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謝花飛1

石柔的第三次任務毫無懸念地再次失敗了。

她回府後整個人有些恹恹的,旁人皆以為是她臉上受傷的緣故,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為什麽。

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吩咐了丹萍夜裏不必來守夜便早早歇下了,丹萍不疑有它,以為她心情不好要發散發散,其實石柔是為了受罰做準備。

哪怕她受罰時,身邊的人皆會被影響陷入沉睡不會發覺她的異樣,她也想穩當些盡量不讓人陪着以防發現異樣。

她對腦中的系統并不是那麽放心,一開始系統的聲音出現在她腦海時,她以為自己惡夢纏身生了心魔。

但惡夢也好心魔也罷,的确預言了未來會發生的事,連對話的語句都一字不差。

她不知自己是得了怎樣的機緣才能重生一次,又怕旁人發覺,給她安一個邪異的罪名。

她身邊也沒有可以商量的人,不管是重生還是系統都太過玄異。

她是一個異數,她的系統也是異數,也許她只能跟同是異數的系統多聊聊緩解一下憂慮,偏偏系統的話不多,冷冰冰的像是藏在地獄裏的鬼怪。

“阿系,你為什麽會來幫我呢?”石柔好聲問。

系統沒有回答,石柔也沒有在意,有一搭沒一搭地問着話,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她的确是有些乏了,自重生後她就時不時地會頭疼,疼得倒也不嚴重,沒有到需要請大夫的程度,卻像是時不時抽取她的精力一般。

也許系統真的是附身在她身上的惡魔,正在吸食她的生氣,為了她的信任,還制造了可怕的夢境和消磨她意志的死亡體驗。

若它真是邪魔,也不知所求為何,有什麽事說出來就好了,何必拐彎抹角的,她一個長在深閨的女子又沒有力氣抵抗。

她盼着系統是惡魔,能直言所求,那她就不用再受什麽懲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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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系統顯然還不打算主動跳出來自認邪魔的身份,子時一到,她就從睡夢中醒來,接受此次任務失敗的懲罰。

這已經是她連着三次任務失敗了,系統先前就說這次再失敗的話,懲罰會比較重,石柔當時還腹诽為什麽第三次失敗懲罰就加重了,一般不是要累計到第十次第一百次懲罰才加重嗎。

在死亡的恐懼面前,「事不過三」這個成語她好像從來也沒有學過。

“燒死她……”

“燒死這個妖女。”

耳邊是無數人的怒吼,她被綁在木架上,底下堆着幹柴,燃起的煙火攀上她的裙擺,留下噬心的疼痛,一寸寸慢慢折磨着她。

她好像是在醒不來的夢境中,看着眼前的一張張陌生的臉,想要脫離卻不得其法。

她知道是假的,只要忍一陣子就好,卻還是忍不住尖叫起來。開關一打開後,她似乎只剩下尖叫,仿佛她叫到聲嘶力竭就能抵消疼痛。

但是沒有用,疼痛沒有消失,像是永遠止境一般,緩慢地擊打着她的心智。

她想向系統求饒,聲音卻梗在胸口,怎麽也發不出來。她想要徹底暈過去,卻越發清醒地感受着自己被燒死的過程。

她不知道這個過程持續了多久,早上醒來時,她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全身都溫透了,連被褥都透着水氣。

進屋來照顧她的丹萍吓了一跳,連忙喚了小丫頭進來照顧,又讓人去請大夫。

石柔被她們扶起來擦身時,不由顫抖了幾下,全身被燒着疼痛已經在她心裏生了根,她有些害怕別人的碰觸。

“小姐,我幫你擦擦身子。”

丹萍柔聲道,擰得半幹的布巾子并不燙手,又一碰到石柔的手臂,石柔就抗拒地揮手阻擋。

身後扶着她的萱草差點脫了手,她連忙将石柔扶得緊些,又感覺石柔的身子微微發抖,像是她不小心弄疼了石柔一般。

“丹萍姐,怎麽辦?”萱草有些無措地問。

她跟丹萍是同年跟在石柔身邊侍候的丫頭,但她年紀小點,一向沒個主意,有什麽事就愛問丹萍。

“你好好扶着就是,小姐這是燒得難受才不愛別人碰,總不能讓她一直穿着不清爽的衣服……”

“不會受涼嗎?”

“我動作快些就是了。你扶穩些,該你使力的時候你可別不中用。”

萱草生得敦實,力氣比一般姑娘大些。她是石柔身邊的貼身丫頭,往常也沒有搬搬擡擡需要花力氣的活計讓她做,難得能有她可以使力的地方。

“你放心……”

萱草也是空不出手來,不然定要拍着胸脯給丹萍保證。

怕石柔着涼,丹萍顧不上石柔迷迷糊糊的拒絕,飛快地替她擦了身,幫她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床上的被褥也換好了,石柔躺了一會兒,府裏請的大夫也來了。

畢竟男女有別,大夫只能隔着屏風用絲帕搭在石柔手腕上診脈,也看不清石柔的氣色,心下對診斷結果不十分肯定,不過對着主家他肯定不能這麽說。

出了房門,他跟陪着過來的趙氏跟前得用的媳婦子李家娘子悄聲說了病情。

“小姐受了驚吓,又被野貓抓傷邪毒入體,若是熬不過去,恐有性命之憂。”

李家娘子聽完也是吃了一驚,本以為石柔只是受了驚吓才發起燒來,怎麽還成了重症。

“怎麽這般嚴重?”

“大嫂可聽說過恐水病?”

李家娘子搖了搖頭,說:“倒是不曾聽過。”

“恐水病又稱瘋犬病,被瘋犬瘋貓咬傷之人易得,被貓犬抓傷之人也不是沒有得病的可能。我看小姐這溫病來勢洶洶,遠超受驚所生的症狀,怕是有其他異症。”

“這可如何是好?大夫,可還能治?”

“我回去先開個方子,貴府也可再請名醫來診治。不過若真是恐水症,旁人還是當心些好,免得過了病氣。”

“這病會傳人?”

“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夫也沒有把話說死,實在是石柔的脈象古怪,他才有了其他聯想,也希望府裏能多請幾個大夫會診,免得他一個人診脈出錯還得擔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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