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親吻

待林輕徹底走遠,駱以珩才将視線收回,即便如此,他卻也依舊沒看向身側一眼。

還站在原地的護士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被忽視,也沒多想,以為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就會有話可說。

她搓了搓手臂,再次笑着湊到了駱以珩跟前:“駱先生,我……”

床上的男人半靠着,再次拿起擱置一旁的書,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還有別的事麽,手術的事林醫生已經告訴我了。”

他的聲音仍然好聽的像玉石落地,和他本人及其符合。

可如今其中帶着的,确實從內到外的冷。

“沒,沒了……”

護士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她社會經驗是不足,但卻也不是個傻子,他語氣裏的反感她聽得可是一清二楚。

“嗯。”

簡短的回答之後再無聲音,駱以珩就像是當她不存在,靜靜的看着那本書,連頭也不擡一下。

護士咬了咬牙,臉上頓時漲紅了臉。

想起林輕走時的輕巧,又是忍不住的一陣難受。

明明都剛來不久,憑什麽她就不一樣!

護士深呼吸一口氣,壓下怒火最後一次繃着上前。

她走了幾步見他沒反應,又往前走了走,這一下子立刻就換來了駱以珩的冷眼。

眼中像是放着寒冬的冰,冷的她一下子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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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時看着再清冷,骨子裏依舊帶着上位者的氣息。

“請問接下來你沒事做了麽?”

聲音和之前似乎沒什麽區別,語氣裏帶着的寒意卻更勝之前。

比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護士這下子徹底被唬住,額頭頓時冒出些冷汗,緩過來後也不敢在這待着,快步離開了這裏。

出了駱以珩的病房後,林輕就直奔手術室,開始籌備一切準備工作,在最後的休息時刻,她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人顯示是何晨荞。

“林輕!你放在床頭那張照片是哪裏來的?!”

何晨荞的聲音聽着似乎很激動,一接通,就讓林輕拿遠了些手機。

“上面不是寫了麽,我的高中畢業照啊。”

“真的是你畢業照?沒p過什麽的?”

林輕聽到這忍不住笑出了聲,順帶着看了眼身後的進度,“誰會去p這種照片呀,怎麽了嗎?”

“你以前為什麽不擺出來,你知道這裏面有誰嗎?!”

來不及去猜測,她就看見身後準備的差不多,轉身之時說了最後一句話,不等何晨荞說話,接着就利索的挂斷了電話。

“抱歉,我這邊有事情要忙,就先挂了,等會和你聊。”

駱以珩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很平靜,這種手術并不需要全麻,在麻醉藥生效之時,他看着還是沒什麽變化。

裝備齊全的林輕此刻只露着一雙眼睛,她從高往下和他對視,朝着他再次彎了彎眼睛,“別緊張,很快就好。”

“嗯。”駱以珩點了下頭,想了想,又像是回答她,在最後跟了句:“不緊張。”

手術過程十分順利,駱以珩的腿傷的并不算嚴重,只是在裏面打了幾顆鋼釘,到最後縫合完成,前後不過一小時。

在他最後被推出去的時候,她拍了怕他的肩膀,意味着手術很成功。

這是她的一個習慣,無論是什麽手術,開始前對病人的微笑,以及結束後拍拍他們的肩膀,不僅是讓病人有輕松感,更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做完手術的林輕難免帶着疲憊,但醫院不是個等人的地方,脫下手術服她又馬不停蹄的坐在了接診室裏。

也是等着有了空檔,她才想起先前和何晨荞沒說完的話題。

不看還好,一看還真把她吓了一跳。

微信上何晨荞的消息已經把她刷屏,大致看了看,也只是看到了幾張熟悉的照片。

不太明白的林輕幹脆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你手術做好了?”何晨荞接的很快,聲音還帶着點興奮。

“嗯,忙完了,現在有點空了。”林輕轉了轉椅子,放空的看着天花板。

“那你看我給你發的消息了不?”

“看了啊,那個人是誰,看着還怪熟悉的,不會是你的新任男朋友吧?”林輕閉着眼,心情不錯的和她開玩笑。

“就只是眼熟?”

“嗯,只是眼熟。”

“不是,我問你啊,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有個人叫駱以珩的?”

“駱以珩?我想想啊,好像,可能,應該有這個人?”林輕敲了敲腦袋,想半天也只蹦出個隐隐約約的印象。

她似乎是知道了何晨荞在想什麽,立刻敲了敲手機:“怎麽,你以為我同學裏有那個總裁駱以珩啊?”

“當然不是。”何晨荞回的冷靜,接着又朝着她喊了句:“因為他就是你同學啊!”

