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冤冤相報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太祖太宗x祖x宗和xx帝是皇帝死後史書裏記載才用的廟號←_←可是我不想把太宗改成皇帝皇上地來稱呼,更不想用名字←_←因為他們畢竟是長輩,而且他們最後都死了,這是一個故事,像是一個順敘的回憶,太祖太宗都是已經死了的人_(:з)∠)_所以叫太宗無可厚非吧。。雖然他現在還活着,可是後面他死了orz而且我看了那麽多小說,裏面的皇帝他們都是用帝號稱的←_←雖然很少見到太祖太宗一類,可是我真不想改了

劉峻他們到的時候沈從玉正在田裏跟佃戶們收割稻子,即使帶着鬥笠他還是被曬得臉都紅了,看到他們走在路上,沈從玉把鐮刀一扔,也不顧滿身的泥水就上路去迎接他們。這群公子哥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當下都不給面子笑了出來。沈從玉倒是坦然,大大方方地把他們引回莊裏。

管家之前就知道京城有人要來,于是一大早就忙着打掃客房準備吃食,又教了新來的下人怎麽跟貴人們說話。

楊寧宇以前來過這邊,但那時這邊一片荒蕪無人煙,現在再來,差點就要認不出來:“我說從玉,你這兩個月不會都在打理這個莊園吧,完全跟原來不一樣了。”

沈從玉從小厮端上來的水洗了臉和手腳,回道:“是啊,忙了兩個月終于搞得差不多了。”

吏部尚書家的公子看他的臉曬得又黑又紅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說從玉,一個多月不見你你都要變成野猴子了,你這樣我們五爺可是會心疼的呢——”說着他故意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劉峻,眼裏都是狡黠。

沈從玉一臉莫名其妙:“我變成野猴子跟泰王殿下有什麽關系麽?”

劉峻聞言看向他,眼神幾乎要把人看穿,沈從玉不自在地轉過頭,對其他說要回屋換身衣服,讓他們自便。

等沈從玉一走,幾個公子都笑了起來,揶揄劉峻道:“看來泰王殿下還要加把勁,小美人壓根不領情呢。”劉峻只是笑笑。

等沈從玉再出來,他已經換上原來的衣服,青羅做的長衫,白玉腰帶,腰間系着平時他挂的白玉佩,走起路來泠泠作響,還在外衣披了一件薄紗,咋一看還是當年那個名動江南的美才子,只不過曬黑了一點,卻更有靈氣了。

劉峻從沈從玉一出來眼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差不多兩個月不見,沈從玉看起來又張開了一點,眉目間的濃稠化開,整張臉都有了傾城顏色,原先的嬰兒肥也因為最近的勞作瘦了下去,臉的輪廓更加張揚。

午飯吃了沈從玉心念念的腌筍,炒了抓來的野雞,又烤了魚,用後山雨後長出來的蘑菇煮了鮮湯,炖了後院種的蘿蔔,一盤臘肉。這些都是沈從玉平時吃的東西,京城的公子哥們見到這麽簡單的菜式也一時好奇,他們平時山珍海味吃多了,一時吃到這麽正宗的野味都贊不絕口,說沈從玉這兩個月都過着神仙的逍遙日子,怪不得不願意回京城找他們玩。

沈從玉喝了農家釀的米酒,這種酒很純正,酒勁也大,他才喝了一小杯就上了臉,聽到他們這麽說,他也得意起來,大着舌頭說山莊裏的好玩之處:“你們來得不是時候,前幾天下雨之後才好玩,河水都溢了出來,魚啊蝦啊還有河龜滿地都是,我跟李三兒他們去撿了很多,吃了好幾天呢,嗝——後山長了很多竹筍,還有山菇,天氣好的傍晚還可以上山去打野雞。下午要是沒事做還能去魚池裏釣魚,可惜這幾天都忙着收割,不然我可以帶你們去體驗一下幹農家的生活,嘿嘿。”

那些公子哥裏有幾個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聽到沈從玉這麽一說也來了勁,說以後來了要他帶上山打獵,沈從玉笑着應了。

沈從玉明明就是易醉的體質,偏偏還喜歡學古人喝酒,把飲酒當成一件風雅的事,自己卻一喝就醉,又沒有酒品,吹梅最煩他喝醉酒,每次都要給他泡醒酒茶。吃過午飯,沈從玉喝了茶,酒醒得差不多後才陪着劉峻一等人去沈莊逛。京城這邊的夏天很熱,知了在柳樹上不停地叫,沈從玉酒勁還沒完全消去,被太陽一曬就想睡覺,于是他幹脆讓管家拿了魚竿去他養魚的池塘旁邊陪公子哥們釣魚。

