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暴雨夜
這話一出口,宋依依轉過小臉兒去,朝着婢子好奇地問着,
“大人沒走麽?”
蘭兒答道:“沒呀,和墨世子用膳下棋,一直到了黃昏,墨世子剛剛才回去,也不知是不是趕上了暴雨,挨了澆。”說着笑,“姑娘不知道麽?黃昏那會兒奴婢與姑娘報過一次的。”
宋依依搖頭。
她是不知道,估摸是那時一心在想今日偷聽到的話,對婢子之言左耳聽右耳冒了。
宋依依應了一聲,而後緩緩地轉回視線,眼中濕漉漉的,有着一層霧氣一般,瞧着無辜又清純,這般寂然無語,對婢子無吩咐亦沒讓人退下,好一會兒,她輕輕地動了動,起了身,語聲軟軟糯糯的同婢子只說了一句話。
“幫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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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閣中
傅湛身着一身墨綠色常服,正于暖閣看書。
屋中燈火通亮,香爐中燃着檀香,青煙袅袅,盤旋在爐頂,嘩嘩的大雨聲淹沒了一切雜音。
外頭有婢子叩門。
趙全德剛為大人添了香,聞聲迎了過去,待聽完之後一怔,再之後,人速速進了卧房禀報。
“大人,宋姑娘來了。”
傅湛擡眼,顯然沒想到,朝趙全德睇視了去,面色肅然,一言沒發。
趙全德接着連連實話實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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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風大雨大,小姑娘單薄,淋了不少的雨,大人看,這.......”
傅湛收回視線,小窗就在身旁。
男人擡頭,随意撥開窗簾,朝镂空縫隙瞥了一眼,雨幕之下隐約看到了那個瑟瑟發顫,纖弱的身影。
趙全德看着大人的臉色,心發憷,為那小姑娘捏了把汗。
人瞧上去不悅是顯然的,但好在也沒明顯的怒意,過了一會兒,終是冷聲開了口。
“讓她進來。”
趙全德應聲,擡袖擦了把汗,這是福是禍,他便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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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被引進來,婢子被送到了旁屋候着。
她穿的頗多,外頭一層披風已經濕的差不多了,進來便脫了下,婢子拿去為她烘烤,好在裏頭的衣服是好的,只有袖口處略略的有些濕。
趙全德帶着她入了暖閣。
到了後,他便躬身退了下。
宋依依擡步進來,立在墨色珠簾之內。
适才掀起珠簾時,玉珠彼此相碰發出的清越聲響仍然回蕩在身後。
小姑娘進來便就對上了男人的視線,緩緩下拜,柔柔地張口喚了他,“大人.......”
那男人本是微低着頭的,此時擡眸,面無表情,朝她看來,淡聲張口,“你有何事?”
聲音不冷不熱,确是也聽不出情緒。
宋依依白玉般的小臉兒上虛虛染上了一抹潮紅,唇瓣嬌豔,美目含水,不知是不是吓得,此時眼尾處也有着絲絲的紅,脈脈地望着他,瞧着楚楚可憐。
她先沒回答,而是慢慢地朝他一點點走去,眼睛緩緩轉了一下,開口糯聲讨好地道:“依依有些想大人了.......”
她嬌滴滴的,聲線本就甜柔好聽,酥人筋骨,在這黑夜之中那一個“想”字,聽起來媚惑又撩撥人心。
傅湛一言未發,知道了她來幹什麽。
男人端起桌上的酒,自酌自飲,也沒看她,只問着。
“進府的時候,沒人教你規矩?”
宋依依有些害怕,但仔細辨了,好似也沒聽出他言語間有什麽怒意,又略安,緩緩點了點頭,答着:
“有人教的。”
傅湛擡眉,問道:“那,明知故犯?”
宋依依知道那規矩是什麽。
實則相府的規矩很少,大人只有幾點不許。
其中兩項便是不可不經傳召私自去他的書房與寝居。
宋依依緩緩福身,怯怯地道歉。
“依依下次不敢了,這次,大人能原諒依依麽?”
繼而又道:“依依怕大人寂寞,來陪陪大人.......”
這話暧昧到了一定程度。
那雙眼睛也始終盯着傅湛,人有些微微的喘,還是怕的,但這般說着話,小腳慢慢動着,朝前向他走去,試着靠近那男人。
只要他不制止,不怒,她就不會停。
傅湛一動未動,只是擡眼,淡漠地看她。
宋依依也便就這樣一點點地走了過去,待到了他身邊兒,又試探着坐了下去。
“大人.......”
“大人.......”
倆人相拒半臂。
她一來便帶着一股子香,與他相對,及腰長發微微地堆在白頸之間,嬌嬌地連喚了他兩聲。那望着他的眼神兒便就差把目的寫在臉上了。
傅湛皆是一句沒答。
宋依依自然是有些打怵的,但并未适可而止,反而變本加厲,軟柔的身子漸漸地開始朝他靠近了去。
起先不敢,很慢,很緩,每次只是更近一絲絲,小心翼翼試探似的,一點點,一點一點,不斷試探着他能容她接近,容她放肆的底線,慢慢地終于與他身子,衣服有了絲絲的觸碰。
她的眼神兒始終怯生生的,明明是要做壞事,但眼睛純的讓人有錯覺,無辜的好似是她,錯的是旁人。
半晌瞧着無事,她的小手便一只支撐到了榻上,另一只輕輕撫在了他的胸膛上,桃尻随着略微擡起,同他一樣也微斜了身子,嬌豔的唇瓣喘微微的朝他夠了去,附在他的耳側,幾近啞聲,聲音軟的不成樣子,吐出了幾個字。
“依依有個秘密想告訴大人.......”
