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禦狀
我與林軒生米熟成熟飯了,他也坐實男寵的名號了。
三皇叔得知此事只是黑了張臉來巡視了我一遍,把我看的小心肝顫巍巍的,然後第二天他就打道回封地了,順便把洛念容也捎帶了過去。五皇叔和六皇叔也随後走了。洛輕寒則是和我商量了一番黎國和親的事情,對我的林軒那檔子事提都沒提。
關于朝堂,那必然是一番轟動,皇帝和丞相當真是那種關系!于是谏書進言勸我三思,我正待拿着這些東西轟退林軒,誰料他不知使了什麽法子讓一開始堅決反對的大臣都閉口不提了,林軒更是一把火燒了谏書,其意思為讓我不要再胡思亂想。
小道消息總是游走的很快,我即位四年無子,最根本原因是我好男色,也只近日裏寵幸了一位嫔妃罷了。
當秋月告訴我那民間流傳的各種版本時我故作大方的一笑而過,可是心裏确是在滴血,我的一世英名就這麽栽在林軒手上了!
而如今這個罪魁禍首正坐在桌邊品着茶,一派惬意。
林軒的态度是,反正都已經傳開了,他就正兒八經當個男寵得了。
吃在長生殿,睡在長生殿,住在長生殿。雲充媛來興師問罪被他一舉吓退,哭着鬧着要去念慈庵帶發修行;李慕夏想再幫我擋擋也被林軒好生勸退了……其行為簡直是引人發指!
起初我還能因為要從林軒嘴裏套出若欣的事情将就一下,但是三天過去,景如川沒動靜秋月又收了封情書我也什麽都沒套到,若欣卻敲響了登聞鼓,滾過了釘板,挨過了廷杖,一紙禦狀告到了我面前,告的是禮部侍郎王瑞。
至此我才知道,白若欣和白若雨是前任禮部侍郎的女兒,因人陷害一家被抄,家中男子流放關外,女子充為官妓。因得人相助,白若欣姐妹倆逃掉一劫,可是父親卻在流放途中被歹人殺害,母親自刎,如今兩個兄弟也已經被林軒的人接到了京城。
我來來回回翻着那三十幾頁的證據,驚愕擡頭看林軒,“你早就開始着手收集證據了麽。”
他搖頭一笑,“只是當初對這案子很感興趣就着手查了查,白若欣卻是一直在收集證據,這次景如川的事情只是拿我手裏的證據做了籌碼罷了。”
我道:“那你怎麽不早說!”
他笑:“若早說了,微臣還能坐在這裏麽。”
聞言我唇角一抽,想就地滾一圈,我說什麽來着,我被林軒吃的連翻身的餘地都沒有!
就聽林軒又道:“白若欣之前被王瑞的人發現想趕盡殺絕,那時景如川也在,那人挾持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若欣逼迫景如川,白若欣恨王瑞入骨自然不會讓景如川受脅迫,景如川知她意思也沒想放了那人,那人見挾持白若欣都不能讓景如川束手就擒,一氣之下就想殺了白若欣,但是白若欣卻利用他分神的空擋從他刀子底下抽了身,他本就重傷沒了白若欣這個籌碼是必死無疑……白若欣怎麽會讓那人跑了,所以她折回去了,用了她随身的匕首……”
他停了下來,我心裏一急,就問:“白若欣怎麽了!”
林軒看我一眼,道:“她當時恨意沖天,只想與那人同歸于盡……”他頓了頓,再道:“她受傷了,傷在腹部,此後怕是無法生育。”
聽及此,我一怔,愣愣道:“無法生育……”
林軒點頭,眼眸深沉的看着我,“景如川因此內疚,所以才想娶她,而她知景如川是你身邊的人,想要嫁他近而接近你,替她一家翻案。”
“而今景如川雖然不用再娶白若欣,但是他心底終究是愧疚的,所以白家不洗清冤屈,他是不會回來面對秋月的。”林軒最後一錘定音。
我思忖了片刻,看着他道:“這不都是穩妥妥的事情了麽!先把王瑞一家抓起來下獄!”
林軒眉頭一蹙,我小心問他:“我說錯什麽了麽。”
他舒展了眉,笑道:“沒有,此事還是交與微臣來辦吧。”
我睨他,輕哼一聲:“你……”一個當了男寵的丞相……說實話威嚴大減。
林軒淡看我一眼,對我的蔑視不屑一顧,輕啓薄唇,“別忘了微臣是怎麽讓那些喋喋不休的大臣們閉嘴的。”
他說話向來是一針見血。
“還有,王瑞一家已經下獄了,微臣此次前去是抄家。”
我讪讪一撇嘴,問他:“白若欣現在怎麽樣了?”我對她真是打心眼裏佩服,一個弱女子居然有勇氣滾釘板挨廷杖,先不說那釘板,單是看着上面尖尖的釘子我就能想象這東西刺到肌膚上會有多疼,單就是廷杖這一項,幾十板子打在身上就算是身強力壯的漢子也難熬住!
