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最近你也沒過來
樓上的響聲停止，再也沒有響起過。
喻眠去洗澡之前回了他一條，慣用的收拾紀深的方法。
喻眠：【你可以來^^】
她這麽一回，倒是惹得紀深不回複了，直接給他這偏要騷兩句的嘴炮仗啞了火。
喻眠泡了個澡，早早地休息了，她最近感覺自己睡眠有些不足，大概是因為孫梓月搬進來以後她自己還是不太習慣，最近的夜晚都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
最近家裏的聲音有些吵鬧。
她更是覺得睡得越來越不安穩。
第二天白天一大早，喻眠就直接去了公司，實驗室那邊有點問題需要她去解決，前段時間出了點小岔子，她們幾個解決不了，只能讓喻眠親自看看。
以前大學的時候也沒少在實驗室泡着，不是在實驗室做研究就是在圖書館寫論文。
差不多忙到下午三四點才處理好，從實驗室出來準備回一趟辦公室的路上才覺得自己胃有些隐隐作痛，喻眠這會兒後知後覺，剛才太忙了沒吃上午飯。
剛在思考随便下樓吃點什麽的時候，應希忽然打了個電話過來。
“我說啊，你最近忙什麽呢？”應希拖拉着個聲音，“最近好久沒聯系我了！你們那個項目上次不是說穩定進展嘛？難道天天加班？”
喻眠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應希吸了口氣，“那你還能去幹嘛啊？你難不成背着我偷偷搞男人吧？”
應希的語氣雖然驚訝，但更多的是玩笑話，畢竟跟喻眠也認識有些時日了，對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還是挺清楚的。
喻眠應該不屑于把自己寶貴的時間花費在男人身上。
喻眠也只是笑了一聲，反問她：“你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應希笑了一聲，“那什麽事讓你這麽忙？”
“嗯…”喻眠沉默了會兒，随手敲了兩下面前的鍵盤，“最近有個妹妹最近在我家，有時候會有點事需要幫忙。”
應希這下子就不樂意了，聲音提高幾個度：“你怎麽這樣呀喻眠！太不厚道了！！”
“……？”
“以前我想跟你一起住，你怎麽都不同意，說自己就習慣一個人住，跟別人一起住不舒服，怎麽現在有個妹妹來你就讓她住你家呀？”應希說着，“我要鬧了我要鬧了。”
其中的緣由喻眠也很難跟應希解釋，她只能說：“好啦，情況特殊。”
“特殊？行行行，我能怎麽辦，我還不是只能聽你的，但是你要補償我一下！”
“嗯？”
“你現在不會還沒下班吧？”
“剛收工。”
“那就一會兒，我地點發你啊，這麽久沒見了，出來吃個飯？”應希直接說。
喻眠本來恰好要吃晚飯，就直接應了約。
應希選了一家最近新開的網紅餐廳，她朋友多人脈廣，好像這家店的股東也是她的一個朋友，應希直接提前要了個預約位置過去。
外面還排着好幾排小板凳的人在等待。
喻眠跟着應希進去，應希拉着她的手，輕哼了兩聲：“怎麽樣？我的人脈可以的吧？”
喻眠點了一下頭。
應希拉着她開始絮絮叨叨的：“所以你知道了吧，人生在世怎麽可能不需要朋友呢？朋友多肯定是到哪兒都方便的。”
喻眠輕聲笑了笑，也沒怎麽說話。
應希一直想拉着喻眠也多認識點人，但她好像更喜歡獨來獨往，就算是她，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跟喻眠之間還有很厚的隔閡。
吃飯的時候，應希跟喻眠面對面坐着，看她還在回信息。
應希用小叉子戳了一塊小甜品，忽然說：“我怎麽感覺你今天精神狀态不太好？沒睡好嗎？”
喻眠緩緩擡頭：“嗯？有嗎。”
“超明顯的好不好。”應希輕哼，喻眠平時又不愛化妝，稍微沒休息好，眼睛下一片青色當然明顯，“你最近熬夜了？不是說不是因為工作嗎？”
應希的眼皮跟着跳了幾下，但她又不覺得喻眠是那種會因為照顧別人而自己沒休息好的人。
喻眠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随後輕聲道：“可能最近樓上吵吧，睡眠質量是差了點。”
她随便找了個理由。
“行。”應希說，“你那個工作強度，你再不注意休息的話我真的擔心哪天見不到你人了，你要是之後還睡不好，就找醫生看看。”
喻眠嗯了一聲，繼續低頭回信息。
應希多看了她幾眼，覺得喻眠比起上次相見，這次的精神狀态明顯沒有之前好。
喻眠雖然一直都是個工作狂，但以前工作最忙的時候沒見過她這麽沒精神。
晚上吃完飯道別的時候，應希還特地多言了兩句。
“你開車回去慢點，要是覺得累，叫個代駕回去也行，看你這樣子真給我急得不行。”
喻眠拉了一下包，說：“沒事，我自己心裏有數。”
應希微瞪了她一眼，拍了拍喻眠的後背：“你最好是有數。”
吃完飯回去已經接近九點，喻眠也打算簡單收拾一下上床去看書了。
她剛剛開門，就聽到家裏吵吵鬧鬧的。
兩個小姑娘打鬧說着話。
陌生的女聲說着，“梓月，你那個心理醫生是不是真的很帥啊？下次治療什麽時候？帶我也去看看？”