這邊的水也很清澈,引的是流動的河水,在岸上就能看到在裏面游來游去的魚,因為喂養得好,都是大家夥,看得衆人躍躍欲試的,拿了魚竿就要去釣。湖邊原本種着柳樹,十幾年後都長得很高大茂密,剛好擋住夏天午後的炎熱,風一吹涼習習的,是個避暑的好地方,沈從玉在地裏挖了蚯蚓,完全不在乎手和衣服被弄髒,像個大大咧咧的野孩子,平時嬌貴着的公子哥們哪敢拿這種惡心的蟲子,都是沈從玉幫他們弄的誘餌。即使這樣他還是被嫌棄髒了,一個兩個都揶揄他也要變成泥鳅。沈從玉笑嘻嘻的,完全不把這些話放心上。有汗水從額頭留下來,就要滴進眼裏,沈從玉下意識地就要用手去抹,在那之前卻被劉峻攔住了。劉峻拿出手帕一手擡起他的下巴,一手給他擦汗,像是照顧一個不會自理的孩子。沈從玉平時被吹梅這樣伺候慣了也不抗拒,安安靜靜地讓對方給他擦了汗。

有的少爺看到他這個樣子,吹了口哨笑他:“從玉你要變成髒小貓了。”沈從玉掙脫劉峻的手,笑着就要撲過去摸對方的臉,都是嬌生慣養的少爺,哪能忍受被那麽髒的手摸自己,于是都躲開了。打鬧中沈從玉不知輕重地被推了一下,就往身後的池塘裏摔去。

聽到“撲通”一聲巨響,衆人才反應過來人掉到水裏去了。他們之中也沒有在野外游泳的經驗,一時一個兩個都愣在岸邊。沈從玉是不會游泳的,雖然他從小就生活在有水鄉之稱的江南地區,但他從小就被嬌慣着,完全不讓做危險事情,玩水更是不被允許的。此時他一下子掉進水裏,眼裏耳裏嘴裏鼻子裏都嗆了水,難受極了,在水裏漂浮的感覺很沒有實感,讓他感到十分恐懼,只能伸手在水裏掙紮,心裏想着不會就這樣死了吧——他其實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突然死去的問題,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接觸過死亡,他沉在水裏,開始考慮起這個問題來,如果人死了會去什麽地方?于是他也不再掙紮了,像是想要嘗試一樣。殊不知他這樣做急壞了岸上那群人,都以為他已經被淹死了,一個個都面如死灰的。劉峻見情況不對,馬上跳了下去,他是地道的北方人,水性也不怎麽好,這個池塘足足十尺深,一腳是踩不到底的。他只能潛下去找,看到閉着眼睛在水裏漂浮的沈從玉他心裏一緊,急忙過去拉他,在水裏垂死的人求生意識都是很強大的,沈從玉感覺他被人抓住,一時清醒了過來,才想起他就要被淹死,于是他緊緊抓着救命草一樣的手臂,借着力就往上掙紮,幸得劉峻從小習武,體力夠用才不至于被他扯下水底。他拉着沈從玉往比較淺的對岸游去。岸上的公子哥們看到他們倆都沒事才松了一口氣,有的人就回莊裏喊人了,剩下的都往對岸趕去。掉下水的沈從玉雖然不是有什麽強大背景人家的孩子,可也是當今首富家裏的幼子,而且當今聖上也意欲不明地給他點了進士,宮裏還有個寵妃姑姑,這些都不能讓他出了點差錯。劉峻就更加不用說了,皇帝最喜愛的皇子,戶部尚書家的外甥,放哪都不能有任何閃失。方才打鬧把沈從玉推下水的幾個人都心慌慌的,後怕極了。

那邊沈從玉被劉峻拖上岸,劉峻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手心裏都是熱汗,哪想一回頭就看到沈從玉在大大咧咧地笑,一時火氣上來就把他順勢壓在地上,想都沒想就吻了下去,因為動作太狠沈從玉的嘴唇被牙齒磕破,血流出來一股腥味,把劉峻刺激得不輕,按着他就把舌頭伸到喉嚨最深處。

沈從玉剛才被水嗆過,此時又被吻得喘不過氣,臉都憋紅,被咬得痛了就掙紮起來,又被這個強迫性十足的吻惹惱,掙紮着就往劉峻身上又踢又打的。劉峻力氣很大,因為生氣所以下手沒輕沒重的,沈從玉的手腕竟被他握出了一道道紅痕,像燙在白玉上面的烙印。

趕過來的楊寧宇一等人看到這個場面都笑得意味不明,也不上前打擾,反倒躲在一旁看戲了。工部尚書家的公子是個風流種子,當下就笑道:“啧啧,殿下終于把小美人吃到嘴了,這招用得真好。”

吏部尚書家的公子平時對龍陽之好也有所耳聞,看沈從玉這麽不配合,他搖了搖扇子若有所思:“從玉看起來不太願意啊,殿下這樣是不是強人所難?”

