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遇刺
自林軒回來,後宮頓時挫敗了下去。林軒回來就意味着她們沒了機會。
除了李慕夏和楚渙萃外,其他妃嫔往長生殿走的相比林軒不在時要少的多。
李慕夏知我有孕,呆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但卻只看着我不說話。看林軒的眼神明顯多了絲晦暗。
宋禦醫回來聽說我這事忙不疊的就跑回了宮裏,然後我與林軒又和宋禦醫在長生殿談了一下午,他才算是放了心。
只是說我這肚子快三個月了,待到第四個月就瞞不住了,問我怎麽辦,我只能沉默,林軒卻說要公布我的女身。只是這如何公布法,他暫且沒告訴我,只對我說看我心情不好要帶我出宮去散散心。
如今入了七月,天氣變的燥熱起來,風也變成熱的了,陽光透過茂盛的枝葉落在地上,斑駁一片,只照的人想窩在屋子裏睡覺。同時後宮女子的衣衫也開始變的單薄了。
我整日呆在宮裏憂心這個擔心那個,還要時不時的被妃嫔煩,聽他要帶我出去,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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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林軒走時天還沒有黑透,我穿了身白衣随着他上了馬車。景如川在一旁委屈看我,那神情活像我把他抛棄了似的。
他把缰繩給了上次那個暗衛,然後學流遠似的特傲嬌的轉了身走開了,我默默汗,你怎麽不學學流遠妩媚動人偏生學會了他的傲嬌呢!不過一想到景如川一個媚眼抛過來,我還真有點受不了。
馬車緩緩而行,林軒坐在我身邊,将我束腰的腰帶解了開來,然後從旁邊拿過一條女子束腰用的綢帶在我身前蹲下,他并沒有急着将綢帶系上,而是伸手在我小腹上輕輕一撫,笑着擡頭溫聲說到:“輕言覺得這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想了一想,認真道:“酸兒辣女,我愛吃酸的,應該是個兒子吧。”
林軒将手覆到我小腹上,臉上笑意更甚,“我倒希望是個女兒。”
“為什麽?”
“是女兒的話一定長的像你這般美。”他輕輕撫着我的小腹,笑彎了唇角,他的眼睫很長,一顫一顫的就猶如蝴蝶的蝶翼,我癡癡的看着他說:“人都說女兒長的像爹。”
他溫柔笑着,看我,“那就鼻子像你,眼睛像我,唇像你,眉像我。”他柔聲說着,漆黑的眸子墨染似的暈開溫柔,唇角微彎,溫柔至極,看的我心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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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孩子他爹啊!長的也太美了!
我紅了臉,林軒笑意加深。
他替我将綢帶系在了腰上,又擺弄了一下我的衣服,原本溫潤爾雅的男裝俨然在他手下成了輕紗裙。
這衣服是有玄機的,是林軒拿來的,看似男裝其實卻是女裝,只需要将腰帶取下拉出裏面的輕紗就可以将它變成女子的裙子。而且出來之前我沒有再纏裹胸布。
他一邊擺弄着裙裾,一邊說到:“可惜了,不能穿齊胸的襦裙。”
我笑道:“有這個就不錯了。”我低頭拉了拉衣襟,這件挺多是江湖上女子穿的,江湖女子豪放,穿短打裙裝的都有。大齊對女子的着裝也沒有多過的要求,只要不露就行。所以經常可以看見女子着裝百花齊放。
林軒但笑不語,他擺弄好裙子後,又坐到了我身邊,在後面拿了發簪,把我發上的玉冠拿掉。
我轉了身背對他,只覺得林軒動作輕柔,手指穿插在我發間,他在為我绾發。
不消片刻,他笑道:“好了。”
我擡起手摸了摸後面,摸到了簪子上的流蘇,發釵上涼涼的寶石,以及被绾的整齊的頭發。
他從後面抱住我,把下巴擱在我肩上,在我頸間深吸了口氣,輕聲說到:“輕言,雖然現在還不能光明正大的讓你換上女裝,不過你相信我,快了。”
我低頭将手覆到他的手上,垂眸笑着“嗯”了一聲。
到達朱雀大街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只這朱雀大街還亮如白晝,橫出的飛檐上挂着彩燈,街邊兩側商販叫賣着,孩童穿梭其中嬉笑,姑娘們衣着亮麗,暗香飄動,公子們也是端了溫潤如玉。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呆了呆才想到,“如今快到七夕了吧。”我看着林軒問到。
他握了我的手,笑的溫柔:“是快七夕了,所以帶你出來。”
“朱雀大街直通洛河,一直以來都是七夕女兒家外出挑選如意郎君的時候”他邊說邊牽了我的手往裏面去,“現在還不是七夕,可惜看不到表演了。”
這走了不過十步,就有一個滿臉嬌紅的姑娘故意撞到了林軒懷裏往他懷裏塞了條手帕。
我一愣,就聽林軒唇角一勾,對我說到:“送手帕代表她對那男的有意思。”語畢,他手一松,将帕子丢了,将牽手改為攬着我腰。
我不免的咬牙,你丫的林軒身邊還站着一個女的呢!你也好意思往他懷裏撞!我回頭看了看,見那姑娘就在不遠處,看着林軒的背影發呆,見我轉了頭竟然還瞪我!
