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汀煙雨杏花寒4

石柔這兒是飛快地買好了東西,萱草卻還在那兒挑小雞崽。

她看花了眼,決定不了買哪只,最要緊的是講價的主力人員吳有沒在,她對攤主報的價心中也沒底。

“你還沒挑好?”

吳有看石柔這邊已經付好錢,萱草卻還在磨蹭,語氣就有些不耐煩。

“我都不知道要挑幾只。”萱草嘟囔道。

“怎麽賣呀?”石柔問,目光卻沒有多看小雞一只,她現在眼裏只有小狗,根本顧不了別的。

“一文錢兩只。”

這麽貴?石柔總算是擡起了頭,又低頭看了看剛買的小狗。

她的小狗一只也只要一文錢,兩只小雞加起來都沒有一只小狗重,怎麽會價錢相同?

萱草也被這價格吓到了,後來想想雞蛋的價格,心下又有幾分釋然。如今不但粟米貴,雞蛋也貴,小雞崽的價格當然也不便宜。

就算吳有能講價,也只能講到買五文錢十五只,也就是一文錢三只,買的少了可沒這價,這還是看在她們是用銅錢付賬,小販才肯讓步。

講好了價,萱草便歡喜地在那裏挑小雞,小販還送了一只草籃子給她讓她裝雞崽。

“你這挑的都是公的,将來都不生蛋。”邊上有人說了一句。

三人看去,見是早上才見過面的趙大娘,跟她打了個招呼。小販聽趙大娘這樣說,默默啧了一聲,倒沒有說什麽。

“你辦完事了?正好過會兒我們一塊兒回去。”石柔說,表明她們是一起的,免得小販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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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趙大娘其實是來縣裏賣藥材,她早前在山上挖到了一些草藥,又怕村裏其他人知道這營生,來縣城才悄悄一個人來。

草藥倒是賣出去了,她去街上買了些鹽,才到手的銀錢便全花光了。

離縣前她繞來西市,本想問問現在羊恙的價格,想不到能碰上石柔她們,正好能跟她們一塊兒回去。

她也不是白白借他們的光,還幫她們挑小雞崽了呢。

“一窩雞裏,留一兩只公雞就夠了。你這只挑的也不行,都有些蔫了。”

趙大娘一邊說一邊麻利地幫着挑好了十五只小雞崽,她在邊上看了都有一會兒了,知道她們不懂這些,心下都替她們急,這才開口幫了一句。

萱草看她挑的那些有好幾只都不是她先前相中的,卻不敢說什麽,畢竟這小雞崽買回去主要是為了下蛋,又不是讓她養着玩的。

她怕養不活,還向趙大娘問了小雞要怎麽養,兩人聊着聊着也就說到一塊兒去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叽叽喳喳的聊得頗為熱鬧。石柔拎着小狗跟在兩人身後,也是一派自在安然。

只有吳有一人推着小車,瞧着有幾分落寞,主要還是累的,他倒喊人來跟他換換手。

但唯一能跟他換手的萱草又跟人聊上了,從小雞聊到種菜和野菜的種類,他聽着就覺得不好打擾。

吃人嘴短呀;

“好了,我從這邊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們走的是官道,如果走小路,車子過不了。

趙大娘也不在意繞路,也跟着他們一塊兒走官道,直到走到回村的小路前才不得不跟他們分開。

“路上小心,有空就來水月觀坐坐。”

萱草親熱地招呼道,難得遇到一個與她年紀相同能說話的。

她和石柔有主仆之別,有些話她不好意思說,跟趙大娘倒聊得來,她也盼着趙大娘能來觀裏教她種菜。

“好……”

趙大娘虛應了一聲,正要轉身,就見石柔從袖中掏出了一張符遞給了她。

“拿着吧,你我也算有緣。若有什麽事,盡管來水月觀。”

萱草認得符紙的顏色,這才意會到早上石柔不是在練字而是在畫符。

動了動唇,她到底沒有開口說什麽拆石柔的臺。這種東西随身帶着也沒有壞處,石柔想給人就給吧,回去她還要多幫石柔裁些黃紙讓她多畫一些,哪怕賣出去一張也是個進項。

她就不信其他觀裏賣出去的符就是靈的。

既然是白給的,趙大娘沒道理不收,她也不知道這符是石柔畫的,心下還有幾

分敬畏,小心收好後才跟她們告別離開。

從官道走翻過幾道坡,就能回到田畈村,村裏的人外出一般都是走早上趙大娘與石柔等人碰上的小路比較多,偶爾有買的東西多的才不得不走官道,牛馬之類的也只能從官道上走。

趙大娘穿過林子回到村口時,天邊還亮着,她遠遠看到自家的木屋,便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正在自家門口朝外望的弟弟驢蛋看到她回來了,飛奔地走到她跟前。

“阿姐,你這次怎麽這麽晚?”

“碰到了水月觀的人,多聊了幾句。”

其實是她為跟石柔她們一同回家繞了路,倒也不是為了聊天,而是怕再遇上早上在林子裏堵她的人。

那人是村子裏的賴子,姓錢,家裏只有一個老娘。

一個寡婦把孩子帶大本就不易,若是個性子軟和早被人欺到門前了,也守不住那些田産。

錢寡婦刻薄兇悍,在村裏是出了名的。她最是護着自家兒子,曾經為着兒子跟村裏幾個孩子玩耍受傷一事,天天去這些人家門口堵着罵,硬是罵得這幾戶人家賠禮道歉才罷休。

也是因為她這般護着,她的兒子的性子才長歪了,村子裏的人私下都管他叫賴子,都不記得他本名叫什麽,由此可見錢寡婦母子名聲差到什麽地步。

哪怕錢家還有不少田地,日子也還過得下去,但名聲一差,日子多少會有些難過,頭一個就是錢賴子的婚事不好辦。

雖說到了年紀,官府會給他配一個媳婦,但官配的女子都是挑剩下的,哪有好的。

錢寡婦倒是不挑,她瞧中了山坳裏遠山村一快要到年紀還沒有嫁出去的一姑娘。

賴子遠遠去看過一眼,發現對方比他還黑,長得也壯實,從背後看就跟個漢子似的,他心中是千百個不願意。

但錢寡婦看中她能幹活又結實,看着就好生養,已經一心想等着官配後把彩禮錢再壓下來些,再娶那女子過門。

賴子争了也沒用,就算錢寡婦再寵他,有些事他說了也不算,平常由他胡鬧些也就罷了,婚姻大事可不能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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