“……啊?”

“挂了,我給你發照片,你自己看吧。”何晨荞聽着林輕有些疑惑的聲音,憤憤的挂斷了電話。

挂斷電話的下一刻,她立刻發了一系列用來證明的所謂證據。

坦白來說,林輕有些懵。

隐隐約約想起來的時候她也沒想那麽多,世界上重名的人多了去了,總不可能運氣真就那麽好。

然而事實證明,她的運氣真的很好。

因為那個高中同學駱以珩和現在的駱以珩,好像真的是一個。

高中的那張照片她還留着,但就憑那個年代的像素,又是一大群人的合照,辨別出一個人實在是太難。

最直接的證據還是駱以珩的資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的高中,和她當時的高中,一模一樣。

況且那個高中同學的氣質實在過于特殊,不然林輕也不會對他還留有印象。

這種氣質又是同名同姓的,能有幾個。

——怎麽樣怎麽樣!有沒有很激動!

不等她反應,何晨荞就發來了消息。

林輕想了想,還是沒把駱以珩現在舅子醫院這件事說出來。

不然她怕何晨荞會直接殺到醫院。

不過坦白說,确實很神奇,但也談不上特別激動。

也只是高中同學而已,過去這麽些年,說不定人家早就不記得自己了,畢竟連她都沒認出來他。

況且他們的關系也就高中同學而已。

——嗯,挺激動的。

——你撒謊。

被戳穿的林輕又笑了兩聲,随後發了個叉腰小人的表情包。

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到了查房的時候,她回完後就關掉了手機,不再去管何晨荞的激動。

好巧不巧,查的房恰好是駱以珩的。

進房時駱以珩依舊在看着那本書,和早上不一樣的,只是太陽游移到了上方,陽光變得更加耀眼。

“怎麽樣,還難受麽?”林輕敲了敲房門,走了進去。

“還好。”見是她,駱以珩放下書,再次将她看盡。

得知對方是自己高中同學時她心裏沒什麽想法,但在被這麽看着後,林輕突然就好奇了起來。

她走到前面,按例問了幾個問題,在檢查到最後的時候,就像是不經意的提起,“駱先生,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和我一個高中同學很像。”

她說這話時是擡着頭的,一張小臉毫無保留的向他展露,齊肩的發在最後抓成了馬尾,不加燙染的發絲讓她更像個學生,和好幾年前比,似乎壓根沒什麽變化。

林輕得到的回應是駱以珩的一個愣神。

“別誤會,就是和你說一聲。”林輕怕他誤以為自己是在套近乎,特意又補了一句。

畢竟這樣的人,這種話聽得估計也不少。

駱以珩似乎是陷入了極大的糾結,他藏在身後的手再次緊緊握拳,腦子裏兩個想法的極限糾纏仿佛快要把他撕碎。

陽光,馬尾,女孩,以及笑臉。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最初。

近十年過去,時間卻沒有再她身上留下痕跡,她把自己保護的很好,沒有任何被社會打磨的痕跡。

有的只是更加堅韌,眼裏的清澈卻沒減少半分。

腦內撕扯的想法在最後終于有了個勝負。

她再次出現在眼前的誘惑實在太大,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任何和她有交集的機會。

“所以我說,好久不見,林輕。”

她的名字被他念出,輕輕的,卻莫名的讓她心間一顫。

那點神情很快就被驚喜壓過,自從高中畢業,所有的老同學就和她斷了聯系。

不過這也正常。

高中的林輕朋友多,但正兒八經交心的朋友卻沒有。

在一段時期的結束後,人們總是只會記住那段時期對自己最為重要的人。

很顯然,林輕不是任何一個人的那個人。

她是個念舊的人,真的遇到了,心裏也難免會開心。

“真的是你啊!”林輕站直了身子,時間卻在提醒着她接下來的事。

這種時候再敘舊肯定是不可能了,她只好先揮了揮手,和他解釋:“我還有些事,下班了我再來找你。”

“嗯,好。”

“你有什麽事就按鈴啊,我先走了。”

扔下這句話,林輕就這麽再次離開,輕巧的像只離家的燕子。

她不知道的,是身後始終跟随她的目光,那裏藏着的,是一種從未在他眼裏出現過的熾熱。

駱以珩看了眼一旁的書,心裏的激蕩卻久久不能平靜。

他是不該和她說的,但這可能是和她最後遇見的機會。

這個機會,他不想主動放棄。

作者有話說:

現實裏的很多護士姐姐不會這樣滴!大部分都是和林輕陳意一樣有責任心有愛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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