軍的兒子一個是刑部尚書何英的兒子,這兩個人都有女兒在後宮,若女兒得了寵又有兒子娶了公主,确實是權貴一生。
別怪我陰謀論,而是林軒挑的這倆人不得不讓我陰謀論。
我瞥他一眼,笑道:“還有呢?”
他道:“再就是大理寺卿裴大人的小兒子裴子遠。”
我打開冊子找到了這個名字,看了洛輕寒一眼,他看着我說:“聽說有疾,臣弟至今都沒有見過他一面。”
“丞相”我轉眸看林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照你給的這個冊子,大齊豈不是沒有一人能配得上長公主,而且朕對這一輩的‘國之棟梁’擔憂甚深。”
林軒面不改色的看着我,說:“皇上何須擔憂,待國家用到他們之時,臣相信他們必不會讓皇上失望。”
我把冊子扔到桌子上,前來奉茶的秋月将茶盞擱到了桌上而後退到了一邊,我看着林軒一直沒說話,林軒也直視着我,眸色平淡無波,一旁站着的洛輕寒這時出聲道:“皇兄,雖然前幾個人确實配不上念容”他拿過冊子在我面前翻開,指了幾個人的名字,“但是,這幾人與臣弟都是熟識,不論品行還是才識與念容都很是相配。”
掃了那幾個名字一眼,冷聲道:“丞相先下去吧。”
林軒朝我作揖,聲音不亞于我的清冷,“微臣告退”眼眸低垂轉身退了出去。
我嘆了口氣,擡頭對洛輕寒抱怨說:“看出來了嗎,他是故意找朕麻煩的。”
洛輕寒道:“還記得我說的話麽,皇兄有些變了,我既能看的出來,那丞相也一定覺察的到,所以……皇兄其實不用太在意。”
我蹙眉,他繼續說:“想必丞相也是想試探一番吧。”
聽完這話,我說:“試探,誰給他的膽子?要不要朕跑去跟他說,朕腦子摔壞了忘記了很多事情性子也變了,讓他不要再折騰朕了?”我一頓,又繼續抱怨道:“你瞧瞧今兒的早朝,林軒逮着立後說的不停,連原本說要充盈後宮的崔元都改口說立後反倒不提選秀女的事情了。他是丞相,朕下面除去你們這一衆王爺公主,朝堂上他最大,若群臣都成了丞相黨,你覺得朕這個皇帝當的能安心麽。”
他神色一怔,沉聲說:“是臣弟想的不夠透徹。”
我擺擺手,“罷了,不給你說了,現在光想想就夠煩人,有女兒的都想争争皇後的位子,有兒子又想争争驸馬的位子,算了不說了。”我眼睛看向桌上的冊子,道:“你剛剛說的那幾個人再詳細給朕說說,明日裏得空讓念容過來自己選選。”旋即吩咐秋月去給洛輕寒上茶。
冊子中三十幾人最終篩選了六人,但到底誰能入了洛念容的眼我是不得而知的。
秋月站在我身旁低聲道:“皇上,奴婢有句大不敬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拿着冊子看着最終定下來的六人漫不經心的說:“你我之間還有什麽當講不當講的,說吧。”
秋月遲疑了片刻,說到:“那奴婢就直說了,奴婢覺得皇上不能再和丞相這樣下去了!”
我轉頭看她,蹙眉道:“什麽叫‘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就是皇上和丞相不要再互相折騰了。”秋月神色認真,盯着我說出這麽一句話,我表示不解,“我什麽時候折騰他了,明明是他折騰朕!”不對,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我略一回想,想到昨天流遠也說了類似‘丞相大人不會介意’之類的話,秋月如今又說我和林軒互相折騰!丫的,不是說林軒不知道我的女的麽!不是說我不喜歡林軒麽!不是說我和他之間沒奸|情麽!現在這一個兩個知道我身份的人又是鬧哪樣!怎麽都一股腦的替林軒說話!
