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貓鼠回京

“你這臭貓!總是跟着你白爺爺作甚?!”

“白兄說笑了,展某只是盡職。”

“盡個屁!盡職也犯不着這般尾巴似的跟着你五爺到處跑吧?!”

“白兄想多了,展某只是盡職。”

“你!好你個笨蛋木頭貓,除了什麽混蛋盡職外你就沒有別的詞兒了麽?!”

“……白兄想要聽什麽?”

“五爺想聽什麽你就會叫是不是?那好!‘喵’一聲給五爺聽聽!喵的好聽了,這一路五爺就不和你計較怎麽樣?”

“……白兄說笑了,展某是人,不是貓。”

“哎呀不錯!終于多了幾個字!我說展護衛、展大人!你這一天到晚板着個臉像什麽事兒!本就是貓一只,何必總是故意——哎呦……”

“……白、玉、堂!展某姓展名叫展昭,不是什麽貓!你給我牢牢記住!!”

“喲呵!貓兒乍毛兒了~!”

“——你給我站住!”

“開玩笑!五爺我又不是傻子,難不成還要站着給你當靶子不成?!”

“你——”

“你什麽你?還不趕緊走?一會兒趕不上進廬州了!你貓大人有露宿城外的習慣,白爺爺我可不奉陪!~”

“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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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将近,廬州城外兩道修長的身影看看天色,不能不快馬加鞭向前趕。也幸虧兩人的馬都是良駒,這一路先前也沒如何急趕過,所以總算趕在關城門前進了城。

這兩道身影是兩個外表相當出色的青年,一個一身天青色長袍,白色束帶,面若冠玉,溫和沉穩;一個一襲白衣,手執折扇,顏若處子,顧盼神生。

只是此時兩人眉宇間都泛着幾分長期趕路的沉抑,白衣青年更是滿臉不耐的轉着手上的扇子,扇面上的字随着他的動作時隐時現。細細瞧去,依稀便是“傲笑江湖風流天下我一人”十一個字,下面還用了紅印署名,只是因為扇子轉的快了,看不大清。

與白衣青年相比,藍衣青年顯然要沉穩許多,他此時僅僅放了缰繩,任由馬兒跟在身後,看着白衣青年不耐的神色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映,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廬州城內的風景民俗。偶爾微微沉了眼睑,不知在想些什麽。青年的腰間懸着一方小巧的青玉,随着他穩重的步伐微微擺動。

這樣兩個人無論走在什麽地方都毋庸置疑會是衆人矚目的焦點,事實也是如此。小小廬州城裏忽然來着這樣兩位出色的人理所應當地受到很多人注意。然而兩人顯然已經習慣了被人指點的日子,對于其他人好奇的目光,白衣青年權當未見,只是眉心隐隐透着不屑;而藍衣青年則會偶爾回以微笑,溫和如春風。

“我說展小貓,你總是這般左顧右盼的看甚麽?”

忽然,白衣青年涼涼的開口 ,手上轉着折扇的動作卻未停止,目光斜睨,一派懶散閑适。

“展某只是好奇。”

藍衣青年側過頭對着同伴一笑,眼底淡淡的好奇毫不保留的撞入青年眼中:“這裏是包大人的家鄉,展某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水土才會生出包大人這般的好官。”

聞言,白衣青年不屑的冷哧了一聲:“果然是只臭貓,走到哪裏都不忘你家大人!”

藍衣青年微微一哂,也不在意白衣青年的态度。自從和這人相遇起兩人的沖突就沒斷過,甚至說不準什麽時候一言不可就直接抽劍開打。此時的安靜雖然不是稀有,但也是難得的相安無事。

這兩人正是離開陷空島正要前往開封府的禦前四品帶刀護衛、南俠展昭以及日前剛剛大鬧東京、殺人留書又盜了三寶的錦毛鼠白玉堂。前些時日南俠展昭義助包拯、随後投身開封府的事情在在江湖上引起不小的風波,更引來號稱五鼠的陷空島五義的不滿。

而白玉堂,就是五義之中排行第五的錦毛鼠。

展昭在耀武樓獻三絕藝,當今聖上脫口一句:“絕類朕的禦貓”讓堂堂南俠莫名多出了一個“禦貓”的稱呼,更因此引來了很多麻煩。但是其他事情展昭可以處理的很好,唯獨這個白玉堂——到現在展昭每每想起白玉堂的所作所為,仍忍不住暗中苦笑:這人,當真是率性慣了,想不到他竟會因為一怒進了皇宮,不僅殺人留書,還幹脆到開封盜取三寶,當真是興起了一點都不知道輕重!

