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紙醉金迷
“錢櫃”的二樓有些昏暗,長廊兩側是一排排的房間,一個個房門緊閉,個別沒關好的門縫裏隐約傳出音樂聲和各種各樣的歌聲,顯得分外熱鬧與喧嚣。樓梯口和過道上站着好幾個少女,打扮的花枝招展,口裏與阿金六子熟絡的調笑,眼睛卻目光灼灼的盯着展昭和白玉堂看。目光相遇時,有的抛個媚眼,有的給個笑臉,竟似青樓裏招攬客人的姑娘。
兩人心下暗驚,快步跟随阿金和六子進入左側正數第三個包間。包間內的音樂震耳欲聾,室內更加昏暗,屋頂的七彩燈旋轉着灑下五顏六色的光柱,一面牆上會動的畫面不斷交替,另一面環置幾張軟塌,七八個年輕人或倚或坐,中間一張矮幾上零亂的擺着瓶瓶罐罐,整個屋內煙霧缭繞,嗆人欲咳。
阿金向居中而坐的人介紹道:“天哥!這是展哥,這是白哥,是兄弟新交的朋友,特意帶他們來見天哥。”
說話間六子已走過去,在天哥耳邊低語了幾句。天哥擡眼打量着昭白二人,豪爽的笑道:“好!阿金的朋友就是弟兄們的朋友,你們是從外地來的?來來來,過來坐,今晚當做給二位洗塵,一定要玩個痛快!六子,去叫幾個小妞來!”
見狀,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啼笑皆非,心中明了:這哪裏是“當鋪”,分明就是千年後的青樓!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兩人倒有些想見見這另類的世界,于是便依言坐于那個什麽天哥一旁。
不多時,七八個濃妝豔抹的女孩子魚貫而入,在門邊站成一排。個個花枝招展,身上衣服短小的僅能遮住重要部位——饒是白玉堂經常出入風月場所,見了這陣仗仍大感不适,更別提展昭了,雖然行走江湖、查案辦公難免不涉足煙花之地,但他向來自律,不由得面色微紅,垂下眼睑。
而天哥卻沒注意兩人的神色,只是故作爽快的笑起來,指着那些女子對兩人熱情說:“哥們兒,遠來是客,你們先挑!”
昭白二人對視一眼,默然不語。天哥哈哈一笑,手指朝其中四個指了指,被指中的女孩子出列躬身道:“謝謝天哥!”沒被挑中的則返身離去。
昭白二人外表自然是衆人中最出色的,見到他們,立刻就有一個身着粉色小肚兜的女孩子妖妖嬈嬈走上前依偎在白玉堂身邊,順手熟練的開了桌上的啤酒倒了一杯,用纖纖五指端起連人帶杯湊到他嘴邊笑道:“帥哥,第一次來吧?小妹敬你一杯!”
這兒的女人——當真妖氣的可以!這番做作的姿态分明是只知賣弄姿色的下等娼妓,比之白玉堂過去走南闖北見過的花魁紅倌們可差遠了。白玉堂不耐的皺眉,側身閃開。總算他向來憐香惜玉,沒一把推開這一身脂粉味的女子,否則現在——
“呃……”那小姐一愣,還道客人在故作矜持,這類客人她見的多了,不就是放不開嘛,過一會還不原形必露?當下妩媚一笑,斂了下眉目,聲音卻放得愈發嬌媚:“哎呀,帥哥,來嘛~!就一杯……”
“五爺不喜歡喝這個!”
嬌媚的聲音才說了一半的話就被冷冷地打斷,那女子怔然而望,卻發現面前這個白衣青年眼中閃過一道冷煞的厭惡,而這厭惡的源頭卻是自己手上的這杯酒。女子心中啞然:不喜歡喝酒的她不是沒見過,這般直白且毫不留情面的倒是第一遭。
她卻不知,此時的白玉堂已相當收斂,若是按照他原本的性子,怕是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揮袖子走人了。
與此同時,另一個身着天藍色吊帶小背心的女孩幹脆整個人坐在展昭腿上,将剝了殼的瓜子仁送到展昭嘴邊,展昭猝不及防,整個人都是一僵——過去不是沒見過這類紅粉陣仗,只是他向來潔身自好,非公務不涉足這類煙花之所,此時卻不想這女子動作幹脆,忽然坐在到自己腿上,裸露的胳膊肩膀近在咫尺,想推拒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幹脆手上送出一股暗勁,不露痕跡的移開,微微颔首:“姑娘請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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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自便?