楊寧宇失笑:“表哥他是什麽身份,能容得別人說不麽?從玉他就算再怎麽不願,也不可能拒絕吧。”

禮部尚書家的公子從小就跟着父親學習禮儀倫理,對于這些事還是有點不能接受:“男子之間,有違倫理啊,殿下這是在誤人子弟,不可縱容也。”

他這番迂腐的話馬上被衆人鄙視,刑部尚書家的公子笑他:“我看盧兄是聖賢書讀多了,有空你也應該讀讀野史,歷史上有那麽多好男色的君子聖人,斷袖分桃又怎麽樣,還不是當做風流雅事流傳下來了。京城也有南館,我看不如改天帶從玉去見識見識,也算是幫殿下排憂解難。”

他這話一出馬上得到楊寧宇的贊成,于是他們策劃着等哪天沈從玉有空了請他回京去南館看看。

沈從玉被吻得喘不過氣,好不容易才把劉峻推開,爬到一邊坐起來,一邊擦着嘴一邊瞪他:“五哥從玉敬你是九哥哥最敬重的哥哥,一直以來都很尊敬你,希望你不要做出有辱從玉的事情,不然從玉也是會不顧兄弟手足之情和你翻臉的!”他這個樣子很像被欺負得狠了的小動物,眼睛紅紅的,滿臉委屈,讓人生出一股暴虐感來。

劉峻平了平氣息,看向沈從玉:“從玉,我從一開始就不想和你止于兄弟朋友之情。或許你還小,可是我要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你現在不懂我可以等你,等到你長大懂了為止。”

明明是兩個人說的不同的話,沈從玉卻在一瞬間想起那個青年說的話,一時不知道是氣惱的還是難過的,沈從玉竟然哭了起來,對着他就咆哮:“我不需要!你們一個個都那麽冠冕堂皇!到最後呢!連個念想都不留給我!你們姓劉的都是一路貨色!你爺爺是!你們也是!”

劉峻是知道他皇爺爺和沈家老一輩的故事的,那時他還小,太祖已經很老了,他有時候在禦花園玩耍會遇到在裏面發呆的太祖,那時候他還小,甚至他還是他父皇那時候最小的孩子,太祖平時也慣着他,他每次見到他皇爺爺那種寂寞的表情,即使他還什麽都不懂也會跟着難過起來。有時候皇爺爺還會突然自言自語幾句,最後落寞地回到自己的宮殿。他記得那年下雪,有快馬加鞭的信件傳進了宮裏,他在寝宮外聽到他爺爺悲恸的哭聲,那是一種很痛苦的哭聲,即使是父皇失去大哥的時候父皇都沒有那麽悲傷過。他曾好奇地問他皇奶奶為何皇爺爺哭得那麽難過,那個慈祥的老婦人抱着他半晌沒說話,在他快要睡過去才緩緩對他說:“那是因為你皇爺爺最喜歡的人去世了啊——”劉峻那時候還小,對去世還沒什麽概念,他一直以為皇爺爺最喜歡的就是他皇奶奶,畢竟他們夫妻幾十載,可是皇奶奶卻說皇爺爺最喜歡的人去世了,他是不懂的,直到幾年後他稍微懂事,也漸漸知道了老一輩的恩怨情仇。他皇奶奶不過是皇爺爺當年喜歡的那個人家裏的侍女,對她好不過是為了借人思人,用來給自己的愧疚找個宣洩的出口。那個冬天之後皇爺爺也病倒了,沒能熬到春天也跟着他喜歡的人走了。臨走前還重重複複地囑咐自己父皇不要虧待沈家人。劉峻一直記得他爺爺的事,長大一點後他也成為一個不輕易說情的人——如果說了卻不能承諾,那不如不說。所以他長到現在,從來沒說過喜歡誰,妃子也沒有納,劉峻堅信着只有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才能配自己走完一生。他也一直在等,甚至在他皇爺爺陵前發過誓,如果有一天遇到真正喜歡的人,那就會傾盡所有都不負她。沒想到最後讓他動情的卻是當年跟他皇爺爺有過恩怨情仇的沈家人,像一個連環鎖,冤冤相報。

可是現在他說了出來,二十幾年都沒說過的話,換來的卻是沈從玉的一句不需要。甚至還否定他皇爺爺對他爺爺的感情——那是劉峻一直耿耿于懷的事情,他相信他皇爺爺是真的喜歡沈俊涵的,因為只有喜歡而不能在一起,那會有那麽寂寞的表情!他有點怒,為他自己也為他爺爺,再加上聽到沈從玉那句“你們”,他幾乎是撲着過去的,一種莫名的怒氣油然而生:“我不知道我劉家還有誰對你說過什麽,但你不可以懷疑我的感情!從玉你不能以偏概全!我會做到讓你相信我為止!”

沈從玉被他的樣子吓到,愣了一會兒才冷冷地笑了:“既然五哥這麽有自信,那從玉就等着看結果——”說完他也不管自己狼狽的樣子,甩手就自己回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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