秋月扭捏起來,吞吞吐吐的說:“其實,其實奴婢懷疑……懷疑丞相早就知您的身份了。”
我愣看着她沒說話,秋月接着解釋道:“其實奴婢這幾天觀察了一下丞相,覺得他對您似乎太好太在意了,曉風找奴婢抱怨過說是丞相看她的眼神都是帶刀子的,不似以前溫和,昨天你在小亭裏睡着了,丞相就把您抱到自己懷裏了,阿川說丞相看您的眼神很溫柔……很溫柔……”
“說不定他有斷袖之癖呢。”我愣了一會兒,如是說到。
秋月正色看我,說:“奴婢覺得不可能!您瞧就阿川那性子見丞相做對您不敬的事情肯定不會輕饒他,可是他……居然什麽都沒說,甚至還幫丞相守住不讓任何人靠近,皇上您不覺得奇怪麽?”她眨眨黑溜溜的大眼睛,眸中似乎還帶了點小期盼。
我又何嘗不知這事情有貓膩,前些日子景如川還嚷嚷着要給林軒點顏色看看,以他護主的性子瞅見林軒抱我還不得當場發作,可是他居然什麽都沒說!
現在不止景如川,流遠倒戈了林軒那邊,連秋月也開始循循善誘的開導我了,所以說你們都是“丞相黨”麽?
我不想進行這個話題,于是把手裏的冊子擱到了桌上,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悠悠說到:“秋月,朕以前給你說過吧,朕要出宮。”轉眸去看她,見她神色一愣,微微皺眉看着我說:“皇上您不是說着玩的麽?”
“朕哪裏說着玩了,君無戲言,朕說要出宮就是要出宮。”把茶盞擱到桌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秋月眼睛閃爍了一下,讷讷說:“出宮……哪有那麽容易啊。”
我說:“怎麽不容易了,朕是皇帝出個宮怎麽了。”
秋月嘴巴剛剛張開,我就急忙說到:“交給你了,等明天見了念容朕就出宮去。”
寂靜片刻後,秋月朝我福福身子,低聲道:“奴婢遵命”她到底還是把話塞回了肚子裏表示對我完全服從了。
午後閑适我正靠在窗邊看着遠處飄着的白雲,流遠進來說宋子墨到了,聲音平常沒有故作的尖細也沒有昨晚的妩媚柔軟,我只掃了他一眼,讓他帶人進來。
流遠臨走時意義不明的瞄了我一眼,我瞅着像是說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那般的意思。
我除了搖頭只能嘆息了,在昨天以前,小丸子還是小丸子,還是那個有點呆萌的小太監,而如今流遠就是小丸子,是先帝親手給我挑的男寵,有一張拉仇恨的臉和一頭拉仇恨的及膝黑發。
我想是個女人是無法直視他那梨花帶雨的嬌弱面孔和完美身材以及及膝黑發。
明擺着是來拉仇恨的!
思緒恍惚中,宋子墨一聲“見過皇上”将我遠飄的思緒拉了回來,我靠在窗邊朝他看去。
宋子墨一襲青衣,面容清隽,儒雅清貴,一頭墨發用一只白錦帶輕系着,渾身上下一股書卷氣。若要說林軒是舉國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那宋子墨就是獨一無二的最佳夫君人選!
我讓他起身了,邊走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說到:“坐下說吧。”
宋子墨低着頭道:“謝皇上賜座。”
回答不卑不亢,翩翩有禮。我心裏一邊贊許着一邊坐到了上座,秋月進來奉了茶水,宋子墨也入了座。事關兩個人的終身幸福我也就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問:“聽說你很是愛慕長公主?”
宋子墨愣了愣,許是沒料到我問的這麽直接,片刻後答到:“回皇上的話,微臣确實愛慕長公主。”低着眼眸,掩着神色,我也揣測不出宋子墨是怎麽想的,便說:“朕也就與你實話實說了吧,念容這幾日纏着朕給她擇驸馬,她說她想嫁了。”
聽完這話,宋子墨迅速的擡頭看了我一眼,眸子裏寫滿了不相信和震驚,旋即可能想到此時行為太過大膽,忙又低了頭,聲音裏似乎還有些不平靜,“是,是麽……長公主年歲也不小了……”
我點頭,又說:“你知道她為什麽急着嫁出去麽?”
未等宋子墨說話我便接着道:“是因為她想躲你!”
這回宋子墨可能真的不淡定了,擡頭震驚的看着我,語氣有些激動夾雜着不可置信,“怎麽可能!念容怎會厭我至此!”