三寶被盜,尋回的任務理所應當落在了“罪魁禍首”——展昭的身上。

所以展昭在見到白玉堂留下的歪詩的第二天一早便向陷空島趕去,經歷了不少波折才将三寶重新取回,同時一起帶着的還有原本借了三寶走人的錦毛鼠。

開封府與陷空島之間路程不算遠,然而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到的。這段時間兩人——尤其是展昭展護衛——都很清楚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做“貓鼠不兩立”,白玉堂這一路對于展昭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而展昭一向自問涵養不錯,但是面對白玉堂一而再再而三的存心戲弄挑釁卻屢屢破功甚至大打出手……

至于總是沖突的原因,兩人在答案上卻是驚人的默契:就是因為看他不順眼!

沒人說得清楚原因,反正就是看彼此不順眼。

不過幸而兩人還知道帶着三寶在路上最好不要沖突的太過厲害,展昭尤其克制着自己的沖動,導致這一路沒少被某只牙尖嘴利的白老鼠氣的七竅生煙。直到他們來到這廬州城外,争吵依舊未曾停止過。

閑暇時展昭也想過自己在面對白玉堂時為什麽這般缺乏自制,只是想來想去都不得要領,也就只能咬牙忍下來,心中一遍一遍給那只白老鼠記上一筆賬。當然如果什麽時候能夠反制那只白老鼠贏上一局也是一件讓人相當心曠神怡的事。

……

進了廬州,在白玉堂的堅持下,兩人住進了一家頗為舒适的客棧,放松下來先洗漱了一下,去掉身上的一路風塵,而後才各自下樓吃晚飯。

因為要寫每日的經歷文書,展昭下樓的時候白玉堂已經在那兒等了一會兒了。看着滿桌的飯菜展昭只是習以為常的熟視無睹,徑自在他對面坐了,拿起離自己最近的饅頭便吃了起來。

此時正是用晚膳的時間,客棧樓下的大廳裏有不少食客。白玉堂就算是吃個飯也沒讓展昭安生,一如既往的以戲貓為己任。

“貓兒,看你長得也不算是人高馬大,沒想到飯量倒不小!”

“……”

“展小貓?要不要吃塊肉?還屬貓的呢,啃來啃去只知道吃些饅頭青菜~!”

“……”

諸如此類的對話數不勝數,展昭往往只能以一個白眼應對。但是看着面前那張笑意盎然得意兮兮的臉,展昭很多時候只能眼觀鼻鼻觀心自己吃自己的,過去幾天的經驗告訴他,沒有必要最好不要去理會那只白老鼠的挑釁,否則結果只會是自讨苦吃。

——這是展昭在吃了老鼠好幾次虧後總結出來的。

有時展昭是在忍不住在心裏哀嘆:江湖上傳言不是說錦毛鼠白玉堂向來冷酷無情孤傲不遜的麽?為什麽他認識的這只卻那麽——那麽愛鬧?簡直就像一個長不大的頑童!

難不成江湖中人都弄錯了?錦毛鼠實際上還有一個冷酷不羁的雙胞胎兄長?

原以為保持沉默不理會他這些無聊的舉動,過段時間白玉堂就會覺得沒趣放棄這種被他稱之為“戲貓”的無聊游戲。卻沒想到這只白老鼠根本戲貓戲上了瘾,不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展昭的忍耐底線,而且完全樂此不疲。而展昭也高估了自己在面對白玉堂時的忍耐力,多次被他撩撥的火起三丈——他甚至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生氣的次數比之過去三年還要多得多。

白玉堂這家夥真是個魔星!還是個一身煞氣的魔星。

無奈之下展昭只能強迫自己在吃飯的時候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事物上,比如——鄰座的談話。什麽“李家村又出了新進士”,“王家丢了一只鵝”、還有一個老丈滿臉激動的 對同桌之人說今天晚上有什麽五百年難得一見的九星連珠……

這些東西對展昭和白玉堂來說根本毫無意義,兩人吃完飯後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夏日的夜晚往往悶得讓人難以忍受,尤其是今夜,天意外的悶熱。展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都睡不着,腦海中想着這些時日的遭遇,想着就睡在隔壁的白玉堂。

白玉堂會去盜三寶顯然就是因為一個近乎于無聊的名號之争而已。這倒真像是他會做的事——年少輕狂,想做就做,自己有多久沒體味過這種江湖快意了?看着白玉堂,他總是會不經意想起自己在進入官場之中的時光。

這一次帶着白玉堂回京複命,還不知道大人會不會對白玉堂網開一面。就算是大人不予追究,如果聖上——也罷!不管如何,就算拼盡一死也要保得這人無恙便是!

展昭在心中模模糊糊的下了決心,又想了一些有的沒的,終于慢慢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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