如此說完之後,人沒退回去,手也沒縮回,轉眸小臉兒就轉向了他的俊臉,與他前所未有的近距離相對,近到了她能嗅到他身上的那股讓人臉紅心跳的淡香。
宋依依心口要炸開了似的,又接着問着。
“大人要聽麽?”
說着,撫在他胸膛上起先只是微微搭一下的手,此時俨然不安分了起來,堪堪重去,繼而接着便攥住了他的衣服,沒什麽下文,更沒說什麽秘密,只吹氣如蘭,呼吸愈發急促,仰着小臉兒,紅潤柔軟的唇瓣便朝他而去,含住男人微微滑動的喉結。
傅湛手臂上青筋暴起,呼吸重了去,接着大手便攥住了她的單只細腕,只輕輕一動似的,便将人從他身上卸下,抵在了榻上。
宋依依一聲輕吟,嬌面本就染紅,此時更是燒的不行。
傅湛呼吸極重,眸色見紅,聲音低沉濃厚,張了口。
“我說過要睡你了麽?”
“沒有。”
宋依依顫微微地答着,心口起伏不定且愈發急促,軟糯糯,嬌怯怯的,且還是很小很小聲的相答,但答了也好似沒答一樣。
男人的話對她來說好似耳邊風,她口上答應着沒有,音兒都是顫的,瞧上去是很害怕,但行為半絲沒改變,也沒放過半絲機會,如藕細臂接着便順勢擡起勾住了傅湛的脖子,拉他向下,拉他沉淪。
他定力很足,沒動,但小姑娘借力起了來,青絲向下,腰肢軟柔,摟着他脖子的手臂一點點變緊,那張妩媚又稚氣的小臉兒離着他的臉越來越近,接着便又朝他的唇親了去。
傅湛喉結滑動,嗓音更加低沉。
“你都聽見了?”
“知道了我為何帶你回來?”
宋依依面上無異,滿眼春-色,柔軟的唇瓣在他的下颚,唇邊一寸寸地蹭着,好似除此之外再無其它。但實際不然,聽之男人的話,她心裏頭甚驚,自是反應了過來,知道他說的是下午她在含香園偷聽之事,倒抽一口冷氣,本剛才她所言的秘密便是此,既是沒用說,瞬時還想着以後再擇時一點點不經意間透露給他自己也夢他之事,引他注意,和他慢慢拉近關系,不想他竟是發現了她偷聽。
那還說什麽?
宋依依也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他只把她當替身而已。
是因為她和他夢中的那個姑娘長得像,他方才覺得她特別,方才屢次幫她,救她,甚至同意她的相求,帶她回來。
既是被發現了,宋依依也不能不承認,如此便一不做二不休,小手更緊勾住了他的脖子,嬌嬌柔柔,喘息着,一邊親着他,一邊說道:“我就是......大人.......是我......我也曾夢到過大人,未見之前......”
那男人眸光有變,眼眸深不見底,顯然沒想到她能有此言,但也顯然是根本不信的,緩緩出口。
“媚言當誅。”
宋依依聽得這個“誅”字,害了怕。
其實她也不是完全确定自己就是傅湛的夢中人。
沒準她就是個替身,夢中的那個她也是。
宋依依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确定,亦是不敢與之提及那個“兩江冬雪夢”。
天知道他到底夢過什麽,知不知道那事,如若不知道,自己可沒旁的跟他說,豈非自打臉。
眼下她還是做保險的事情為妙。
這男人的定力瞧着确是應該比一般的男人都強得多,确實是不大容易被美色迷惑,但宋依依感到了他的動搖。
他一容忍了她的靠近;二容忍了她的放肆。
如此,宋依依對适才的話也便緘口不再相提,只小手摟着他,軟聲道:“妾只想伺候大人。”
是的,旁的她不想,是不是替身也沒關系。
她只想徹底地跟了他,徹底得到他的庇護,保護自己,保護家人,其它的與她無關。
宋依依接着便拿下了一只勾着他脖頸的手,纖細的柔荑拉開了自己腰間衣帶,紗衣滑落香肩.......
她發上身上皆散着一股子惑人的香氣,人柔若無骨,細腰懸空,身子微仰,瀉下的青絲如綢緞一般,一張燦豔,灼若芙蕖的小臉兒再無半分遮擋,此時玉肌微露,赤色紗衣只遮了半邊身子,朦朦胧胧,如夢如幻,更是媚惑,擾亂人心。
“大人......”
“大人......”
她接連相喚了兩聲,一聲比一聲輕,一聲比一聲緩,一聲比一聲嬌,一直望着傅湛,那摟着他的柔荑緊了又緊,腰身微動,一點點的向前,輕柔和緩,整個人又一次朝着他貼了去。
男人呼吸越發的沉,對她的話沒相答,連帶着自己的那句“當誅”也是無疾而終,不了了之,原本深邃淡漠又清貴的眸子分分明明的染上了欲-色,且越發濃烈,在心知肚明之下,平生絕無僅有的獨回,昏了頭,着了她的道,沉陷在她的百媚之下,大手摁下了她的身子,連同雙膝。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