你丫的!這是我孩子他爹!不僅滾過床連孩子都有了你小丫頭狂個毛線!再狂林軒美人也不是你的!我趾高氣昂的揚了揚下巴,哼了一聲,将頭轉了。
誰料林軒好像就在等我這個動作,見我将頭轉了過來,他用另一只手勾了我下巴,蜻蜓點水似的在我唇上一吻,揚了好看的唇角,眸子溫柔的如點入春水,溫顏淺笑着。
這麽一個動作在熱鬧的朱雀大街上掀不起什麽浪,七夕臨近,郎情妾意,在這兒就如過眼雲煙,很快就能混在人群裏遺忘。
但是林軒那絕世的相貌對于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閨中小姐而言,是最具有沖擊性的,所謂驚為天人。
林軒低聲笑着:“可出了氣。”
我臉一紅,沒搭理他。我自然知道他這一吻就在宣布他名草有主,安撫一下我那掀翻的醋壇子。
于是我好像聽見了年少的芳心碎了一地的聲音,頓時心情好了許多。
我厚顏無恥的認為我雖及不上林軒美,但配他還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我現在是素面朝天。
人群依舊熱鬧非凡,我看着橫檐上挂着的彩燈,臉上的熱度也因為自己厚顏無恥的想法逐漸恢複常溫。我口中話還沒有說出口,林軒就牽了我的手,道:“前面我記得有一家首飾店,我帶你去看看。”
林軒牽着我越過人群,往前走去,我一時半會兒被他拉着走出好遠才察覺他有點不對勁,忙與他并了肩,問:“怎麽了,你走這麽快做什麽?”
他神色雖然依舊溫柔如水,可我分明看到了幾分淩厲,眸中也有淩寒一瞬即逝。他目不斜視的說到:“從方才開始就有人一直跟着我們。”
我大腦空白了一瞬,問:“我身邊的暗衛可都讓你譴了?”
他淺皺着眉“嗯”了一聲:“前面地段繁華,我們去那裏躲一躲,能把他們甩開最好。”
我心“砰砰”直跳,真想指着林軒吼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身邊的暗衛好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他們在發現有人跟着我們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我與林軒都不會武,我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小的,遇到人家刺殺的那不是往死裏跳麽!
只不過現在根本容不得我多想了,前面的人群發出了騷動。
林軒腳步一頓,我跟着停了下來。
我背脊發涼,前面人群騷動更甚,已經開始往回跑了,面帶驚慌。
林軒握緊了我的手,神色平靜,只是那手卻越握越緊,捏的我生疼,耳邊似乎傳來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
一股涼氣順着脊背往上冒,直沖得我頭皮發麻,我說:“林軒,我們往回跑吧。”其實我還想問你就确實那些人是沖着我們來的?亦或是他們是沖着林軒來的,因為我現在是女裝,但是我确實是穿着男裝跟林軒出來的。于是最終結論就是,我這個皇帝有異裝癖。
我很佩服自己在這關頭還有能力胡想八想。
一支箭矢破空而來,帶着人群的尖嘯,我被林軒護在懷裏轉了個圈躲開了箭矢,利箭刺中了前方一男子的小腿,霎時血流蜿蜒而下。
林軒面色冷冽的說到:“我知道有條小路。”語畢,他拉起我的手我往回跑。
又是幾支利箭破空而來,此時人群騷動已經達到了最盛,但每一支箭無一例外的都擦着我與林軒而過射到了別人身上。
繁華的朱雀大街一片狼藉,小販丢棄商攤,店家盡數關門,婦人抱起了孩子,姑娘們驚慌失措,貴衣公子早已經跑的沒影了。地上散落了彩燈,畫紙,孩童手中的糖葫蘆都被驚慌失措的人群踩踏而過,耳邊都是人們慌亂的驚叫聲。
我一路恍惚的跟着林軒跑了出來,那些聲音好似還猶在耳邊。
他扶住我的手臂,緊張問我:“還好麽?”
我一怔,才發現他已經停了下來,而我則用手一直捂着小腹。
“沒事,安南在哪?”安南就是駕車的那個暗衛,現在唯一有能力對抗那些人的就剩安南了。
林軒一蹙眉,道:“安南在華揚大街。”
我微愣,旋即就明白安南現在不在!華揚大街隔了朱雀大街幾條街。
“我讓他去買些東西。”林軒如是說。
我瞪他,發現現在這個地方非常安靜,沒有刺耳的驚叫和利箭劃破空氣刺入血肉的聲音。
這是一條小路,夜風吹在我發熱的臉頰上非常舒服,耳邊蟲鳴陣陣,樹木繁茂,風過發出細微的葉枝搖曳的聲音。我四處看了看,道:“這什麽地方。”
林軒說:“朱雀大街最西的淨陽小路,順着這條路走能直接通向前往絡原的官道。”
“那些人不會再追來了?”
“……應該不會。”他回答的有些猶豫。
我一撇嘴,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這其實是一個岔路口,路的兩側都種着高大的樹木,就聽林軒說:“往這裏走,可以通往樹林。”
幾乎是他話音剛剛落,耳邊“嗖”一聲,一支白羽箭割斷我一縷青絲射到了一旁的樹上,入木四分。
我驚魂未定的睜大眼睛,夜色中隐隐透着寒氣,他們還是發現了!
林軒幾乎是在箭矢射到樹上的那一剎那将我推到了那條通往樹林的小路上,壓低了嗓音囑咐我:“往樹林裏跑。”
我失聲:“那你呢?”
“我……還能與他們周旋一時,他們的目标是我。”我心裏一驚。
林軒聲音低啞,眸色凝重,“來不及了!你快走!”他一邊說着一邊推我,又是幾支箭矢落下,但無一例外的都射到了別處。
我來不及思考,林軒往我手裏塞了把匕首,“你往前走會看到一間木屋,那屋子主人名叫敖尋,你去找他!”
聞言,我見他眼神堅定,忍不住說到:“目标是你你還留下來!你不要命了是嗎!要走一塊走!”
林軒神色一震,看着我的眼神有幾分複雜,他道:“你忘了我是誰了,你放心安心去找敖尋。”
他神色堅決不移,我咬了咬牙還是按照林軒的吩咐往樹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