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師，想念

沉睡總是容易勾起白天不敢回憶的點點滴滴。

夏目在夢中回味着與貓咪老師在一起的點滴，一直到它變成人形陪他放風筝，他才突然感到了不真實。

不對，不對！老師已經走了，這些不是真實的，是夢境！

可是，這些美好，他又很難走出來。

“夏目——該醒醒了——”

他不想離開老師……耳邊的呼喚讓夏目皺起眉頭，看着老師吃包子的蠢樣，卻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夢境中吸出來。

一片黑暗。

小小的黑暗獸躲在一處，身上或明或暗的閃過契約的條紋。夏目還沉浸在夢境的美好，一張蒼白色的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那是一張面具，蒼白色，上面畫了一個奇怪的圖形，完全看不出是什麽東西。從一開始的驚恐中出來後，夏目仔細看着面具，才發現這是一個有身子的妖怪，只是它穿着黑色的衣服，在黑暗中被完全掩蓋。

面具下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和之前聽到的那個神秘聲音一模一樣：“夏目，我終于可以見你了。”

“我們認識？”夏目不自覺地倒退一步，他心中升起不安，現在的他，孤身一人，沒有任何倚靠。

蒼白色的面具固定住，身子保持一個奇怪的姿勢不動，夏目又後退一步，滿眼警戒之色。

老師應該知道他身上有不尋常的東西，為什麽又要在這個檔口離開？忽然，他身子一僵，一個想法讓他心裏有些冰涼——老師也有它自己的事要做，就算自己有什麽事，老師也沒有什麽義務去幫助自己吧？或許，它已經厭倦了友人帳？

不會的，老師不會是這樣的……

他的臉色也變得像面具一樣蒼白起來，面具妖怪終于動了一下，向他靠近一步，“夏目，別怕我……”

可夏目心中的恐懼越積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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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妖怪嘆了口氣，“看來你已經不記得我了，真難過啊。”

夏目看着它頹然的樣子，“我不是玲子，她是我的祖母。”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玲子。你是夏目貴志，貴志，你不記得我了麽？”妖怪的身上開始散發暗黑色的氣息，在黑暗的背景下，沒有人可以察覺這些絕望的味道。

“好難過……好難過……”夏目并不說話，面具妖怪垂下頭，一聲一聲地呢喃，卻讓夏目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他會不會是太善良了，連看到妖怪難過，他都會随着痛心？

面具妖怪呢喃了許久，身上的黑色氣息越發濃郁，最終，它輕輕揮手，眼前的黑暗随它一同消失。突如其來的亮光讓夏目的眼睛一陣刺痛，驚醒的他緩緩坐起身子，右手扶住額頭。

他招惹的究竟是個什麽妖怪？就連貓咪老師都要因它離開？

——————

距離貓咪老師離開已經3天了。

這三天來，夏目又開始了時不時的驚險逃亡，所幸名取周一來找他時幫他趕走了一些妖怪，不然，現在的他恐怕已經失去了友人帳。

名取周一對老師的離開沒有什麽驚訝，只是在夏目手臂上畫了一個符咒，起碼保他一時安全。

三天的時間并不長，但夏目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白天，他忍受着難耐的灼熱，夜晚，他被夢境裏的面具妖怪一遍遍的折磨。

雖說如此，課還是要上的。諾大的操場上，上體育課的學生們正在趕去體育館。夏目站在隊伍的後面，拜托了一個同學替他請假，然後坐在了後院的草地上，高大的樹蔭遮住他的影子，讓他微微舒了一口氣。

不是他格格不入，而是現在的他，一旦離開陰影的庇護，就會熱到幾乎要窒息。或許，在黑暗獸離開的時候，他的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吧。

一個人靜靜地坐着，沒有人打擾，沒有人吵鬧，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安逸下去該有多好。

夏目眯起眼睛，透過斑駁的樹葉光影看一個個小小的太陽，就是這人類不斷追逐的光明，對他來說卻像劇烈的毒藥。

以後的他，難道就這樣一直活在黑暗裏嗎？

夏目垂下頭，深深的無助感讓他好想大哭一場，然後像小時候一樣，一個人躲在黑暗裏，被別人認為是怪胎、騙子。

可是，友情、親情這種東西，一旦擁有過，就像服了毒品一樣，再也不想戒掉。

迷糊間，眼前似乎閃過老師化成人類的樣子，銀白色的頭發在陰影下偏顯灰暗。夏目努力睜大馬上閉上的眼睛，仍然沒有看清向他走過來的是誰。

他一定是熱糊塗了吧。

昏倒的前一刻，夏目這樣想。

但是……真的很想念老師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應該沒有更新，最近好忙。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