小姐愣了愣,望着眼前溫文爾雅的男子,竟有些不知所措。
這兩個人——這樣一身氣質……怎麽總覺得與此處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
一時間場面僵了下來,那個天哥雖然在和身邊的小姐說笑,卻一直注意着這邊,見到兩個小姐接連吃癟,心中暗哧:原來是兩個雛兒!難怪這般放不開!再看兩人面容,不過二十左右,想來剛出校門不久,當下心中已有了計較。
昭白二人雖然長相俊美,且因自幼修習內功,不顯年齡,但在江湖上闖蕩多年,眉目間以及周身的氣勢卻絲毫不弱,明眼人一看就不會錯認。尤其是白玉堂眉宇間那股少見的煞氣更是一望便知。此刻倒不是天哥眼拙,而是因為一來四周嘈雜,燈光昏暗,雙方的面容看不真切,二來畢竟是初識,且從一開始就将兩人當作了肥羊看待,所以倒沒細看。
此刻見這兩人不适應兩位小姐的“熱情”,笑着咳了一聲,道:“好了你們兩個!兩位小兄弟出來乍到,你們兩個可別吓到人家,好好的,坐直些,別像個沒骨頭的!你們這些妞兒一個個就喜歡人家長得俊的,見了就腿軟!”
兩個小姐齊聲不依,那身穿粉色小短裙的女子不滿的嬌嗔了一聲:“天哥你好壞!哪有你這麽說女孩子的!”說着還不滿的嘟了嘴,卻也當真坐的直了些——她也看出白玉堂不喜歡自己靠的太近,卻又喜歡這人面相,打定注意慢慢磨也要把他吃到嘴。
兩個女孩子此番穩重了點,昭白二人勉強忍了下來。那天哥滿意的一笑,心中明白那倆小姐心裏打的主意,也就任由她們發揮,想着先憑借溫柔鄉讓着兩小子嘗嘗鮮,也就不去打擾,徑自伸手點了根煙,和弟兄們大砍特砍起來……
現代的男人有個習慣:抽了煙,喝了酒,彼此又熟悉,聊起天來也就會越來越沒有顧忌。一開始還因着展昭白玉堂兩個生面孔有些生分,轉眼話題說開,頓時一片烏煙瘴氣。昭白二人聽在耳中,心中益發憋悶——
“哎呀,天哥你果然強悍!看看那西城驢子!TMD自以為怎麽了不起,轉頭來還不是乖乖戴了綠帽子?!”
“哼哼,不過是一個蠢驢,說來說去能有多大作為?!”
“就是就是!天哥果然了不起!大家說說這叫什麽?”
“嗨!賠了夫人又折兵呗!”
“去去去!!就你小子知道!”
“說這事兒想起來了,小爐子也是這時候認識的……”
“那個蔫球?哎!小爐子,你原來是西區的啊!”
一幫人說着說着就哄笑起來,紛紛圍着一個有點蔫的青年說笑不斷。那青年只是陪笑着點頭敷衍,昭白二人冷眼旁觀,那雙眼中并無喜悅興奮之意,明顯泛着些不甘願。
衆人說笑了一會兒,那些聞所未聞且層出不窮的的葷話讓他們不由得大開眼界。直到那天哥發現兩人與衆人格格不入後才可有可無的說了句:
“好了好了!你們這幫兔崽子,也不看看新人的臉色,ND一個個嘴巴上都給我幹淨點。哎來來來,六子!去放張HIGH點的,咱們今兒慶祝一下小展和小白的加入!”
說着,天哥自懷中拿出一包什麽東西放在桌上一拍。頓時引來一幫人的狼嚎,還有幾個幹脆興奮的叫出了聲。就是那四個小姐也頓時坐直了身體,面上露出幾分興奮的神色。
展昭聽到那“小白”二字,心中偷笑,下意識的望向白玉堂,果不其然,那人此時整張臉都黑了一半,眼中煞氣閃動,嘴角卻泛起了一抹冷笑。
天哥嘴裏叼着煙,輕輕拍着那包東西,含乎不清的招攬他們道:“兄弟,來點夠勁兒的吧!”
“這是什麽?”
“好東西呀,搖頭丸!這可是寶貝!吃了它再去跳舞,那叫一個爽!身上像有無窮的勁兒力,感覺那個棒,High到天上去!你們試了就知道了,你看看他們,眼睛都發光,就是知道這東西的好處啊,呵呵……怎麽樣?兄弟,第一次來,天哥就免費送你們倆一人一顆。”
白玉堂冷冷瞟了一眼桌上的“寶貝”,不置可否。展昭盯着那包東西,若有所思。
天哥見二人沒上勾,也不勉強,對大家說:“先熱熱身,一會兒再吃!”
幾個人拉着小姐在絢爛的光柱下随着音樂跳起舞來,甩頭擺臀,貼胸蹭面……展昭再也難以忍受這裏的烏煙瘴氣,低聲同白玉堂說了聲“我出去走走”,便起身推開門,正待離開,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有點陌生的聲音:
“呃,展哥,你去哪兒?洗手間麽?”
展昭回頭看了一眼,記得是方才那個被人們叫做“小爐子”的人。他并不知道“洗手間”是什麽地方,此時只打算着要出去透氣,哪管要去哪兒?當下只是胡亂的點了點頭。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那人說着,竟跟了上來,和展昭差了半步左右的距離,露齒一笑,露出兩顆有點幼稚的門牙。展昭看了他一眼,禮貌性的點了點頭,随即推開了包間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