我說;“你先別激動,讓朕把話說完。”
宋子墨閉了嘴意識到自己言語不妥,皺了眉不再說話了。他與洛念容到底怎麽回事我隐約也就知道一點,宋子墨是禦醫之子且從小就愛醫術,當時先帝還在世的時候宋微元在禦醫院當值就把宋子墨帶在身邊教其醫術。小孩子到底是貪玩的,初入皇宮難免對什麽都好奇,趁宋微元不注意的時候就會溜出去玩,他生的讨人喜歡,心思活絡,人又聰明,即使遇到了宮裏的貴人也應付周全,且還得了許貴妃的喜愛,加上先帝早就耳聞宋微元的兒子不甚老實也只是一笑而過,只要沒惹出什麽大事就随他去玩,倒也讓宋微元放心不用擔心給他收拾爛攤子。
遇着洛念容那會兒正是隆冬臘月,小雪初下,枝頭紅梅才開。
洛念容披着白色的狐裘,正踮着腳攀一只紅梅,兜帽從頭上滑了下來,梳着雙髻的頭發上落了細細碎碎的白雪,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眼眸清澈如水,唇緊抿着眉頭微皺着。從宋子墨這個角度看過去,嘴角似乎帶着笑,她個子不高,即使踮着腳也夠不到最下面的那只紅梅。
周圍沒有人跟着,許是自己跑出來的,他瞧着她攀那紅梅實在艱難,就笑着上前,擡手替她折了。
時年宋子墨八歲,洛念容七歲。
多麽美好的相遇啊,按照小說電視劇裏的發展,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必是官配。
可是……不知道中間那個環節出了岔子,竹馬喜歡上了青梅,可青梅卻不喜歡竹馬,甚至還厭惡!我嚴重建議宋子墨重生一回,掰回現局!
我輕嘆口氣,端起桌上茶盞抿了口茶水,故作老成的開導他:“你與念容青梅竹馬,說起來你應該了解她的性子,她認定了一件事情就會不放手,若她不認定即使你使出渾身解數也不見其效,甚至還會被她厭煩。”我一頓,把茶盞擱在桌上,看着宋子墨說:“朕說這些,你可明白?”
宋子墨久久無語,我也不急,就坐在椅上悠悠喝着茶,眼睛瞄了下旁邊垂首而立的秋月,再看看低頭沉思的宋子墨,我抿抿唇将杯中水全部喝了。秋月擡眼,我再看她一眼,她會意端着空了的茶盞出去了。
我這才說:“與其百般的讨好念容喜歡得到她的愛,不如就此放手,與你與她都好。”
宋子墨還是不說話,我再道:“你若放手,念容和你的關系說不定可以得以緩解,你若一直固執……念容說不定會恨你一輩子。”話說到這份上你若還不開竅那我真是無話可說了,所以你還是重生去好了。
宋子墨到底不是死腦筋,還是能想得通的,在我又喝了一杯茶後他才緩緩開口說他明白了,瞅着他一副壓抑的模樣,我便讓他回去了。
能想明白最好,臨走時我囑咐讓他回家歇幾天,他頭也不回的就走了,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我表示這一天過的挺充實的但是也很糾結,一想起來林軒那清冷的眼神我就頭疼。發現了?沒發現?有斷袖?沒斷袖?真是讓人頭大,若可以的話我都想拎着流遠私奔了!
至少流遠和林軒比起來,不知比林軒安全多少倍忠犬多少倍,所以我沒指望我真的去勾搭成功林軒,而且我也不敢勾搭他啊,誰知道他會不會反過來咬我一口,揪着我是女的這一驚天大秘密胡作非為順手将這江山改姓林。
太苦逼了!我悲憤捂被子,外面傳來秋月頗為無奈的聲音,“皇上,睡覺把臉露出來。”
要你管!沒瞧見人家悲憤着的麽!
于是可能由于我太過悲憤了,今兒晚居然奇跡般的夢到了司命。
司命那一張萬年不改的死人臉讓我倍感親切,但是也沒阻止我沖上去掐司命脖子的沖動。我剛上前一步,司命就從容淡定的擡手,随後我腳下多了一個箱子,“給你帶的資料,好好補習補習。”
我詭異看他一眼,然後彎腰拿了兩本……
我:……
妹的別阻止我!我一定要幹了司命這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