“本人比視頻…”孫梓月正在回答，眉飛色舞的，餘光突然看到喻眠站在門口換鞋。
孫梓月忽然啞了聲，急忙拍了兩下自己的朋友。
“好啦，醫生帥不帥有關系嘛！主要還是看他的能力呀…”孫梓月突然說。
旁邊的陌生女孩似乎有點驚訝，跟孫梓月對視了兩眼，随後轉過來也看到了喻眠，她趕緊收起剛才那八卦的表情，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啊…姐姐…”女生趕緊擺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你好，我叫陶雙，梓月的朋友。”
喻眠的神色很淡，只是從她們倆身上略過一眼。
“好。”她應了一聲，準備往房間走，順口問了句，“吃飯了嗎？”
“我們點了外賣！”孫梓月說，“應該快到了，喻眠姐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吧~”
喻眠颔首，“嗯，我休息了。”
擦肩而過的時候，喻眠的腳步又稍停了一下。
“對了，既然你朋友來了，下周開始的診療，就讓她陪你去吧？”喻眠說，“我這邊公司還有點事情，到時候可能周六也要過去。”
“嗯，好！最近辛苦你了！”孫梓月應着。
…
喻眠也不知道孫梓月這個朋友來到底算不算好事。
家裏突然多出兩個人，她的生活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就算平時也不會負責她們的飲食起居，但有人在家，總歸沒自己一個人呆着習慣。
半個月後，天氣漸漸回了暖，倒春寒總算結束，江成的氣溫也上來了許多。
又是一周周六，今天孫梓月預約的時間好像也是在下午，喻眠出門的時候，也沒聽到隔壁有什麽動靜，似乎兩個人都還在睡覺。
昨晚她已經睡了，還隐約聽到隔壁有些聲響，不知道兩個人在鬧騰什麽。
朋友來了以後，孫梓月的情況似乎好了很多，喻眠不太會做細致的觀察，她也只是根據最近兩個人的歡聲笑語中判斷出來的。
下午公司忙完工作，喻眠坐在辦公室稍微刷新了一下朋友圈。
竟然看到紀深更新了一條動态。
照片的畫面裏是初春開的花，很小簇的粉色小骨朵，從一片嫩綠中鑽出來。
文字還是熟悉的配字。
——【困了。】
這次沒說晚安。
喻眠随手給他點了個贊，并沒有作更多的表示，這個點贊也只是随便盡一盡老同學之前的情誼，以及…
照片拍得不錯。
她的生活雖然兩點一線的時間居多，但也偶爾想要出去看看風景，只是沒那麽多時間，看到好看的風景圖她都會點贊。
紀深倒是挺悠閑，每天那麽多患者需要問診，竟然還有時間出去晃悠。
喻眠簡單看了一下大家的朋友圈，切出來發現紀深竟然給她發了一些信息，上次的對話都還停留在她說“你可以來”，紀深沒有回複的時刻。
紀深：【按理來說，孫梓月最近的情況應該會有所好轉才對，但根據她描述來看，反而變嚴重了。】
紀深：【最近你也沒過來。】
喻眠垂眸看了眼這句話，她覺得大概是自己的錯覺，竟然有那麽一刻覺得紀深這語氣怪委屈的。
像耷拉着個腦袋的大狗狗。
喻眠：【工作忙，最近她朋友陪着就行。】
紀深：【你作為病人家屬，在這方面應該多上點心的，你留意留意她的睡眠和進食情況吧。】
喻眠：【知道了。】
紀深：【對了，因為藥物會有副作用，可能她覺得吃了難受，最近自己偷偷減量了，你有機會的話看一下，半個月的話差不多上次開的要吃完了，你可以看一下有沒有更多的剩餘。】
喻眠的眼皮跳了跳，應下來：【好。】
只能今晚問問。
恰好又收到孫梓月發來的消息：【喻眠姐，今天的治療結束啦，不過我和小雙要在外面吃個飯，晚點回來哈。】
她看了一眼工作報告，确認今天的事情已經完成，随後喻眠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往停車場那邊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久違的安靜。
喻眠進門還愣了一下，這明明才是她熟悉的感覺，但自己竟然一時間有些不習慣，隐隐約約緊繃着的神經忽然放松下來。
喻眠的肩膀往下一垂，打算去拿電腦拷貝一下文件。
最近電腦是直接拿給孫梓月用了，她雖然用不上，但有個文件一直存在那邊電腦上，她打算拷貝過去挪到公司的電腦上。
她走過去，輕輕敲了幾下房門，确認的确是沒人的，這才開門進去。
喻眠徑直走向書桌，剛準備打開電腦的時候，餘光忽然掃到了堆放在旁邊收納盒裏的小塑料袋，外面還印着診所的名字。
……上次開的藥？
喻眠皺了皺眉，本來沒打算認真看，也是打算等孫梓月回來以後再問她的。
但現在那個口袋擺在那兒，看起來原封不動，是連袋子都沒有打開過的程度，每個人系口袋的方式不一樣，當時喻眠看了一眼藥劑師。
她的記憶力好，雖然不是刻意的，但還是看了一眼就記住了。
此時，喻眠看着那邊的口袋，猶豫了兩秒，伸手把口袋拿出來，解開了系好的結。
而袋子裏面躺着的幾盒藥，顯然是全新的，未拆封的痕跡。
孫梓月沒有擅自減量停藥。
而是…
根本沒有吃過，更準确一點說是——
她根本沒有過要吃的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