如今正是春天,衣服穿的單薄,滾釘板之後又是廷杖,她一襲白衣都成了血衣,臉色慘白慘白的,唇角血痕蜿蜒。我沒顧流遠的阻攔,硬是跑過去看了,白若欣在看見是我之後,就阖上了眼睛,我在那一眼裏看見了她眼底裏的那一絲欣慰。
她也是認得我的。
景如川和秋月在這期間一直都陪在她身邊,秋月到最後已經哭的泣不成聲。景如川原本抱着替她滾釘板挨廷杖的心,是若欣嚴聲厲色的說退了,這是她家的冤屈所以必須她受。林軒告訴我,她的兩個兄弟本是要來的,也是若欣不讓,因為他們倆人的身體狀況都很差。
可能見我表情很憂愁,林軒笑笑,安撫我說:“禦醫院所有當值禦醫都在,你放心便好。”
我垂了眸子,怏怏說到:“若欣……她很可憐……”家破人亡,為了幼妹淪落風塵,這輩子不能再有孩子,為了自己家的冤屈受了這麽多罪,對于一個不過十七的女子來說,她真的是很苦。
林軒走到書桌前,伸手摸摸我發頂,道:“她付出的一切都是有回報的。”
我擡頭,“她不能生育……這個能醫治好麽?”我還是想做點努力,畢竟若是無法生育,她以後的婚配很是問題。
林軒說:“宮中禦醫多,試試吧。”
我抿唇,點了點頭,也只能試試了,但願能還有的治。
随後林軒便出了宮,我去了若欣現在所在的清越殿。
她當時傷的太重,我手一指就指了最近的宮殿讓若欣暫時住了進去,讓小桃暫時照料她,忙又召了禦醫,生怕她挺不過去。
好在若欣命硬,沒有傷及性命,只需要好好調理,休養便好了。
若欣還在睡覺,我也不好久留,只好招了秋月過來問話。
得知景如川已經和她說明了一切,我心裏一松,這倆人的事情可算是有了結果。
我問她:“他與你說明了,那你的态度呢。”
秋月一怔,将頭一轉,小聲說到:“誰知道他會不會又變心。”
我笑,伸手戳她腦門,秋月撅嘴捂着額頭,“皇上,您別尋奴婢開心了。”
“哪裏有尋你開心,分明就是看你明明很開心,還口是心非的嘴硬。”
聞言秋月放下了手,看我說:“若欣不能生育,阿川會自責一輩子。”
我微愣,道:“你放心,朕就算尋遍天下名醫,也會醫好白若欣。”不會讓景如川自責,也不會讓你心裏有疙瘩。
秋月垂了眸子,笑着搖搖頭,旋即又點了點頭,“能活下去才是最好的。”
我沒再說話。
這三人的關系還是需要在白若欣醒來之後才能徹底解決的。
林軒回來時已經接近傍晚了,彼時我正和流遠說着雲充媛的事情,流遠卻給我提我把若欣安置在了清越殿讓後宮嫔妃一陣雀躍,她們的想法是皇上還有憐香惜玉的心,那就是對女人還是意思的。
我正惆悵怎麽應對那幫嫔妃,林軒就一聲不吭的走了進來,吓得流遠渾身抖了一下。
他眼睛掃了我一眼,就将抄家的情況說給了我聽,我因為弄不懂林軒此時是什麽情緒,特小心翼翼的聽他說完了,才問他:“你不高興?”
他擡眸看我一眼,毫無情緒的說:“沒有,皇上的國庫又多了一筆錢財,可喜可賀。”
于是我再次确定了林軒就是不高興!
流遠識得氣氛,早就退了出去。
留我一人獨自面對林軒,我只能慢騰騰的走過去,看他道:“莫不是被別人說了什麽。”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了,但是以林軒那個性格應該不會在意的啊!
林軒輕啧,伸手攬了我的腰扯到他懷裏,“說我,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們說你。”他一邊說着一邊低頭,埋首在我肩窩,聲音低沉的說到:“我怎麽能讓那些人如此污蔑你。”
“所以,我下令将他們殺了。”呼吸灑在頸脖上我渾身一抖,僵硬的說到:“殺了……”
他将我抱緊,逐漸擡起頭來,微涼的唇觸到我的,輕輕一吻,抵着我額頭勾了唇角,淺笑:“沒錯,殺了,若以後還有人如此不要命的污蔑你,我必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他眸裏閃爍着晶亮的光芒,我看着妖異非常,我有些惶惶不安,“不用的,反正既然你要和我在一起,那些流言都是會有的,若天下人說我,難不成你還會殺了天下人?”我其實明明是氣林軒的可是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出言安撫他。
他笑,笑的溫柔如水,薄唇微啓道出:“那又何妨?”
我心頭一顫,是的,他做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